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模糊地投在墙上。
唐思意看向周清瑶,后者的目光有些惆怅,还有些暗淡,看来有很多心事啊。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想说说吗?”
周清瑶垂眸,半晌才抬起眼,眼底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泻的缺口。
“我妈走后,我爸就把外室一家接回来了。三个儿子,个个比我大。”
唐思意递烤串的手顿在半空。
“从那时起,我就成了他们精心饲养的金丝雀。”周清瑶仰头灌了口酒,“无论我怎么努力,在他们眼里都只是待价而沽的商品,我等着被安排成为某位权贵的妻子,成为为他们铺路的垫脚石。”
唐思意看了眼她无名指上的婚戒,狐疑了半晌,确定她们都活在21世纪,而不是古代。
“他们什么都不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争取,嫁给梁卓只是我的权宜之计。”周清瑶笑容决绝,“等拿到继承权,我就能真正自由了。”
她和梁卓的婚姻,还剩下九个月十四天——这个数字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她每天都在倒数。
一想到梁卓,周清瑶的太阳穴就突突狂跳。
她向来以理性自持,可每次和他相处,那些引以为傲的克制都会土崩瓦解,变成幼稚的争执。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磁场莫名不合吧。
“秦晏也是三十岁,”周清瑶看向唐思意,摊开了手掌,被铝罐上凝结的水珠弄湿了一片,“可比梁卓沉稳多了。”
唐思意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她在委婉地提醒她,要珍惜眼前人。
这世上,像秦晏这样的男人,太少了。
窗外夜风呼啸,唐思意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同情,那些看似光鲜的豪门联姻背后,同样也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枷锁。
或许,自己是幸运的。
她举起酒罐,轻轻碰了碰周清瑶的:“敬一个?”
“敬什么?”
“我要敬工作自由,爱情自由。”唐思意的声音里带着微醺的柔软,眼神却亮得惊人。
周清瑶唇角勾起浅笑,眼底却一片清明:“我要敬人生自由。”
爱情?她早就不想要了。
夜渐深,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唐思意喝得有些多,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说话时尾音上扬,带着浓浓的醉意。
她歪着头靠在沙发上,发丝散乱地垂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柔软而放松。
而周清瑶始终坐得笔直,指尖轻轻敲击着啤酒罐,发出规律的轻响。
城市的灯火在她身后闪烁,却照不进她那双清醒得近乎锐利的眼睛。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靠在沙发上的唐思意,没想到她酒量这么浅。
指尖轻轻戳了戳她泛红的脸颊:“唐思意?”
“嗯?”对方迷迷糊糊地应着,声音里带着醉酒的绵软。
周清瑶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秦晏帅吗?”
“帅……”唐思意突然笑起来,把脸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帅得想惹人犯罪……”
“还喜欢秦晏吗?”
“嗯。”这次回答得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多喜欢?”
唐思意抬起头,眼神迷蒙却认真:“想把他……带回家。”
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
周清瑶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声问:“那你们为什么吵架?”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唐思意的声音才从臂弯里传出,带着几分委屈:“我对我的好、对我的喜欢……不是他的唯一。他们都觉得我不够好,配不上他。”
周清瑶心头一软,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唐思意很好,没有配不上秦晏。”
唐思意和秦晏之间那种纯粹的爱意,让她想起很多有关她和宋云执的往事。
那个信誓旦旦说要永远在一起的人,最后都成了通讯录里不会联系的头像。
对她来说,最残忍的,就是让见过真心的人,最终都活成了将就。
“回床上睡吧。”周清瑶把唐思意扶到床上,随后收拾好桌上的残局。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床上蜷缩的身影,轻轻带上了房门。
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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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涌,唐思意越睡越觉得燥热,一脚踹开了棉被。
空调的冷风拂过肌肤,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焦灼。
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皱着眉摸索了半天,终于抓到手机,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唐思意?”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嗯……”她含糊地应着,意识还沉浸在酒精带来的混沌里。
“你在做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你在听吗?”秦晏的声音放得更轻了。
“嗯……”她无意识地应着,翻了个身,手机滑落在枕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秦晏迟疑道:“还在生气吗?你想冷静多久?”
枕边的手机传来细微的电流声,却始终没有等来回应。
“唐思意,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几分自嘲,“算了,晚安。”
唐思意半梦半醒间伸手想去抓手机,什么也没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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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十点,周清瑶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苏苒站在门外,睡衣外胡乱裹着外套:“周特助,梁总烧到39.8度,退烧药完全不起作用……”
“活该!”周清瑶骂完后,随后道:“我也没辙,送医院吧!”
医院走廊的荧光灯惨白刺眼。
护士扎针时,梁卓微微蹙眉,烧得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周清瑶凑近了几分,听到一声模糊的呓语。
这人到底是怎么活到三十一岁的!
凌晨一点,点滴终于起了效果。
梁卓的额头不再滚烫,但医生皱着眉警告:“流感病毒很顽固,可能还会反复烧起来。”
回酒店的路上,梁卓虚弱地靠着车窗。
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周清瑶闭着眼睛,看也不看他一眼。
这人真的很会给她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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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
“周特助……”在房间外,苏苒突然抓住她的手,“你和梁总是夫妻,你能照顾梁总一晚吗?我……我有些特殊情况。”
周清瑶看见苏苒无名指上那枚钻戒在灯光下闪烁。
“我订婚了。”苏苒凑到她耳边,声音里带着甜蜜的苦恼,“未婚夫是个醋坛子……”
她顿了顿又说,“下个月起,我就不再是梁总的行政秘书了,调去行政部做主管。”
“恭喜。”周清瑶接过她的卡,套房的门卡在感应器上“滴”了一声。
进门后,刻意忽略大床上那个在被窝里隆起的身影,她找了几部电影看。
凌晨三点,一声闷响惊起。
梁卓摔在了地毯上,额发被冷汗浸透,眼睛里布满血丝。
周清瑶冲过去时,被他滚烫的手掌握住了手腕。
“水……”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只剩气音。
她俯身去扶他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汗的气息。
玻璃杯递到唇边时,梁卓突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掌心滚烫的温度烫着她的皮肤。
周清瑶下意识想抽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扣住。
他抬头,眼尾烧得泛红,混沌的目光却直直刺进她眼底,“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周清瑶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她完全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和宋允执在一起的四年里,大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她。
不过相处久了,耳濡目染间,她也渐渐学会了一些照顾人的技巧。
他松开手,仰头灌水的姿态近乎凶狠,躺回去时哑着嗓子说,“你回去睡吧。”
医生说他会反复发烧,她要是真去睡了,半夜烧傻了,只会被他们谴责。
周清瑶越来越气,撕开退烧贴,动作粗鲁地贴到他额头上,转身在沙发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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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闹铃响了第三遍时,唐思意才从混沌的梦境中挣扎醒来。
窗外细雨缠绵,玻璃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
她拿过手机,看到和秦晏通话的界面——5分28秒。
唐思意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昨晚秦晏来过电话?
他们说了什么能聊这么久?
宿醉带来的钝痛让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喝酒真是误事。
唐思意想也没想,回拨了过去,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自动挂断。
她把手机扔在床上,冷水冲脸时头脑才彻底冷静了下来。
吃完早餐后,撑着伞抱着笔记本走进雨幕。
讨厌下雨天,更太讨厌下雨天还要去上班,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上班。
上海子公司的会议室里,同事们已经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万象项目的细节。
她强迫自己投入工作,键盘敲击声渐渐盖过了心底的杂音。
梁卓推门进来时,西装上还沾着雨水的痕迹。
苏苒抬头看他:“气色好多了,周特助呢?”
“在补觉。”他低头整理袖口,声音比窗外的雨还轻,藏着罕见的温柔,“别去吵她,中午让酒店送餐上去。”
他想起周清瑶熬红的双眼,心里生出几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