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送完客人回来的时候,尤绘正在解工作围裙的绑带。
见状,店长两步并作一步来到前台,从抽屉里找出册子,扫了一遍预约名单,将人叫住:“小羽,你还能不能再接一个客人啊?”
尤绘的手上动作没停,看一眼店里墙上挂着的时钟,回:“接不了了,那边得去上班,我明天早点过来。”
店长点头表示理解,招手叫另外的美甲师过来:“行,那你快去吧,还是别累着自己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都已经坐上车了,某人还在一个劲的欣赏着自己的新美甲,眼眸里的笑意快溢出来:“我的手终于是活过来了,之前花几千块做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说着这话,她已经掏出手机一顿狂拍,边拍边说:“而且啊,给我做美甲的小妹妹实在太漂亮了,我总担心一直盯着她看,她会不好意思,只能偷瞄。”
噼里啪啦一顿输出,驾驶位的男人没吭声,像是开了屏蔽器。
这下女人不乐意了啊,皱着眉,质问他:“难道你不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吗?很软很好rua的那种,不过我属实没想到她说话还挺直的。”
此时梁清屿正低头回着微信消息,很随意的一句:“没注意。”
大抵是他说这话的语气过于冷淡,女人眯起眼,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杀气,手指比2,先指着自己的眼睛,再戳向他:“没注意你个大头鬼哦,我都看到了,你休想骗过我的眼睛。”
消息发送出去,手机锁屏,梁清屿抬眸看向女人,神情中是藏不住的无语,他不禁笑出声:“你看到什么了?”
女人抱着胳膊,冷哼道:“刚刚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实话说,他真的完全没印象了:“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女人一听,装吧,就装吧。
她翻了个白眼:“我懒得跟你说了。”
梁清屿没顺着这个话题往下接,只提了嘴:“你这么喜欢她,怎么不办张卡?”
原本还在美美欣赏美甲的女人哎呀了一大声:“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啊,这就跟店长说去。”正低头敲着键盘,她突然想到什么,手指悬在半空中,转眸:“你出钱?”
似乎料到会如此,梁清屿倒没什么所谓,不过还是呛了女人一句:“你很缺钱吗?”说这话时,他满脸的不屑。
“不缺就不能找你要了?谁规定的?”女人瞪着眼睛。
梁清屿懒得听她废话了,直接掏手机出来,支付宝转了一万块堵住对方的嘴。
这招特好使,女人喜滋滋的继续跟店长发微信,说办卡的事。
同一时间美甲店的前台里,店长刚将会员充值活动图发过去,手机就收到了一笔转账。
看到这一串数字,她直接傻眼了,一个数一个数的数,这个数字1后面跟了,个十百千万,四个零。
!!!!!
店长赶紧转去聊天框里打字,这会儿她的手都有点抖。
不是没见过钱,主要是店开在学校附近,充卡的占少少数,就算充也都是五百五百的充,这还是头一次有顾客一口气充一万块!
她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宝贝你怎么转了这么多钱啊哈哈,这可以打好多好多折了。]
大波浪美女:[用不着打折,以后都要刚刚那小美女给我做就行。]
这条消息弹出的同时,尤绘收拾完东西,推开了休息间的门。
她头上戴着顶咖色做旧风棒球帽,上身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色刺绣V领T恤,下边是灰色高腰休闲短裤,搭配白色长袜,脚上踩着一双银色芭蕾风德训鞋。
左肩上挂着个黑色的托特包,边往休息间外走,她将有线耳机塞入耳朵里。
下一秒,店长激动地冲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睛放光:“刚刚那位富婆客人充了一万块钱办卡,说不要折扣,只点名以后她的美甲都由你来做。”
旁边已经困到不行的娇娇,在听到店长这句话后,瞬间没了瞌睡,凑上来:“哇靠!那不是有好多好多提成啊,小羽你要发了啊!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辞了吧,累死累活的赚不了几个钱,还容易被坏男人盯上。”
话闸子一开就跟水龙头似的,堵都堵不住。
尤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却唯独在最后一句话上停留了片刻。
脑海中浮现出刚刚那人的脸,下意识将他与坏男人中间画上了等号。
-
从一枝独秀美甲店里出来,尤绘在路边上扫了辆共享单车。
听到单车解锁的咔嗒声响,她将肩上的托特包取下,手机丢进包里,包往车筐里一放,把车从车堆里推出来。
这个点夜生活才开始,正是车多人多的时候,尤绘刚跨上单车踩了一小段路,就被一群闹哄哄,还喝了些酒的学生挤到了非机动车道最边上,几乎靠着路侧石骑行。
后边还有好几辆电动车,她没法完全停下来,只能稍微降速继续跟在这群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后头,听他们畅享未来,感叹时间过得真够快的。
尤绘没念过大学,刚成年没多久她就从三线小城市搬来了申城,在这边找班上,这么算算也上了快两年的班,兜里却没有一分钱的存款。日子过得拮据不说,家里还有个闹腾人的。
想到这,托特包里闪起微弱的亮光,没一会儿手机铃声便从里头传了出来。
尤绘没理会,继续踩着单车往上晚班的地方赶。
美甲店距离等会儿上班的地儿,骑单车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在这二十分钟里,手机总共响了四回,兴许是那人打得不耐烦了,第四回拨过来不到三十秒就挂断了。
见状,尤绘也只是随意瞟了眼,踩着单车来到酒吧一条街。
此时街道两旁停靠的车辆还不算特别多,每家酒吧门口杵着聊天的人也不多。
尤绘将单车停在了一家名为鰫的清吧门口。
余光瞟到这一列共享单车中,有几辆被一喝醉酒的男人给撞倒了,同行人正在一辆一辆的帮忙扶起,嘴里骂着:“我擦,你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啊,刚第一轮呢,就成这样了,丢不丢人啊。”
同行的另一人,体型明显比醉酒的男人要瘦弱许多,用尽全力搀扶着男人,也止不住的开始抱怨:“叫你出来喝酒是我今年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你说你,一不是失恋,二不是失业,你喝就喝吧,边喝边哭是个什么意思。”
……
骂骂咧咧仍在继续,尤绘已经收回视线下了车。她将脚撑打下来,从托特包里掏出手机,点完还车,就看到那四通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
尤绘并没有回拨过去,将托特包挂到肩上,边朝着清吧走去,在微信里给对面发了句:[别闹了,吃完药赶紧睡。]
消息发送过去,手机揣进兜里,尤绘推开了清吧的门,冷气瞬间蔓延至全身。
霓虹灯光下,舞台上抱着吉他的男歌手,正在唱着一首调调极为暧昧的抒情歌,现场氛围极佳,就是闹了点,空气中弥漫着的烟酒味也有点呛鼻。
这让尤绘不自觉蹙起了眉。
下一秒就有端着托盘的同事跟她打招呼:“来啦小羽。”
紧接着,角落里躲着偷懒的男同事麻溜凑上了前,忍不住的抱怨起来:“我靠你终于来了,我都快累死了,这店里一半的大学毕业生,一半高考完解放了的小屁孩,都太能闹了。”
尤绘是知道的,她的这位男同事一张嘴特能叭,就算没人搭理他,他也能一个人讲一个小时。
而这次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任务,一边讲一边跟着尤绘:“我还跟你说,你肯定想不到,就在昨天他们还找上老板,说能不能别唱抒情歌了,要咱们请个摇滚乐队和打碟的过来玩。”
似乎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男同事情绪跟着激动起来:“哇靠那不得翻天啊。”
“还有还有,有几个客人还点名要我伴舞。”男同事指着自己,表情极其夸张,眼珠子都快爆出来:“我诶,伴舞诶,开什么玩笑啊。”
转进走廊,尤绘冷不丁一句:“跳的什么?”
男同事想都不带想的,脱口而出:“某抖上的原创摇。”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看尤绘的眼神都变了:“你怎么知道我跳了?”
尤绘一点都不意外,听到反问后甚至还轻笑了声。
男同事理直气壮:“就跳了三分钟,给我五百块,要你你不跳?”
尤绘没吭声,男同事倒也没什么所谓,一张嘴还在不停的叭叭,尤绘没再接话,人已经来到更衣室门口。
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见旁边这人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她转眸看向他,语调很淡:“我要换衣服。”
男同事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就跟到女更衣室门口了,这也太冒犯了。他连忙后退,甚至还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换您换,我去吧台那等你。”等着人过去跟他唠嗑。
尤绘没应这句,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了全黑的工作服,头发则是随意的梳了个侧丸子头。
她反手将更衣室的门带上,注意到走廊尽头,男老板边抽着烟,正跟人讲电话。
不知道是无所谓旁人听到对话内容,还是以为这附近不会来人,手机开的外放。
尤绘依稀听到电话那头的男性说:“你那人多我懒得去。”
男人的声音低沉,自带一股慵懒痞气的劲,很有特点。是那种听一次就会在脑海中无限循环的声音。或许这样的男人很适合说情话。
不过尤绘不是喜欢听情话的人,这种男人也只能骗骗单纯的小姑娘。
看到老板吐出烟圈,忍不住蹙眉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啊累成这样,感觉你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手机那头响起打火机点火的咔嗒声,好一阵才传来一句:“你说呢。”
男老板听到男人略微烦闷的语气,很快反应过来:“懂了,那是真挺折磨人的。”
话音刚落,尤绘从旁边经过,礼貌的跟男老板打了声招呼:“秦老板。”
男老板原本还在琢磨着怎么安慰人,心情跟着郁闷起来,这会儿听到尤绘的这声老板,郁闷的情绪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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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散。
他唇角牵起一抹笑:“嘿就来啦,今天到的挺早啊,不过我得先跟你打个预防针,今晚店里可能有点忙,要累了就把活儿丢给小淘,他今天可劲在那偷懒,我都还没说他呢,他还挺乐意听你吩咐的,你去帮我训训他。”
尤绘边听着,看到男老板握手机的那只手,甚至都直接垂落到了腿侧,可电话并没有挂断,那边的男人似乎怔了一瞬,没吭声。
尤绘点头嗯道:“那我先去忙了。”
男老板说好,还跟她招手,目送她离开。招的那只手上,手机那头突然传出男人意味深长的坏笑:“谁啊,谈对象了?”
这声一出来,男老板被吓得一激灵,才反应过来忽视了某人,他赶紧否认:“我店里的员工。”说着这话,他的视线依旧落在刚走远的尤绘身上。
看着她的背影,男老板像是想到了什么,捂住半张嘴,悄咪咪地:“我跟你说,这姑娘长得贼正点。”说完这句,他不捂嘴了,直接大摇大摆往休息室走,边走边说:“不过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男人并没有把这话当回事,像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玩笑似的回了句:“我喜欢什么类型?你又知道了?”
男老板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不过电话那头的男人并没有给他回答问题的机会,岔开话题聊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
挂完电话,梁清屿站在阳台上边吹着风,抽完这支烟又点了一支,将烟蒂捻灭后,他转身出了卧室。
客厅里,投影仪上正播放着综艺节目。女人敷着面膜在剥小龙虾,茶几上还摆放着一丢乱七八糟的调酒,都是她从网上学来的。
看到梁清屿朝着玄关处走,她有些懵,赶紧将人叫住:“你干嘛去啊,你不是说困了要睡觉吗?”
梁清屿没停下,已经来到玄关处换鞋,他回得随意:“睡不着,出去喝两杯。”
女人眼睛微微眯起,想到刚回到家那会儿她邀请他一块儿喝酒,对方很冷漠的说要睡觉,不陪。结果现在要自个出去喝?
她觉得这其中绝对有猫腻,决定套个话:“这么大晚上的和谁去喝酒啊。”
梁清屿已经换好鞋,从一堆车钥匙里挑了一把。
推门,跨出去一步:“您管得可真够宽的。”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尤绘已经来到工作岗位。
一过来她就连着给同一桌客人送了三次特调酒,每回送酒过来,这桌的客人眼睛就没从尤绘脸上挪开过,但又碍着面子,不能过分,要不然不就成流氓了。
几人忍了又忍,为了想招跟她搭上话,没隔一会儿就下单一杯特调。
在他们桌第四次下单了一杯特调酒后,吧台后边的调酒师拿到单子,象征性的展示给尤绘以及话多的男同事小淘看。
调酒师大胆猜测:“八成是想要小羽的联系方式呢,谁家好人点酒这样点,三个男人,一回只点一杯,我估计他们是在想搭讪的招数。”
小淘不敢对客人有意见,但也是真的有点意见。
见尤绘似乎没把这事当回事,看着太好欺负了点,等会儿要是真的被要微信,大概率也会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被迫交换联系方式。
他觉得不能这样,这也太便宜他们了,他有尤绘联系方式还是因为在同一个工作群,加了整整一个礼拜,每天都要发送好几遍验证信息,对方才通过的呢。
这会儿他的心里极度不平衡,盯着调酒师调那桌客人的酒,他陷入了沉思。
好一阵才开口,特别认真的跟尤绘说:“小羽,等会儿要是他们找你要联系方式,你就说你有男朋友了。”
闻言,尤绘扭过头,唇角轻扯了下,像是被逗笑一般,直白戳穿:“然后要你假扮我的男朋友是吗?”
此话一出,小淘额了数秒,兴许是没料到尤绘会这么直接,他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呢。
现在他也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挠着头:“我是觉得这样说应该比较方便拒绝。”
尤绘说话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面上情绪也淡:“你挺不了解我这个人的,如果我会觉得不好意思,那就不会在你持续不间断加我好友,并且我俩几乎每天都会见面的情况下,依旧不点通过,如果不是秦老板的意思,你今天都不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调酒师已经将酒放到了托盘上,听到两人的对话,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听到尤绘的这番话,他都替小淘冒冷汗。
之前工作小群里就有人蛐蛐过尤绘,说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长得乖巧,应该是可爱软萌的类型,不曾想调子比天高。
这会儿调酒师也没敢吱声,偷偷瞄一眼左边,又偷偷瞄一眼右边。正想着打圆场,尤绘跟没事人一样,端起托盘就往那桌客人那去。
调酒师将目光落到小淘身上,隔着吧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你肯定还是有机会的,我估计小羽喜欢的肯定是那种温柔的男孩子,你体贴一点,说话软一点,跟漂亮姑娘打交道嘛,大多都是日久生情。”
“真的吗?”小淘没了自信,好吧他一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