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益确实是死了,三发子弹都是穿胸而过,可能伤到了肺,苗益的口鼻里喷出了大量的血,咽气之前应该是挺痛苦的,面部表情特别狰狞。
郑山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成了这样。
郑山没敢用手去抓苗益的那把刀,先是用脚踢了踢,又捡了根树棍拨了拨,怎么看都像是普通的一把长水果刀。
他接连朝着刀身狠狠的剁了好几脚,那刀没有分毫损坏。
李建叶现在很惨,衣服上浮起薄薄的一层薄冰,眼皮已经有些睁不开了。
郑山突然想到,这把刀应该怕火。
于是去捡了好多树枝回来,点了一把火,又用木棍把刀挑进火堆里。
刀落进火堆里的那一刻就发出一阵淬火的声音,大量的白雾蒸腾而出,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把整个行政楼的大门都遮挡住了。
紧接着自火堆当中发出刺耳的尖叫,怎么听都像是千年女鬼。
郑山直觉不好,拔腿就跑。
果然那把刀突然炸裂开,从火堆当中飞出数十块锋利的碎片,杀气腾腾朝着郑山飞射而去。
在那把刀崩裂的同时,李建叶忽然开始浑身抽搐,衣服先是被消融掉的冰浸湿了又被从伤口涌出的血染红。
李建叶觉得自己像是在冰潭里泡了一天一宿那么久,当她醒来的时候,浑身冰冷,不受控制地在打哆嗦。
李建叶看了一眼夕阳西下的天空,她居然在这个地方躺了半天之久,那些对她恭恭敬敬的原住民们竟然看完打架就走了,没有一个把她送到医务室去。
李建叶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坐了起来,她的身下有一滩完整的人形血印。
她转头朝四下里看去,在原本苗益中弹倒地的地方,只留下一身整整齐齐的衣裳和一层血红的糊糊。
距离糊糊不远的地方四散着好多被烧焦的树枝,水泥地上还有一个西瓜大的坑。
更远的大树下,郑山靠着树干坐在那,张学躺在他的身边。
李建叶喊了郑山两句,也不见他动弹。
李建叶跌跌撞撞走了好久才来到郑山身旁,这才看到有一块刀刃碎片扎在郑山膻中穴的位置。
这时张学睁开了眼睛,用疲惫的声音说:“我试过了,那块刀刃特别的冷,而且扎得很结实,我拔不出来。”
李建叶想拔,可又怕拔出碎片后郑山会大出血。
于是她问张学:“你能走路吗?”
张学摇摇晃晃站起来:“慢,可也能走。”
李建叶说:“还记得医务室在什么位置吗?去医务室让医生带着担架过来。”
张学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可你都是校长了,办公室里没有电话吗?这可是行政楼,居然没有电话吗?”
李建叶:“啊……我忘了这玩意儿了。”
说着李建叶拿出一只手机。
张学:“你有手机你还能忘了?”
李建叶拿着手机呆呆得看着。
张学:“?”
李建叶:“这东西怎么用?”
张学吃惊:“究竟是我失忆还是你失忆?”
李建叶笑。
十分钟后,他们三人一起躺在了医务室的病床上。
医务室的医生十分的神奇。
郑山胸口那块碎片往出一拔,血流的像喷泉一样,可医生只是糊了一块大号的创可贴,立刻好了。
包括李建叶身上那些刀伤也仅仅是用纱布裹了一圈,连缝合都没有。
最严重的还是李建叶手臂上那一道被自己割出来的伤口。
自残果然罪孽深重。
这一晚他们三人一起在医务室过夜。
张学说自己只记得捡到了一本奇怪的书,上面的字都看不懂,再然后一睁眼睛就到了这里。
郑山刚苏醒不久,身体还冻得发僵,嘴唇微微抖动,闭着眼睛,带着濒死的语气感慨道:“苗益多好一个妹子呀,最后就化为一滩血水渗进地底下去了。”
李建叶没吭声,只是把承诺的那支步枪递给了郑山。
郑山立刻活了过来,眼睛睁开了,嘴唇也不抖了,身上也有劲了,坐起身一寸一寸地抚摸着那只步枪。
李建叶问了一句:“不觉得苗益可惜了?这把枪可是杀死苗益的凶器。”
郑山的眼睛牢牢盯着枪:“谁让她不干好事呢?这叫恶有恶报,枪是无辜的。”
睡觉的时候郑山要搂着步枪睡,张学非常眼馋地瞟了好几眼。
李建叶觉得好笑:“不就是把枪嘛。”
郑山哼了一声:“你都不知道抱着睡多久了,现在来笑话我。咱们国家禁枪那么严,真枪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况且它还不是道具,这个副本结束我是带不走它的,可不得现在多抱一抱。”
李建叶正要躺下,听到这里一愣。
禁枪?哦,以后要和禁枪。
张学瞅了瞅李建叶,问:“前辈,你进轮回之前,是不是经常能玩枪?”
郑山也一下精神了,看着李建叶:“兄弟,讲讲呗。我曾经遇到过一个抗日战争时候的军统。他听说了未来的历史之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李建叶对这个词感兴趣:“什么叫未来的历史?我听说未来是不确定的。”
郑山很骄傲地拍了拍胸脯:“我是听说,咱们这些人的身上都有锚点,尤其是通关后把法宝送回老家,那就相当于把这个法宝会带来的历史必然锚定了。”
张学也听得津津有味,可因为还是晕,所以躺着听。
郑山说:“因为锚定了一种未来,那经历过这一段时间的人比如我们,那对中统那位来说,就是未来的历史。”
李建叶感到好奇地看着郑山:“我们两个时间段上的人同时出现在这里,那如果丰国的法宝我没有争取到,让苗益她们抢走了,那你们这未来人的历史会改变吗?”
郑山想了好一阵:“这还真不知道。”
李建叶立刻问道:“四人帮倒台了吗?”
郑山立刻点头:“1976年倒的,然后邓爷爷主持工作。之后恢复……”
李建叶追问:“恢复什么?”
郑山:“恢复……”
李建叶面露惊色:“我听不到。”
张学和郑山一起想明白了一件事:“这里的法宝看来不仅仅是科技。而是恢复……”
郑山目光灼灼地看向李建叶:“能有幸参与一件这么重大的历史事件,我很高兴。兄弟,不对,大哥,不,大爷,在这个副本里,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李建叶默不做声地看着他。
郑山尴尬地看向天花板:“刚才苗益要对付你的时候我也怕了嘛,而且当时我也不知道你是这么关键的人物。下次,下次……我不敢说我绝对不逃,可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李建叶略感欣慰地点了点头。
至于什么大爷,就大爷吧,叫大娘也没好听到哪里去。
这时,时针正好转过了凌晨十二点,医务室的地面下慢慢升腾起一团一团的红雾,红雾中有一张一张不甚清晰的脸,其中就有苗益。
郑山嗷了一嗓子,果断用被子把整个人都包了起来,团成一团往墙角里一缩,就像是没有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