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林走后,瑶阳看着安静下来的李慕婉,沉睡时眉心蹙着,她用丝帕擦掉她额间的余汗,她曾授李慕婉丹道,也算她半个徒弟,瑶阳眼神怜爱,“这一次婉儿会逢凶化吉的,你有个好师父。”
可他们之间的情,也是瑶阳最担心的。
“人的命数是天定的,好与坏都要承受着。”瑶阳感慨,“婉儿好好睡一觉。”
她在旁边盘膝打坐,护着李慕婉。
演武场的众人议论纷纷,指责下毒之人,明眼人都能知道是杨衡下的毒,逍封还在巧舌如簧解释。
半空踩着一道白影,王林隔空再次朝杨衡一抓,杨衡脖颈瞬间断裂,他连谁杀的自己都不曾看清。
那威严的声音笼罩整个空域,“王某并非弑杀之人,只要交出解药,我可放了其他仙门。”
他眼角余光睨着台上的长老,众人看向下逍封,恨不得拿逍遥宗泄愤,得罪了断霞峰。
有些小门宗派不知情,可那些在不周山屹立几百年上千年的宗派,都曾听过白发仙君的传闻,两百年前那场战乱,天元门能成为不周山首屈一指的宗派,少不了他的缘故。
“逍遥宗不守规矩,比试下毒,就此交出解药,换取弟子一命,还有转圜之地。”有的人看的通透,率先说。
昆灵鞭出现在手,王林朝空中一挥,鞭子凝成一道雷力,打在演武场,瞬间裂开一条百米长的缝隙。
场内弟子震得乱飞,修为高的人尚能稳住身形,却也受到波及,吐出鲜血。
众人还未缓过来,昆灵鞭再次捆住逍封,王林眼神杀意腾腾,“解药!”
“仙君,老夫当真不知情,是门内弟子自作主张,老夫……”逍封此时交出解药,那往后逍遥宗都不能在不周山立足,杨衡已死,死无对证,他断不可能说实话。
可王林在断霞峰三百年,并非闲着,他在这里创出了搜魂术,只要进入识海,什么都会交待清楚。
一道绿色光芒在他眉心现出,进入逍封的识海,王林看见他跟杨衡的密谋,王林神情骤变,“找死!”
“此药何解?”他说,“我可以要你生不如死。”
众人骇然,大气不敢出。
昆灵鞭霎时分开数十根细丝一寸一寸钻入他的骨肉,大滴大滴的血液在半空滴落,如同下的血雨。
逍封肉身与魂魄同时在尝着炼狱的痛苦,他受不住,“解,解药……”
“无需解。”逍封说。
王林再次用力,逍封面目狰狞痛苦不堪。
“七日,只需七日,每日以灵力为引,运转经脉,七日后便可自散。”
王林没有停下,昆灵鞭刺入他的骨头,逍封的惨叫长绝,仙门众人无不唏嘘。
逍封艰难说:“需,需以天元宗内天机阁的八卦阵为源,入毒者通过阵法,吸收其中气运,再辅以灵力,七日,七日可破!”
宽袖里的手腕转动,昆灵鞭猛然抽出,连着逍封的血液,一套连接的动作,抽出时王林再次向其身体挥鞭,逍封躯体四分五裂,血腥充斥众人眼眸,连同逍遥宗所有弟子,无一幸免,却无人敢言。
他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钟疏长老,借你天机阁一用。”
钟疏拱手,“老夫愿为仙君开启八卦阵。”
李慕婉精致的小脸苍白无色,王林眼中疼惜溢出,他摊开双臂,李慕婉身子腾空,阵中一股青蓝色灵力将她缓缓升至阵中半空。
钟疏操作阵法,阵法引动时会自动显出卦象,李慕婉体内的毒素随着卦象演变的气运,不断引出。
王林需不断给大阵输送灵力,历经七日,李慕婉终于睁眼,在一声阵痛的咳嗽里,她吐出淤血,身上毒素彻底清除。
“婉儿。”王林要在八卦阵中接她出来,钟疏即将运停法阵,而那吐出的淤血沿着八卦阵的脉络遍布阵法,旋即大阵不断疯狂震动,整个天机阁为之震颤。
“怎么回事?”流云望着异变的天机阁。
钟疏迅速运功稳住不受控制的大阵,流云、流风以及瑶阳,一同出手试图镇下运转的大阵。
李慕婉还坐在大阵里,面色平静,感受不到异常,而那大阵吸收她的血液后不断演算她的命格,钟疏看见那些甲骨符文从阵法脉络逐渐出现。
“是命格,”钟疏咬着牙松了口气,“诸位别慌,大阵不会伤害她,只是在演算她的命格。”
王林凝眸发出疑惑,“命格?这大阵怎会自行演算婉儿命格。”
阵法内的卦象不断闪过众人眼眸,又是一阵巨颤,阵法内发出一道金色光柱,从阵中上空笼罩在李慕婉全身,光柱内布满演算的卦象。
钟疏连忙掐指推算,每算深一步,他的体内灵力就会不断耗竭,钟疏唇角慢慢溢出鲜血,他指尖点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突然,大阵破出波动,钟疏喷出一口浓血。
“钟疏长老!”流云等人上前立刻给其输送灵力。
光柱旋即消失,王林飞身接住李慕婉。
“婉儿。”
李慕婉靠在他手臂迟迟未醒。
钟疏眼里溢出浩瀚的恐惧,望着李慕婉如同在看鬼魅,他口中不断呢喃,“天劫,是天劫,是天劫。”
众人不解,王林此刻只关心李慕婉的状况,流云望着几近疯狂的钟疏,疑惑问:“钟疏长老,什么天劫,你说什么天劫?”
“三千雷劫,”钟疏又是一口血吐出,“三千雷劫啊……”
王林抱着李慕婉,睨着疯言疯语的钟疏,“什么三千雷劫?”
三千雷劫,流云身为天元门掌门,知晓历代掌门之事,王林在其眼眸也看见逐渐显露出的惧怕,流云惶恐说:“三千雷劫乃妖灵血脉觉醒所要面临的天劫,也就是每个妖灵血脉之躯天定的命格。”
王林一脸困惑,这与李慕婉有何关系,“妖灵血脉?”
流风与瑶阳从未听过,脸上也一样带着疑虑,但天机阁掌握天下运数,凡是历代阁主,继承职责后都会知晓天下最机密的运势。
流云说道:“妖灵血脉,每千年诞生一次,拥有妖灵血脉者,十八岁会面临三千雷劫,而妖灵血脉是否觉醒,便看其能否抗下雷劫。古往今来,能度过天劫者,唯有妖灵一代始祖,其余皆数陨落。”
钟疏神色凝重。
流风问:“妖灵觉醒,会如何?”
流云闭眼,“雷劫落,妖灵猝,万物生,妖灵醒,万物死。”
根据阵法的卦象显示,与钟疏和流云口中的三千雷劫,几人都明了李慕婉眼下的状况。流风瞥向王林怀里的人,惊恐与诧异交织,瑶阳也同样望过去,只是眼神更多的是疼惜。
“她才十七岁。”瑶阳哑声,天机阁内氛围无比沉重。
王林出神,天劫,又是天劫!众人仿若还听见一声轻笑。
“婉儿体内怎会有妖灵血脉?”王林呢喃,可想起在那杏花村几次引来的妖怪,对她目的强悍。秘境中,那水麒麟突然放弃追击的奇怪举动,李慕婉从小又招惹灵兽喜爱,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要如何才可以躲过天劫?”他声音沉重。
钟疏忍痛说:“躲?妖灵血脉一旦觉醒,封印的妖族便会倾巢而出,届时人间生灵涂炭。”
“此女,不可留!”
王林眼眸倏然锋利,红光炸出,流云忙道,“仙君手下留情,钟疏他不过是说明情况,妖灵一旦觉醒,天下大乱,他也是出于大局考虑。”
钟疏笑声刺耳,划破天机阁久久回荡,“阻止妖灵觉醒的唯一方法,在天劫之前,扼杀。”
“只要把她放入阵中,我便可操控大阵,灭其血脉。”钟疏说,若以此灭杀妖灵血脉,钟疏需以身为祭,他大义凛然,却全然不顾王林此刻欲杀红的眼。
那道红光凝成一把利剑,悬在四人胸前,王林不信他的话,“没有人能碰她。”
钟疏说:“仙君抚育弟子十七载,感情深厚非我等能理解,可以她一人之命,能换天下苍生之命。”
天下苍生?
王林一阵讥笑,眼眸无情,“天下苍生,与我何干?”
四人皆震,在那双深瞳里,他们看见王林的无情与冷漠。
钟疏说:“你要她一人,却要视天下人的性命不顾,这可公平?”
“公平?”王林嗤笑一声,而后阵阵不屑,“哈哈哈哈,何为公平?”
“我的婉儿,还那么小,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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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而生,她能选择自己的命数吗?这是公平?十七载,她可曾害过天下苍生,天下苍生又可曾为她做过什么?凭什么要她来换所谓的天下苍生?”
众人语塞,流云了解王林的性子,他无话可说。
流风也清楚了其中要害,“可我等也不曾做错什么,既如此,都是各自求生,不过是博生死罢了。”
“尔等若敢有别的心思,王某不介意让天元门做第二个逍遥宗。”王林抱起李慕婉,收起悬在四人胸口的剑,冷酷说,“天道之下,你我不过沧海一粟,强者掌握话语,弱者只能听天由命,这,就是公平!”
钟疏不愿见此结局,却无可奈何,王林说的不错,强者才有话语权,以他们修为,都不足以是王林对手,而李慕婉是否能抗过三千雷劫机率甚小,却也不是毫无可能。
王林眼尾闪出一丝红光,八卦阵裂开四五条缝隙,这是他的警告。
那道白色身影随着阵裂消失在天机阁中,钟疏的胡子好像更白了,佝偻着身躯,布满皱纹的手掌小心翼翼摸着阵上的脉络。
声音顿有年迈的虚弱,“即便如此,她也照样逃不过三千雷劫。”
桃林漫天飞雪,王林抱着李慕婉坐在桃树下,雪花落在银发消失不见,那飘在她面颊的雪碎在他指腹碾磨中消融,躺在怀里的人睫羽微颤,李慕婉缓缓睁眼,模糊中看着他的五官逐渐立体。
王林盯着她的眼睛逐渐泛起光亮,终于醒了。
“师父。”软乎的声音夹着雪中的冷意,她蹭着他怀里的温度。
“婉儿。”王林视若珍宝,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端详。
“婉儿让你担心了。”李慕婉抬手擦掉他剑眉落的雪花,再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心。
仙道大会因李慕婉中毒一事草草结束,其他仙门也已经没了比试的心思,而对于李慕婉身世一事,四人也不敢外泄。
“仙道大会结束了?”
“结束了。”
她小脸闪过失落,“是我不够谨慎。”
“婉儿不必自责,”王林裹着心疼,“是逍遥宗窝藏歹心,没事了,不疼了。”
“师父,下雪了。”李慕婉眼帘飘过飞雪,她伸出掌心要去接住雪片,王林握住她手,包在手心里。
“嗯,下雪了。”他说。
李慕婉看着他的脸,露出明媚的笑,“师父,冷,抱紧一点。”
桃林一阵风过,两道白影入了屋内,王林替她盖上被褥,屋内点起碳炉。
“好好休息,师父给你做好吃的。”
李慕婉抱住他手臂,“师父,婉儿刚醒,想要你陪陪我。”
王林又何尝不想能一直有她陪着,是以,他一定要弄清楚一些事。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修养,等婉儿好些,师父再带你下山玩,好吗?”
“好。”
“睡吧。”王林等她入睡,又离开了断霞峰。
仙道大会结束后,天元门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那场杀戮却印在所有人心中,天元门见着王林从以前的敬重成了恐惧,王林不在意,去了藏典阁,翻阅无数典籍,他想要寻破解之法。
天机阁八卦阵算的命数不会出错,李慕婉若要安稳度过十八岁,他就必须寻找能在天劫降临中活下来的可能。
法宝、阵法、修为,凡是能够抵御抗衡天劫的可能,都不能完全保证她的安危。
在那密密麻麻的古籍中,王林寻到一行带着希望的字迹。
“找到了!”王林念着上面的字,“交换命数,应劫转生。”
交换命数!
天机阁内大阵运转,掌握天下命数,王林一袭白衣,身影定在钟疏跟前。
钟疏却不意外,更像是久候多时,自那日王林反应来看,在他走后,钟疏便预料他还会再来。
“仙君此行,又是为何?”盘膝的钟疏睁眼。
王林的衣袍入了眼角余光,他望着大阵,负手而立。
“钟疏长老,掌握天下命数,学识渊博,触类旁通,可知命格是否能改?”
“妖灵血脉,老夫无法篡改。”
“既不能改她的,”王林握拳,“那在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