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会来。”
梁卓慵懒地靠在真皮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下地敲着桌面，看向周清瑶的目光就像是在审视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周清瑶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浅笑道：“我会来，而且这次，我是来跟你谈笔交易的。”
梁卓目光在她倔强的脸上停留片刻，似笑非笑，“哦？你不反对嫁给我了？”
“反对？”她冷笑出声，声音波澜不惊，“我反对了大半年，有用吗？既然逃不掉，不如好好利用这场联姻。”
梁卓突然倾身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
她讨厌烟味！
“可我不想娶你。”
“正合我意。”她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从包里又抽出一份文件，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点，“我知道你被董事会那群老古董逼得喘不过气。我的建议是，我们假结婚一年。”
“一年？”梁卓气道，“你没听到我说，我不想娶你吗？我连陪你逢场作戏都不愿意！”
“听到了！”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父亲……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一年可以活。他死前就想看我嫁进梁家，好给他的宝贝儿子们铺路。”
梁卓被气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当这个冤大头？”
“第一，”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调出一组数据推到他面前，“创界星河上市卡在财务审计这关三个月了吧？我带的团队做过IPO项目，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难题。”
她顿了顿，杏眸温和地看着他，“第二，我知道你叔伯他们正在收购创界集团小股东股份，这对你日后掌控创界集团极为不利。”
梁卓的表情瞬间凝固，眼底闪过冷意。
他原以为她不过是林家豢养的金丝雀，羽翼华美却注定飞不过庭院高墙。
如今看来，他倒是低估了她的实力。
她抿唇轻笑时，眼底闪过一丝他从未在名媛眼里见过的锐光。
“很意外？”周清瑶唇角微扬，“你接手创界星河四年了，只要让它如期上市，你父亲必定会更器重你，董事会那群人，也不敢小看你。”
“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要的只是我父亲手中八分之一的股权。”她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这就是我和我哥哥们的不同，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继承权，而我……必须去争取，代价就是嫁给你。”
“林氏集团八分之一的股权……”梁卓低声重复，眼底暗潮涌动。
“折成现金，足够我躺平三辈子。”她的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却又在下一秒被倔强压了下去，“我的能力不比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差，可父亲连林氏集团的门都不让我进，甚至不准我去别的公司上班……”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咬牙切齿的低喃：“他们只想把我养成一只听话的金丝雀，关在华丽的笼子里，等着哪天被某个门当户对的男人领走，做个贤惠的太太、得体的花瓶。”
她抬头看向梁卓，眼里的不甘像刀锋般刺出，“可我不甘心！”
梁卓沉默了会儿，他没想到周清瑶的处境会艰难至此。
像株生在夹缝里的植物，明明渴望阳光，却不得不学会在阴影里生存。
这让他想起梁韵，同样生在豪门，梁韵却可以肆意追逐梦想，选择心仪的人结婚，连皱眉都带着被宠坏的骄纵。
他突然觉得，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当真讽刺得可笑。
“要是你做不到呢？”他冷冷反问。
“我要是做不到，随你想怎么样。”周清瑶眼神坚定而又自信。
“好。”梁卓缓缓勾起唇角，笑意森冷，“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周清瑶见他松口了，觉得这一趟来得值了，“你说。”
“第一，你进创界星河，当我的特别助理。”
“可以。”
“第二，这一年，别妄想干涉我的私生活。”
“抱歉，第二条我做不到。”周清瑶直视着他震惊的眼神，冷静道：“梁太太这个头衔，我要用得值。要是被拍到你在夜店左拥右抱，你还要我帮你收拾烂摊子，这场戏还怎么演？”
梁卓眸色骤冷，周身气压低得骇人，“周清瑶，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她丝毫不退让，“梁卓，这不是威胁，是合作！”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人目光交锋，谁都不肯退让半分。
“梁卓，你母亲很喜欢我。”周清瑶唇角微扬，眼底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从容。
“你父亲也觉得，凭我的能耐，可以成为你的贤内助。所以，你娶我……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周清瑶，你是真的有能耐，连我爸妈都能拿下！”梁卓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从没有遇到像周清瑶这样温柔又带着锋芒的女人。
这场谈判，他被她牵着鼻子走。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她微微一笑，朝他伸出右手，“那么……合作愉快，梁总？”
梁卓没有立即握住那只手，而是微微倾身，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一年的协议婚约，我不能找其他人……难不成，你要献身给我？”
周清瑶眉头微蹙，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梁总，一年都忍不了吗？”
“你高看我了，我又不是什么圣人。”他懒散地靠回椅背，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我为什么要忍？”
周清瑶脸颊微微泛红，但眼神依旧冷静。
“听说你谈过一段四年的恋爱，该做的都做过吧。”梁卓忽然笑了，“现在装纯情，是不是晚了点？”
她心里一恼，指尖重重地掐进掌心，沉默了几秒才咬牙应道：“……可以。不过，对我来说，没有爱的性，和动物□□没有区别。”
“林小姐，那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梁卓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嗤笑一声，“巧了，我最近……正想当回禽兽。”
“比起我想要的继承权，这些牺牲都不算什么。更何况……”周清瑶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毕竟在这之前，她做了更坏的准备，笑着讥讽：“对象是你这样长得帅的人，我不亏！”
梁卓撇了下嘴，心里很不爽。
她再次伸出手，唇角微扬，“合作愉快，梁卓。”
梁卓盯着她看了两秒，终于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力道却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周清瑶，希望你不会后悔。”
“彼此彼此。”她微笑着抽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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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唐思意睡醒就收到秦晏的短信。
收拾了一番后，先去看了新房的装修情况，随后打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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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公寓。
吃过午饭后，秦晏接了个电话就钻进书房。
唐思意逗了会儿汤圆，百无聊赖地晃到书房门口。
秦晏神色冷峻，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她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语气带着点嗔怪：“秦总监，你大周末的把我叫过来，就是让我看你加班的？”
秦晏头也不抬，只伸出一只手：“过来。”
唐思意刚走近，就被他一把揽住腰肢，他把她抱在他腿上坐。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想做什么？看电影？”他声音里带着笑意，手指却不安分地在她腰侧捏了捏。
“算了，”她摁住他的手，“你这种工作狂哪有时间——”
目光扫过电脑屏幕，突然顿住，“新能源汽车的提案？”
秦晏察觉到她的兴趣，把笔记本往她那边推了推：“试试？”
唐思意浏览了下客户的诉求，寻思了片刻，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秦晏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耳垂。
他的手轻轻地探进了她的衣摆，略带凉意的指尖凉得腰窝一颤。
“专心点。”他低笑，指腹在她敏感的腰线上捏了一下。
唐思意起初不为所动，可那只手越来越过分，终于在他寸寸往上逼近时，她按住他作乱的手：“秦晏！”
“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笑得像狐狸，顺势含住她通红的耳垂，“我赌你能坚持三分钟，看来高估你了。”
唐思意把他的手扔开，一把推开他站起来，衬衫下摆都被揉得皱巴巴的：“你自己搞吧！”
走出书房时，她听到身后传来愉悦的低笑，气得把门摔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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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唐思意摸了下发烫的耳朵，把脸埋进抱枕，差点就忍不住了。
她找了部电影看，没怎么细看电影讲了什么就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下了。
秦晏关上电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站起身，迫不及待回到客厅看看那个等他的人。
唐思意侧卧在沙发上，一只手垫在脸颊下，另一只手垂在沙发边缘，指尖几乎触到地面。
秦晏站在沙发前，低头看着她，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
她等了太久，等得睡着了。
“思意。”他轻声叫了几声，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皱了皱鼻子。
他弯下腰，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
唐思意比他想象中要轻，在他怀里像只倦怠的猫，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额头抵在他的锁骨处。
秦晏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一丝淡淡的苦柑味。
卧室的门虚掩着，秦晏用肩膀轻轻顶开。
他的床铺整洁得近乎刻板，深灰色的棉被平整。
为她拉上被子时，手指碰到了她的脸颊。
那触感柔软而温热，手掌轻轻地覆在她的脸上停了几秒。
唐思意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被子滑落了一角。
秦晏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只是轻轻带上门，没有如自己预想的那样多陪她一会儿。
他还有一封重要的邮件要回，而且……
他不想承认的是——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会让他想起一些不该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