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的寒假过去,楚霏进入了高二下学期,学校要求这学期内要把高三的课程都上完,还要完成会考,接下来就进入高三复习阶段了。
哪怕是这样的小镇中学,高二下学期的学习氛围也紧张起来,晚上多了晚自习,周六还要补课,只有周日放假一天。
跟梁婷婷通电话后,得知她的学校更严格,连周日早上也被拿来补课了,每周只有周日下午半天假。
因为她走艺术生,还得学习专业课、练习画画,所以有专业课的时候,晚自习和补课可以请假不参加。
“我们班除了我还有好几个艺术生,有学乐器的,有练体育的,比起其他人来文化课的压力没那么大。”梁婷婷在电话里说。
学习紧张,她们通电话的时间也少了,所以每次打电话的时候用的都是免提,杨军、余秀也在旁边听着。
“婷婷啊,你下晚自习后怎么回家的?有人接你吗?”余秀关切地问道。
楚霏一偏头,就见这两口子面露担心地等着答案,显然特别在意这件事。她这里也一样,自她在学校上晚自习开始,每天晚上杨军都会到校门口接她。
“一般都是李婶来接我,爸爸、妈妈和哥哥给她说了,让她一定每天都来接呢!”梁婷婷回道。
“那还好,婷婷啊,晚自习后千万别一个人回家,如果没人接你,至少也要和同学结伴走,知道吗?”杨军一再强调。
“我知道了,爸爸!”梁婷婷乖巧应了。
听到这里,楚霏不禁想起那个叫邱淙的同学,之前李婶说他家离梁家并不远。
余秀又问了些生活上的琐事,叮嘱了些该注意的,以梁婷婷嫌她啰嗦结束。
挂了电话,余秀抱怨:“这孩子还嫌我啰嗦,她要是能照顾好自己,我闲得慌啊,说这么多?”
杨军闷笑:“你啊你,也不怪孩子嫌弃,连刷牙洗脸的小事都说,能不嫌你烦吗?她都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娃。”
“我这不是担心她嘛!”余秀推他一把,“我就不信你不担心!”
“担心啊,可梁家人就算再忙,肯定也操心着呢,不至于照顾不好孩子,咱们又离得这么远,再担心还能飞过去管呐?”
楚霏见他们聊得正好,默默起身回了房间。
却没看到余秀捅了捅杨军,面上露出担忧和无措,还轻声问:“我们这么关心婷婷,珊珊是不是不高兴了?”
杨军也有些犹疑,片刻后道:“我去看看。”
他几步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听里面应了声才推门进去。
楚霏坐在书桌边,面前放着一张卷子,她回头看了杨军一眼,手下的笔没停,继续做着题:“爸,有事?”
“咳,珊珊,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杨军清了清嗓子,小心问道。
楚霏手中的笔顿住,她侧转身体面向他,仰头投以疑问之色:“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这一问反倒把杨军给噎住了,见她确实不明白,便干笑道:“我和你妈太关心婷婷了,我们怕你会不高兴。”
楚霏这下诧异了:“你们怎么会这么想?你们关心婷婷不是理所应当的,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不高兴?”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杨军松了口气,笑呵呵道,“那你写作业吧,我不打扰你了。”
楚霏依言转身,继续埋头做卷子。
本已转身要出去的杨军,看到她半点没受刚才那问题困扰的样子,眸光复杂了许多,只犹豫了几秒,他又走到她旁边,粗糙的大手落到了她头上。
感受到头顶的摩挲,楚霏再次停笔,她没有抬头去看,只听着他低缓温和的话。
“珊珊,你虽然不是我和你妈妈养大的,但我们对你和婷婷的关爱是一样的,哪个也割舍不下,如果我们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觉得不舒服或是不高兴了,一定要和我们说。”杨军叹口气道,“我们不像你这么聪明,也没上什么学,脑瓜子笨得很,你不说明白我们是不会懂的。而且,我和你妈早早没了爹妈,没人教过我们该怎么给人做父母,都是自己摸索着学的,学得对不对还得你们说了算。”
楚霏动了动唇,心中生出动容:“不,你们很好,是很好很好的父母。”
这不仅是她觉得,杨珊本人也这样认为。
杨军、余秀虽然没能给自己的孩子提供优渥富裕的物质条件,但他们给了无限的陪伴和关怀,再说,他们也没让自己的孩子冻着饿着,这样的父母已经很厉害了。
这个年代的父母大都奉行着“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样的古代教条,面对孩子总是把父母权威展现得淋漓尽致,将孩子视为附属物,要求孩子做什么都要听父母的,一旦表达出自己的意愿,便恼恨交加、动辄打骂,“不孝”的指责更是不离口。
文化程度不高的乡里人如此,接受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亦如此,懂得尊重孩子、开明的父母仍是少数。
杨军、余秀这样的父母,能做他们的孩子,其实是件无比幸运的事。
“是……是吗?”杨军听到她这么评价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大自信道,“梁大哥夫妻才是很好的父母,我和你妈妈比他们可差远了。”
楚霏放下笔,转头仰视他,很认真地说:“不是这样的,如果单纯只论做父母,你们比他们更好。”
“啊?”杨军愣了,这还是头一次听她这么评价他们两对父母。
楚霏抬手抓住他的手,思忖片刻,道:“梁家爸妈是有理想、有抱负的知识青年,他们年少时在这里下乡插队,辛苦的劳作磨炼了他们的意志,也让他们看到了华国百姓的穷困,大学毕业后他们先后进入机关单位,为国家发展付出了无限精力和时间。”
杨军默默听着,这是女儿对梁父梁母的看法。
“他们是好党员、好干部,也是好榜样,但对于儿女来说,他们没法时时陪伴,没法贴心照顾,这些方面你们比他们做得更好。”楚霏轻笑,“我和哥哥都很独立,自理能力在同龄人中算比较强的,可这种成长却是被迫的,学不会做饭就得饿肚子,不知道天冷加衣就会挨冻,不会洗衣服就得脏兮兮的,他们没有精力关注到细小的事,一切都是我和哥哥吃一堑长一智明白的。”
杨军心疼地望着亲生女儿,在他看来,钱再多也是一日三餐填饱肚子,一年四季薄厚衣裳裹身,可人不是只吃饱穿暖就够了,人与人之间还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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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父母的爱护照料、兄弟姐妹的互帮互助,亲人之间的感情是万万不能少的。
“爸,刚知道婷婷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的时候我很惊讶,没多久又很羡慕,要不是你们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怎么会这样呢?”楚霏低头贴在杨军掌心轻蹭,“所以,不用和别人比,你们就是最好最好的父母,比任何人都好!”
“你这孩子,说得人鼻子都酸了!”杨军眼底忍不住浮现泪光,他抬起另一只手再次覆在她头顶摩挲,“往后啊,有我和你妈呢,从前没享受到的,我们都会一一弥补给你,只要你不嫌烦,我们能唠叨到你长白头发!”
“好,我不嫌烦,永远都不嫌烦。”
父女俩这样靠了一会儿,杨军不想在女儿面前抹眼泪,拍了拍她的头就转身出来了,只匆匆留了一句“赶紧写作业吧”。
余秀在沙发上坐立难安,频频张望卧室这边,看到杨军出来,眼睛还红了,当即站了起来,惊讶道:“就问个话,你咋还哭了?”
杨军忙过来扯了她回卧室:“嘘,嘘嘘,我们回房说!”
余秀瞅着他两兔子眼,只觉好笑得很,还故意伸手去擦他眼角:“真哭啦?你都快四十的老毛汉了,竟然还掉眼泪?”
两人进了卧室,杨军立刻关了门,忍不住斜眼瞪她:“你要是听到丫头刚才说的话,保准也哭。”
“说啥了?我也听听?”余秀坐到床上,一副“你说我听着”的模样。
杨军没能完全复述,大概把方才听见的话的意思说了一遍,他自己说完满是感慨地叹气,余秀果然也哭了,顺手扯了枕头上牡丹花样的枕巾擦眼泪。
“这孩子平时看着话少,没想到这么能说会道,说得人这眼泪忍都忍不住!”她又是哭又是笑地道。
“这孩子聪明,心明眼亮,嘴上不说可心里啥都明白,比起婷婷来心思更细,万幸她自己能想开,不然只换了孩子这事搁在心里,就能把她自己给难死!”杨军顺势躺到床上,提醒余秀,“往后照顾她得更操心她的想法,心思细的人爱往心里搁事,一个想不开就坏了!”
“好在打从她换回来,也愿意和咱们亲近,不然只看她又独立又平淡的样子,咱们怕是不敢轻易问她心里的想法。”
“是啊,这一年多,她事事都能做好,学习更不用人管,平时瞧着文静得很,话又少,我一直当她性子冷,是个顶顶坚强的孩子,谁知内里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她和婷婷、旗娃都不一样,婷婷看着乖巧,其实心宽得很,也不往心里存事,旗娃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甭管啥事都能哄好。”余秀挪了挪,靠在床头上琢磨,“这孩子……许是书读多了?是不是有点像林黛玉?容易多想?”
“呸呸,你这啥比喻,珊珊就是心思细了些,咋就像林黛玉了?”杨军拧着眉反驳,坚决不认为自家闺女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嗐,我当然知道不是了,这就是打个比方嘛!”
“打个比方也不行,林黛玉那命多苦,咱家闺女往后肯定平平顺顺、长命百岁的!”
“这还用你说!”
两人争论了几句,又因对孩子未来有相同的期望而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