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妍的一番话打断了付因的思绪，她顿时抬眸，眼底没有半点情绪，盯着她笑颜许久。
徐宁眉头蹙起，桌下用脚踢了踢付因，示意她赶紧回话。
她长卷的睫毛垂下，嘴角微张，脑袋只剩一片空白。
徐宁见她不说话，一抹阴冷的目光扫向她，清了清嗓：“音音，你嫂子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应？”
付因面上的神情凝固，身子不由僵硬，她下意识看向林序，眼神似乎也在问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
林序避开她的眼神，不忍看到她失落的表情。
瞬间，她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笑着看向温舒妍：“好。”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
那她自然也会答应。
一顿饭结束，付因心情低落，在徐阿姨和林叔叔拉着温舒妍说话间，她径直走到阳台上透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林序也走到她身旁，单手插兜，姿态矜贵。
付因莫名烦躁，伸手去扯他平常最喜欢摆弄的那些盆栽。
泄愤似的将叶子薅了下来，扯完叶子又要摘花，下一秒手腕就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攥住。
“何必拿这些撒气。”
林序语气平静道。
“不然呢？拿你撒气吗？哥哥。”
付因鼻头发酸，指尖攥着刚才扯下的叶子，紧握着快要捏碎。
这盆还是她和他一起种的。
她不喜欢拱手让人，她宁愿毁掉。
林序神情复杂，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心也塌陷了。
他感觉心脏的某处在抽疼，可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从西装侧袋里拿出手帕，递给付因后又抬手下意识想摸她的头，意识到什么又快速收回手：“抱歉。”
“我不想听，明明昨天还在亲吻。”
付因勾起抹冷笑，眸底划过一抹失望的情绪。
林序握紧手中的手帕，面色阴沉。
昨天他也失控了。
“哥哥不该是这样，你敢告诉舒妍姐你吻过我吗？”
付因笑容更甚，几步上前仰头凝视着他，眼中还有期待的神情。
哪怕他现在反悔，她都会和他一起逃走。
她就是这么无脑爱着他。
可他永远都是那副好哥哥、好儿子的模样，是不可能违抗家人的。
“阿序，舒妍要回去了，还不赶紧送送。”
徐宁在和温舒妍说话间观察到两人身子贴近，拉住温舒妍的手转头喊了一声。
“今晚住一晚吧，外面下雨了，回去不安全。”林序没回答她的那番话，扭头回应着徐宁，又朝着付因叮嘱一句。
付因眸色沉下，看着他转身消失在视野中，眼底彻底没了光。
她心底一沉，当即攥紧了手指，转过身还是把盆栽上唯一的一朵花摘了下来从阳台丢了出去。
“因因，你的房间我给你收拾好了，你也很久没回来住了，今天就别走了。”
徐宁迈着脚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唇角弯起抹好看的弧度，又带着她回原来她住的房间。
付因被徐宁牵着手腕很不习惯，总是能想到她是怎么把自己赶出家门的。
即使过去两年时间，她仍旧没办法释怀。
房间里的陈设还和两年前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干净整洁。
看得出来是经常有人打扫过，味道都是她喜欢的花香味。
“你哥马上结婚了，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想的，现在也都没机会了。”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忍心把你抛在外面不管？”
徐宁趁着机会苦口婆心地劝解，也想和她冰释前嫌。
这两年她也想了许多，之前确实限制了她不少，但她都是为了她以后的人生。
她给她铺好路，以后她就会走得一路顺畅，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你那个电视台记者的工作我想了想还是不太体面，我找人给你说说，把你转到新闻主持，上电视还……”
“够了！”
付因身子不由颤抖，眼眶氤氲着泪水，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她还以为徐宁是醒悟了，原来还是想要控制她。
“我只喜欢我现在这个工作，我没想过要换。”
付因倒吸口气，一想到徐宁说的那些话就深感压抑无比。
“有什么不好？我给你找个体面的工作你也能做得舒服点，我已经退让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之前你怎么样我都忍了，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徐宁被她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面色有些惨白，说完话后又立即将门重重地关上。
付因双腿软了下来，伸手抓着门把手靠在门边勉强撑住身子。
这些天她也有些疲惫，加上没休息好更是没什么力气。
脑海里仍旧回荡着徐宁说的那句话，脑子像是要炸开般剧烈疼痛。
她缓了神色，坐在床上许久，突然看到衣柜下面的一个小箱子，突然间想起来里面装的是之前她偷偷给林序写的信。
林序离开后，她每天都会写一封信然后寄出去。
可是那些信在寄出去后的一个星期又原封不动地被退回来，没有成功过。
当时她就在想，或许是林序不想跟自己联系，所以才不肯收吧。
付因蹲下身子从衣柜底下将箱子拉了出来，却发现箱子上的锁头已经被砸坏。
她蹙起眉头，手颤抖地拉开箱子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些信呢？
付因开始在房间里不停地翻找，各个抽屉全都被翻遍了，却没有找到。
她瘫坐在床上，手上拿着箱子苦笑。
只有一种可能了，徐宁收拾的时候把那些全都扔了。
里面还有几张她和林序的合照，是高中的时候拍的。
那些属于他们的回忆，全都被徐宁清理得一干二净。
付因觉得可笑，房间里一片狼藉，她拿了套换洗的衣服进入浴室。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听到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
她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探头往外看去，那辆黑色的SUV就停下楼下。
林序从车上下来，撑着伞靠在车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着屏幕。
几分钟后，她手机传来铃声响，是那串熟悉的号码。
早上她刚把他拉出来，现在忘了拉回去了。
付因握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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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震动连连响起，始终没有按下接听键。
林序也没放弃，抬头看向她房间的位置，注意到窗边的身影。
他又打了好几次，只要付因没拉黑，他就一直打。
电话打通了。
“就在楼下为什么要打电话？”付因讽刺一句。
“因为有些话，不能在上面说。”林序仍旧平静，可内心的情绪早已翻涌，他快疯了。
付因的步步靠近，她说的每句话，她脸上的每个表情，她勾着他亲吻，无一不让他抓狂。
“哥哥也会怕吗？”付因盯着雨中那抹黑色的身影。
明明只是在楼上楼下，却是他们之间最远的距离。
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她不要成为林家养女。
可她又后怕，如果没有成为林家养女，她根本不会认识林序，那样他就会是别人的了。
付因唇瓣紧绷，想到这些事情，眼底的情绪更是复杂。
“因因，我不想结婚。”
“我们逃吧。”
——
隔天一早付因就被电视台的一通电话叫走，桌上的早餐她看都没看一眼。
徐宁盯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长叹口气：“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还不是你把她逼太紧了，现在孩子大了，更不会听我们的了。”林父无奈地回应。
“那都是你之前把她宠坏了才会这样。”徐宁白了眼林父，两人谁都没好到哪去却不断地踢皮球。
电视台。
付因脚步匆忙，刚到工位就被蓝添叫走。
“这个外采定了就在临市，现在那边情况比较复杂，你带上设备和两个组员跟你一起去，务必拿到一手资讯回来。”
蓝添丢给付因一个文件，语气匆忙地说。
付因眉头紧锁，翻阅着文件问：“这么急吗？今天就要走？”
“怎么？你昨天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做好这个项目，今天就要打退堂鼓了？”
蓝添讽刺一句，见付因犹豫的样子又勾了勾唇角，“你要是反悔的话，其实我之前说的话还算数，求求我，我就给你好项目。”
男人说着手又要伸过去，付因当即后退一步，脸色变得凝重：“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仓促，但我可以。”
“不识好歹。”蓝添冷漠出声。
付因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办公室内。
走出办公室，付因拍了拍手招呼着组员的其他人：“我需要两个人跟我去临市做外采，是关于老年人理财诈骗的，这个项目会有点危险，有没有自愿去的？”
组里的人一听这话都有些沉默，临市距离京市好几个地区，而且那边天气不好，项目危险就算了，很可能会水土不服。
“我愿意去！学姐，我愿意去的，你们这些人，平时拍着胸脯说什么永远跟随付因姐，结果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新来的实习生许暮洲第一个站起来自告奋勇，快步凑到付因跟前，冲着她wink。
几个组员身子一抖，不由有些嫌弃，默默吐槽一声：“我看你就是抱着私心，明显就是喜欢付因！”
“那怎么了？我确实喜欢付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