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意在公司附近看中了一套公寓，月租不菲，但她还是咬咬牙付了两个月的押金和首月房租。
她的行李还放在秦晏的公寓里，趁着秦晏出差，她一下班就直奔他家拿行李箱。
拖着大行李箱站在新租的公寓门前，她掏出钥匙，却发现门锁转动的声音不对。
门没锁。
推开门，客厅的灯亮着，一对年轻情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男人警觉地站起身：“你是谁？”
唐思意愣住，迅速从包里拿出租房合同：“我是新租客，今天刚搬进来。”
女人皱眉：“这房子是我们的，早就不出租了，我们打算自住。”
唐思意强压着火气，拨通了中介的电话。
中介匆匆赶来，一进门就变了脸色，连连道歉：“唐小姐，实在对不起！这套房源本该下架的，不知道怎么还在挂着……”
他手忙脚乱地操作手机，把押金和房租原路退回，又赔着笑脸：“我马上给您找别的房子，保证比这套更好！”
唐思意冷着脸：“不用了。”
走出公寓楼，夜风微凉。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父母家那边，现在回去到家都要十点了，肯定会惊扰两位老人浅眠的夜晚。
她站在路边，看着手机里秦晏发来的“落地了”的消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拖着行李箱，灰溜溜地回到了他的公寓。
指纹解锁的那一刻，唐思意自嘲地笑了笑。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她在想，要不要告诉秦晏，她在他家暂住几天？
不不不，一定会被他嘲笑的。
他们现在还不算真正的分手，就住两天，找到房马上就搬！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唐思意把自己摔进沙发上，摸出手机开始疯狂刷租房软件。
必须尽快找到新住处！
在被他发现之前！
在……自己改变主意之前。
秦晏养了一只猫，胖乎乎的折耳猫，灰白相间，脸蛋特别像圆盘，名叫“汤圆”。
它从书房里走出来，懒洋洋地蜷在她腿边，尾巴一甩一甩地蹭着她的手腕。
唐思意对猫谈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
她只是从没想过，自己会对猫毛过敏。
直到三个月前踏进秦晏的公寓，圆滚滚的折耳猫正窝在沙发扶手上打盹。
听见动静，它懒洋洋地睁开琥珀色的眼睛，歪着头打量她。
“它叫汤圆。”秦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思意站在玄关没动，只是远远看着。
汤圆却突然跳下沙发，走到她脚边，仰起毛茸茸的小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视着，空气里飘着细碎的猫毛。
秦晏轻笑，“它喜欢被挠下巴。”
她犹豫着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汤圆柔软的下巴，小家伙立刻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到半小时，她的鼻子就开始发痒。
一个接一个的喷嚏打得她头晕眼花，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秦晏皱着眉，二话不说带她去了急诊。
“IgE数值超标了。”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猫毛过敏，最好彻底避开过敏源。”
冰凉的针头扎进皮肤，三针抗过敏药推完，她的手臂已经麻了一片。
后来再去秦晏家，他总是提前把汤圆关进书房，或者干脆送去宠物店寄养一天。
玄关的抽屉里永远备着氯雷他定，药盒上还贴了张便利贴，是他工整的字迹：“记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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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唐思意看完房子回来，累瘫在沙发上。
汤圆蹲坐在茶几旁，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尾巴尖轻轻拍打着地毯。
唐思意揉了揉发痒的鼻尖，终究还是败给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伸手挠了挠汤圆毛茸茸的下巴。小家伙立刻眯起眼睛享受着。
“你倒是挺会撒娇。”唐思意失笑，指尖传来的温暖触感让她暂时忘记了过敏的不适。
林伊曼的电话打进来时，唐思意正准备去洗澡。
她问：“还没下班？”
“准备了，但是客户临时提了新需求，还挺着急的，就我们一组几个，还有陈枫，能不能开个视频会议碰一下？不会占你太长时间，最多半个小时。”
“行。”她抱着笔记本，起身往书房走。
汤圆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尾巴高高翘着。
唐思意回头看了它一眼，“你也要开会？”
汤圆“喵”了一声，跳上书桌，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笔记本旁边。
唐思意正低头整理文件，突然听见视频会议里传来林伊曼的惊呼：“秦总监？！您怎么也在？”
她猛地抬头，屏幕角落的小窗里，秦晏西装革履地坐在酒店房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精准锁定她身后的皮质办公椅。
那是他常坐的位置。
“王总邀请的，临时接入。”
唐思意后背绷紧，听见林伊曼八卦兮兮地问：“思意，你不是说租房被湮了吗？现在在哪？这椅子看着像办公——”
“就是酒店。”她打断得又快又急，指甲刮着鼠标垫，“可能……连锁装修风格吧。”
秦晏忽然倾身凑近镜头，似笑非笑。
“喵~”汤圆踩着猫步闯入镜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唐思意下巴。
她手忙脚乱去捂摄像头，却听见陈枫惊呼出声：“等等！那不是秦总监家的汤圆吗？！”
秦晏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慌张的唐思意。
“我……”她耳根烧得通红，汤圆却变本加厉跳上键盘，肉垫精准按下屏幕共享键——
投影瞬间切换成秦晏书房的实时画面。
“哇哦~”林伊曼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现在的酒店都这么贴心吗？连书房都布置得跟家里一模一样？”
秦晏忽然低笑出声，低沉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传来，震得唐思意心跳漏了一拍。
她忍无可忍地抱起这个“小叛徒”，快步走出书房。
当她重新坐回电脑前，屏幕那端的秦晏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摄像头，领口微敞，性感得惹人想犯罪。
“现在，”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可以开始了吗？”
唐思意攥紧了手中的钢笔，只觉得书房里的空调温度突然升高了好几度。
视频会议很快结束。
唐思意整理完会议重点，伸了个懒腰，走出书房，看到汤圆蹲在门口舔爪子，尾巴高高翘起，满是傲慢模样。
她从零食柜里翻出一包猫条，那是秦晏平时严格管控的“违禁品”。
唐思意撕开包装，香气飘散的瞬间，汤圆已经蹿到她脚边，圆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
“你害我出尽洋相，”她蹲下身，把猫条举高，“先道歉。”
汤圆“喵”了一声，前爪扒着她的膝盖站起来，粉嫩的肉垫按在她手背上——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爪子拍飞了猫条！
手机突然震动，秦晏的FaceTime邀请跳了出来。
唐思意手忙脚乱地擦了把脸才接通。
屏幕里，秦晏靠在椅被上，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两秒：“被猫欺负了？”
“它造反！”她气呼呼地把镜头转向汤圆，“你看它——”
汤圆蜷在猫窝里“虚弱”地咳嗽两声。
秦晏挑眉：“你饿着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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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唐思意瞪大眼睛，“它刚吃完一整碗——”
话没说完，汤圆突然跌跌撞撞走到食盆边，对着空碗哀怨地“嗷呜”一声。
秦晏的声音瞬间沉了八度：“唐思意。”
“它演戏！它刚才还——”
他修长的食指抵在屏幕上，恰好点在她鼻尖的位置，隔空截断了她的话，“吃药了没？”
唐思意愣了一下，他居然没有质问自己为什么在他家，反而关心她有没有吃过敏药。
“没，等会儿……”她心里有点惭愧。
“好，那么……准备好解释两件事：第一，为什么还在我家？”
他解开一颗衬衫纽扣，锁骨在酒店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唐思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第二，”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倾身靠近镜头。
唐思意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他放大的俊脸在屏幕上靠近着她的脸，仿佛他近在咫尺，“为什么虐待我的猫？”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第一个问题，听筒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八点。
温热的水流滑过玻璃的声响，像是某种隐秘的邀请。
唐思意心间发颤，耳尖烫得几乎要烧起来，慌忙地挂了电话。
她站在落地窗前，冰凉的玻璃贴上掌心让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二十六楼的高度让川流不息的车灯都变成了模糊的光点，就像她此刻理不清的思绪。
她望着倒影中自己紧蹙的眉，和秦晏相处了六个月，他的才华、他的沉稳、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都让她无法忽视。
她很清楚自己对秦晏的感觉——欣赏、依赖，甚至……喜欢。
可是……
她好不容易才在创界星河站稳脚跟，好不容易才让所有人认可她的能力。
十几年寒窗再加上三年努力换来的尊重，不能毁在一时心动上。
她太清楚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也太明白那些看似艳羡的目光背后藏着怎样的揣测。
办公室恋情？
她接受不了。
秦晏能护住她和她的工作？
风险太大了，她不敢赌。
她不允许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掺杂过多的私人感情，更不允许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伊曼痛苦的模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曾经在北京意气风发的女孩，喜欢上了手把手带她成长的上司，最后呢？
她付出了真心，换来的却是“靠关系上位”的流言蜚语，以及狼狈离开的背影。
“明明是两个人都动了心，为什么最后只有我一个人付出代价？”
“就因为我无足轻重，随时可以被牺牲！”
唐思意攥紧了杯子，指节微微发白。
感情可以重来，但事业呢？
秦晏敢赌，她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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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晨会上，人事总监宣布了新一批新人的分配方案。
“这批新人是公司与A大合作的定向培养生，每组带一人。”人事总监推了推眼镜。
会议室后排站起一个扎着马尾、笑容满满的女生——陈嘉怡，她朝唐思意点了点头。
另一个女生周临夏被分配到了二组陈冰那里。
周临夏突然开口：“我不想去二组。”
会议室瞬间安静。
人事总监皱眉看着不服安排的女生：“那你想去哪组？”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想跟她学。”
唐思意正低头整理文件，闻言诧异地抬头。
齐刘海下，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执着。
“为什么？”人事总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