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宁繁去买了两张合同专用纸。
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因果律的异能者所制造的,特点是只要在上面写下约定,就能有极强的约束力。如果违反,运势便会疯狂下降,一周之内必定倒大霉,小到被车撞,大到被天灾追上门。
宁繁听说这位异能者靠卖合同纸,已经成为第六城首富了。
天天诅咒这位异能者被天打雷劈的人也很多,毕竟东西卖得贵,合同一签还绝对不能违反。
宁繁买的时候也觉得肉疼。
系统:【宿主您最近有些花钱如流水了,将来游戏会考虑将这个做入成就的。】
一天花掉几十万什么的。
对此,宁繁也只能狡辩:“对我来说,只是游戏币!”
自己编合同条款需要太长时间,宁繁从网上下载了一份合同模板,删删改改,打印出来,准备给商清昀签。
其中,除了雇佣关系,还增加了一条。
未来数年内,商清昀赚的钱,需要交给他一部分,直到达成投资的数倍。
可以说很黑心了。
剩下的那张合同,他准备给画芯签,但内容还没想好。
“合同内容可以接受吗?”宁繁注意到商清昀在赚钱抽成那一栏,看了很久很久。
他记得商清昀超爱钱的。上周目,养在家里的发财树死了,商清昀甚至选择用异能修改世界线,将发财树救回来——虽然好像浇死发财树的是他自己。
宁繁每天在家无聊就浇树,视心情程度浇不同的水温。
“可以。”商清昀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宁繁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蓝条储备,应该是够用一次异能的,他随手一挥。
“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宁繁瞥了他一眼,“忘记了,你没有异能,对这种能量感知比较弱。”
商清昀:“……”
与此同时,宁繁也受到了系统的提醒。
【debuff:视力障碍·高度近视(持续时间为十天)】
这行字迅速地模糊起来,变成一团蓝白色的光。宁繁睁大了眼睛,明知道商清昀就站在面前不远处,却只能勉强认出来一个人形,要是趴下去,估计就人畜不分了。
“……”现在可以说是又聋又瞎了。
本该灵动的绿色眸子一下子变得呆滞起来,任谁都能发现这个变化。商清昀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宁繁把自己的异能会造成一些不适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他异能带来的不死buff,却不知道这背后的代价。年轻的商清昀自然也是如此。他沉默了一会儿,忽得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我可以问问不死buff的具体生效模式吗?”
宁繁顿了顿:“扶我去外面。”
别墅外面有一圈走廊,没人搭理,植物凋零。宁繁本想像个皇帝一样抬头挺胸地走过去,结果走了两步,不知怎的就平地摔了。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立刻用力抓住商清昀的袖子,这才只是往前扑了一下,没有脸着地。
商清昀也算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他。
平地摔,这很丢脸。
幸好宁繁觉得自己的下限很低,就像是上周目的衣服一样,几乎没有了,而且他本来就是个残疾人,生活自理能力差一点正常。提前预判到这种事,所以要拉着别人一起出门,显得他很英明神武嘛……
好吧,还是有点丢脸。
石凳上落了点东西,宁繁蹲下去,凑得很近才看清楚是枯叶,他拂去叶片,坐下:“很少有人会问我不死buff的问题。”
商清昀这人果然很聪明,也很讨厌,当面问了,就不能之后坑他一下了。宁繁的怨气冒了个泡,又消散下去。他和商清昀签了合同,自然也会完成甲方的职责。
“不死,并不是说你能屏蔽死亡的痛苦,死亡那一瞬间所有的感受都是真实的。如果你不够坚定,或者真心实意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宁繁笑了笑,“就算异能将你救活,也有可能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意识失去活性。”
“至于具体的生效机制,在你受到致命伤后、身体维持不住意识的瞬间,我的异能才会生效,在五分钟内,它会彻底修复你的身体,就像是回溯了时间,连带着那些小伤也会消失。”
商清昀咬着那个关键的词:“五分钟?若是在这五分钟里又受了致命伤,会怎样?”
“不会死,异能会持续生效。”
宁繁抬眼:“别想太多,异能生效的时机是你的意识消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人从高楼跳下、心脏中枪、头颅被砍下,都不会瞬间死亡。你会清楚地感受到死亡的一切痛苦,感受到绝望。而后才会复活。”他又垂下眼,“意识的创伤无法修复,根据合同,我可以为你提供无限的不死buff……”
他能看见商清昀坐在身边,但是特别模糊,完全无法判断距离。
或许原本还可以听声辨位,但他听力也一团糟,戴上助听器能听见说话就不错了,遑论辨别距离。
宁繁伸出手,第一下没碰到,第二下才按到对方头顶,敲了敲。
“你能做到死无限次吗?”
沉默。
许久,商清昀才说:“你对我下了很大的投资。”
宁繁点点头:“对啊。”
“为什么?”
“因为我身边没人能管理一座城,或者说没有这个才能。”宁繁面不改色地说着,“我看过你的履历,不是酒囊饭袋,很有野心,反正也没什么异能,上前线很浪费。”
商清昀:“……”好像又被宁繁随手嘲讽了。
“要是我把霍南行拉下来,没人管理第三城,会乱套的。”
好一会儿,商清昀才说:“那是我目前的领导。”
“钱加的不够多吗?”
“很多。”商清昀认真地说着,“您想当摄政王都行。”
宁繁能感觉到他突然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动力,那种精神满满的卷王感,一会儿问他有没有计划,一会儿又指出计划里面不全面的地方。
宁繁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这个商清昀眼光还比较低,没有想着统治全人类。
有一个聪明人帮自己规划是很好的事,宁繁骤然松了口气,慢慢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报一一说出。至于为什么他特别了解霍南行的性格、衣食住行,统统说成是特殊的情报来源。
他没有注意到,商清昀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凌霄花的枯枝和野生的络石纠缠在一起,阳光穿过,落下细碎的影。宁繁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折射了一湾翠色的光,因为看不清东西,微微眯了起来,眼尾像是藏了钩子似的翘起来。唇瓣一开一合,声音清越。
连讲叛乱的事情,都讲得很好听。
说得多了,他便有些口干,舌尖下意识舔了舔,给下唇润上一片浅淡的水色,又迅速收回去。
很灵活的舌头,几乎能让人想象到舌尖卷在手指上的触感。
商清昀知道,自己是看霍家很不爽的,他并不避讳这方面的欲望,他知道自己觊觎权力、地位、金钱……一切的一切。
可宁繁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大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竟然是梦境里的内容。
霍南行握着宁繁的手腕,拽着他坐到私宅的花园里去。他很确信宁繁是不高兴的,似乎才哭过,眼睛很红,脸颊上泛着不健康的红晕,像是一团被揉开的棉花糖。
不知道霍南行说了什么,宁繁最终还是自愿从石凳上滑下来,他只穿了一条到大腿的短裤,两条腿比现在见着的还要瘦。膝盖透着一点血色,压在铺满松针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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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阳光也是影影绰绰,甚至比现实还要朦胧。
商清昀已经分不清梦境的真假了。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回回都被他撞见?总不能是他突然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看见这种场面会兴奋吧?
宁繁跪在草地上,腰软下去,显得很小只,仰起脸也就正好将脸颊放在男人大腿上。松针很扎人,他脸上有那么一点不适的痛楚神色,但很快就被灌木挡住了。
商清昀没能看见后续。
只是从霍南行的口型上读出来一句:“这次要咽下去。”
商清昀慢条斯理地整了一下袖口,纾解那股散不开的烦躁。宁繁还在兴致很高地说着情报,只是眼神似乎已经偏离了,没聚焦到他脸上。
若是伸手将他的脸掰过来,想必就能让那双漂亮的眼睛,只盛下自己。
“总之就是这样。”宁繁试图看清楚商清昀的脸色,失败了。但是商清昀也没问什么不应该的,比如他为什么要冒险、把霍南行从城主位上踢下来,甚至直接杀了他。
他一想到商清昀现在成自己下属了,就有种奇怪的报复感,非常趾高气昂地哼了声:“你这周交三份计划书出来。”
“怎么不说话?”
宁繁看着面前模糊的色块,心想难道是商清昀刚才离开了?面前这坨东西是什么木头树枝的组合之类的。
他伸腿轻轻踢了一下,踢到了人类的触感。
“抱歉。”商清昀立刻说。
明明是他自己被踹了一脚,却完全没有愤怒。见宁繁因为他走神而感到不悦,商清昀软下声线:“方才我在想,您要坐在又冷又硬的石凳上,我却没有替您打扫,也没有垫上什么,实在是太不周到了。”
他将外套脱下。
“现在垫一下还来得及吗?”
宁繁:“……?”
他莫名其妙,虽然他怕疼,却他没那么娇气,坐两下冷板凳又没事。他很懂自己人体的,百分百纯正人类男性,不会像上周目有些人一样,摸着小腹喊着子宫就开始违背常识了。
心里嘀咕,可身体还是很愿意享受的。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商清昀凑过来,宁繁摸索了一下,攀住他的肩膀站起来。
他怕自己又摔,起身后肚子压着石桌的边缘,也不愿意往边上挪两步,只是身体稍微前倾了一些,甚至踮起了脚。
商清昀将自己的外套放在石凳上,瞥见宁繁几乎把自己的重心压在石桌上,只有脚尖着地,腿紧紧绷起来,并得很拢。现在的宁繁没有梦里那么瘦,大腿上明显有点肉,只是几乎全被布料遮住了,只有脚踝上那一片雪色,让人填补了想象的空缺。
这样才对。
商清昀忽然想。
不应该是草地或尖锐的松针,而应该是柔软的毛毯和垫子,被抱起来,脚不沾地。
宁繁很明显不喜欢疼痛,而他自然也可以做到。
手掌压在了石桌上,商清昀忽得伸出手,将他的两条胳膊抬了起来。
重心被改变,本来就感知模糊的宁繁一下子失去平衡,重重地往下坐。被抱着提了一下,才没有啪地坐到凳子上,只把他吓得用力抱紧了对方。
宁繁猛地松手:“你搞什么?”
“石桌上有灰。”商清昀的声音仍然平静,“我给您擦一下。”
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纸巾,给宁繁擦手。
“您现在是我的上司了,应该注意身体,爱护自己。”
宁繁沉默了一会儿,他竟不知道商清昀给人当下属居然能如此的溜须拍马,一时间整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垫着的外套似乎还有残留的体温,坐着确实正好。
“看不出来。”宁繁思考两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很想进步啊,很好,保持住。”
商清昀沉沉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