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周，唐思意和林伊曼慢悠悠地走向电梯。
透过那道宽大的门缝，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电梯门边的秦晏和梁卓。
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庆幸自己不用打卡，可以等下一班电梯。
“思意，快进来！”陈枫的大嗓门突然在电梯间炸响，还热情地按住开门键，即将闭合的电梯门又缓缓打开。
唐思意心里一沉，暗骂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多管闲事。
“呵呵……你们先上吧，我们等下一班。”她挤出笑容摆了下手。
“这不是还有位置吗？快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唐思意一阵尴尬。
“呵呵……”林伊曼皮笑肉不笑地跨进电梯，经过陈枫时狠狠拧了一把他的手臂，疼得他龇牙咧嘴。
唐思意硬着头皮走进这个令人窒息的密闭空间，笑着跟两位上司打招呼：“秦总监早，梁总早。”
没人搭理。
她尴尬地站在他们面前，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楼层数字。
电梯每一次停顿都带来新的折磨，她一次次走出电梯让出位置。
她第一次觉得，短短几十秒的电梯时间竟如此漫长。
好想掐死陈枫。
电梯门第三次即将关上时，一股蛮力突然将她撞向冰冷的金属门板。
一只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拽入安全距离。
唐思意嗅到熟悉的气息，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秦晏。
她飞快抽回手，喉间挤出气音：“谢谢。”
秦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视线扫过她脚上的平底鞋：“脚好些了吗？”
“嗯，好了。”唐思意微微侧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电梯里顿时陷入死寂，只有机械运转的嗡嗡声回荡在耳边。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间从电梯镜面中捕捉到梁卓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泛着冷意，她想起他上次的警告，身子发僵。
梁卓塞进口袋里的手握得有些紧，刚才她被撞到门上时，那只手差点要去拉她。
秦晏快他一步。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唐思意觉得那是刑满释放的钟声。
快步走出电梯，陈枫走了过来，唐思意做了个掐他脖子的手势，他笑着躲开，“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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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意一坐在工位上，就忙得飞起，指尖在键盘上敲击不停，连喝口水的间隙都显得奢侈。
林伊曼端着茶杯走过来，轻轻放在她手边。
唐思意皱了皱鼻子，没闻到熟悉的咖啡香，抬头撒娇：“曼曼，我要咖啡……”
“别总喝咖啡，伤胃。”林伊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尝尝这个，凤凰单枞，我朋友特意从老家带的，很香。”
人事主管从秦晏的办公室走过来，站在唐思意面前：“思意，我和秦总商量过了，周临夏由他亲自带。”
唐思意敲键盘的手微微一顿，点头应了声“好”。
周临夏却径直走到她身旁，固执道：“我不跟秦总监，我要跟着思意姐。”
唐思意抬眸，对上周临夏那双清澈却倔强的眼睛。
她不明白，这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明明秦晏才是业内顶尖人物，资源、人脉、经验，哪一样不比她强？
“你不愿意我跟着你？”周临夏微微眯眼，语气带着挑衅，“是怕我学得太快，超过你吗？”
唐思意一怔，随即失笑。
这哪是求人的态度？分明是来下战书的。
她放下手中的工作，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临夏：“你想超过我，是迟早的事。但既然要跟我学，就得守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
“第一，别在客户面前拆我的台。”唐思意语气淡淡，“第二，别让我发现你偷懒。”
周临夏唇角微扬，毫不犹豫地点头：“行。”
最终，活泼开朗的陈嘉怡被分给了秦晏。
唐思意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和藏不住的笑意，了然一笑。
也是，秦晏那样风度翩翩的精英，年轻女孩有几个能不动心的？
茶水间里，隐约传来陈嘉怡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几句“秦总监您太厉害了”的恭维。
唐思意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余光里，周临夏已经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工位上，低头整理资料，发丝垂落的弧度都透着专注。
——倒是个有意思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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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创意部开例会。
“唐组长，”秦晏突然叫她，“廿四味项目你负责带小陈熟悉一下。”
唐思意微微蹙眉，怎么又把人扔给她了？心中虽然不大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随后，她将提案推给对面的秦晏。
他翻开文件，修长的手指划过她修改的页面，突然在某处停下。
“第三页的消费者画像，数据来源？”
公事公办的语气，就像在审阅陌生团队的方案。
“上周的市调报告，附件第7页。”
秦晏头也不抬地翻到指定页码，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大大的“×”：“样本量不足，重做。”
创意部的人屏气凝神，林伊曼在桌下踢了踢她的脚，眼神担忧：你什么时候又惹他了？
唐思意深吸一口气：“好的，秦总监。”
会议结束，众人鱼贯而出。
唐思意走到门边时被赶着上厕所的陈枫撞了一下，笔记本摔在地上，内页散落一地。
“抱歉，思意！”说完，陈枫一溜烟跑开了。
弯腰去捡时，秦晏也俯下身，唐思意缩回手，抬头正对上秦晏近在咫尺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镜片后微眯，下一秒，他已起身将本子递给她：“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修改版。”
好赶啊！唐思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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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茶水间静得能听见咖啡机运作的嗡鸣。
唐思意捏着手上那枚咖啡胶囊，深棕色的包装上印着哥伦比亚的字样，是秦晏惯常喝的口味。
她盯着操作面板上跳动的红色指示灯，指尖悬在按钮上方迟迟未落。
“这么巧。”
秦晏站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杯子，唇角勾起弧度：“什么时候开始喝我的口味了？”
咖啡机突然发出刺耳的提示音，滚烫的液体倾泻而下。
蒸腾的热气中，唐思意恍惚又看见那晚他猩红的眼角，听见那句带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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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话——重新追你。
“只是随便拿的。”她往旁边挪了半步，却不小心碰倒了糖罐。
秦晏突然逼近一步，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顶：“躲什么？”
唐思意慌乱地端起杯子，在转身时，风衣下摆被他袖口的纽扣勾住。
两人同时僵住，这该死的纠缠，还挺像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抱歉。”她仓皇地解开，头也不回地逃离茶水间。
身后传来咖啡杯被重重搁在大理石台面上的闷响。
走廊的玻璃窗映出她泛红的耳尖。
他们现在算什么？
最熟悉的陌生人？
还是彼此折磨的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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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创意部气压低得吓人。
秦晏不知抽什么风，突然要求全员汇报项目进展。
唐思意盯着电脑屏幕，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桌面，同组交上来的汇报文件漏洞百出，会议纪要七零八落，客户反馈更是整理得乱七八糟。
“见完客户所有资料都要及时更新，这还需要我反复强调吗？”她揉着太阳穴，声音压着火气。
组员们低着头不敢吭声，只有林伊曼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喝茶。
陈枫抱着被批得面目全非的方案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像霜打的茄子般瘫在唐思意旁边的椅子上：“救命啊思意！秦总监今天是不是吃枪药了？我这创意再差也不至于被骂‘连实习生都不如’吧？！”
唐思意抬眸。
透过半开的百叶窗，能看到秦晏坐在办公桌前，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睛，此刻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下午连领带没系，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解开了两颗，袖口随意卷到手肘。
周身散发的低气压，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得到。
助理赵俊生走过来：“1组……该你们了。”
组员们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看向唐思意，眼神里写满哀求。
“思意……要不你去？他今天已经骂哭两个了！”
“对啊，秦总监今天心情不好，你去他可能还能留点情面……”
“毕竟你的方案他从来都是……”
唐思意皱眉打断：“哎，我们是一个团队的。”
“思意，周末我们请你吃火锅，拜托了。”
唐思意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电脑，“下不为例。”
推门而入的瞬间，唐思意明显感觉到室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秦晏抬眸，目光如刀。
她感觉自己走进了暴风雪的中心。
地上散落着几份文件，其中一份还被揉皱了一角。
唐思意不确定是不是她提出的分手让他闹这么大的脾气。
可她觉得秦晏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的，公是公，私是私，泾渭分明。
她弯腰捡起文件，整理好放在桌上，平静道：“他们的创意也没差到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秦晏靠在真皮座椅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你们组其他人呢？”
“不敢来。”唐思意直视他的眼睛，“你今天的情绪管理很糟糕，不像你的作风。”
秦晏冷笑一声，起身，一步步逼近，“唐组长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管我？前女友？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