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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欲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月过中天,院内寂静无声。


    风宴阴着脸从禅房中走出,额间青筋凸起,站定在云渡珩的面前,并未言语。


    阮清木还在细雨中抽泣着。


    云渡珩自上而下地打量着阮清木,见她一袭素裙,垂于腰间的青丝仅用一根簪子随意挽着,在月下楚楚可怜。再看风宴却是一身紧身的高领玄衣,未穿他们寻常要穿的修士服,但发间束着的缎带仍在。


    云霄宗修士众多,云渡珩并非认识所有修士,对风宴也只是有些面熟,先前并未有所交集。


    她视线落于风宴束于腰间白色锦带上的血迹,“你和人打斗过?伤了?”


    “不是我表哥的血,是……”阮清木含泪看了一眼风宴,不敢再言语。


    “是你方才说那个已经逃走的蛇妖的血?”云渡珩问道。


    阮清木点了点头,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赶紧把脑袋摇得飞快:“不是,没有什么蛇妖,这里只有我和表哥两个人。”说完便煞有介事地抹去颊间的泪水。


    “那蛇妖往哪逃了?”


    血月浮现之时,云渡珩正在陆屿山下领着这些修士寻找能助她从元婴期破境的魂器。本来这个月她是可以冲破元婴,一举达到化神期的修为。但宗门内近期灵脉异常,各修士灵息都混乱不堪,她便只好下山另寻他法。


    陆屿山离着破庙虽不近,但都是元婴期的修士,左右用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赶了过来,到此却不见妖魔,只见一个修士和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看阮清木不应,云渡珩冷笑一声,提着剑对她厉声问道:“我问你那个蛇妖往哪逃了?”她顿了顿,视线又朝风宴扫去,“还是说,压根就没有你口中的那个蛇妖,施下邪术的就是你们二人?”


    阮清木擦着泪痕的动作一顿,院中一时间陷入死寂,只剩雨丝悄然砸落在众人的肩头。


    不愧是原书的女主,脑子转得真快。


    众人被云渡珩这气势压得呼吸都放轻了。


    她一步一步向阮清木凑近,神色凝重。借着拭泪喘息的间隙,阮清木不动声色地向风宴身旁靠拢,一边思量着对策。可谁料那十几个修士之间竟忽然有个人开口。


    “师姐。”


    那声音如雨中脆竹,清亮的声色穿梭在雨夜中透着盖不住的稚气。


    人群中挪出一个身型不高,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手中持着一柄定煞盘,盘中悬立了一根纤长的银针,银芒四散。


    “云师姐,北境方向冥域边荒处确有魔气涤荡。”他又抬手指天,几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云雨已被月色浸透,将夜幕映成青灰色,云层间竟真有一道宛若游龙的痕迹,像是在往冥域方向逃着。


    少年手中定煞盘的银针也确实直至北境。


    云渡珩眉心蹙起,若真是逃向冥域,便没必要去追了。他们虽都是修仙者,修为实力也都不低,但冥界阴浊之气极重,不是一般肉身能扛得住的,且地处群山起伏,实在易进难出。


    “师姐,没必要追了。”似乎是看出了云渡珩的顾虑,少年替她开口道:“区区一个蛇妖,就算逃到冥域也是非死即重伤。”


    他给了阮清木一个眼神,阮清木瞬间便了然,听见那句“非死即重伤”,她连忙哽咽几声,泪如雨下。


    “姑娘不要哭了,莫要再与这些妖魔有所牵扯,这次断个干净,是好事。”少年又对阮清木宽慰道。


    这位突然站出替她打圆场的少年,眉宇清俊,一脸泰然正气。原主先前一直在玄虞大陆上四处游荡,多在凡人和灵族的地界打转,想来是没什么机会认识云霄宗的修士。


    既然互不认识,却站出来为她证明一个本不存在的事,她偷瞟了一眼风宴。


    有意思。


    这云霄宗是捅了反派窝吗?


    云渡珩对那少年的态度也有些不一样,仅三两句话,就将此时针锋相对的气势扭转。


    少年站回至她身侧,只专注于手中的定煞盘,对旁事不再关心。


    云渡珩掌中凝力将她那柄长剑收回掌中,神色也缓和了一些,但对眼前这个莫名冒出来的表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对风宴问道:“她可与那蛇妖结了什么契?”


    风宴狭长的眼眸间在夜色中难辨神情,他余光扫向阮清木,道:“未成,方才已断了他们二人的妄念。”


    呵。阮清木心中嗤笑,明明脸色还凶得要死,竟反倒与她一起演上了。


    她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努力让嘴角不再翘起。虽说这面上依旧施着魅术,但她不确定这群修士会不会像这蛇妖一样忽然看穿她。


    云渡珩淡淡道:“既然无人受伤,那就速回宗门吧。最近宗门内不少修士都灵息混乱,尚未查出原因之前不要再惹是生非。”她紧盯了一眼阮清木,接着对风宴问道:“你表妹要怎么安置?”


    阮清木抢先一步回道:“我答应了表哥,会和他去云霄宗认真修炼。”


    虽然从头到尾,风宴从未答应过会将她带回云霄宗,但阮清木三番四次地当着众修士的强调此事,风宴也没否认啊。


    雾散云开,蒙蒙雨丝自细线渐成稀疏的雨滴,雨后的泠风卷着草木湿气掠过。云渡珩单手捏诀,召回布在庙前的天刑锁。


    阮清木跟着风宴往庙外走去,他身材颀长,步子跨得又大,她提着素裙小跑才勉强跟上,与一旁的云渡珩擦肩而过。


    正仔细看着脚下的路,陡然间一抹寒光从她眼前闪过,她脖子一凉,涓涓血流瞬间从阮清木左侧脖颈涌出。


    阮清木脚步猛然顿住,她回过头,看见云渡珩正冷着脸将一柄长剑搭在她的肩头,剑锋擦入她的脖颈,割破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鲜血顺着阮清木纤长的脖子一路流至肩上再到胸前,将她那身皓白的素裙瞬间染红一片。她怔在原地,眼神凝滞。


    这剑术用得很巧,但凡阮清木有所察觉,本能地想躲开她的攻势,那长剑便会毫不留情地贯穿她的咽喉。


    云渡珩漠然移开长剑,指尖沾取剑上的几滴血迹,随后又掏出一张符纸,以血引符。


    沾了血的符纸悬于半空中,只飘荡了几下,泛出一层蒙蒙幽光,没一会便失了灵力,飘落至地上,化散在雨水之中。


    云渡珩抱歉地朝她一笑:“得罪了,在下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姑娘身上是否沾有妖魔之气。毕竟要将你这个外人带回我云霄宗,自然要谨慎一些。”


    雨渐停了,但阮清木确看不清眼前物。


    透骨的寒意顺着她的脊背袭来,阮清木忽然想起,也是这样一个雨夜,曾经有一把钝刀也这般划过她的脖颈,但那把刀实在太钝,为了割破她的脖子,硬生生割下一条血肉。


    还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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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没那么痛。


    她眼神逐渐聚焦,伸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脖子,眉眼间对那时的恨意几乎被她强压了下去,她挤出一丝笑来:“云师姐现在放心了吧?”


    云渡珩没再回应,依旧是那副傲然神色,旁若无人地径直从阮清木身旁走过。


    这一剑,她真的很想还回去。


    -


    云霄宗坐落于玄虞州东境的日出之地,可以说是修真界中地理位置最好的宗门,气势卓宏,灵脉环绕。


    阮清木暂被安排在云霄宗普通修士的舍堂“竹胥居”歇息。


    她轻抚着脖子上那一道伤痕,眉心蹙着,思绪很重。昨夜事情一时来得太快,压根没什么时间给她去和小凝儿联系。


    系统面板不能随意调出,她们二人也没有任何通讯方式,若她在这云霄宗久居下去,恐怕昨夜就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昨夜云渡珩带着一群修士离开时,她用匕首撕下一段衣裙,一半用来捂住脖子伤处涌出的血,另一半那沾了血迹的素白布条被她丢在了破庙的门前。


    若小凝儿还有机会看到,就当她昨夜出了意外吧。


    只是还有一件事,她很在意。


    直到此时,系统任务成功的提示音都没有出现。所以她都拿不准这任务到底是完成了还是尚未结束,不敢掉以轻心。


    只可惜就算这幅身子再能熬,折腾了一晚,此时也十分疲惫。正准备先歇息,咚咚几声响起,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天色已然蒙蒙亮,阮清木将门推开一条小缝。门外的人凑了上来,是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柔婉清丽,面上挂着讨好的笑。


    阮清木迟疑问道:“姑娘有事?”


    那小姑娘眼睫弯弯地,一脸神秘地开口:“听说,你是昨夜被风宴领回来的表妹?”


    阮清木怔住,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姑娘到底有何事?”


    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点吧。


    她打量着阮清木,笑道:“据我所知,风宴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从未有过什么表妹。”


    “所以呢?”阮清木这才正视眼前的姑娘,看样子她并没什么心眼和坏心思,应该只是单纯的好奇。


    小姑娘倒是一副好脾气,她对着阮清木左看看右看看,竟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我叫何言,日后若你真有机会在这留下,希望我们能在一起上课修行。”


    她想了一下又说:“虽然他把你领回来了,但云霄宗的考核很严。前几月刚有一批资质过差的修士被送出仙门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宗门一直在举行收徒大会。估摸着这几日就会叫你去考核,你可要好好准备啊。”


    阮清木闻言收徒大会,刚想再多问几句,但何言只笑着,终于是帮她关上了门。


    收徒大会……


    阮清木下意识地抚着她脖子上的伤口,她现在只想快点听到任务成功的系统提示音。


    就这么躺回了床上,倦意逐渐袭来,阮清木虽强撑着精神,却也架不住疲惫,眸子缓缓地阖上。


    好像睡得很沉,睡了很久。直到她手边摸到了一个人,鼻尖还闻到了淡淡的清檀香气。


    阮清木睁开眼,一道冷肃俊俏的眉眼出现她面前。


    而她整个人正缠在风宴身上,并且眼看着风宴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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