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有这样的事？”梁母听此问道。
她印象中这样的情况，多出现在那场动荡结束后的几年里，很多下放改造的人回来，被返还的资产就面临这种情况，住房的人自认为住的年多了，房子就该归他们，但实际上房子的产权却属于回来的这些人。
加之动荡中这些下放改造的人被批斗、鄙夷，很多人惯性地看不起他们，倾占他们利益的事做的既顺手又毫无愧疚感。
不过，后来这样的事陆续被解决了，这都过了快二十年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呢？
梁珘：“这座院子是个大杂院，以前就混居着很多人家，从他们住进去开始，一年年添丁进口的，院子里乱搭乱建越来越多，后来返还资产那阵，这院子的第一任主人试图让他们搬走，街道办也帮着说了，可收效甚微。”
“一则，院里住的人家多而杂，他们暗中联合起来不搬，要么就提条件，比如给孩子解决工作、找房子等等；二则主人家另有住处，这院子不涉及他的住房刚需，街道办说服不了这些住户，也不可能答应那些条件，就在中间和稀泥，反过来劝这主人家忍一忍、让一让。”
“主人家起初还缠磨着收房子，拖了几年才搬出去一两户，慢慢也没了耐心，干脆就把房子转手卖了。第二任房主继续努力收房子，同样没能收回来，就再次转手把院子卖了。”
梁婷婷听得直摇头：“这院子换了几个主人了？”
“五个了。”
“到现在也没能把房子收回来？”
梁母也摇头：“就剩下现在这一家了？”
梁珘点头：“嗯，他要让街道办或是房主给他解决房子问题，不要随便找的那种，也不掏租金，就要有产权的新房。”
“这就是讹人了吧？”梁婷婷撇嘴，“自己不努力挣房子，只想着天上掉馅饼？”
一样米养百样人，哪里都有这种想不劳而获的人。
“这院子涉及纠纷，且院内乱搭的建筑太多，就算买下来也需要耗费人力、物力来收拾，不过，凭此倒是能把价格讲下来。”
楚霏考虑了片刻，道：“哥，我想先去看看。”
梁父也说起自己打听到的两处：“商品房确实贵了些，就找了两处旧房，位置也偏，一处是前店后院的，总共九十平米，保存一般，屋子面积不大，院子更小，只有十平米；另一处大一些，保存较差，有正房三间和前院、后院，一共一百三十多平米。”
梁母说了她打听到的：“是一套二手房，老楼，两居室，面积六十多平米，位置相对好一点，算是在三环吧，一千多一平米；还有个店铺，和这房子在同一片区，面积三十平米，临街，价格要求面议，估摸着不便宜。”
这些是他们打听后筛选出来比较合适的，不仅考虑了房子、店铺的情况，也考虑了资金问题。
“我都去看看吧，实际看过了再决定。”
“行，那回头我让秘书陪你去。”梁父道。
梁母和梁父的意思一样，他们是没时间陪她看房子的，只能指派秘书去。
“那你们看哪天有时间，就安排到哪天吧！”他们的秘书也忙，各自都有工作呢！
“行，我们给你打电话。”
梁珘等父母说完，道：“明天我先带你去看房吧。”
“好，明天早晨去。”
梁婷婷举手：“我也去我也去！”
两个姑娘都是高考完，既不用假期补课，又不用做作业，多的就是时间。
第二天一早，梁父、梁母早早去上班，梁珘和两个妹妹吃过早饭，出门搭车去那三处房子坐落的街巷。
经过一天奔波，三处房子他们都看了一遍，院内的具体模样、房屋的保存情况，以及房子周围的环境、交通等等，还和房主短暂见了一面，针对价格初步谈了谈。
晚间，三人擦着黑回了家，梁婷婷直接累瘫到了沙发上，李婶见他们回来，忙去炒菜、下面。
“三处房子看起来都不错，就是那个无赖不好处理。”梁婷婷喝着水道。
梁珘看向楚霏：“如果看中了，只管买就是了，无赖的事我和爸妈会帮你处理。”
“珊珊，你看中了哪个？”梁婷婷问。
楚霏回道：“看中了有倒座房那个，和最大的那个。”她说完迟疑了下，不禁拧了眉，“如果都买的话，钱差得太多了。”
这样的旧院子，位置又很偏，价格自然比市中心的低很多，但同样不便宜。
“面积最大的那个，价格可以再往低讲讲，毕竟买回来处理纠纷、收拾房子都要耗费很多精力和钱，至于另一个……恐怕让得不会太多。”梁珘估算了下这两处买下来得多少钱，给她出主意，“咱家要是不够，你可以跟舅舅他们借一些。”
“我再看看爸妈他们打听的那几处，看完后再综合考虑吧，实在不行我就跟舅舅他们借。”
郑璟夫妻就郑康宁一个儿子，他们除了在大学任教的工资，也是有资产的。
大概半个多月后，楚霏经过对比和考量，最终向梁家、郑家借了钱，买下了她一开始看中的那两处院子，房子倒是顺利过户了，但她也背了几十万的债，她自己那五万只能算是个零头。
而这一借，也把梁家、郑家的存款都掏空了。
之后的假期，楚霏就闭门不出了，沉浸到了整理教辅资料中。
梁婷婷对她这般不做人的做法无语至极，只好眼不见为净地出去玩，有邱淙时不时来喊她，玩得开心极了。
梁珘知道她这样是受到了负债的压力，不仅不反对，反而让她整理好了就交给他，他帮着卖个好价钱。
于是，大一开校的时候，她废寝忘食地编好了语文的教辅资料，将它交给了梁珘。
等她到京大报到，军训结束时，梁珘给了她一个存折，上面有一万多块钱。
“这是一次性卖断的，所以价格稍微高一些。”
“怎么会这么多？”楚霏之前了解过编制教辅材料能得到的报酬情况，这个价格就算是一次性卖断也偏高的。
“一是京市这边比西北需求大一些，二是我找了导师介绍人，看在导师的份上，出版社那边多给了一些。”梁珘解释完原由，又忍不住说道，“你编的资料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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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直接一次性卖断，其实有些吃亏。”
这种教辅资料，如果后续卖得好，那刊印的数量就会增加，若是参与后续抽成，才是更赚钱的做法。
“算了，这样省事。”
随着教育水平逐步提高，人们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后，教辅资料这种东西只会越来越泛滥，出版社现在看着她编的不错，等过几年未必还会这样觉得，而刊印数量恰恰是由他们决定的。
有了这个开头，楚霏大一的第一学期，在完成课业之余，全用来编教辅资料了，把高中的物理、化学、生物都编完了，等放寒假的时候，她的存折上就有六万了，这些钱她先拿去还给了舅舅郑璟。
也是编教辅资料，对相关的事深入了解了下，她又发现了一条赚钱的路子，那就是翻译外文书籍。
于是，寒假里她先从翻译英文小说开始试水，哪怕是和梁婷婷一起回西北过年也没停。
而她们回去后，梁婷婷把她干的这些事给杨军、余秀好好宣扬了一遍。
“乖乖，珊珊这么厉害？一个学期就赚了六万块钱？”杨军、余秀震惊地看着楚霏。
两人心里都在犯嘀咕，他们起早贪黑努力十年才能挣来这么多钱，可他们闺女居然一个学期就赚来了？
“嗯呐，她简直牛逼坏了！”梁婷婷翻白眼，“重点不是赚了多少钱，而是她一个文科生给理科生出教辅书呢！”
杨旗也上高一了，听到这事，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楚霏就给了他一摞书，同样封面的教辅书，从语文、数学，到物理、化学、生物，还真是理科生学的。
“我不在家，没法时时辅导你了，这些挨个看着学，里面的题认真做，剩下那些科目，回头我再给你寄来，如果这些学完弄懂，考到京市应该没问题。”
杨旗：“……”
梁婷婷在旁边哈哈大笑：“惊喜吧？意外吧？”
杨旗抹了把脸，看着楚霏咬牙：“姐，你真是我亲姐，我可谢谢你了！”
楚霏点点头，半点没意识到自己不做人：“不用客气，亲姐弟理应如此。”
杨旗：“……”
梁婷婷看着杨旗再次被噎住，笑得揉着肚子躺到了沙发上：“我就说她不干人事吧？”
余秀拍了她一把，嗔道：“这丫头，说什么呢！”
杨军笑得一脸得意：“我闺女真厉害！想吃什么，我去买来做！”
没等楚霏回答，梁婷婷先报了好几个菜名。
“好好，都有都有！”他看向楚霏，“珊珊想吃什么？”
“都行，想吃的婷婷都说了！”
余秀在旁边说：“给珊珊卤点菜吧，她爱吃这个，你去市场看看有鲜豆角了买点。”
“知道知道，忘不了，你泡点木耳，我再看看有没有海带，回来和土豆，白菜芯一起卤了，她都爱吃呢！”
楚霏不禁看向他们，这个她从来没有说过，可他们就是知道。
梁婷婷道：“再卤点牛肉、猪耳朵、鸡爪啥的，没有肉吃着不香。”
“行，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