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晨的京城是朦胧的。
早饭蒸腾的热气笼罩着整个京城,大街小巷都传满了吆喝声,沈畔烟一早就起来了。
穿好袄裙,用过早食,沈畔烟便坐上马车,往大理寺驶去。
既已知道是谁对她暗中下手,而她又不愿意与将军府结亲,那就只有靠自己找出真相,拿给父皇看了。
可这样就又陷入一个死胡同,那就是关键证人秋霜已经逃走了,且不知逃向哪里,想要找到她,还是得靠官署。
大理寺内,听下属说明月公主来了,指名点姓要见他,大理寺卿满心疑惑,赶紧匆匆出去迎接。
“微臣见过明月公主。”他躬身一礼。
“傅大人。”沈畔烟屈身回了一礼。
她声音温软,听得大理寺卿心中疑惑更甚。
他记得,明月公主不是在皇家别苑养病吗?怎得今日回了京城?还来了他这大理寺?
“不知公主来大理寺有何要事?”
“是这样的,我有一位婢女前些日子失踪了,所以想请傅大人帮我寻一寻她。”
失踪了?
一个失踪的婢女用得着明月公主这般大动干戈来大理寺吗?
大理寺卿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但既然明月公主不说,那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这好说。”
大理寺卿点了点头,“不知公主的那位婢女长何模样?公主能否绘一幅画像给微臣,微臣也好让下面的人拿着画像去寻找。”
“好。”沈畔烟点了点头,大理寺卿赶紧让人送了笔墨过来,摊开在沈畔烟身前。
沈畔烟丹青学得极好,不过袅袅几笔,便把秋霜的神韵画了出来。
不过片刻,一副画像便画好了。
秋霜离开时走得匆忙,又没有路引,现在大雪封路,她去不了别的地方,要么住在山林百姓家,要么回了京城,不管她现在在哪里,她都总会回京的。
秋霜带走了很多自己的首饰,其中有不少是她赏赐于她的。
她孤身在外,没了银钱,总会拿首饰去换银钱,只要有心,不怕寻不到她。
沈畔烟又画了几副珠钗的花样,全都递给了大理寺卿。
“若傅大人寻到线索,还请及时告知于我。”她把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告诉了大理寺卿。
“不过此事,还请傅大人为我保密,莫要让父皇母后知晓。”
听公主细细说完,大理寺卿点头,“公主请放心,微臣明白。”
“多谢傅大人。”
沈畔烟屈身,再次一礼,大理寺卿拱手回礼,“公主折煞微臣了。”
他把沈畔烟送出大理寺外。
“傅大人请止步。”沈畔烟上了马车,轻声细语,“此事,便劳烦傅大人了。”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大理寺卿拱手一礼,“公主请慢走。”
随着马车的车轮轱辘转动,缓缓离开了大理寺,向长街驶去。
听着窗外传来的嘈杂声,沈畔烟掀开车帘,只见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孩童正在追逐嬉戏,顽皮一些的,还坐在雪堆前搓着雪人,哪怕双手冻得通红,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
如此热闹的街景,此时若是回去,岂不可惜。
沈畔烟拿上自己的惟帽带上,“木莹,你且随着车夫先回去吧,我想下去逛逛。”
公主一人在京中闲逛?
这怎么可以,木莹登时急了,“公主,您一个人.....”
沈畔烟摇头,“不是的,还有临霄。”
沈畔烟伸手指了指跟在马车外的临霄。
木莹虽然做事认真,对她也算忠心,可论起亲疏来,她还是更倾向于临霄。
既是闲逛,便不要带太多人了。
木莹也知,自己在公主心中的地位没办法和临霄相比,只能叹息一口,“是,公主。”
离开前,木莹看着临霄,好生叮嘱,“照顾好公主,街上人多,莫要让旁人冲撞了公主。”
临霄怔愣一下,点了点头。
他完全没有想到,公主会留下自己,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回去了。
“公主。”
临霄主动伸出手臂,沈畔烟看他一眼,杏眼弯弯,纤细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提着裙角下了马车。
“嘘!临霄,我还不想被人发现身份,不然消息传回宫中,我就得回皇宫了。”沈畔烟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笑着看他,“我还不想回宫,现在,你在外面便叫我小姐吧!”
“是。”临霄垂下眼睫,没有看她,“小姐。”
“我们走吧。”
马车行驶离开,沈畔烟步履款款,行走在京城街上,看向四周的街景眼底满是好奇。
时不时,她会伸出手,指向一边,“临霄,你看,那边有卖胭脂的。”
“小姐可要过去看看?”
“好!”
沈畔烟极少有这样的机会能光明正大的在街上行走。
以往,她就算多待一会儿,秋霜也会说她,身为皇家贵女,不可抛头露面,是以,她心中就算再多向往,也只能放下车帘,遗憾回去。
现下,没了束缚,沈畔烟心里满是开心。
这一路过去,有卖香囊的,有卖胭脂的,亦有卖首饰的,沈畔烟看得目不转睛。
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十分新奇。
咦!
忽然,她看见有一个摊位摆上了许多好看的小瓷人,忙走了过去。
见有客人来,摊主十分热情的介绍,“姑娘可是要买小瓷人,我这些瓷人都是上好的釉烧出来的,保管您放个十年半载都不会褪色......”
这些小瓷人有抱琴而弹的仕女,有抱梅闻香的姑娘,有手持团扇回头而望的小姐......每一个都活灵活现,精巧绝伦,十分漂亮。
“好看是好看.......”
沈畔烟神色犹豫,她是很喜欢的,但是完全不敢拿起,生怕磕碰坏了它们,摊主笑着,“姑娘莫要害怕,这些瓷人没那么脆弱,随便拿起看。”
沈畔烟小心翼翼的拿起她看中的一个小瓷人,这是一个抱花的小瓷人,脸圆圆的,梳着双丫髻,十分可爱,转头看向临霄,“临霄,你看,好看吗?”
“好看。”
“那就这个了。”沈畔烟把小瓷人递给摊主,“劳烦帮我包起来。”
“好勒。”摊主伸手接过,拿起一个木盒放了进去,笑盈盈的,“诚惠,三两银子。”
沈畔烟下意识往自己的腰间抹去,直到摸到空荡荡的腰间才骤然想起她没带荷包。
她没有带荷包的习惯,以往出门,她若要什么东西,都是由身边的侍女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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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银子,还怎么买......沈畔烟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结结巴巴,“抱歉,我,我没带银子,就不.....不......”要了。
只是,话还未完,一只修长的手就已经越过她身旁,在摊位上放下银子,伸手接过了木盒。
沈畔烟怔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临霄。”
“嗯。”临霄拿好木盒,“小姐不必忧心,这点银钱属下还是有的。”
沈畔烟贝齿咬了咬唇,十分不好意思,“让,让你破费了。”
“等回去以后,我就还你!!”
“不用。”临霄摇摇头。
他不缺这点银子。
两人离开摊位,走入了人群中。沈畔烟好奇问他,声音压得极小,“临霄,在父皇那里,你每月能领多少俸禄啊?”
他是暗卫,俸禄应该不会很高吧?
上次的药钱是他付的,这次的瓷人也是他付的,他手里恐怕没多少银子了......沈畔烟攥了攥自己的衣角,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好意思。
临霄觉得,公主对自己好像有些误解。
他声音有些无奈,“公主不用担心,属下的俸禄挺高的。”
暗卫营中的暗卫俸禄都是按照排行来算的,他排行九,主要负责情报以及帝王安危,每月俸禄有八十两。
而且,他也没有什么爱好,没什么可以花银子的地方,一年到头也花不了一两银子。
听他说完,沈畔烟惊讶捂住唇看他。
她嘀咕一句,“父皇竟然不抠搜吗?”
她的月例也不高,也就比临霄高一百两而已,而且,她花得多,身上指不定还没有临霄有钱。
她是有封号的公主,按常理来说,是不该这么穷的,但是她手底下的那些田庄别苑,全都被皇后拿走了,只有年底才能分到一笔银子,其余时间,她能拿到的只有内务府的月例。
临霄:“.......”
蓦地,临霄伸出手,把自己的荷包递给了沈畔烟,“公主若有喜欢的,尽管拿去买。”
这下,沈畔烟更不好意思了,哪里敢接他的荷包,“不,不用了!”
“我,我现在没什么想买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见公主不收,临霄也没强求。
若公主有看上的东西,他只管付账便可。
一路闲逛过去,沈畔烟没有再看中什么东西,什么衣裙胭脂首饰她都有,宫中制品比外面卖的精致多了,犯不着再买。
从街头走到街尾,沈畔烟也有些累了。
“临霄,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吧!”
“好。”
瞧见前方有个戏楼,沈畔烟走了进去,问小二要了一间厢房,再要了一壶茶与糕点,她摘下惟帽,伸手示意临霄也坐下。
临霄犹豫。
沈畔烟笑盈盈的看他,“今日是你付的银子,我就权当是你请我了,既如此,便没有那么多规矩,坐吧,临霄。”
临霄这才坐下。
此时,楼下锣鼓喧天,“咿咿呀呀”得唱了起来,众宾客纷纷叫好。
沈畔烟品着茶点,津津有味的看戏。
在宫中的时候,可瞧不到这么有趣的戏本子。
只不过,才看了一会儿,沈畔烟便面色古怪了起来。
有熟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