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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红与黑

作者:留个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阴天会让人莫名生出一种平静感。


    德积商场二楼的公共厕所入口处人满为患,温妤趴在玻璃围栏上,俯视着楼下儿童乐园里正在嬉戏打闹的孩童。


    倏然,上完厕所出来的黎虹冲她耳边哈了一口气,“这么认真,看什么呢?”


    “没什么。”温妤收回目光,问:“方伊人呢?”


    黎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细细地将湿润的手擦拭干净,“她肚子疼,说要上个大号,你是不知道里面的隔间都脏成啥样了。”


    温妤暗自庆幸,还好没进去。


    “那对情侣可算走了,我们过去坐会吧。”黎虹瞄到不远处的皮质双人椅上有空位,连忙拉着温妤的手臂过去一起坐下。


    温妤盯着她磨红肿的脚后跟,心揪着问道:“要不一会去买双平底鞋?”


    “没事儿,多穿穿就习惯了。”黎虹脚上这双高跟鞋起码有十厘米高,因为傅青山有次夸了她穿高跟鞋好看,她便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入手了好几双。


    黎虹欲言又止,最后扭扭捏捏地说:“温妤,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温妤言简意赅。


    “就是……”黎虹环顾四周,再凑近温妤的耳朵轻声问:“就是我想问问你,第一次是不是很疼。”


    温妤微微有些震惊,没想到她和傅青山居然在搞纯爱,“你们还没真正在一起啊?”


    黎虹的两边脸颊快速泛起红晕,“我思想比较封建,觉得两个人要走到结婚那一步才能做这种事。”她迅速低下头,自责道:“可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我又害怕他觉得我不识趣,而且我也挺怕疼的。”


    “其实这事很简单,你对他要是有欲望有感觉,在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是可以被允许的,遵从本心就好。”温妤的这番表述仅仅只是代表她个人的看法,男人不就是拿来使用的。


    黎虹耐不住好奇,又问:“是不是很疼?”


    温妤想起自己和贺君珩紧张又笨拙的第一次,两人试图模仿影视情节却总对不准位置,像两台操作系统不兼容的机器,章乱无序,除了痛还是痛。


    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黎虹一听这回答,瞬间把脑海中那点旖旎思想全部抛诸脑后,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温妤笑着说:“顺其自然。”


    黎虹看向公共厕所,伸长脖子说:“伊人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是掉坑里了吧。”正当她起身想去查看时,方伊人出来了。


    “抱歉,久等了,今天不知怎么的闹肚子。”方伊人在里面闷得脸蛋红红的,额头还布着细密的汗。


    温妤见她脸色不好,提议道:“要不要先找个药店拿点药。”


    “问题不大,我们不是约了刺青店的老板打耳洞嘛。”方伊人摁亮手机屏幕,察看时间,“快到点了,得赶紧过去。”


    “走吧走吧。”


    打耳洞这个想法是黎虹最先提出来的,她原先怕疼,便一直没敢打耳洞,奈何苗族耳环实在貌美,她说什么都要踏出这一步。方伊人和她的情况差不多,至于享受穿孔的温妤,准备再要一个耳骨钉。


    三人一拍即合,造就此次难得的出行。


    ——


    这家刺青店叫红与黑,整体的设计很高级,简约又不失格调。


    店里还有一个躺在纹身床上的顾客,清冷帅气的纹身师小姐姐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她叫海娜,是红与黑的主理人。


    “你们有提前预约吗?”


    温妤在打量顾客后背上的墨色蜘蛛图案,反应慢半拍道:“有的。”


    海娜头也不抬地说:“提供一下你们的预约信息。”


    黎虹忙不迭打开自己的手机,递上前说:“我们是在美团下单的,上面的到店时间是下午三点之前。”


    海娜瞥了眼,恢复手上的工作,“稍等两分钟,我这快结束了。”


    “好的。”


    温妤对铺满一整片墙的手办盲盒感兴趣,暗自细数着有多少个隐藏款。黎虹和方伊人则蹲在地上撸猫,小猫咪像它的主人,高冷又怕生,没待几分钟,躲得远远的。


    纹身完成后,海娜用生理盐水清洁纹身部位,去除残留的色料和血迹。她和顾客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售后服务,待人走后转身问:“谁先来打耳洞?”


    “我吧。”黎虹立志今天要做一个勇敢的人。


    当冰凉的酒精棉触碰到耳垂时,黎虹抓着温妤手臂的手骤然用力,“会不会打歪啊温妤。”她不自觉地闭眼,甚至想临阵逃脱。


    海娜轻哼了一声,还没有人质疑过她的技术,没好气道:“你人歪洞都不会歪。”


    黎虹咬紧嘴唇,腿部有些微不可察地发抖。


    那支银色穿孔枪在灯光下反着冷光,“咔”的两声后,左右耳先是麻木,随后炸开一阵尖锐的疼。黎虹对着镜子细看那两颗小小的银钉,不解道:“你这么热衷穿孔,真的无法共情。”


    温妤耸耸肩,她深刻体会到穿孔可能有损于躯体,但又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那种劫后余生的安全感会让她一再上瘾,并且它带来的新鲜感和恢复期能转移对生活的注意力。


    “我还是算了吧。”方伊人看到黎虹两只耳垂都红红的,瞬间打了退堂鼓,刚刚听海娜说的那些后期维护工作,她也没信心做好。


    黎虹拉着她的手劝说道:“可是苗族耳环真的很好看耶。”


    方伊人还在犹豫不决,温妤提出解决办法说:“实在怕的话不打也没关系,应该也有那种耳夹之类的。”


    方伊人感激似的点点头。


    轮到温妤打耳骨钉了,海娜垂首盯着她右耳朵问:“还是打这边的位置?”她的右耳朵有三个穿孔,分别是中低耳垂和耳蜗处。


    温妤指正道:“打左边。”


    海娜换长刺针进行手穿,整个过程温妤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黎虹和方伊人对她直接佩服得五体投地。


    “请问你这店里有厕所吗?”方伊人又开始闹肚子。


    海娜在收拾工具,“直走右拐,第一间就是。”


    海娜的性子是真的很冷淡,中途有顾客询问纹身的价位,她除了官方回答外没有一句闲言,也任意别人进进出出。


    黎虹双手撑着下巴,灵机一动说:“等毕业后我也要去报班当纹身师,再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刺青店,多酷啊。”


    温妤没把她的话当真,她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时间一久,自己说过的话还能打死不承认。


    等方伊人上厕所的间隙,温妤收到了周遂砚发来的消息,是一家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距离她所处的位置很近。


    她盯着对话框,思考一会要找什么借口开溜。


    黎虹在小红书上发现附近一家评分很高的店,“我们一会去吃融合料理吧。”


    方伊人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她的话,一边整理衣服下摆,一边问:“好吃吗?”


    “评分蛮高的,而且底下的评论也比较真实可信。”


    “我可以。”


    温妤见缝插针地推脱道:“你们去吧,我亲戚来海市出差,说今晚一起吃顿饭。”


    “那好吧。”黎虹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一想到后面她们都能在一起吃很多顿饭,不差这一时半会的,立马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她们在刺青店门口分开了,两人往东边,一人往西边。


    ——


    远处潮声起伏,咸鲜的海洋气息像无形的丝带从窗台缠绕进室内。


    温妤一进门便看见周遂砚陷在皮质沙发里,他交叠着两条大长腿,笔记本电脑承放在膝盖形成的平台上。


    周遂砚欲起身时脚踝突然一勾,笔记本顺着大腿斜面滑落半寸,又被骨节分明的手掌托住。他摘下眼镜,揉揉疲惫的眉心说:“来了,先洗手吃饭吧。”


    他们已经好些天没见面了。


    铸铁栏杆上攀爬的三角梅在暮色中显得愈发浓艳,露台区域摆放了一张木质长桌,三菜一汤,外加两瓶酒和一盘水果,简单又家常。


    周遂砚倒了两杯度数不高的果酒,随口问道:“研学的课题准备得怎么样了?”


    粗陶汤碗边缘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温妤盯住碗内浓白的鱼汤细看,汤的表面浮着金黄油星,随海风微微颤动如呼吸的薄膜。


    “挺顺利的。”


    她今天不想喝酒,舀了一碗汤,闻闻还挺香的,咽下一口汤汁:“过段时间正好赶上那个苗年节,要去一趟苗族自治州采风问俗。”


    “你们小组的人都会一起去?”


    她咀嚼着挑干净骨头的鱼肉,点点头说:“都会去。”


    一时之间,默契地进入无言的吃饭时间。


    周遂砚诚然已经习惯温妤吃饭的慢速度,他再往杯中倒满一杯酒,细细品味起来。


    她见他酒也快喝完了,扒拉完最后一口饭,不料小腹下坠,一股热流涌出,迅速起身说:“我跑趟厕所。”


    温妤蹲在马桶上检查,果然是例假提前来了,她一时忘记带手机进来,又不可能让周遂砚出去帮她买卫生巾。左右为难之际,她在置物架上瞄到一包卫生巾,忙不迭换上。


    她磨磨蹭蹭出来,周遂砚已经把桌面收拾干净了。他侧身问:“肚子不舒服?”


    “有点。”温妤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他说自己例假提前来了,她清楚地知道他叫自己过来的目的,绝非只是吃个晚饭这么简单。


    他回到室内,将电视打开,跳到新闻频道,主持人正在播报一则关于自然灾害预警的新闻。


    周遂砚坐回沙发上,拍拍旁边的位置说:“温妤,过来。”


    温妤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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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过去,听话地坐在他身旁,听见他说:“吴教授明天有时间,我带你过去见一面?”


    她仔细想想,这样也好,不然到时候要是和黎虹他们一起过去拜访,指不定吴教授会泄露她和他的关系,毕竟这吴教授是徐老师的老同学。


    “好,需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


    “你人过去就行,其他的我会搞定。”


    他总爱说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温妤已经无法作出清晰的界定。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她索性就这么淌着,计较太多实在没什么意义。


    她嫌新闻无聊,瘫软在沙发扶手上,手机就在这时突兀地响起。


    【池屹:现在有空没,组队打游戏吗?】


    【来。】


    温妤刚进游戏界面,弹出一条组队邀请通知,她点了同意。


    打怪期间她的手不小心滑到语音聊天,把麦给打开了,池屹和其他队友说话的声音突然外放。


    “是什么货色要我亲自出手。”


    “有人要接受治疗。”


    “温妤你终于舍得开麦啦!忘记夸了,你走位真好,改天也教教我。”


    温妤无意识地手忙脚乱关麦,周遂砚已经撑着沙发背俯身过来,用播报新闻的平静语调问:“和谁玩游戏?”


    “课题小组的组员。”


    他单手扣住她腰侧的凹陷处,拇指恰好抵在她肋骨最下方那根弧线上,像提起一只不听话的猫后颈般突然发力。她的臀部落在他紧绷的大腿肌群上时,能透过牛仔裤料感受到他因忍耐而隆起的血管脉络。


    周遂砚左手顺势环过她腰间点击她的手机屏幕,刚刚那一局已经结束,退回单人房间,他查看她的游戏好友。


    温妤挣扎着起身,作势要去抢自己的手机。


    他用下巴压住她发顶,喉结震动带着威胁的嗡鸣:“动一次删一个好友。”


    她真的保持不动,因为那列游戏好友中,有两个她玩了很多年的游戏搭子,没有聊天方式,删了就真的找不到人的那种,她不敢赌。


    周遂砚扔掉她的手机,挑着她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住,他的唇舌带着一点还未褪去的酒水气味,舌尖细细地扫过她的齿列。


    对于他完全的掌控主导,温妤只会觉得心脏缺氧。直到她一把抓住他往下探的手,呼吸粗沉道:“今天不行,我来那个了。”


    他手上动作不停,声音低哑道:“不是还没到日子。”


    她睫毛低垂,怔愣了一瞬,属实没想过他居然记得自己生理期的日子。


    “刚刚来的,提前了几天。”


    周遂砚克制住凌乱气息,叹息一声,在她耳边微喘道:“那用手帮我弄出来。”


    话音刚落,他发现她左耳朵那颗银钉正在往外咕叽咕叽冒着血,流至她的耳垂处,“你耳朵怎么了?”


    温妤猜测可能是刚刚摩擦期间不小心弄伤了刚打的耳骨穿孔,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疼,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下午刚打的耳骨钉,可能刚刚不小心蹭到了。”她抽出几张纸凭感觉摁印着耳骨的位置。


    按了有一会儿,纸面从成块血迹变成斑驳血迹,她将其精准扔进垃圾桶后,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周遂砚眼中躁动的深色翻涌渐平,制止住她的动作,起身道:“我去药店买生理盐水。”他有个堂妹酷爱穿孔,刚开始没注意护理,耳朵严重溃烂到直接进了医院,还是他亲自送的。


    “小问题,没必要。”温妤压根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她见他真要拿上房卡出门,才出声说:“我包里有生理盐水和棉签。”在刺青店临走时海娜给她配了一瓶生理盐水,耳骨的位置比较难恢复,容易发炎和溃烂,甚至是增生。


    周遂砚拉开她包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生理盐水和棉签,利落地旋开瓶盖。他左手固定耳廓时拇指避开肿胀处,棉签以螺旋轨迹由钉孔外围向中心收缩。


    棉絮勾住耳钉的瞬间,温妤的睫毛在他锁骨投落的阴影下颤动,她突然的吸气声让他的动作瞬间停滞。


    “弄疼你了?”他的动作稍稍放轻。


    温妤觉得他问出这种话简直虚伪又好笑,以前在床上的时候他明明知道弄疼了她,却从未停止过他的宣泄,现在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


    周遂砚呼吸时刻意后仰,但扶她后颈的掌心温度出卖了克制,“是不是心里觉得我特虚伪?”


    她猛一抬头,手指捏紧衣服下摆,故作镇定地望向他,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他泰然自若地将她的耳朵处理好,细心地帮她擦掉顺着颈线滑进衣领的冰凉液体,格外认真地说:“温妤,你又撒谎。”


    她即使穿了衣服站在他面前,那也是裸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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