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郑强民脑袋的四脚人盯着李建叶看了一会儿,然后笨拙地用它还没有驯服的四肢乱七八糟地转身向洞穴深处爬去。
可塔走的并不果断,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看李建叶,看样子是在邀请李建叶跟着它走。
不远处有个三岔路口,其中一条是向下走,比较宽阔平整;另外一条是平直的,非常狭窄;四脚人选择的是第3条路,向上延伸,不算特别宽阔也不算特别狭窄,能容两个人并肩而行。
钟国艳问她选哪个。
李建叶说:【如果我说我挺想跟着它走,你会不会说我是作死?】
钟国艳:【作死的事儿,你干的不止一件了。】
违建业揉了揉着眼睛:【先不选,看它什么反应。】
说着李建叶原地坐下,从口袋里取出那些工作日记,选出其中带有电池图标的纸张,慵懒地吸收起来。
这些纸包含的能量很低,不过聊胜于无,李建叶把它们全都收干净之后,她眼睛的电量也不过刚达到13℅,好歹不疼了。
四脚人在前方等了李建叶好一阵,等不到李建叶过来,它竟然又返了回来,歪着脑袋,神情像是个懵懂的幼儿园的孩子,不过两个眼球不听话,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李建叶站起身,那四脚人向后退了一步,脑袋换了个方向歪,它的两只眼球跟着乱转,停下时一个朝上,一个朝下。
李建叶装作没有看懂它的意思,转身朝着那条宽敞的巷道走进去。
没走两步,巷道里不论是地面还是洞顶或者是洞壁,到处都鼓起包来,又从那些包里爬出一只只四脚人。
漆黑无光的地洞里,眨眼间爬出好几十只白的刺眼的四脚人,层层叠叠地堵住了李建叶的路。
李建叶又试探着迈出去一步,那好几十只白花花的四脚人一齐咧开嘴,露出里面同样漆黑无光的尖牙。
这些四脚人的脑袋上没有血条,李建叶猜测它们不过是这山洞的附属品,不算是活物,就算剁碎了,眨眼间还可以长出一只新的。
李建叶估摸了一下,跟这些东西拼命不值当的。
这一回她乖乖地跟在那只长着郑强民脑袋的四脚人后面走了。
这一路还算是安静,只是李建叶每向前走出去一截,她的身后就会钻出来几只四脚人趴在地上看着她,看样子就是在堵她的退路。
前面有什么?
李建叶什么都没有想,爱什么是什么,反正她没有选择权,多想无益。
又拐了两道弯之后,李建叶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根特别长的血条,从她视野的左边一直延伸到右边。
血条之下是一个像嘴一样的洞,凹凸不平的地面像是一排排牙齿。
而这个洞的深处,李建叶看到了另外一根黄色的血条,而黄色血条下是一个巨大的电池图标。
钟国艳此时突然出声:【日记当中说,他们引来了什么会吃人的玩意,这根红色的血条就是这玩意。】
李建叶:【那里面黄色的那根是我们要找的石头?】
李建叶试探着又向前走了一步,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那根黄色的血条慢慢染上了橙色。
钟国艳道:【把你的防护服脱掉。】
对,是那些人引来了某种会吃人的玩意儿,显然这东西也会伤害石头,那穿着防护服的人就一定会被石头当做敌人。
李建叶摸了一把防护服就把它收进了口袋,身上还有一层干巴巴的泥。
石头的血条颜色不再变化,橙红橙红的。
发现李建叶停在这里不愿意再向前走,那些四脚人忽然间全都咧着嘴呲着牙,啪嗒啪嗒向她冲过来。
李建叶忽然拿出一把枪,子弹咻咻地射出去,在四脚人们身上打出一串串血花。
忽然间整个山洞都动了起来,从李建叶的脚下再到李建叶的头顶,所有那些黑色的物质全都活了过来,蠕动着向李建叶涌来。
那个像嘴一样的山洞在慢慢闭合。
石头的血条瞬间变绿,同时从这些黑色的东西下面扑簌簌扎出无数根石笋,而且那些石笋的颜色并不太深,反而是常见的青灰色。
这些石笋上有密布的孔洞,从孔洞中不断排出同样青灰色的“血沫”,这些血沫一层一层覆盖到石笋上,石笋越长越大。
李建叶灵光一闪,立刻拿出那个保险箱甩到了石笋上。
保险箱轰隆一声爆炸,里面那颗石心陡然长大,长到像一整间屋子那么大的时候,不论是石笋还是那些黑色的粘稠物质全都被搅碎,围绕着石心形成了漩涡。
再然后,从李建叶的脚下长出四面石栏杆,不到一秒她就被关在了笼子里。
四周的轰响震耳欲聋,整个地底都在颤动,李建叶就像是滔天洪水中的一只蚂蚁。
李建叶的心跳得很快,不论是那黑色的东西还是石头都不是凭她的力量能够战胜的敌人。
后怕吗?有一点,可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她拿到了石心,否则她今天就会死在这里,然后变成那种恶心的四脚人。
接下来的战斗,李建叶根本插不上手,她只能趴在栏杆上向外看,看那些黑色粘稠的东西不断吞噬石头,又看着不断生长出来的石笋撕碎那些黑色的玩意。
这时李建叶的耳旁响起一个声音,虚弱苍老又悠远:“感谢你送回我的心,可我太虚弱了,现在仍旧打不过这无形无相的魇,你能帮帮我吗?”
李建叶打了一个激灵:“我会死吗?”
那声音说:“如果我战败了,你一定会死。如果我战胜了,我们两个都能活。”
于是李建叶答应了。
她立刻全身无力,头脑昏沉,挣扎都来不及,倒地便昏睡了过去。
刚睡着她就陷入了无边的噩梦,在梦里她被黑色的魇淹没、撕裂。
那个感觉很怪,痛感虽然存在可却像是隔着一堵墙一样闷闷的,而且不论距离多远她都能够感受到她的肢体,甚至还能控制它们。
在她眼前,被石头称为魇的这些东西没有血条,却有着一个又一个靶子。
于是李建叶操控着被撕裂的肢体去抓挠那些靶子,那感觉就像是挠胶皮轮胎,屁用没有。
李建叶想要从口袋里拿出她的三角板或者壁纸刀,可她使了半天劲,什么都拿不出来,这才想起她现在睡着了,这里是个梦。
梦?
不论是魇还是石头,应该都不会做梦吧?那这个梦就是她自己的。
既然她是梦的主人,那她梦一个大的也很合理吧?
既然要梦个大的,还要什么三角板?
三秒钟后在李建叶的眼前腾起火红火红的蘑菇云,所有的一切都在极度的高温中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