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天吃饱喝足,有娱乐活动,还有空闲时间载歌载舞,聚坐在一起欢声大笑。
明明是高兴和欢乐的画面,很多人却低头流下了眼泪,丧尸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不想看,不敢看,难过的时候,他们连流泪都做不到。
周雪凝和小伙伴们也在看,当季兰的脸出现,一群小丧尸集体激动起来:“快看,是那个十五区的姐姐!”
“还是活着好,能吃好吃的,看好玩的,有这么多值得开心的事。做丧尸除了每天到处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玩也玩腻了。”
“好倒霉啊我们,感染了这个怪病,希望活人能在我们死前研究出治病的药来,我不想烂掉。”
蒋骏看见人们脸上的动容,说:“这视频好像有点用?”
安瑟琳问:“换成是你,你想去九区还是继续做丧尸?”
蒋骏毫不犹豫说:“我选丧尸,不用因为要赚钱吃饭而发愁,轻轻松松活个几年,死就死了。”
安瑟琳斜他一眼:“你这样接话我怎么跟你聊?”
“哈哈哈哈老大,你之前肯定没当过社会牛马,同样是一眼望到头的生活,丧尸反而更自由。不过我说的是现在这种有思想的尸体状态,不是之前那种咬人的疯子。”
安瑟琳注视着跳动的屏幕,说:“如果这群人看完还不想走,那就只能尊重他们了。”
晚会很快结束,大家本以为《难忘今宵》就是这段视频的结尾,但是并没有。
拍摄视频的人也是个有想法的人,他在加了几组观众散场后的画面。
宿舍里,大家意犹未尽齐声高歌,犹如鬼哭狼嚎一般。
房檐底,氤氲的暖黄色的灯光下,一个男人提着热水回来,给妻子和女儿洗漱。
街道上,一对并肩散步的年轻男女,影子越来越近,最后牵上了手。
朋友,亲人,爱情,人和人之间的联系交错并紧密。
只有活着,生活才会有五彩斑斓的模样,生命也将延伸出更多可能。
屏幕熄灭,蒋骏在黑暗里,眸光晦暗不定,最后叹一口气,低声说:“老大,我现在好像有点改变想法了。”
安瑟琳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那里似乎还残存着某种柔软的,小小的触觉。
他合拢手指,转身走进夜色里:“给他们准备点车。”
……
吃完烧烤,收集了海水,晒盐生产线也铺设完成。
舒斓有点不放心,问大嘴:“海里那么多死鱼死虾的尸体,做出来的盐会不会带病毒?”
大嘴说:“不会,当受到感染的生物停止行动,开始腐烂后,就代表体内的病毒也已经失去了活性。”
舒斓问:“那你的知识库里有没有能让丧尸转化成活人的办法。”
“这个问题您之前已经问过,没有办法。准确地来说,以蓝星目前的文明水平和现有的物质资源,无法将生物病变死亡这一过程逆转。”
大嘴会因所谓的权限而隐瞒,却不会对她撒谎。
舒斓惆怅地说:“那会死好多人的啊。”
现在丧尸的人数是活人的十倍不止,要是之前那种状态也就算了,但恢复了理智,又受到安瑟琳的控制,不去主动攻击人类,那和普通的病人有什么差别。
小黑立马接话:“反正他们迟早都要死,我建议,不如开启群体杀戮,死在玩家舒毛毛手里,还能用来刷分。”
“说的好,你过来。”舒斓朝它勾手指,小黑以为自己的任务终于要完成了,美滋滋滚过来,却被她一把摁在地毯上,一拳接一拳地揍:“刷!刷!刷!一天天就知道刷你那破分!都说了不杀,不杀,我们和丧尸现在是盟友,黑不溜秋,啥也不懂。”
小黑揍起来跟弹力球一样,会凹陷,不会碎裂,打一顿还挺解压。
舒毛毛从浴室出来:“妈咪,我洗完了。”
“好。”舒斓把小黑丢到角落:“去睡觉。”
躺到床上之后,母子俩谁都没有提继续造梦的事,盯着天花板酝酿睡意。
舒毛毛忽然喊:“妈。”
舒斓问:“怎么了?”
“我以后想这么叫。”
“随你咯,我是一个很开明的妈咪,”
舒毛毛又叫她一声:“妈。”
“在的儿子在的。”
“到底为什么要三根颜色不同的羽毛?”
舒斓噗嗤一乐,他还没忘记这个故事呢。
“我编出来吊你胃口的嘛,不为什么,你就当她是为了给儿子找点事做。”
“那你今天还看不看李厌离的记忆?”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舒斓也退后一步,说:“以后再看,你好好休息,我也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要从这里回去了。”
“嗯。”
过了一会,舒毛毛又叫她:“妈,你睡着了没?”
舒斓睁开眼:“没有。”
“要是没有人能够杀你,你一生病我就给你用治愈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舒斓说:“会的呀,我老到一定程度也会死,就像一根蜡烛烧到了底。”
舒毛毛挪过来挨着她,说:“那我给你天天用回溯,不让你变老。”
“别吧宝,你会把我当天的记忆也一起给回溯没了,我每过一天,就要忘记一天,像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似的。”
舒毛毛又安静了,不是睡着,听呼吸节奏就能听出来。
舒斓轻轻拍着他的胳膊,跟他解释:“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有人出生就有人老死,都是正常的事。地里的白菜不也是像这样一茬接一茬长的么?等你长大,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带到我面前跟我说:妈妈,我想娶她。那个女孩子就是你新的家人,她会像我一样陪着你的。”
“我不要别人陪。”
“嗯……好吧,你还小,理解不了爱情。总之没关系的,要接受自然死亡。”
舒毛毛闷闷不乐地说:“可是我不想你死。”
“不要提前为以后的事情烦恼宝宝,你妈现在年轻得很,距离老死还早着呢。你现在该想的问题是明天早上吃什么?”
舒毛毛想了一会,说:“能再吃一次那样贝壳肉和粉丝吗?”
“花甲粉吗?给你放虾和螃蟹,青菜蘑菇,豆腐牛肉丸,嘶…我们还是别聊这个话题了,再聊我都想起床去做夜宵吃。”
又过了一会,舒毛毛说:“妈,我想吃夜宵。”
睡不着的舒斓也是同样的想法,高喊:“大嘴,开灯!”
休息一晚,吃饱喝足出空间之前,舒斓看到那副能和安瑟琳单独聊天的耳机,脑子里浮现他最后对着成为丧尸的小舒斓哭的画面,眉间泛起片刻犹豫,最终还是把它留在空间里。
既然喜欢的不是她,那就别联系得太频繁,免得产生不必要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