“这不是我们的女主角吗？”
为首的人率先开口，语气轻松，对余淼淼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素人演员，并没有什么尊重的意思。
“哦，这是厨子养的猫，我们在跟它玩呢。”
他手里攥着三条，见到来人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反而掐住猫脸，强硬地让它仰头，像是在打招呼。
“你看，好不好笑？”
四周又响起一阵嬉笑。
但余淼淼没有笑。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
她走进阴翳中，那张苍白而窄小的脸在几人眼中暴露，。
并不可怕，甚至称得上可怜可爱，但面无表情，瞳孔漆黑无光，直勾勾地盯着人，无端地让人心里发寒。
不知是谁率先停下了笑声，然后一个接一个停止，四周忽然静下来。
“怎么，女主角，我们跟猫玩你也要管？”
为首的男子脸色不太好看，他冷笑一声，有些嘲弄地问。
“到底是你跟猫玩，还是你玩它？”
余淼淼一边靠近，一边发问。
“我觉得我们玩得挺高兴的。”
男子嘻嘻笑，指着三条鲜红的口红印，“你看，它笑得多开心。”
余淼淼感觉视野出现炫光，有破碎的片段从眼中闪过，空气凝固成固体，她深呼吸，但无法从外界汲取到一点氧气。
但她的语气变得很平静。
“那我跟你玩玩怎么样。”
这时她已经走到了男人身前，咫尺的距离，让她仰头才能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
明明是仰视的角度，但她的眼神如同俯视蝼蚁，漠然至极。
男人被这个眼神惹怒了，“别以为你是主演就能摆架子，老子——”
话音未落，余淼淼一脚踢上他膝盖，一股大力传来，男人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三条趁机挣脱，一瘸一拐跳到余淼淼的身前，朝四周低吼，做出保护的姿势。
“杜哥，你怎么了！”
其余三个男人正欲凑近，刚一抬脚就诡异的跌倒，接着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余淼淼跪在杜哥的胸膛上，掐住他的脖子，明明是纤细的手指，却有力至极，男人冷色涨红，发出嗬嗬的声音。
她另一只手打开粉底液，把一整瓶粉底倒在男人脸上，从眼睛到鼻子嘴巴，每一个地方都好好关照。
然后是眼影、散粉、腮红……余淼淼把男人的脸当做调色盘用心绘制着。
最后，她挑了一支鲜红的口红，给男人的嘴画上一个鲜艳上挑的形状。
“我玩得挺高兴的，你呢？”
嘴角微微挑起，眼睛却半点笑意也无。
男人脸色狰狞，“你个婊——”
余淼淼踩上他的大腿，男人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问你，好玩吗？”
他抖如筛糠，嘴唇勉力咧开，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连连点头。
“开心就好，我要找其他人玩了。”
余淼淼大发慈悲地松开手，轻拍男人的脸，走向下一个人。
等结束和四个人的“玩耍”，余淼淼的脸色已经苍白至极。
“喵，喵喵！”
“小猫，你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
三条粗粝的声音带着担忧。
余淼淼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
她已经撤掉了对他们的法术控制，但几人仍然因骨裂的剧痛和恐惧在地上翻滚
“跟你们玩得很开心。”
她说：“这种行为，不要让我看见第二次。”
“不然，我不介意再和你们玩一玩。”
她不再看几人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转头离开。
刚走到转角，一阵难以抑制的虚弱感和眩晕感传来，她腿一软，跪了下来，向前倒去。
意识的最后，是三条急促的起来的叫声，和接住她的温暖的胸膛。
“猫……”
余淼淼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被窝。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转头望去，江澄一坐在床边，正低头看手机，阳光把他的脸切割成明昧的两部分。
余淼淼正要开口，对方仿佛洞悉了她的意图，回答道：“你在自己的宿舍，我把你待了回来，你昏迷了25分钟。”
原来昏迷前的感受不是错觉。
她勉力撑起上半身，这个动作让她呼吸急促起来，说话也微喘着，“猫。”
“猫被何姨接走了，正在处理。”
江澄一把手机扣上，“事情我已经汇报给了许澜姐，她马上过来。”
话音刚落，许澜就雷厉风行走进来。
她在床边坐下，“淼淼、澄一，我得感谢你揭露出来这件事。”
“那四个人是道具组的助理，其中一个是组长的侄子，叫杜伟。”
“我们在杜伟手机里发现了他拍摄的虐猫视频，还发现他在慢脚上传了不少类似视频。”
“其中好几个都露出了我们剧组的名称或场景。”
许澜语气凝重，“幸好发现得早，要是等宣传片发布后再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猫猫乐作为业内首屈一指的猫粮公司，宣传片的曝光度可想而知，这种发布在公众平台上的虐猫视频，绝对会被有心人察觉，
剧组成员爆出虐猫事件，对剧组的风评本就有极大的影响。
更何况这是一个半公益性质的猫粮宣传片，简直是狠狠地打脸。
猫猫乐的对手们也乐得推波助澜，买热搜、雇水军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到时候，一个本来是开拓市场、扩大影响力、做公益的宣传片，反而变成了泼在身上的脏水，洗都洗不掉。
许澜又看像江澄一，语气一转，无奈道：“澄一，你在剧组大群里说这件事，我猜不是你解释的那样，发错群了吧？”
“我知道，你是怕我为了降低影响，息事宁人，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干脆把事情闹大，让它必须雷霆收场。”
江澄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发错与否有什么关系呢？”
他慢条斯理，“剧组人多耳杂，这种事情的处理本就无法完全保密，不如公开，在大家眼皮底下进行，反而可以做一次营销。”
“你呀你！”
许澜爽朗一笑，坚定道：“就算没有公开，我也绝不会姑息，让这事简单收场，放心吧！”
她又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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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淼淼几句，告诉两人今天下午放假，像她匆匆而来一样，匆匆离开。
余淼淼缓了片刻，感觉恢复了些许体力，掀开被子站起来，下一刻就腿软往下掉。
要不是被江澄一搀了一把，膝盖又得磕地上。
好吧，她高估了自己。
她面不改色，“麻烦帮我拿一下包里的胶囊。”
余淼淼现在已经可以毫无负担地请江澄一帮忙。
她把一整板胶囊全掰出来，一共14粒，一口气干咽下去。
下一秒就要变成原形的恐慌让她不在乎江澄一是否会觉得奇怪。
不多时，药效发作，妖力枯竭，几乎要粘连在一起经脉被外来的力量强行冲开，带来撕裂一般的疼痛。
余淼淼脸色不变，只有死死咬住的下唇泄露了一点感受。
这次妖力消耗得比上次还要厉害，余淼淼最后完全是靠意志在强撑着。
按道理来说，她昏迷后应该会因为妖力枯竭变成原形。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这样。
看来拍摄结束后，得再检查一次身体了。
等短暂回复了一点妖力，她就出宿舍门，朝厨房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猛然回头，江澄一跟在后面。
不等发问，对方举起手中的瓶子，“我去给何姨送清洗剂。”
她继续往前走，心中有莫名的气升起来。
-
何姨一见到余淼淼，就紧紧握着她的手。
“淼淼，多亏你救下三条，三条又瞎又瘸，没有你，逃也逃不掉，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她揩掉眼角的湿意，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已经哭过一回。
又看向江澄一，“小江，也谢谢你，淼淼一个人，肯定干不过那四个兔崽子。”
江澄一把清洗剂递给何姨，“这是宠物专用的强力清洗剂，可以洗掉三条脸上的化妆品。”
何姨惊喜，“哎呀，多谢，我不敢用其他的东西，清水也很难洗掉，正发愁呢。”
正要去洗猫，同事的催促声传来，何姨纠结，“刚刚找三条脱了一个多小时的班，不好再脱了。”
只得拜托江澄一帮忙。
三条在厨房后面的临时水池里，毛发湿漉漉的。
见到余淼淼过来，短促地叫了一下，意思是：“小猫，你没事吧。”
余淼淼微微摇头，有别人在场，她不会跟猫交流。
江澄一把白衬衫的袖子细致地向上折叠几圈，用袖箍固定住，才刚刚碰到三条，这猫就威胁性地嘶吼一声，向后蹿去。
江澄一朝余淼淼看去，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忘了，猫都怕我，只能你来了。”
余淼淼坐在小马扎上给猫打泡沫，手法生疏僵硬。
这只独眼猫对幼崽的宽容出乎意料，被逆着撸毛也不叫，只有泡沫到了眼睛里才轻轻喵一声提醒。
江澄一在一旁不时指点，告诉她一些重点部位该怎么洗。
洗完，不等余淼淼擦干，三条就自行甩开毛发，躺在干燥的草地上晒太阳，显然是不想再遭人蹂躏了。
余淼淼把清洗剂还给江澄一，对方接过，状似随意地开口，“你找猫的时候，我一直跟在后面。”
她的心一提，却有一种诡异的安定感：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