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你几乎没动筷子。”苏苒将手中的餐盒往前递了递，“给你带了份宵夜。”
她不知道唐思意喜欢吃什么，专门发信息问秦晏。
秦晏很快就给她回了信息，清单详尽得令人惊讶，从偏爱的菜系到忌口的配料，甚至细致到调味料的偏好程度。
她不由轻笑出声，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随性的唐思意，在饮食上竟这般讲究。
而那个在人前总是带着疏离淡意的秦晏，私底下又是这么温柔地将她的喜好悉数记在心上。
末了，秦晏又追来一条消息：“她要是吃得少，麻烦多劝两句。”
啧啧，这份不动声色的体贴……
苏苒盯着屏幕，不知不觉地把心里的感叹“啧啧”打了上去，好在手快脑子一步，没发出去。
于是，她就按照清单上点唐思意喜欢吃的菜。
唐思意接过餐盒，“谢谢。”
“宵夜一定要好好吃，吃完早点休息，别熬夜。”苏苒笑着转身，“明天见。”
“明天见。”唐思意关上门，将餐盒放在茶几上。
窗外，上海的夜色正流淌着万千灯火。
可她还是好想秦晏。
她打开宵夜，全是她喜欢吃的菜，呃……苏苒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的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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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深圳*创界总部
周临夏象征性地叩了两下门，没等回应就推门而入。
秦晏的视线仍盯在文件上，头也不抬道：“有事？”
她没上前，抱臂倚在门框上，神色有些不耐，“我哥让我来道歉——对不起。”
秦晏终于抬头，眼底泛着冷意：“真是难为你了，托你的福，你留在我衬衫上的口红印让我和唐思意大吵了一架！”
“我发誓，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口红印一定是我不小心蹭上的！”周临夏冷着脸举起手发誓，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更何况，你们这一架迟早是要吵的，错在你，不在我。”
秦晏把钢笔轻轻地扔到桌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思意姐——”她目光紧盯着他问，“是不是刘诗雯的替身？”
“不是！”秦晏撑着桌沿的手背青筋暴起：“你告诉我，这句话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刘诗雯啊，我亲耳听到她和思意姐说的。”
秦晏满眼怒意，刘诗雯竟敢这么说，而唐思意居然信了？
一个荒唐，一个……
“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秦晏没说话——唐思意没问。
“歉道完了，我回去工作了。”周临夏转身时甩下一句，“晏哥……”
秦晏斜睨了她一眼，“你又想说什么？”
“你不应该把定时炸弹留在身边。除非不在意，要不然没有哪个女人能看着喜欢的人和暧昧对象亲密相处还无动于衷的。你自问坦荡，那刘诗雯呢？”
秦晏皱眉没说话，他在想他和刘诗雯这段十几年的友情应该要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才合适。
“将心比心——”周临夏红唇微微勾起，露出讥诮的笑意，“要是思意姐身边有个痴恋她的男人，日日嘘寒问暖……你咽得下这口气？”
说完，周临夏转身离开。
秦晏想起刘诗雯永远得体的微笑，说起“我们更适合做朋友”时坦荡的眼神……
他自诩了解她，以为她骄傲、洒脱、干脆，不会也不屑于做出越界的事。
可唐思意的沉默，周临夏的质问，都像一面镜子，照出他自以为是的愚蠢。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坦荡”，或许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残忍。
他给了刘诗雯靠近的空间，却让唐思意独自消化所有的不安。
“我在干什么……”
秦晏低喃一声，抬手盖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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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创界分部
广告行业沙龙会场，水晶吊灯将每个人的表情照得无所遁形。
梁卓站在签到台前，西装笔挺得像刀裁出来的一般，眼底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疲惫。
他指间的烟燃到一半，烟灰簌簌落在纯黑的大理石地面上。
唐思意和周清瑶踩着高跟鞋走近时，梁卓掐灭了烟。
“唐组长，今天的行业分享，你替我发言。”
唐思意的喉咙疼得难受，嘴里含着西瓜霜，“为什么？演讲稿明明——”
“不能干就辞职。”梁卓打断她的话，声音哑得跟公鸭嗓一样，将文件拍到她手上。
周清瑶冷淡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唇上，挑了下眉，“周特助想说什么？”
周清瑶似笑非笑，“没，梁总开心就好。”
唐思意临危受命，接过文件，转身就走。
“唐组长！”苏苒小跑着追上来，递过一杯冰美式。
唐思意接过，“谢谢，还有昨晚的宵夜，很合我胃口。”
“吃得下就好，那个……”苏苒怕唐思意往心里去，解释道，“梁总他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昨晚没休息好，也可能要感冒了，一大早声音都哑了，实在没办法上台演讲。”
唐思意扯了扯嘴角，“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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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周清瑶的目光追随着唐思意走向演讲台的背影。
米色西装套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后颈处几缕碎发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聚光灯下，她侃侃而谈的模样格外耀眼，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专业与自信，迷人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清瑶的心底突然泛起一丝微妙的酸涩。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像唐思意那样，眼里也能燃起那样明亮的光，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发光发热。
余光中，她瞥到身旁的梁卓，垂眸盯着手机屏幕，神色晦暗不明，另一手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掌心被烟烫出的红痕。
唐思意第一次站在这样隆重的行业论坛中央讲话，台下黑压压一片，前排是各大企业的老板，后排坐着西装革履的行业精英，每一道目光都犀利地扫了过来。
她紧张得握着话筒的手出了不少汗，下意识地想要寻找一丝熟悉的慰藉。
视线掠过台下，她对上了周清瑶含笑的眼眸，紧绷的情绪一点点地放松了下来。
“关于新消费时代的广告创意破局……”唐思意的声音在会场里清晰响起。
讲到中间，她发现演讲稿的空白处多出一行遒劲的钢笔字迹——【案例补充：L品牌联名敦煌的国潮营销，附件P2】
这是梁卓刚添加上去的？
那个冷着脸把她推上台的男人，居然完善了她遗漏的数据分析。
台下第一排，梁卓交叠的长腿换了个姿势。
他手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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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万宝龙钢笔，金属笔帽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像他此刻微微眯起的眼睛。
当唐思意准确引用出他补充的案例时，钢笔突然停止了转动。
“这个跨界案例的点击转化率达到行业平均值的3倍……”
唐思意点击遥控器，大屏切换成梁卓亲手制作的动态数据图。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些翔实的图表不可能是临时赶制的——他是不是早就准备好要她来主讲？
周清瑶微眯着眼睛，梁卓昨晚忙工作忙得很晚，昏黄的灯光弄得她睡得不好。
她带上眼罩前瞥了一眼，那时他屏幕上闪烁的，就是唐思意初版演讲稿的修订模式。
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连自己报告都懒得修改的人，竟会为别人的演讲稿熬夜推敲字句。
“最后，创意不是天马行空。”
唐思意望向台下的梁卓，他眯着眼睛，正用钢笔尾端轻敲太阳穴，“而是像我们梁总常说的——”
她故意停顿，“用数据给想象力装上GPS。”
会场响起笑声。
梁卓睁开眼，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偏头对苏苒低声道：“录的视频发我。”
苏苒会意地点头，指尖在手机上轻点几下。
梁卓收到文件后连看都没看，直接转发给秦晏，附了简短的几个字：
【道歉没有，但补偿到位，两清。】
秦晏点开视频，画面里唐思意站在聚光灯下的身影让他眼眶竟有些发热，她还是那么耀眼。
真遗憾没能亲临现场。
很想她。
他想穿过屏幕，将那个闪闪发光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沙龙结束后，梁卓带着唐思意见了很多客户，她的行业分享讲得很好，被各路客户围住，有人递名片，有人要加微信，甚至有位影视公司老板当场拍板：“我们下个季度的品牌全案，就想和创界星河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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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出来，已经是傍晚了。
唐思意等人吃过晚饭后，就回酒店休息，她实在太累了，又加上有点感冒的迹象，一沾床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她在酒店大厅的沙发里等梁卓他们一起去“万象”工厂考察项目。
苏苒先下来，神色担忧走上前，“思意，梁总发烧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吃退烧药了吗？”唐思意以为这次出差她会是掉链子的那个，没想到先倒下阵的人竟是梁卓。
他这烧发得毫无预兆，总不能是她传染给他的吧。
“还没。周特助在照顾他，我下来买点退烧药。”
唐思意习惯性地抬起手腕，这才反应过来，她把秦晏送给她的那只表还回去了。
她很喜欢那块表，好后悔那晚一气之下就还回去了。
唐思意从包里掏出手机看时间，“那你们留在这里照顾他，客户那边我自己去。”
苏苒不放心：“你一个人能行吗？”
“可以的。”唐思意点了点头。
苏苒叮嘱了两句后跑去买药。
梁卓和周清瑶下来了，叫住了唐思意，“我们跟你一起去。”
唐思意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梁总，要不还是我去吧。”
梁卓白了她一眼，没说话，从她跟前走了过去。
周清瑶拍了下她的肩膀，“我劝了，他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拿不回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