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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作者:发电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竹编的蒸屉笼子打开,雾气刷地扑到眼前。


    “笃笃”刀剁案板声后,文木花把剁好的清蒸鸡刮到一旁,她往后看了眼,云芹带着知知守在后面。


    云芹盯着鸡肉,两眼亮晶晶,更衬得她眉眼生动盈盈。


    只是,文木花越瞧越没好气,数落:“吃吃吃,成天就想着吃,你的终身大事,你也不知道着急!”


    云芹眼神游移,也不应答,低头给知知擦口水。


    文木花:“……”


    她哼了声,用刀锋把单独留下的大鸡腿,劈成两半,示意姐妹俩:“一人一半,拿去吃吧。”


    知知欢呼一声,云芹先拿了一半,仔细吹凉递给知知,自己才拿了另一半,撕下其中的一半给文木花。


    文木花摆摆手:“我不吃,气都气饱了,你说你平时这么温吞的个性,当初怎么就非要打人……”


    突的,只听头顶一阵淅淅沥沥,知知仰头看屋顶:“哇,又下雨了!”


    云芹叼着鸡腿,含糊道:“糟了!”


    屋顶还没补好呢!


    她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跑,文木花赶紧拉住她,找来一顶斗笠:“要死啊,别淋雨!”


    云芹“唔”了声,文木花又担心她脚上打滑,说:“算了,不急这么一会儿,等雨停了再……”


    云芹:“没事!”


    这是一场及时雨,正好让她能躲了文木花的嘀咕。


    吭哧吭哧爬上屋顶,云芹拨弄着茅草,不过,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停了。


    她抬起肩膀擦擦下颌的汗,褪下斗笠,让知知在下面接着,把斗笠帽子丢下去。


    知知被大大的帽子盖住,“啊”了一声,摸黑后退了两步,云芹在屋顶笑她。


    她面颊红润,双眼乌黑而明亮,象牙白的肌肤泛着温润的光泽,灰扑扑的天色里,天公恍若用丹青,独独为她着色。


    文木花看了会儿,好气又好笑,高声:“就知道玩闹,等等又下雨我看你怎么办!”


    云芹身影缩了回去,继续补房子。


    文木花摇了摇头。


    她的大女儿哪哪都好,偏偏在婚事上不顺利,也不知道那陆家儿郎,到底能不能托付。


    …


    中午,云老爹云广汉和老二云谷从县里回来了。


    今日有集市,他二人把家里的好皮子,拿去县里卖了,换了二十斤菽麦,十斤粗面粉,一斤豆油,半斤盐,一匹布。


    云广汉给知知带了一个竹蜻蜓,知知高兴得跳了起来。


    云谷故意把竹蜻蜓举得高高的,一把公鸭嗓:“拿不到!”


    不过他还没得意,十三岁的男孩还没抽条,云芹还比他高,轻松就把竹蜻蜓拿走,还给了知知。


    云谷:“……”


    文氏清点了父子二人从集市带回来的东西,又问:“就这些了?”


    云广汉道:“还有钱呢。”


    他脱下牛皮靴子,从靴子里缝的暗兜,掏出五两碎银,加上那些米面,够一家人嚼用几个月的了。


    云芹捂住鼻子,知知:“臭臭!”


    文木花倒是不嫌弃,笑嘻嘻拿着银子去过水,一边说:“快来吃饭,今日王婆送了半边鸡过来,就等你们了。”


    云谷意识到什么,赶紧冲到饭桌上,果然没鸡腿了!


    云谷:“又只给我留鸡翅!”


    文木花:“鸡翅不好么?鸡翅也香得很。”


    云谷委屈:“只有半个!”


    知知咬着手指:“我也只吃了半个。”


    云谷:“你吃了鸡腿,你还要说什么?”


    文木花拍桌:“再嚷嚷都别吃了,平时短你们吃的了?为这点也争来争去的!”


    母亲一发话,饭桌上终于安静下来,云芹习以为常,早就给大家盛好了菽饭,一碗碗塞到他们手里,再塞一双箸,并一句:“吃饭。”


    嘴巴顾着嚼东西,就顾不上吵架了。


    云广汉也借机咳嗽一声:“吃吧吃吧。”


    …


    今天刚把家里旧年和开春攒的皮货,换了个好价钱,下午,云广汉不打算进山打猎了。


    早上又下了场如酥小雨,把院子里的瓜果,后园子的藿菜、荇菜和水葱,都浇了个遍,云芹看过了,没别的要留意的。


    午后的云家众人,难得攒了半日闲。


    知知在屋外和一群小孩玩竹蜻蜓,西面的屋内,云广汉靠在凉簟上,枕着双手,舒服地长叹一口气。


    文木花倒了洗脚水,进屋后合上门,道:“你可知道王婆早上为何送半边鸡过来?”


    云广汉咂摸了一下,突然爬了起来:“芹丫头的婚事,有着落了?”


    文木花看他还知道关心,心里舒服些,就把陆秀才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了。


    云广汉摸着下巴,说:“那可是个秀才,虽然家里有些难处,不过,咱外孙不管生几个,日后岂不是不用服徭役了?”


    文木花:“你想得可真远……”


    云广汉在意徭役,还得从十多年前,阳河决堤那次说起。


    作为阳河周边县城村落,阳溪村、长林村等在上游,侥幸躲过一劫,但之后朝廷赈灾,征用民夫修堤坝。


    云广汉父亲当年还在,云广汉和他大兄就去服徭役,不成想,大兄修堤坝时候,不慎落入阳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件事成了云广汉的心病,因为当初大兄是代替他,背石头上堤岸的,哪知就脚滑了。


    听闻秀才功名家人不用服徭役,云广汉已经动摇八.九分,哪怕还有一分可能,他也不想再见这种事。


    文木花不知是松口气,还是叹口气。


    她看了眼天色,说:“那……我去找王婆了,先把这件事应下来。”


    云广汉起来穿鞋:“等等,我去吧,我顺便再去长林村打探打探。”


    文木花:“也是。”


    媒婆纵然人品不错,也会有缺漏,还是得去再探问一下,哪怕问不出新的,嫁女的情绪也好受些。


    …


    文木花小憩片刻,起来的时候,家里很安静。


    现在是夫妻俩人一间,云芹和知知住东边茅屋,云谷在后园搭的那个小屋睡。


    云谷是肯定不在家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心野,指不定去哪个山沟沟玩。


    她推开门,往东边那间小茅屋去,站在窗外,就看云芹和知知凑在一起。


    云芹拿着针线,手上缝着一个娃娃,知知趴在桌上,很担心:“大姐,他的两个啾啾,没对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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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芹:“是吗?”


    她高高拿起娃娃,左右歪着脑袋观察,其中一个发包确实更靠近耳朵,另一个靠近脑门。


    只好拿起剪子,眯起眼睛,拆线。


    这一拆,不知道动到哪条线,把两个发包都拆下来了。


    云芹放弃了:“不然就这样吧?”


    知知比划:“可是没有啾啾的哪吒,不像哪吒啊。”


    云芹弹弹布偶哪吒的脸,那张脸上线条歪七扭八,和戏台上的哪吒根本没得比。


    云芹对知知语重心长:“就我缝成这样,加了发包,也不像哪吒。”


    知知:“……”


    话虽这么说,知知期待的小目光,还是把云芹的良心吊起来打了一下,她继续用手指量丑娃娃头顶的位置。


    忽的,只听知知问:“大姐要嫁人了吗?”


    知知还小,才八岁,但她不是傻子,今天早上那个王婆来了后,和娘亲叽里咕噜的,后面又把云芹叫过去问这问那。


    前几年,也来过好一个妇人这样做,不久后,娘亲就说大姐要嫁人了,她得自己睡觉,不能缠着大姐。


    这次也是一样的。


    云芹一顿,一边缝针线,不甚走心地说:“好像是要了。”


    知知“哦”了声,说:“那嫁完后记得早点回来哦。”


    云芹:“好啊。”


    知知摇摇她的手:“大姐,啾啾又歪了!”


    云芹:“哪儿?没歪呀。”


    ……


    窗外看着的文木花,本来想斥云芹别浪费线了,云芹样样好,就是这针绣功夫令人不忍直视。


    然而看完一大一小谈嫁人,文木花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知知年岁比云芹小十岁,从前就是云芹背着她,一步步哄着长大的,也不知道云芹出嫁,她能不能习惯……


    文木花揩揩眼角,突的,云广汉步伐匆匆,推开篱笆进门。


    文木花惊讶:“怎么这么快回来,怎么样了?是不好?”


    云广汉赶紧拉着文木花进屋,一口气没歇着,说:“不得了了,我赶紧应下这门亲事了,因为我刚刚在大路那边,遇到秦聪那小子!”


    文木花:“他?他还来干什么?”


    云广汉本就黝黑的面颊,因为神情不好,更阴沉了:“还能做什么,他说一早见到芹丫头在补房子,他心疼,问我舍不舍得让芹丫头给他照顾!这话叫我我再说一遍,都火大!”


    秦聪如今可是有妻有儿了,也早不是前两年,和云芹议亲时的乡野小伙。


    文木花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也大惊大怒:


    “我呸!当初是他家做主退亲,现在他家攀上员外老爷,就了不得了,竟敢把取个小的念头打到咱们阿芹身上!什么狗娘生的玩意!”


    云广汉:“所以,我方才顺道去王婆家,应了这门事,如今可拖不得了,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三,你怎么看?”


    文木花点点头。


    民不与官斗,那员外老爷在乡间横行霸道,秦聪敢说这种话,不定有什么倚仗。


    如此看来,陆秀才的功名更管用了,不用跪官老爷,对上员外老爷,也有底气。


    得趁秦聪还没反应过来,快些操办了婚事,否则,才是坑害了云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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