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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作者:巳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戚妤躺在床上,她不是很困,便想着白日的事。


    从裴谨急匆匆来找赵婉仪,到两人都没回宴席便可知,裴谨大抵知晓了乌时晏的心思,有了防备之心,但碍于君臣,他并不能做什么。


    他若主动戳破此事,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做个谏臣,对乌时晏好言劝见,让他回头,但乌时晏听劝的可能性极低,反而自身会遭到贬谪。


    是为下下策。


    二是卖妻求荣,将夫人送进宫,遭天下人耻笑唾骂。


    仍为下下策。


    所以即便这件事摆在明面上,众人皆知,裴谨都不会主动提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的夫人,乌时晏强抢不走。


    若真是被抢走,也是自己实力不济。


    原本的剧情便是如此,裴谨如果识趣,乌时晏也不会大费一番周折将她与赵婉仪相换,并让“裴夫人”合理病逝,让裴谨有口难言。


    一想到裴谨作为名正言顺的夫君,还得防备天子觊觎自己的夫人,戚妤就觉得那个场面好笑。


    不过裴谨也是有依仗的,不会让乌时晏讨厌到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裴谨是个正直的人,正直到当初乌时晏离京,他毅然决然放弃了几乎铺好的仕途,随乌时晏离开。


    凭着这份君臣情谊,乌时晏压根不会去动裴谨。


    况且还是乌时晏自己看上了人家的妻子,若他不是皇帝,若他没有平天下时的劳苦功高,这么明目张胆,早让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现在离破晓还有一段时间,想着想着,戚妤听到了乌时晏的呼吸声。


    她想起孟舍说的,乌时晏毒素发作,会成倍的疼。


    但这么久了,乌时晏连一声疼都没呼,可见也非常人。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苦,怪不得剧情最后乌时晏棋高一着,会是赢家。


    戚妤漫无天际的想着,连回昭阳殿用什么膳都想到了,也思忖着要让工匠打两副麻将,上次经过御花园,周妙茵、吕舒、邓月槐与宫娥玩的好不快活。


    衬得在昭阳殿看账册的她跟个大怨种似的。


    简直岂有此理。


    乌时晏此时的心情出奇的宁静,也许是再一次压住了毒素,也许是方才戚妤直白又生动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反复琢磨。


    亦或者见到帕子擦过她雪白脖颈的那种朦胧,抚平了心里长久不歇、针刺般的焦灼感。


    乌时晏起身,去汤池沐浴。


    戚妤见此,将被子往外推了推。


    乌时晏刚走,田文善又冒了出来,同时带着佩玖和一名宫娥,那名宫娥正是昨日在寝宫帮她按头舒缓的。


    温室殿特殊,没有宫女在,这也就意味着她在这里处处都不方便。


    于是田文善赶忙将戚妤得用的人带来了。


    他隔着些距离道:“娘娘,汤池已经准备好了,娘娘可要移步?”


    戚妤点头,转而想到他们看不见,迟了一会儿道:“要沐浴,让佩玖过来。”


    “另一个也过来吧。”


    田文善忙对两人使眼色,让她们上前尽心服侍,他则慢慢退出去。


    在退至殿外前,他清楚地听到了几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朱。”


    “本宫记得你,本宫腰有些疼,你来为本宫按按。”


    阿朱声音低柔:“诺。”


    佩玖心疼道:“娘娘伴驾,肤上怎么这么红……”


    田文善听的眼睛一亮,心里直乐,这么看来,陛下也不是对贵妃娘娘全无感觉,只是端的方正,让人窥不见内里罢了。


    他笑了一下,心满意足踏出了温室殿。


    “……是不是陛下让您这样?”


    趴在床上让阿朱更好用力的戚妤,听到佩玖越来越不像话的猜测,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她道:“是本宫在床榻边睡着后自己压的,这么浅的红痕,再晚一盏茶的功夫,你就看不见了。”


    佩玖仍有疑惑:“那您的腰?”


    “扭的。”


    佩玖这才相信了,主要是睡了半宿的床上并不凌乱,一看就没发生过什么。


    陛下不喜欢娘娘,她自然要多注意些,免得娘娘被陛下欺负了去,独自伤怀。


    阿朱自佩玖开口后就目光一凝,垂下的眼睫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她细细听着主仆两人的对话,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间。


    阿朱有一双巧手,在阿朱的按捏下,戚妤的心情一点点好了起来。


    她起身,筋骨疏开,腰不酸了,便美滋滋夸了阿朱一句。


    阿朱收手,往后退了一步,不骄不躁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戚妤带着两人去汤池沐浴。


    温室殿很大,汤池自然不止一处,戚妤并未与乌时晏碰面。


    许是田文善反应过来温室殿对她来说很热,让人送了冰鉴到她身边。


    沐浴结束,戚妤换上了新衣。


    佩玖上前帮她整理衣裳。


    戚妤看外面天色将明,便去跟乌时晏告退,然后带着佩玖回昭阳殿。


    “娘娘,您喜欢阿朱,为何不让阿朱来昭阳殿伺候?”方才离开温室殿时,田公公向娘娘提议,说阿朱的手艺好,呆在寝宫浪费了,不如送给娘娘,但娘娘明明喜欢阿朱,却还是拒绝了。


    戚妤失笑,方才田文善哪是给她送宫女,分明是暗示她乌时晏身边连个常伺候的宫娥都没有,以至于阿朱明珠蒙尘。


    殷勤地希望她多关心惦记乌时晏,最好多往温室殿送些汤汤水水,他也定然为她在陛下面前美言。


    不过即便田文善没有这一层意思,戚妤也不会收阿朱。


    田文善提议时,阿朱并未欣喜,说明比起昭阳殿,她还是更乐于留在寝宫。


    也是,乌时晏经常住在温室殿,寝宫的宫人清闲不劳累,且因属于御前,在宫中地位高,月钱多,是她她也不换。


    戚妤想了想道:“本宫对阿朱没有喜欢到非她不可,比起阿朱,还是你和姑姑更好。”


    佩玖单纯,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也就对外能唬一唬人。


    而锦榕姑姑的慈爱她都能感受到。


    果然,一句简单的夸赞,佩玖就感动的泪眼汪汪:“奴婢要一直跟着娘娘。”


    戚妤唇边的笑意扩大。


    “娘娘您笑什么?”


    “觉得我的佩玖很可爱。”


    -


    之后几天,宫中风平浪静,戚妤趁机将披香殿的三位美人聚起来。


    比起当初一同入宫的时候,现在的周妙茵面对戚妤是忐忑的,不明白贵妃为什么会让她们到昭阳殿,不会是伺机报复吧?


    可她们在披香殿吃的好睡的香,若真要报复,不该私底下授意宫人短了她们的东西吗,怎会这么正大光明将她们叫到昭阳殿。


    若她们在昭阳殿受了伤,太后也必不会包庇贵妃,让她揭过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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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人摸不着头脑的目光下,戚妤气定神闲让宫人将麻将拿了出来,对她们笑的温良。


    戚妤手上的两副麻将都是用玉做的,三人见到后接受良好,即便不知道怎么玩,都愿意摸一摸牌。


    而听明白了规则,真正上手后,周妙茵的眼睛就率先亮了起来。


    不过须臾,她便领会到了这堆玉牌的妙处。


    并在心中断言,这些东西若是能流传出宫,绝对能在后宅女眷那里受到追捧,再也不怕聚在一起没有乐子玩了。


    同时戚妤也终于体会到了虐杀菜鸡的快感,唇角的笑意都没落下来过。


    三人本来提着的心也纷纷落了下来,见此哪还有什么不明白了,是贵妃娘娘缺人手玩了,才叫上她们一起。


    这是不是说明,她们在贵妃娘娘心中没那么坏?


    一下午的时间,周妙茵快速上手,已经无师自通开始给戚妤喂牌了,赢了好几局才反应过来的戚妤,简直叹为观止。


    嗯,周妙茵聪慧,人好,怎么能只有美人的位分呢?


    与此同时,宫外。


    赵婉仪乘裴府的马车外出上香,马车却突兀的停在了一片林子边。


    马儿踏蹄子声掩住了箭矢没进血肉的声音。


    月鹭道:“姑爷还在等着我们,怎么不走了?”


    她掀开车帘,转眼就惊骇地坐回了马车内,声音颤抖道:“吴叔被杀了!”


    吴叔是裴府的马车夫。


    赵婉仪目光一厉,右手悄然摸上了放在马车内,藏的隐蔽,以备不时之需的剑。


    她并未轻举妄动,因为对外,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多读了些书的内宅妇人。


    况且,乌时晏的暗卫还时时在她身边监视着,除非生死关头,不然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赵婉仪的目光落到手腕上,毕竟她为了接近乌时晏,已经自废多年学下来的武功,现在连潜在身边的暗卫在哪一方位都不知道,颇为被动。


    入京一年唯一的好消息恐怕就是可能找到了小妹。


    一个黑衣人跃进了停滞不前的马车内,一个手刀打晕了惊叫的月鹭,面对赵婉仪,他特意端详了两眼:“你就是乌时晏心爱的女子?”


    赵婉仪的眼睛骤然睁大:“什么?”


    说的什么屁话?


    黑衣人伸出手,不欲废话:“是裴府的马车,裴夫人,没错了。”


    便想将赵婉仪抓走。


    暗处的暗卫听到想要的消息,终于动了,一颗小石子打到了黑衣人伸出来的手腕,紧接着马车破开,从侧面飞来一脚将黑衣人踢远了,而后才提剑击杀。


    赵婉仪收回了握剑的手,只差一点,她就要出手了。


    她叫醒月鹭,月鹭捂着嘴,随赵婉仪下了马车,原地哪还有暗卫的影子,只余露出脖子上刺青的黑衣人的尸体。


    赵婉仪看得清楚,刺杀她的正是叛王余孽,一个阴沟里的老鼠。


    她即便要刺杀乌时晏也不愿与这群人为伍的存在。


    但他们的消息无疑是灵通的,不会无的放矢。


    乌时晏喜欢她?


    赵婉仪不傻,自然联想到了宫里的贵妃。


    她们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


    久等不到人,特意赶来的裴谨,见一地狼藉,又加上他处理过不少叛王余孽,很快对地上的尸体有了判断。


    这时赵婉仪抬眼,裴谨看到了她眼中的亮光,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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