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妤躺在床上,她不是很困,便想着白日的事。
从裴谨急匆匆来找赵婉仪,到两人都没回宴席便可知,裴谨大抵知晓了乌时晏的心思,有了防备之心,但碍于君臣,他并不能做什么。
他若主动戳破此事,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做个谏臣,对乌时晏好言劝见,让他回头,但乌时晏听劝的可能性极低,反而自身会遭到贬谪。
是为下下策。
二是卖妻求荣,将夫人送进宫,遭天下人耻笑唾骂。
仍为下下策。
所以即便这件事摆在明面上,众人皆知,裴谨都不会主动提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的夫人,乌时晏强抢不走。
若真是被抢走,也是自己实力不济。
原本的剧情便是如此,裴谨如果识趣,乌时晏也不会大费一番周折将她与赵婉仪相换,并让“裴夫人”合理病逝,让裴谨有口难言。
一想到裴谨作为名正言顺的夫君,还得防备天子觊觎自己的夫人,戚妤就觉得那个场面好笑。
不过裴谨也是有依仗的,不会让乌时晏讨厌到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裴谨是个正直的人,正直到当初乌时晏离京,他毅然决然放弃了几乎铺好的仕途,随乌时晏离开。
凭着这份君臣情谊,乌时晏压根不会去动裴谨。
况且还是乌时晏自己看上了人家的妻子,若他不是皇帝,若他没有平天下时的劳苦功高,这么明目张胆,早让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现在离破晓还有一段时间,想着想着,戚妤听到了乌时晏的呼吸声。
她想起孟舍说的,乌时晏毒素发作,会成倍的疼。
但这么久了,乌时晏连一声疼都没呼,可见也非常人。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苦,怪不得剧情最后乌时晏棋高一着,会是赢家。
戚妤漫无天际的想着,连回昭阳殿用什么膳都想到了,也思忖着要让工匠打两副麻将,上次经过御花园,周妙茵、吕舒、邓月槐与宫娥玩的好不快活。
衬得在昭阳殿看账册的她跟个大怨种似的。
简直岂有此理。
乌时晏此时的心情出奇的宁静,也许是再一次压住了毒素,也许是方才戚妤直白又生动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反复琢磨。
亦或者见到帕子擦过她雪白脖颈的那种朦胧,抚平了心里长久不歇、针刺般的焦灼感。
乌时晏起身,去汤池沐浴。
戚妤见此,将被子往外推了推。
乌时晏刚走,田文善又冒了出来,同时带着佩玖和一名宫娥,那名宫娥正是昨日在寝宫帮她按头舒缓的。
温室殿特殊,没有宫女在,这也就意味着她在这里处处都不方便。
于是田文善赶忙将戚妤得用的人带来了。
他隔着些距离道:“娘娘,汤池已经准备好了,娘娘可要移步?”
戚妤点头,转而想到他们看不见,迟了一会儿道:“要沐浴,让佩玖过来。”
“另一个也过来吧。”
田文善忙对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尽心服侍,他则慢慢退出去。
在退至殿外前,他清楚地听到了几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朱。”
“本宫记得你,本宫腰有些疼,你来为本宫按按。”
阿朱声音低柔:“诺。”
佩玖心疼道:“娘娘伴驾,肤上怎么这么红……”
田文善听的眼睛一亮,心里直乐,这么看来,陛下也不是对贵妃娘娘全无感觉,只是端的方正,让人窥不见内里罢了。
他笑了一下,心满意足踏出了温室殿。
“……是不是陛下让您这样?”
趴在床上让阿朱更好用力的戚妤,听到佩玖越来越不像话的猜测,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她道:“是本宫在床榻边睡着后自己压的,这么浅的红痕,再晚一盏茶的功夫,你就看不见了。”
佩玖仍有疑惑:“那您的腰?”
“扭的。”
佩玖这才相信了,主要是睡了半宿的床上并不凌乱,一看就没发生过什么。
陛下不喜欢娘娘,她自然要多注意些,免得娘娘被陛下欺负了去,独自伤怀。
阿朱自佩玖开口后就目光一凝,垂下的眼睫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她细细听着主仆两人的对话,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间。
阿朱有一双巧手,在阿朱的按捏下,戚妤的心情一点点好了起来。
她起身,筋骨疏开,腰不酸了,便美滋滋夸了阿朱一句。
阿朱收手,往后退了一步,不骄不躁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戚妤带着两人去汤池沐浴。
温室殿很大,汤池自然不止一处,戚妤并未与乌时晏碰面。
许是田文善反应过来温室殿对她来说很热,让人送了冰鉴到她身边。
沐浴结束,戚妤换上了新衣。
佩玖上前帮她整理衣裳。
戚妤看外面天色将明,便去跟乌时晏告退,然后带着佩玖回昭阳殿。
“娘娘,您喜欢阿朱,为何不让阿朱来昭阳殿伺候?”方才离开温室殿时,田公公向娘娘提议,说阿朱的手艺好,呆在寝宫浪费了,不如送给娘娘,但娘娘明明喜欢阿朱,却还是拒绝了。
戚妤失笑,方才田文善哪是给她送宫女,分明是暗示她乌时晏身边连个常伺候的宫娥都没有,以至于阿朱明珠蒙尘。
殷勤地希望她多关心惦记乌时晏,最好多往温室殿送些汤汤水水,他也定然为她在陛下面前美言。
不过即便田文善没有这一层意思,戚妤也不会收阿朱。
田文善提议时,阿朱并未欣喜,说明比起昭阳殿,她还是更乐于留在寝宫。
也是,乌时晏经常住在温室殿,寝宫的宫人清闲不劳累,且因属于御前,在宫中地位高,月钱多,是她她也不换。
戚妤想了想道:“本宫对阿朱没有喜欢到非她不可,比起阿朱,还是你和姑姑更好。”
佩玖单纯,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也就对外能唬一唬人。
而锦榕姑姑的慈爱她都能感受到。
果然,一句简单的夸赞,佩玖就感动的泪眼汪汪:“奴婢要一直跟着娘娘。”
戚妤唇边的笑意扩大。
“娘娘您笑什么?”
“觉得我的佩玖很可爱。”
-
之后几天,宫中风平浪静,戚妤趁机将披香殿的三位美人聚起来。
比起当初一同入宫的时候,现在的周妙茵面对戚妤是忐忑的,不明白贵妃为什么会让她们到昭阳殿,不会是伺机报复吧?
可她们在披香殿吃的好睡的香,若真要报复,不该私底下授意宫人短了她们的东西吗,怎会这么正大光明将她们叫到昭阳殿。
若她们在昭阳殿受了伤,太后也必不会包庇贵妃,让她揭过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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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人摸不着头脑的目光下,戚妤气定神闲让宫人将麻将拿了出来,对她们笑的温良。
戚妤手上的两副麻将都是用玉做的,三人见到后接受良好,即便不知道怎么玩,都愿意摸一摸牌。
而听明白了规则,真正上手后,周妙茵的眼睛就率先亮了起来。
不过须臾,她便领会到了这堆玉牌的妙处。
并在心中断言,这些东西若是能流传出宫,绝对能在后宅女眷那里受到追捧,再也不怕聚在一起没有乐子玩了。
同时戚妤也终于体会到了虐杀菜鸡的快感,唇角的笑意都没落下来过。
三人本来提着的心也纷纷落了下来,见此哪还有什么不明白了,是贵妃娘娘缺人手玩了,才叫上她们一起。
这是不是说明,她们在贵妃娘娘心中没那么坏?
一下午的时间,周妙茵快速上手,已经无师自通开始给戚妤喂牌了,赢了好几局才反应过来的戚妤,简直叹为观止。
嗯,周妙茵聪慧,人好,怎么能只有美人的位分呢?
与此同时,宫外。
赵婉仪乘裴府的马车外出上香,马车却突兀的停在了一片林子边。
马儿踏蹄子声掩住了箭矢没进血肉的声音。
月鹭道:“姑爷还在等着我们,怎么不走了?”
她掀开车帘,转眼就惊骇地坐回了马车内,声音颤抖道:“吴叔被杀了!”
吴叔是裴府的马车夫。
赵婉仪目光一厉,右手悄然摸上了放在马车内,藏的隐蔽,以备不时之需的剑。
她并未轻举妄动,因为对外,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多读了些书的内宅妇人。
况且,乌时晏的暗卫还时时在她身边监视着,除非生死关头,不然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赵婉仪的目光落到手腕上,毕竟她为了接近乌时晏,已经自废多年学下来的武功,现在连潜在身边的暗卫在哪一方位都不知道,颇为被动。
入京一年唯一的好消息恐怕就是可能找到了小妹。
一个黑衣人跃进了停滞不前的马车内,一个手刀打晕了惊叫的月鹭,面对赵婉仪,他特意端详了两眼:“你就是乌时晏心爱的女子?”
赵婉仪的眼睛骤然睁大:“什么?”
说的什么屁话?
黑衣人伸出手,不欲废话:“是裴府的马车,裴夫人,没错了。”
便想将赵婉仪抓走。
暗处的暗卫听到想要的消息,终于动了,一颗小石子打到了黑衣人伸出来的手腕,紧接着马车破开,从侧面飞来一脚将黑衣人踢远了,而后才提剑击杀。
赵婉仪收回了握剑的手,只差一点,她就要出手了。
她叫醒月鹭,月鹭捂着嘴,随赵婉仪下了马车,原地哪还有暗卫的影子,只余露出脖子上刺青的黑衣人的尸体。
赵婉仪看得清楚,刺杀她的正是叛王余孽,一个阴沟里的老鼠。
她即便要刺杀乌时晏也不愿与这群人为伍的存在。
但他们的消息无疑是灵通的,不会无的放矢。
乌时晏喜欢她?
赵婉仪不傻,自然联想到了宫里的贵妃。
她们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
久等不到人,特意赶来的裴谨,见一地狼藉,又加上他处理过不少叛王余孽,很快对地上的尸体有了判断。
这时赵婉仪抬眼,裴谨看到了她眼中的亮光,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