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妤重新回到殿内,因为方才那一出,她特意往下扫了一眼。
并未见到裴谨与赵婉仪。
不过她很快将二人抛之脑后,只要确定了赵婉仪对她友善的态度,那她就没什么可担忧的。
至于背后的缘故,她也不想探究。
戚妤品尝起宫宴上的美食,欣赏起歌舞,因为都是她一手安排的,多少会有她的喜好在里面。
她脸上挂着淡笑,但能看出她是真的高兴。
佩玖见此,沮丧的心情稍稍回升。
一直伴着娘娘的她,是能看出娘娘的没心没肺,既然娘娘都这样了,她们做奴婢的又怎能强求呢?
只是再也不会听到陛下来昭阳殿,就兴奋地跟什么似的了。
过了好一会儿,乌时晏身边的嬷嬷终是忍不住来到戚妤身侧。
她道:“娘娘,陛下一直在饮酒,太后都劝他不得,您……”
戚妤闻言有一瞬间的尴尬,她注意力一直在歌舞上,自然忽略了乌时晏。
这可不是一个宠妃该做的。
但乌时晏应该是因为裴谨与赵婉仪两人出去太久这才借酒消愁。
小夫妻么,聚在一起不就是谈情说爱,也没其他可能了,估计乌时晏想到这便受不了了。
戚妤默默腹诽,太后都劝不住,她如何能劝得?
只是嬷嬷都来了,她自然不能不作为。
戚妤往乌时晏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脸庞微红,神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只是那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样子能看出他心情不虞。
除此之外,再没看出端倪,本应贴心君主的大臣还在底下笑呵呵的和同僚相互劝酒,半点没察觉。
如果戚妤不是拿着答案猜过程,神仙来了也不会从这些事上看出端倪。
戚妤起身,朝乌时晏走去。
“陛下,饮酒伤身,不如喝些解酒汤?”她扫了嬷嬷一眼,嬷嬷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解酒汤呈上。
戚妤端起来,搅了搅,模样温柔地递给乌时晏。
喂他喝是不可能的,她手指纤纤,不想干伺候人的活。
当然,干着伺候人的活的宫人,她也没有看不起,封建世道如此,她能做的就是不剥削和绝对的大方。
她也不会因有这么多宫人照料她而心怀忐忑,愧疚,这样不就白白浪费了这么优越的生活?
自始至终,戚妤都抱着享受的目的,自己高兴就是最大的事。
乌时晏没发觉这点差别,他伸出手,没去端解酒汤,反而握住了戚妤的手腕。
戚妤腕上一抖,端着的解酒汤顷刻洒出来不少,她震惊地看向他,而后急忙掩住神色。
她很快发现乌时晏并不清醒,是慢半拍的看向她,虽然眼神清明,但眨眼睛的动作却慢了很多。
他醉了。
“扶朕回寝宫。”乌时晏道。
戚妤心里划过一排乌鸦飞过留下的黑点,即便醉成这样,仍能发号施令,乌时晏不愧为皇帝。
好在乌时晏会自己走路,戚妤作为挂件跟着他一起离开。
反正宫宴差不多要结束了,剩余的歌舞也没什么可惜的,有想看的可以直接让舞伶到昭阳殿表演。
且不需要请示任何人,毕竟在后宫,还是手握宫权的贵妃最大。
而乌时晏,根本不会理会这些事。
太后则长居长信殿,她们井水不犯河水。
戚妤与乌时晏离开后不久,赵婉仪与裴谨就回来了,两人的神情看不出丝毫异样。
赵婉仪的目光在找戚妤。
裴谨则发现陛下并不在宫宴上。
赵婉仪沉浸在戚妤和她面容那样相似,或许是记忆中的小妹,没反应过来宫中的宠妃与她长相相仿中暗藏的玄机。
裴谨不傻,也了解男人,顿时明白了陛下那幽微难言的心思。
这才在听丫鬟说赵婉仪特意在贵妃起身后出去,连忙出来寻她们,他不想让赵婉仪与贵妃多待,不想让赵婉仪意识到这件事。
怪不得陛下久久不纳妃,怪不得陛下对他不如往日那般信重,也怪不得太后娘娘会频频宣赵婉仪进宫。
裴谨心中蹦出两个字。
孽缘。
这如何不是孽缘呢,陛下喜欢赵婉仪喜欢到宁愿找个替身,也不愿去动赵婉仪。
而赵婉仪自进京后就在谋划接近陛下,裴谨看在小时候的情谊上不愿眼睁睁看着她走上错路,又在陛下的暗卫频频出现在赵婉仪身边后决定与赵婉仪履行婚约,实则为假成亲。
现在想来,陛下派来的暗卫根本不是察觉了什么而有意监视,而是动情了,连带着心上人的一举一动都想知道。
包括蹲在裴府的暗卫……
裴谨木着脸,自他打算帮赵婉仪隐瞒她的身世之仇,放任这个可能随时准备刺杀陛下的隐患出现在陛下面前,他就已经里外不是人了。
赵婉仪如今只是被可能的血缘关系惑了心神,等她反应过来,必然有所谋算。
多好的天然优势啊。
另一边。
这是戚妤第一次来乌时晏的寝宫,他往常都住在温室殿,鲜少来这里,不过这离举办宫宴的前殿最近,因此路上并未耽搁多少时间。
但饶是这么短的时间,戚妤见宫人退守在几步之外,掰开乌时晏攥的紧紧的手,手腕上还是落下了红痕。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了一下坐在床边发愣的乌时晏,他就直挺挺栽倒在床上。
戚妤现在对乌时晏是有些嫌弃的,再俊的人饮酒,沾上酒气都不会好闻。
她起身往外唤嬷嬷,让她寻人来为乌时晏更衣。
嬷嬷进来见陛下这样满是醉意,对戚妤道:“贵妃娘娘,您亲自为陛下更衣,想来陛下会更喜欢。”
戚妤扶着额头:“本宫也有些醉了,若能亲自来,本宫何必假手于人?”
嬷嬷没有坏意,她只是想给在后宫权势渐渐起来的瑜贵妃娘娘卖一个好。
闻言不再强求,立刻让人端来醒酒汤的同时,让宫娥进来为戚妤揉一揉额头,舒缓一二。
戚妤不客气地享用了,摘下钗环后,躺在宫娥的腿上,阖眼假寐。
并在心里感叹,还是皇帝会享受,鲜少住的寝宫里的宫娥都这样多才多艺,小意温柔,
佩玖见此不由古怪,依着戚妤在进宫前无视一干美人的态度,她还以为这是不喜女子,可现在看来,分明是戚妤太过随性。
漂亮安静,会讨她欢心的美人她是极喜欢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妒不醋,和陛下同处一殿也没动任何凡心。
明明若是娘娘之前并未与陛下圆房,今天会是个绝好的时机,一举怀上孩子,陛下即便迁怒,还能不要腹中的皇嗣吗?
佩玖神游着,但娘娘这般中庸,于她们这些婢子却是好的。
不必担心主子哪天有倾覆的风险,而牵连到他们这些宫人头上。
至于陛下喜欢臣子夫人这事,佩玖下意识忽略了,恐怕今日在宫宴上有所猜测的人也不会妄议,她一个小小宫女,自然连想都不敢想。
戚妤没想到,这一假寐她居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她以为她在昭阳殿的大床上,下意识伸手往被褥里随意探去,生长身体。
却突兀地碰到了一只手。
戚妤陡然清醒过来,撂开手,离得远远的。
思绪回拢,她意识到她还在乌时晏的寝宫中,这里不是她的昭阳殿,和她躺在一起的自然是乌时晏,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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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旁人。
再在明亮的烛光下一看,乌时晏闭着眸,蹙着眉,嘴唇是透着一丝艳的玫瑰粉色,脸色雪白,跟睡美人似的。
——应是饮酒的后劲儿。
现在外面已经黑透了,即便她让人进来,也回不去昭阳殿。
不是宫人不听她的命令,而是她夜半离开,明天宫中就该传出来风言风语了。
戚妤托着下巴,目光扫向乌时晏的脸庞。
心里想着,女主可吃的真好,夫君和情人都有世间难得的男色。
这般念着,戚妤的行为却是对乌时晏避之不及。
看着看着,戚妤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乌时晏的脸怎么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冷汗,睫毛轻轻一颤,但眼皮太沉,他连睁眼都睁不开。
乌时晏的身体出问题了!
早在乌时晏常住温室殿戚妤便发觉了不对,但秉持着知道越少,麻烦越少的道理,她佯装不知。
只是今日,却避不开了。
她第一个念头是唤宫人进来,可想了想她并不知道寝宫的宫人是否都是乌时晏信赖的,于是下了床,唤起房梁上的人。
“陛下生病了!”
暗卫确信瑜贵妃娘娘是对他说的,忙翻身下去,去找来一位公公,他身后跟着数名宫人。
戚妤扫了一眼,是一个眼生的。
李昌在宫中仍然很活跃,但要论信任,恐怕乌时晏心中早换了人选。
这位公公进来后,一言不发开始安排起此事,
于是夜深露重下,戚妤跟着他们去了温室殿。
佩玖揉着惺忪的睡眼,摸不清状况,戚妤让她留在寝宫,明早再回昭阳殿。
看暗卫的态度,戚妤就知道她没传错人,乌时晏的病现在仍是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所以还是不带佩玖了。
温室殿一直在烧着地龙,燃着炭火,热的像是有一轮炙热的太阳怀抱着这里。
乌时晏进入温室殿须臾,脸色就好了许多,只是仍旧昏迷。
温室殿常驻有御医,说御医也不太妥当,因为那人不是戚妤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御医,应该是专解决乌时晏这一个病的人。
暗卫看了眼戚妤,不知道该不该让戚妤先行出去,在他思索时,陛下床榻旁边,已经传来了激烈的讨论声。
暗卫闭嘴垂眸,算了,贵妃娘娘知道的本就很多,也不差这一件了。
不过竟然连他的轻功都瞒不过贵妃娘娘吗?
暗卫不由自闭起来。
戚妤半夜随着他们换了个地方,正是不想动脑的时候,也就没想起来离开。
当她听到他们这群乌时晏心腹开始讨论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此她也就知道,乌时晏这不是病,而是中毒了,此毒名为寒毒,已经根植在乌时晏体内有几年,只能遏制,拔除不了。
不过最近事情有了转机,听说雪山上有一种名为破厄花的红花,溶于水则无色,寻一女子喝下去后再与乌时晏行周公之礼,就可化解寒毒。
大行阴阳之道后,解毒的同时对男女都有利,可以修复体内的暗伤,让身体更康健。
戚妤:“……”
怪不得乌时晏这不主动的性子还能夺得赵婉仪的芳心,原来在这上面。
若是情到浓时,这就是戳破最后一张纸的方法。
旁边的讨论还在继续,从他们口中戚妤也听到裴夫人三个字,看来他们早有了目标。
只等暗卫取来破厄花,就可实施所谓的计划。
只是这花至今没寻到,有没有还两说,派往雪山的暗卫也没传来好消息。
所以他们对她旁边的暗卫首领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也在积极寻求其他方法,可若其他方法行,寒毒早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