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因神色一怔，面色苍白地后退两步，指尖逐渐收紧。
徐宁的叫嚣引来了巡逻的护士，几个快步走上前蹙眉道：“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喧哗。”
“好了！过去的事情你还提他干嘛？先坐下来等。”
林父面容憔悴，说完拉着徐宁坐在一旁的休息长椅上。
他倪了眼付因，摆摆手道：“因因，你妈妈不是冲你，你别往心里去，这事不怪你。”
付因低下头，咬着牙将痛楚强忍下。
她也是两年前才知道，徐宁有过一个女儿，但出意外早年间去世，这件事成为徐宁的心结。
但徐宁从来没有主动提起，家里也没有她生活过的痕迹。
这件事还是有一次她和林父聊天，他喝多后无意中谈起，她才知道。
但她知道的也不多，甚至连她的名字她都不知道。
只是她能肯定的是，徐宁变得这么偏激，或许跟那个孩子有关。
她曾经也尝试过了解过去的事，尝试着体谅徐宁，可每次一说起她就会无休止地数落。
渐渐地，她也不想回家了。
彻底搬出林家那晚也是因为她提起了那个女儿，徐宁情绪爆炸，直接把她轰了出去。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还是霜降的夜晚，她冷得发抖。
出来的时候手机也没带，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连鞋子都没有就这么光着脚走到江倩家门口。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回避林家，从这段亲情中彻底剥离。
唯独林序，她怎么都忘不掉。
林父坐在徐宁身旁安抚她的情绪，见付因神情恍惚，也不禁担心。
“因因，这事也是爸爸不好，当初就不该和你说那么多。”林父长叹口气，眉头轻蹙。
付因没有回应，只是看向病房里的林序，更是心烦意乱。
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就好了。
深夜，徐宁情绪稳定下来，看付因还守在门口，面色变得凝重。
她当即起身，林父担心她又要做什么过激的事，连忙拉住她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我好了。”徐宁甩开林父的手，眼神幽幽地看向付因。
“因因，刚才妈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点着急了，我只是担心阿序。”
徐宁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视线落在她泛红的面颊上，又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
刚才，她下手有些重了。
“没事。”
付因摇头，在意的只有林序。
“但你听妈妈一句劝，那个电视台的工作你不要做了，你这次只是遭受网络攻击，下次呢？”
徐宁伸手拉住付因纤细的手臂，皱着眉头苦口婆心。
付因鼻头不由发酸，心乱如麻。
她深吸口气，偏过头语气很冷：“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这次他来我也不知道。”
“是我耽误他了。”
几个小时前，在她听见林序出事的时候，她宁愿他从没来过。
不管什么都好，哪怕他跟其他人结婚也好。
她只想他平安。
——
等林序好转已经第二天下午。
医生说林序差一点没度过危险期，好在病人意识顽强，最后指标一切正常当下就转到普通病房。
林父拉着徐宁去买点用的东西，温舒妍去询问医生情况，徐宁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被林父给拽走。
病房里，只有付因一个人守在床边
付因从外面接了热水，拿了干毛巾沾湿后帮他擦脸。
危险期已经度过，林序却迟迟没醒来，付因擦拭的动作都开始颤抖。
拿着手上的毛巾一点点地往下，当她触碰到男人脖颈处时，林序轻轻皱眉。
付因顿时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看错，手悬在半空中盯着林序看了许久。
林序缓慢睁开眼睛，突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林……大哥，你醒了。”
付因眼睫垂下，那一刻，所有紧张的情绪瞬时瓦解，她猛地扑到男人怀里，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林序轻咳两声，即使是付因撞到他胸口处的伤口也没推开她。
男人厚大的手掌覆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微微闭上眼，轻抚着她的头在安慰。
付因低声抽泣，声音变得哽咽：“我还以为……”
“因因，有点疼。”
她抱得越来越近，压得就越来越重。
付因有些迷糊，听不清林序在说什么，还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不肯离开。
她嗓音沙哑：“你说什么？”
林序无奈一笑，揉着她的头温声回应：“因因，我没事，别哭好不好？”
付因吸了吸鼻子，这才从男人怀里起来，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她又坐回椅子上偏过头。
“我才没有哭。”
“好，我们因因最坚强了。”林序拉着她的手，眼神温和地望着她。
望着她湿润的眼眶，心里不由抽疼。
他拧了拧眉，强撑着想要爬起来。
付因见这动静连忙起身：“你不要动，我帮你。”
她蹲下身子，帮忙调试了床位。
“这样可以吗？”
“好。”
付因站起身有些着急，撞到旁边的桌角当即又落到他怀里。
温热的触感包裹着她，她面庞微热，视线跌撞进男人的瞳仁，凝视着他许久。
病房外，温舒妍带着注意事项踏着高跟鞋走在走廊上。
她脚步放快，想看看林序怎么样了，刚走到门口想进去时，透过门缝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
她脸色顿时苍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你的脸怎么了？”
林序眉心微蹙，在看到她面庞上的红痕，眼神透着关切，当即伸手抚摸她的脸。
男人声音急切，面庞凑近些，想看得更仔细。
付因却扭过头躲开：“没事。”
“是妈打你了？”林序拳头紧握，当即按住她手腕，将她拉近有些心急。
付因羽睫轻颤，抿着唇没有出声。
林序面庞还在凑近，声音低沉：“让我看看。”
他扣住她的手，不让她闪躲，低下头用指尖轻抚她的脸颊，她吃疼地嘶了声。
林序眼神冷下，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疼吗？”
“不疼了。”
付因面色平静，反正她也已经习惯徐宁对自己又打又骂。
只要林序没事就好。
“我会和她说，我不想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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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现在做这么多，为的就是不让付因委屈。
哪怕听从家里的意见跟其他人结婚，只要付因能好过点，他也已经无所谓了。
但要是母亲违背了他最初的意愿，他宁肯带着付因离开。
只是这里还有她喜欢的工作，她的朋友，她的生活在这里。
他没办法那么自私。
“你那天晚上来找我说那么多，真的想让我放弃你吗？”
付因顿时红了眼，突然牵住林序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站在外的温舒妍，在看到两人的举动，更是捂着嘴连连后退。
她仓皇地转过身匆忙离去。
一路跑出医院的时候，温舒妍和徐宁还有林父撞上。
“舒妍！你去哪啊？”徐宁喊了一声。
女人却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徐宁感到疑惑又看了眼林父：“你去看看，我担心舒妍出什么事，我回病房看看阿序。”
“行，那你先去。”
徐宁脚步很快，径直回到病房。
刚打开门就看到两人拉拉扯扯，瞬间恼怒，直接将包摔在地上：“林因，你在干什么？”
付因从病床上站起，面无表情：“大哥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站住！你心虚什么？”
徐宁瞪向她，拽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她离开。
付因觉得可笑，转眸失望地看向林序，又奋力地甩开徐宁的手。
“心虚的应该是您。”
话落，付因消失在病房。
门重重地关上，只剩徐宁和林序。
“阿序，你怎么样？你感觉还好吗？”徐宁懒得去管付因那话是什么意思，几个快步上前检查林序的伤势。
“你知不知道妈妈好担心你，万一你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
“你怎么就偏要来这里？我们不是说好的要和温家吃饭，你大晚上还飞到这里一趟。”
“那丫头我是管不了了，当初也是你非要惯着。”
徐宁喋喋不休，拉着林序查看伤势，见他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心里也放心下来。
嘴里念叨的全都是付因的不好，林序听着心烦，语气很冷：“您以后别对因因动手。”
“你是在怪我吗？”徐宁眼睛红了一圈，当即哭喊起来。
“我没有。”林序深吸口气，面色沉着。
徐宁拉着男人的手，发疯地开口说道：“阿序，我都是为了你好。”
“妈，别忘了我们当初约定过什么。”
“我已经妥协答应联姻，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因因？”
林序抽开手，转过头没再看徐宁。
徐宁僵硬地坐在床边，低头再度哭了起来：“阿序，我已经没有小翩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妈妈？”
“那因因呢？她难道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林序眉头蹙起，每次争执，她总能搬出林翩翩。
自翩翩过世后，徐宁患上躁郁症，夜里总是会精神失常，而付因也是在翩翩过世后不久才领养的。
这事还是父亲提出来的，说是缓解母亲焦虑的情绪。
领养付因后，关于翩翩的一切东西全都收起来了，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你远比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