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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邻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毫无头绪自己怎么到了这间五十平左右的房间里,我坐在沙发盯着边柜上的留声机。


    黄铜色的喇叭花,正对着铺着墨色锦被的卧床。


    同身上睡衣一样犹如夜色般漆黑,在暖黄的鸟语花香灯罩下泛着淡淡的金丝光泽。


    我把唱针轻轻放在唱盘上,黑胶唱片慢慢转动起来。特有的复古嘶嘶声响起,婉转歌声缓缓安抚着恍惚是梦的茫然。


    “生时不知红尘短,别时方知再难见……黄泉梦中不知重逢日,午夜魂归方知久别离……”


    如泣如诉的戏曲,一音一调刺进心口,我想见菲尼克斯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曲子接近尾声时,不断发热的心脏仿佛烧起来般牵动我对菲尼克斯的思念。


    我不知道和他分开了多久,竟会如此痛彻心扉?那感觉好比弄丢了自己的孩子,一想到他可能被哪个人贩子拐走受尽折磨,就撕心裂肺地疼。


    “菲尼克斯,”我不禁捂住灼痛的心口哀唤,“菲尼克斯,你在哪里?”


    悲伤的曲调逐渐化为绝望之音,未经耳朵直接灌入大脑。我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自己的双膝,沉入诉不尽的悲苦中。


    直到唱片停止,房间恢复寂静,我大梦初醒般回神。


    脸上凉凉的,我伸手一摸,却是眼泪。


    我很少哭,母亲常说我小时候摔了磕了流血了都不哭。有记忆以来,我只在父母相继离开的时候,忍不住悲伤。


    我的心好似石头做的,掉眼泪于我,不是个正常的事。


    如今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等我回家的人,我更哭不出来了。


    天生的泪点高,导致我面对最惨绝人寰的罪恶现场,都冷淡得好像失去了人性。


    看到悲惨死去的受害者,我也很难过,却流不出眼泪。因为我知道她再没有痛苦了。


    人生于我而言,似乎只是匆匆一程。


    父母离开之后,这种感觉尤甚。每过一天,我都感觉被抛下的自己离他们所在的尽头近了一些。


    为了能早点回归他们的怀抱,我希望每一天都过得快一些,就像从高山而下的流水无声无息汇入大海。


    我喜欢跟着韩毅东奔西走地追凶。在这没有亲人的世界里,还有很多人需要我,需要我去解救他们被罪恶禁锢的灵魂,让我感觉自己还有些用处。


    唱片停止了转动,我起身拉开阳台的玻璃门。


    皎月已挂西山,我估摸着过了大半夜。


    被菲尼克斯的怒火灼烧的融化感,还可怕地印在脑子里,我却活生生地再次感受到夏日晚风拂面的微燥。


    一层接一层低下去的屋顶墨瓦前,一个种满花草的院子,淡黄路灯下深深浅浅层次分明。


    我所在之处,应该是三楼的一间房。


    如果现在是白天,应该可以看清停在院门前的那辆黑色SUV的车头灯处磕掉了一大块漆。


    那是上次和学长们追一个骑摩的抢孩子的罪犯,担心背在罪犯身上的孩子会掉下来,一心赶超急转弯别停时撞上了路灯杆,楞是把对着警车撞上来的摩的给吓停了。


    学长们说罪犯本想吓唬吓唬假意鱼死网破让我们束手束脚,没想到遇到了一个真不要命的铁汉子。


    从此,我在警局多出一个新名字:真铁?雨熙。


    开的是我自己的车,那天赶巧休息,学长们说下班去吃一家新开的川菜馆,我刚好开车去警局办事,就顺道载他们去。作为对司机的报酬,学长们剪刀石头布王松请客。


    韩毅说工伤可以去维修报销费用,但后来我忙着赶凶案现场没时间。


    等这次回去,得去修了。连着这次的一起。


    菲尼克斯那样不知轻重燃火,车厢里的座椅怕是都烧化了。不过我还好好站着,大概车子也好好的。


    但是,谁施了援手?


    菲尼克斯的神火,灭火器都灭不掉吧?


    我眺望夜空,轻轻喊一声:“菲尼克斯。”


    静谧月光下,没有诡异的火光出现。他没有像在高速服务站那样听到呼唤就飞回来。


    忽然,夏风停了,院子里的花枝树叶静止随风摇摆的影子。


    我屏住呼吸,等待带来奇异现象的菲尼克斯燃着火光而来。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少了风就燥闷的夏夜,我凝神细听任何方位的风吹草动。


    夏夜特有的聒噪虫鸣,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了。四周寂静得好似无边无际的太空,只有迷失在浩瀚宇宙中的我,鼓动着惊疑无措的心跳。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大声呼唤菲尼克斯的时候,房门忽然敲响。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刻风声蝉鸣瞬间恢复了热闹。我一声不吭上床,假装没听见,熄灯睡觉,不想开门错过菲尼克斯的回来。


    房门又被敲了两下。轻轻的,都是刚好能被听见的力度。


    两下后再无动静,好似错觉般,不禁激起我的探查欲。


    干我们这一行的,坚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睁着眼,描摹从阳台照进的月光在家具上的投影轮廓。


    深沉的黑檀木,月色中沉甸甸得好似能钻出个人来。


    等了好一会,不见门外人有动静。我犹豫着该不该在没有手枪的被动下,穿着走路绊脚的男士松垮睡衣探查究竟。


    琢磨着可以把裤脚撕掉一截时,余光忽感房门似乎动了一下。不是打开。是连着门框连着墙地震般摇晃了晃。


    我保持平躺睡姿,慢慢转头向门。


    房门离床铺大概七八米,夜色中黑糊糊一团,嵌进米白色墙体里,好似一扇通往地狱的时光门。


    现在,那门里出现一圈极细似发丝的光晕,从上到下圈出一个人形。纤细的体形,女子的模样。


    我第一反应,是长时间黑暗中看东西出现的光斑幻觉。


    我闭上眼,等待片刻再睁开。那人形光圈仍在,比月光亮上几分,像门上裂开的缝隙透进了走廊的光线。


    门外有没有走廊,或是灯火通明的大堂,我一无所知。


    唯一和外边有关的,只有眼盲男人的一句话。“晚上别出门,有什么事用床头柜的电话拨内线。”


    在没有其他信息的前提下,我应该抓住这仅有的一条线索,遵照行事。但如果这条线索毫无价值或伪事实,新的未知陷阱将会拽我入更可怖的深渊。


    我谨记韩毅教导我们的训诫:世间万物都有迹可循!


    相信科学,相信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门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光圈,更不可能是什么灵异事件。


    一定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造成了这样诡异的光晕。就像密室悬案一样,一定有凶手留下的漏洞,而不是什么冤魂索债。


    门上的光圈越来越亮,忽然凸出了门板。那人形的头似乎往床这边转了一点点。


    我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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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却又看不出转动的痕迹。而那凸出了门板,似乎也是我的错觉。


    我睁大眼想看清,那光圈竟戏耍似的暗淡下去。直到黯淡无光,房间里重新恢复只有银白月光的清凉。


    透明的窗玻璃,源源不断输送进月色。有那么一瞬,我似乎能看见如流水般缓缓倾泻的清辉。


    这是长时间盯着光源产生了光斑反应。这样看得见光线流动,是我第一次经历。


    流动月光贴着墙纸,银丝般绕着房间四角一圈圈盘旋。而后由地面墙角缓缓上升,似被人拖动的一块银丝绸布至天花板,再慢慢从墙角划至中央,点亮了床尾吸顶灯的灯罩。


    银白光芒透出镂空的灯罩,是颗星星。比五角星多一个角,仔细看,是两个三角形相扣的样子。也就是六芒星图案。


    六芒星嵌在圆形的灯底,月光正流过每条边点亮顶角的小灯球。


    小灯球一个接一个亮起,六个全亮时,月光猛地从窗外灌入。


    房间慢慢亮了起来,外边渐渐黑了下去。我以为是在亮处望黑夜的正常现象,却听外边有人喊道:“快来看,月食!”


    就在这一瞬,月光似乎受到了惊吓,从灯罩投影到地毯上的六芒星忽然顿在半空。


    似乎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偷偷跑到了我的房间里,它倒流了些回窗外。


    房里暗淡下去,夜空明亮起来。


    屋外屋里差不多亮时,浮在半空的六芒星继续缓缓下降高度。


    我不禁想到了月神。那只出现在玄幻小说中的人物。


    “你认识菲尼克斯吗?”我坐起身道。


    六芒星嗖一下飞回了灯罩。


    我:……


    受惊吓的,不该是我吗?


    “喂,你是什么东西?鬼怪神灵,你是哪一种?”


    我更倾向其实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从对面不远处的地方用一些手电筒之类的东西造出了幻像。


    月食则是刚好,抑或受人眼对光线的欺骗造成的幻觉,配以吃惊的喊叫骗人信以为真。


    月光覆在灯罩上,慢慢暗淡下去,和门板上的人形光晕一样消失无踪。


    房里重新昏黑,外头的月光银瀑般大亮。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我掀被下床,跑到阳台誓要捉住装神弄鬼之人。


    皎白高挂,三十八万公里外的月亮绝不可能被人操控。


    “菲尼克斯?”我轻声唤,“别闹了,快出来。”


    没有回应。


    “我很担心你,你有没有受伤?”


    仍然没有回应。


    当然不可能是菲尼克斯。那位不死神鸟高傲得很,怎可能做这番上不了台面的偷鸡摸狗之事。


    但我希望他快快出现,帮我捉住让人心慌的鬼怪。


    此前,我从不信妖魔鬼怪。遇到无法破解的案子时常出于本能往迷信上靠,韩毅的警训便时刻在耳边警醒。


    但菲尼克斯出现后,有什么东西侵入了我那坚不可摧的警训里。


    遇到如此不正常的现象,我竟在这浪费时间赏月,妄想那只险些烧死自己的不死鸟来协助自己。


    如果警局知道,会立马撤了我的二等功吧?


    滋啦一声,腿上松垮的男士睡裤从裤脚撕裂开到膝盖,而后绕膝盖一圈断裂。


    我丢掉蛮力扯下的裤腿,探身望望月夜下的假山,双手撑上阳台的半人高围墙,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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