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好啊，偷玩手机，被朕抓到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的消息，反正她倒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对方没有理会她的日常发疯，但好像理解了她的言外之意，发过来一条：
-小晏子：“那道题做对了？”
-“耶斯。”
-“能取得这样的结果，离不开朕的努力付出，更离不开爱卿的倾囊相授。”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朕冰雪聪明。”
沈寓不忘夸夸自己。
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
陈晏宣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打着字。
-“。”
-“还行，至少目前看起来不蠢。”
寓言：“…陈晏宣，你再这样讲话信不信我马上飞到一班揍你？”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小晏子：“说谁狗？”
寓言：“你，我的犬系好友，说你呢。”
小晏子：“听到你汪汪叫了。”
寓言：“……”
沈寓总觉得自己这辈子是败给陈晏宣了，每次都怼不过他。
小时候也是，现在也是。
她只能使用表情包魔法攻击，给对方刷屏了一连串暴走小狗。
-“我要是狗，作为我的朋友，你也是狗。”
-“看，像你不？”
……
沈寓独自在那里跳脚，屏幕对面的陈晏宣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抿起唇，喉咙里溢出几声轻笑，像是被逗乐了。
旁边的男生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看到陈晏宣盯着手机还未消退的笑意，觉得破天荒，肩膀碰了碰他的，道：“笑啥呢宣宣？说给我听听，让我也笑一笑呗。”
“……”陈晏宣把手机息了屏，淡道：“没事。”
“切，真没意思。”他这反应完全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但男生知道从他嘴巴里肯定撬不出什么，便没有自找没趣，改口道，“对了，刚刚英语老师叫我提醒你待会儿拿卷子去办公室找他看一下。”
“好。”陈晏宣应下。
他手搭在对方肩膀上，“谢了。”
和他搭话的男生名叫邬凯，之前也是一中的，和陈晏宣一个小学直升上去的，关系还可以。
如果沈寓认真看清他本人的样子，或许会有点印象。
不止是因为刚开学的时候，他在办公室门口把人家撞了。
还因为两人之前有也点渊源。
当初二年级的时候沈寓玩沙包被爆脑，哭了半个小时的罪魁祸首也是他。
*
沈寓这边发完消息解了气，等晚修第一节课下课才把手机重新放回柜子中。
从后面向前走来，她忽然发现班里不同往日的异常热闹。
平常很少见过这样的场面，就算是课间，大家都是埋头学习，没多少人讲话。
不知道是随着时间推移大家关系更进一步，还是刚考完试大家提着许久的心终于放下，终于能卸下身上的重担，好好放松放松，反正现在班里到处是叽叽喳喳的闲谈声。
门口看班的科任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怎么阻挠，就像是默认给这帮学生一点劫后余生的休息空间。
沈寓看到她们前面的位置旁围了些人，正盯着边上窗台放的绿植。
那是唐诗然为了应付年级检查，从家里抱过来充军的绿萝。
这植物已经很好养了，可这帮学生还是伺候不过来，没多久那原本绿油油的叶片中就多了不少黄叶子，远远看去蔫了吧唧的。
“十一、十二……”
“停停停，别数了，我听得心痛。”
“……”
沈寓边坐回位子边疑惑问向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陆婷婷：“怎么了？怎么一群人盯着这绿萝看？”
“还不是语浩大师这神经病。”陆婷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婷婷：“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次数学没考好，在那边唉声叹气。然后他同桌神来一嘴，说全班在场的人数学有几个没考好，那绿萝就黄几片叶子。这不，一群人搁那数呢。”
“……”沈寓反应半天才理解是啥意思，一时无语到笑了，“我真服了。”
都是群人才。
“沈寓。”
她本想继续看看热闹，抬头忽然发现有人叫她。
林语浩从刚刚那个方向走来，停在沈寓桌子前。
“？”
头顶一片阴影压下来，沈寓愣在原地，不知所以地看向他，“怎…怎么了吗？”
她和林语浩不怎么熟，在班里没聊过几句话。这会儿他忽然喊她，弄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林语浩戴着副眼镜，清秀干净，特别符合小时候看电视里“小四眼”的人设。
当他眼神逼近自己时，沈寓没来由地想到这个。
她听见他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问，“你……”
“化学最后一道多选题，溶液那个，你选对了吗？”
“……”闻言沈寓一噎。
她没想到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还有，不是在聊数学吗？怎么话题突然变成化学了？
化学虽然是前一天考的了，可她还有点大概印象，特别是最后一道多选题，她记得她在B和D之间犹豫了至少四五分钟，纠结到底是选一个还是多选。
在考前最后十分钟检查的时候，她还是把B和D全选上了。
沈寓试探性地点点头：“对…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狗屎运，她赌对了，那道题确实是多选。
沈寓很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脸色的改变，从不可置信，到追悔莫及，再到求知若渴，短短一瞬的变化完美得可以记入电影学院教学模板。
“我只选了一个D……四分，全没了。”
“我总觉得那个B选项好像还有些漏洞，根据已知的条件我总觉得确定不了那个离子的存在，你会吗？可以教教我吗？”
“……”他转变得过快，沈寓想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只能跟着应下，“可、可以。”
沈寓想了半天为什么林语浩偏偏来问她。
最后归因为上次模拟考试中两人化学大差不差的排名和分数。
教室后面有几张空余没人的桌椅，平常堆放杂物，偶尔也供上课打瞌睡到后面自行罚站的同学坐坐。
他们这边人多，都在吵吵，不方便讲题。外面走廊又在刮风，也不适合出门。
对了个眼，两人默契地都自动移动到后面去了。
沈寓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笔在题上画出所给条件，标出图上几个点，麻利地讲起：“我是从这个图折线断点处猜的，你看……”
“如果这个说法不确定性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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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大的话，你也可以从D选项来验证一下，按我们的猜测，D在B的基础上也可以成立。”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张卷子的不定向选择题里，我只做出了一道多选，感觉有点少，所以……最后就选上了。”
“……”
因着讲题，两人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得很近，从外面远远看去还以为两人在亲密地攀耳交谈。
沈寓一整套做题进程下来行云流水，思路清晰缜密，连一向在化学这科自恃清高的林语浩都有些为之惊叹。
“……你这角度，好清奇。”
沈寓摸了摸鼻子，“都是些旁门左道罢了。”
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啥方法，只要能解出题就是好方法。
“佩服，我懂了。”
林语浩终于服气地点了点头道。
“怪不得之前华姐让我向你学学，百闻不如一见，我现在理解了。”
“……”沈寓懵了一下，她倒是不知道这中间竟然还有化学老师的事。
“谢谢你！沈寓。”林语浩望向沈寓的眼神突然间充满了欣赏。
莫名其妙的，沈寓从他眼中竟然看到了一种对她惺惺相惜的错觉。
她愕然回复道：“啊，没事，没事。”
道完谢，林语浩正想拿着卷子走开，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停下来道。
“对了，你的做题顺序，让我觉得好眼熟啊。”
林语浩好像想起一件让自己费解的事情，“都不看题，都是先直截了当地圈画符号，数字……”
“……”
沈寓后知后觉，好像知道了他说的这个人是谁。
给她开小灶，还骂她是狗的那人。
林语浩这一说，她才发觉陈晏宣当初给她讲题的那套，竟然潜移默化被她学了下来。
“啊是吗……”
沈寓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却听林语浩话音蓦然又启，“你真的是从别的省来的？”
她有些错愕地点了点头：“嗯，我临昱来的。”
这个她会答。
教室后方的门有点问题，合不上，只能拿椅子顶上，但还是会露出一小块儿，从外面漏出股股凉风。
林语浩刚好站在靠门的一侧，挡住了风口，这会儿突然站起，风口打开，风顿时涌入进来，刺激得沈寓一哆嗦，跟着他旁边凑。
反应过来两人距离有些近后，她才连忙拉开。
林语浩没注意到这个，只是自顾自嘟囔，“现在别的省的实力都这么强劲了吗……”
他边嘟囔着边走开，沈寓见问题解决，正想赶紧离开这风口，逃回自己位置，忽然听到后方同学对着窗口叫了一句——
“陈…，同学，你是要找人吗？”
窗户边上的同学刚刚一转头看清来人，下意识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又想到与他没什么交集，贸然喊出他的名字或许有点奇怪，便改口道。
沈寓顺着音源望去，才发现窗户外站着一个眼熟的人。
少年眉眼优越，逆着走廊上的光被衬得更为深邃立体，棱角分明。外面的风吹动着他额前的黑发和校服，一双寡淡的眸子聚焦于远处的对象。
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被人察觉。
沈寓猝不及防与他对上视线，两道目光于空中交汇。
狂风卷落叶，刹那间，好像卷过了沈寓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