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舒元和易书鸢像两个并肩作战过很多次的队友一样分兵协作。他们轮流洗澡,轮流照顾青青,整理青青的衣物,帮青青洗澡、擦头发、换衣裳。
仿佛是两个过家家的孩子,有些笨拙,但又都兴致勃勃。
易书鸢喜欢留眉下刘海和过耳的短发,忙活起来,他将短发扎成个小揪揪,刘海也用舒元的小夹子别在鬓边,那种半遮美颜的疏冷距离感消失,他一下变得无比亲切。
舒元蹲坐在地毯边看易书鸢小心翼翼给青青擦头发,忽然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易书鸢抬起头,有些懊恼地瞪她。
“没有笑你。”舒元忙摆手,“我就是想起小时候,哥哥陪我过家家扮演爸爸,我们俩用被子把家里的狗裹得严严实实,他用自己的手巾给狗洗脸,搞得全是狗毛,每次洗脸后脸上都粘着一层,我妈起初还怀疑是不是他每天洗脸后都去蹭狗才沾的,后来才发现问题在手巾上,哈哈哈。”
“你们干嘛非要折磨狗,就不能用洋娃娃之类充当宝宝吗?”易书鸢忍俊不禁。
“哪有洋娃娃啊,我从小到大啥玩具都没有,最多捡个我哥的旧枪玩玩。”舒元一摆手,“要不说我像假小子呢,从小到大竟跟着舒逸混了。”
从小到大都没买过玩具?
易书鸢不可思议地看着舒元,难以想象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是怎么长大的。没有玩具,没有娃娃,她小时候都玩什么呢?就只跟着舒逸屁股后面跑吗?没有属于自己的小东西?
他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到舒逸家做客,发现舒元都初中了,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要么睡舒逸上铺,要么只能睡客厅的沙发床。
那间兄妹俩公用的小房间里,贴满了篮球明星,摆着的枪、坦克等模型全是舒逸的,连房间里的内饰都是蓝色黑色的,没有一丁点女孩子的痕迹。
后来舒逸上了大学,舒元才终于能独占那间房,但她好像也没有了布置属于自己空间的兴致。直到后来她上大学,到了宿舍后,她才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套嫩黄色床上三件套,有了点自己主导一方空间的感觉。
她就是这么长大的,活在哥哥的影子里。
瞧着舒元不以为意的笑容,易书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给青青擦好脸,舒元抱起她去卧室里给她喂奶。
易书鸢去厨房烧水,回头看一眼卧室关着的门,有些闷闷的。
她为自己活过一天吗?才开始离开那个家,渐渐舒展开来,又成了别人的妈妈,小小年纪要照顾个婴孩。
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呢?
闭了闭眼,易书鸢又忽然想到了自己,表情沉下来,别起刘海、扎起头发而显露的那点亲切感荡然无存。
自由,为自己而活,说来简单。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舒元不多为自己考虑呢?他的人生又是什么规划得很好的人生吗?
…
有易书鸢帮忙值夜班,舒元难得睡了个香甜的囫囵觉。
第二天起床时,居然还有早饭吃。
查看过睡得很熟的青青,她坐到餐桌边。早饭是牛奶、单煎鸡蛋和牛油果贝果。
“没想到你还会做早饭。”舒元接过易书鸢递过来的早饭,目光顺着他的手腕看到他挽在小臂上的白衬衫袖口,肌肉的线条和禁欲的苍白衬衫形成鲜明对比,她莫名被戳了一下。
“糊弄吃吃,再复杂的就不会做了。”易书鸢拉开椅子坐下,先喝了一大口牛奶。
舒元岗咬下一口贝果,又看到他喝牛奶仰颈时滚动的喉结。脑海中浮现那一夜的某些画面,她忙撇开视线。
自己大概是还没睡醒,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好几段不良画面闪现了。
饭后易书鸢还要刷碗,舒元将他推出厨房,赶他回去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面试了好多阿姨,终于在试用了6个后,确定下了李阿姨。合同签订,每天值白班,只负责照顾舒青青小朋友,不做家务等其他工作。
囊中虽然瞬间蒸发许多钱钱,但舒元的日子一下好过许多。
她拥有了自己的白天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和工作,因为奶量大,她甚至还做了许多肥皂,给自己和小青青洗脸。
开学在即,舒元筹备好了一切工作,青青的作息也渐渐规律,晚上基本上都在睡觉,只有饿醒了或者响拉臭臭才会哭。
舒元就当半夜起夜上厕所了,并不觉得难应付。
青青不是个爱哭的孩子,除了刚出月子时有点黄疸外,基本上没生过病。有阿姨帮忙,各种打疫苗之类的工作也不用舒元太操心,阿姨会帮她带青青去打针,即便打疫苗的时候赶上阿姨休假,李阿姨也会提醒舒元。
遇到个好阿姨,这是舒元的第二件幸事。
那些不幸的、不快乐的事都被舒元忽略,她在努力记忆这些好事,让自己尽量乐观有力量地去应对单亲妈妈这个新身份,和随之而来的一切困难与挑战。
开学后,虽然忙碌翻倍,好在她也渐渐应对了下来。
钱存得差不多,一切都进入正轨,舒元才跟舒逸商量起搬出去住的事。
“这毕竟是鸢哥的房子,即便他近期不住,我们也不应该理所当然地一直住下去。万一他恰巧需要这房子,又不好意思开口,我怕影响你们的友情。”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舒元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哥哥成为“借钱不还”的坏朋友。
“你再租房子的钱够吗?”舒逸才开始工作,兜里钱也不多,他能帮的很有限。
“够的,我从怀孕起就在攒钱了。”舒元学的东西在这个互联网时代还是挺有用的,大主播、短视频长视频的剪辑需要都很大,她现在同时给好几个团队做外包剪辑工作,口碑不错,收入已经越来越稳定了。
当然,这不仅因为她技术好,还跟她肯拼命,从没延期交付视频有关。
“那行,回头我跟易书鸢说一下。”舒逸想了想,又道:“到时候你就租个单间就行,我继续回家住。反正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医院里。”
医院除了地板外,随便一个能躺人的地方,都是他们这些实习医生的床。
“好。”
……
医院的实习医生们就是哪里需要哪里塞,说是在病房实习期间实行24小时值班制,但实则少有24小时后真的能回家的。
这一届的顶级院校博士实习医生有的去了门诊,有的去了急诊,有的去了病房,最艰难的夜半和假期值班往往都被分派给这些新医生。年轻人身体好,熬得住就多熬熬吧。
易书鸢倒无所谓现在被安排在哪个位置,反正实习医生都要跑一轮的,以后每年还会有120随车的工作,谁也逃不掉。
早上刚得知有一个与米国医院交换实习的机会时,他本能便想拒绝。科室领导劝他在考虑考虑,他才应下来。
中午吃饭时,父亲又忽然打来电话,无非还是那些话。他想学的专业,家里让学了,现在学业完成了,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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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回去帮父亲分担家里的产业了。
他再次表明要当医生,父亲果然立即暴怒。
“你怎么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家里供你读完博士,你居然舍下老父亲,是想不管父母了吗?”
“当医生有什么出息?没多少钱不说,还动不动就被医闹。整天坐在个牢房一样的小房间里,被一个又一个病人折腾,很有意思吗?”
“当医生能让你住上别墅吗?能很好的帮父母养老吗?”
“你是要气死我才罢休吗?”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只生你一个,把所有资源都倾尽在你一个人身上,我真是亏惨了。”
咒骂、批评、道德指控劈头盖脸,易书鸢摸摸承受着来自父亲的愤怒、怨气等情绪,渐渐察觉到手抖,才终于无法再忍耐下去,挂了电话。
有时候真的想逃出银河系,在那里或许就可以永远拜托掌控欲极强的父亲,一直如影随形的挫败感,和持续沉浸其中的恐惧与焦虑。
甩开所有这一切,易书鸢不要命般地投身工作。别人抽空睡觉,他去查房,别人随时随地打瞌睡,他看病历。
终于没有停歇地跑完32小时,离开医院时易书鸢像走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被风吹走倒也没什么,开车驶上主道时,感受到边上呼啸而过的车,他想,就算被车撞到,他应该也不会有事。
身体很轻,被甩出窗口后,应该会飘起来吧。
回家睡了2个小时,莫名惊喜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群里舒逸在说青青百日酒的事,就在今晚,喊大家都去饭店吃饭,他请客。
易书鸢也在群里回了个1,看了会儿书便洗澡换衣裳准备出门。
晚宴上舒元难得穿了条裙子,翠绿色的长裙很合身,完美展现了她腿长的优势。长发被扎成个马尾,看起来哪像个妈妈,还是学生样子呢。
他站在饭店门口看了她一会儿,直到被刚赶来的王栋询问怎么不进去,他才笑着随王栋及其女朋友一起走进饭店。
将红包塞给舒元,易书鸢接过青青抱了抱。准备把青青放回去后,小婴儿立即啊啊叫着不撒手,易书鸢抬头对上舒元无奈的笑容,道了句“没事”,干脆抱着青青去就座。
因为舒元囤了搬冰箱奶,接下来一周不给青青喂奶都没事,是以获得了今晚喝点酒、吃些油辣食物的权利。
易书鸢喝得不多,舒逸倒是喝了个酩酊大醉。
最后离开饭店时,他们一群人中居然找不到一个能开车的。
易书鸢便点了代驾,负责带舒元兄妹回家。
和舒元一左一右搀扶着舒逸,推着婴儿车,艰难地出了电梯。
终于把舒逸安顿在床上后,易书鸢也有点上了酒劲儿。他晃晃悠悠到客厅,等舒元去帮他倒水的工夫,靠在沙发上昏沉着几乎睡着。
太久没睡觉的困意,其实比醉意更甚。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舒元的脚步渐近,本以为她会推醒自己请他喝蜂蜜牛奶,却不想她停在自己跟前,好半晌没有动。
…
舒元垂眸,目光细密地描摹易书鸢的脸。
他好像又醉了,歪在沙发上,一脸的松弛无害。
这片刻舒元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他的颜。
卷长的睫毛,完美的骨骼线条,承载了最令导演欣喜的光影。
想到他醉后会断片,酒劲儿上头,舒元没能抵受住诱惑,低头朝着他的嘴唇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