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声心一紧,有意去避开宋明初视线。
她想直接跑,但那样又是白来一场。
倘若宋潇声与陈麟书的关系没弄清,那日后势必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原主活着还好说,问题是原主已经死了,她又刚好顶替了“宋潇声”的身份,如果沈淮竹知道自己重婚又会怎样对她?
宋明初见女人一副想躲自己的样子,心里那点怀疑生得更多了,好端端地带个帽子,是不想让自己认出来么?
这么一想,宋明初便笃定了这人同他们家有渊源,上手便要去掀女人的帷帽。
他倒要看看,这人是何方神圣!
宋潇声被这突如其来的手吓得一跳,抿着嘴转身就跑,但她没想过宋明初是个身手矫捷的主儿,居然双手一撑翻过柜台,径直奔向门前挡住自己,二话不说就要扯自己帽子。
宋潇声始料不及,眼前一亮,转眼间所有事物都变得清晰起来,帽子竟被宋明初用手挑掉了。
那一刻起她步子便生了根,动不了了,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宋明初能瞪死人的目光。
天色还没暗,与布坊门前垂下的灯笼昏黄的亮光一起凝在宋潇声煞白的脸上,原本梳理的整齐的发从额前散下一些,挡住了她结痂的伤口。
宋潇声偏过头去,没看宋明初,一双手死死掐住大腿。
……宋明初这暴脾气不会打她吧?
宋潇声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来。
宋明初站在门前,看见眼前人侧着的脸,一时如鲠在喉。
纵使眼前人的气质、打扮已经与记忆里的人全然不同了,但宋明初心里还是像有一副明镜般,无比清晰地告诉自己,这是他妹妹。
半晌过去,宋潇声仍然不知道要对宋明初说些什么。
宋明初的反应也让自己有些意外,方才还要同自己争吵之人,此时竟沉默了。
良久,宋明初眼里的红血丝渐渐淡却,喉结滚动几下,冷着声:“你还回来干什么?”
宋潇声眼皮颤了颤,终于有了反应轻声道:“……回来看看。”
“你满意了么?”宋明初盯着宋潇声的眼睛,试图在她脸上找出点什么,过了很久,他道,“父亲因为你自尽了。”
宋潇声的手无意识揪住衣裳,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明初:“……自尽?”
“你逃婚,陈麟书把父亲逼死了,父亲他不死,陈麟书就要毁了这家布坊。”
“我……”宋潇声怔怔看着宋明初。
看着宋潇声一副茫然的表情,宋明初心里的怨念又多了一份,如果不是宋潇声,父亲不会死,他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来守着这个所谓的母亲留下的破布坊!
“你逃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后果?如果不是你,父亲又怎么会死?”宋明初冷眼睨着她。
宋潇声思绪混乱了,不仅没弄清楚原主的死因,还牵连出一系列的事情,陈麟书到底是谁?
宋明初看得出来宋潇声的衣料非比寻常,心想宋潇声也是过上好日子了。
他质问中带着幽怨:“你既然活着,父亲死的时候你怎么不回来看看他?”
宋潇声眼睛不断眨着,说了句抱歉便跑开了。
宋父因为宋潇声逃婚而死,宋潇声因为陈麟书逃婚,还在逃婚途中死去。
宋明初站在布坊门前,盯着宋潇声仓皇而逃的背影,心里也五味杂陈。
他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宋潇声,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去恨她。
没有这一出,他还是那个京城里肆意快活的捕快,而不是被困在多扬县的一个小掌柜。
宋潇声算不上失魂落魄,这件事本来就与她无关,只是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布坊的位置离月华楼有些远,宋潇声远路返回,一路上树越来越多,可见光也越来越稀薄。她只是闷头往回走,来到听竹寺时发现自己竟忘却这地儿是返程的必经之路。
天色比方才暗了不少,听竹寺周遭的树干枯、扭曲,像人手往天空伸着,为这寺庙增添了不少恐怖气息,与白日里完全是两种氛围。
听竹寺像被一层淡淡道灰色烟霭笼罩着,生出些寒意,叫宋潇声觉得阴森。
她下意识想到昨日掌柜说的话,起一身鸡皮疙瘩,迈开步子没走原路,从寺庙后方绕去了。
只是她越走越不对劲,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的人在前面鬼鬼祟祟走着,手里还抱着个东西。
宋潇声不想惊扰他,停住脚步放缓呼吸,下一刻便看到这人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口井里。
“嘭!”
东西落地了,像是重物砸到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造出一道回响。
是口枯井?
宋潇声心随着这声音突突了一下,她没由来想到了之前在某音刷到的深夜节目,不会是抛尸吧?
但尸体哪有那么小?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在一棵树后面蹲了会儿,发现没声音了探出头发觉那人走了,按了按发麻的腿便起身。
还没走几步,便听到一道沙哑粗糙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你看见什么了?”
宋潇声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站在自己身后半米处。
“啊——”
她失控地叫了出来,险些要跌到地上。
觉得自己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也不管那人有没有追上来,踉踉跄跄地离开听竹寺的范围,慌不择路地就又跑到了布坊这里。
看着宋明初布坊走动的身影,她竟觉得这个从未谋面的哥哥让自己感到无比的安心,宋潇声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腿也是软成了泥巴,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累得。
宋潇声在不远处找了棵树靠着,大口大口喘着气,在想要不要进去和宋明初说些好话待到天亮再走。
宋明初原本正在收拾布料,余光撇见一抹灰白色跑了过来,再一看发现竟是宋潇声,他正以为宋潇声会进来,没想到却跑在一棵树下蹲着了。
他眉头一皱,要走过去问问宋潇声还回来干什么?
结果凑近了发现宋潇声的脸白的吓人,比方才与自己说话的时候还要白。
额角处有一道突兀的疤,还渗着细小的汗。
“你怎么回来了?”
宋潇声慢慢的抬起头,看见是宋明初,刚要说话便觉得脑子发昏,晕了过去。
再醒来便是清晨,宋潇声一睁眼看见身旁有个脑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脑袋便抬起来。
宋明初凶神恶煞地盯着宋潇声:“我这里不留人,你既然醒了就快走吧。”
其实她的头还是晕着的。
宋潇声将自己撑起来,睫毛在眼下留出一小簇阴影,她笑得一脸虚弱:“谢谢兄长。”
下了地便要走,宋明初却站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你昨晚看见什么了?”
宋潇声想到昨晚那副场景,心里不由得一慌,但她也不想和宋明初有过多纠缠,摇摇头便要走:“没什么,是昨晚我走错路了,便回来了。”
宋明初没放开她,宋潇声觉得他的手很热,像要把自己的手腕烧穿。
“我送你。”宋明初盯着宋潇声看了几秒,忽然道。
宋潇声一愣:…?
这人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宋明初从布坊的后院拉出一辆马车,她的记忆渐渐回笼,这马车是原主的父亲用来拿货的。
一路上宋明初只问了她要去哪,随后再没说一句话。
到地方后,宋明初见宋潇声一副随时要倒地的样子,眉头一皱语气生硬:“我可告诉你,若是看见什么不好的玩意儿可是要找大师驱邪的。走了就别回来,我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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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潇声闻言低下头,脸上是很显眼的疲态,她轻声道:“知道了,多谢兄长昨日收留。”
宋明初“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宋潇声步子沉重,似乎踏下去了就提不起来了。
她拖着身子来到月华楼,遇上了正要出门的陈麟书,他身后还跟着阿珍。
阿珍看见她几乎是要哭出来了,一张脸皱了起来:将宋潇声抱住:“小姐你去哪了!”
宋潇声只觉得浑身乏力,她想拍拍阿珍的背说自己没事,可连胳膊都仿佛举不起来了。
陈麟书见宋潇声脸色惨白,一脸担忧:“宋姑娘……”
“我没事。”宋潇声扯着嗓子。
“小姐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阿珍哽咽着,“我昨晚见你没回来就想去找你的,可是楼主说晚上不安全,我只能今早出来寻你,都怪我昨天没醒来呜呜呜……”
“别哭了,”宋潇声道,“我昨日在一家铺子待的太晚了,便找了家旅舍歇下了。”
陈麟书上前问道:“宋姑娘脸色这么白,我请大夫为你看看吧。”
宋潇声摇摇头,觉得他热情过头了:“不必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在多扬县待下去了,这地儿克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她对放开自己的阿珍说:“咱们回府吧?”
阿珍有些意外:“这才第四天,咱们没有车……”
“姑娘是要回下丘?”陈麟书忽然道。
阿珍闻声回头:“是呀。”
“那我正好顺路,”陈麟书盯着宋潇声的脸,“姑娘回去也好调养身体,你脸色实在不好。”
“小姐你看呢?”阿珍问她。
宋潇声想了下,道:“楼主什么时候走?”
陈麟书道:“今日随时都可以。”
阿珍看着宋潇声毫无血色的脸,吸了吸鼻涕:“小姐,咱们要不过会儿就走吧,你不愿意在这待那回去便好好休息罢。”
陈麟书一挑眉:“那我去为姑娘们备车。”
宋潇声扯起干裂的嘴巴:“那有劳楼主了。”
阿珍将她扶着坐下,上去迅速收拾了行礼。
“小姐,你要不吃点东西?”阿珍道。
宋潇声摇摇头,“我吃不下。”
“可是咱们回去还要些时间呢。”
宋潇声道:“那我回府吃。”
她是真的吃不下,她一闭眼仿佛都要回到昨晚那个场景。
虽然她自己也是搞玄学的,但她一直都不信那些。昨儿亲眼瞧见了些东西,倒是扎扎实实地记到脑子里了。
但有阿珍在,她也能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睡便昏了过去,脑海里还浮现出怜儿那张带有不甘和愤懑的脸。
阿珍看着外面不断变换的场景,发觉他们已经到下丘了。
王府门前不让其他马车通过,她便只能将宋潇声喊起来。
可是这一喊便不对劲了,宋潇声居然没半分反应。
她赶紧上手摇了摇宋潇声发胳膊,发现她居然昏过去了。
阿珍一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急着就要下车去找陈麟书。
“小姐晕过去了!”
陈麟书快步走向宋潇声的马车,见她果然没意识了,钻进去将宋潇声打横抱起来:“带我去你们府上。”
阿珍想说王爷不让外人去,下一刻便被陈麟书厉声打断:“快!”
她忙不迭往前跑,边跑边回头,与正要出门的沈淮竹撞了个正着。
沈淮竹见到阿珍后发现宋潇声并不在她身边……面色一沉:“小姐呢?”
阿珍有些口齿不清:“小姐,小姐在后面……晕过去了。”
沈淮竹顺着阿珍指着的方向看,发现迎面赶来了一个男人,他身前抱着的正是宋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