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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秋葵之父

作者:青梅九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予辞猝不及防被跌落下床:“哎哟哟呦……”


    虞杏娘往床下看去,只见谢予辞抱着自己受伤的左腿,看起来痛苦不堪。


    她这才发觉自己刚刚下手重了,便赶忙下床去看,纯白襦裙花瓣似的铺落在榻边,虞杏娘伸手去撩他的裤腿,再次被制止。


    谢予辞嗤笑出声:“哈哈哈,被我骗了吧。”


    “你!登徒子!”


    天气爽朗,万里无云。


    虞杏娘穿戴完毕后对谢予辞说:“从今天起,我们划定楚河汉界。”说罢她将一条枕头放到床榻中央。


    谢予辞见了嘴角邪笑:“好啊,那说好了你可不许越界。”


    虞杏娘没想到他居然答应地这么快,看来旁的男人确实不一样,是个可信赖之人。


    不过问题也救来了,谢予辞娶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惊鸿楼下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有她亲眼看到其虚假,若说是单纯和别的男人一样喜欢她的容貌,通过这几日的种种也不太能说得通。


    虞杏娘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


    她不禁问:“你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大代价娶我,难道是喜欢我吗?”


    谢予辞心中猛地被击中,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一点,若是当初惊鸿楼下初见,萍水相逢他没有喜欢她的理由,更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但现在…他也不知道,应该是不喜欢的吧。


    谢予辞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这次回京是为了什么,感情于他而言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少女一双玻璃似的瞳孔里满是探究。


    “当然是喜欢你了,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认定了此生非你不娶。”


    少女环胸冷笑一声,并不想去和他探究这个问题的真假:“今日我要出去一趟,天黑之前回来,你别管我。”说着她提起桌岸上的布包挎在身上。


    “你要去哪里?”


    “爱我就少管着我。”她撂下一句话便大步迈出房门。


    和秋葵随便带了些路上吃的干粮,接着又租了辆快些的马车,侯府里的马车上印有他们的家辉,而且太大太过华丽,还未出城便被所有人看到了,倒不如租个快而小的轻便些。


    “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秋葵点头:“我日思夜想,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常武县就在京城不远处,以她们的速度大概一个半时辰就能到,而秋葵的家在常武县的边缘地带,算下来就更近了。


    马夫一路上快马加鞭,虞杏娘也在心中不断盘算着该怎么劝说秋葵父母,而秋葵则一直陷入自责中,生怕事情办不成拖累所有人不说,还连累杏娘。


    如此,两人都没有仔细瞧过沿途的风景,以及在背后互送的松石。


    谢予辞原是想亲自护送,顺便偷偷看看她们到底要干什么,即使他知道她又在想鬼点子就惊鸿楼。


    但他最近很忙,半点脱不开身。


    马车一路颠簸疾驰,倏地停了下来,虞杏娘预感不好便在撩开车帘,问道:“怎么停了?”


    马夫看了看陷入坑洼里的车轮,又跑到马车后面推了推,纹丝未动。


    虞杏娘和秋葵下车帮忙一起推,但她们两个几乎从不干活的的弱女子,和一个即将年过半百的老人,怎么推得动呢。


    松石在不远处的林子里看到这一幕,原想去帮忙的,但迈出的步子又忽的停下。他这一去不就暴露了吗,临走前主子特意吩咐过,远远跟着,千万别让夫人发现,还说夫人她很讨厌被人跟踪。


    正在犹豫之际,他突然看到一个绛紫色衣袍,束了挂满银饰的黑皮腰带少年,来到夫人身边。


    “车轮卡住了?”少年冷惑的嗓音响起。


    三日时间怎的很赶,虞杏娘不想因为因为这种小事而耽搁,便道:“能一起帮个忙吗?”


    “那你拿什么谢我。”少年唇角勾起,一双唇瓣毫无血色。


    又是一个亏本生意不干的人。


    “公子想要什么呢,我现在浑身一无所。”说着她翻了翻身上的布包,里面只有一些干冷了的糕点,看起来早已失去食欲。


    少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匣子:“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帮我孵化它就好。”虞杏娘接过,打开来看去却实一只被茧思包裹的的蚕蛹,只是看起来像蚕蛹,但要比真正蚕蛹大一些。


    虞杏娘很难想象,他说的条件居然是孵化这么个玩意,这虫子要了有什么用,还长得那么丑,既不能吃也不能当宠物。


    但还好,不是什么她负担不起的东西,孵化这东西说到底不要花多少银两和精力,就是个很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东西该怎么孵化,它要吃什么吗?”


    少年摇头:“不需要,你只需要将它日夜带在身边,让它感受到你的爱就能长得很好了。”


    虞杏娘嘴角一抽,这个条件真的很莫名其妙,这是想帮她的忙,却嘴硬,硬要提出的条件吧。


    有了少年的加入,马车很快被推了出来,虞杏娘等人都进入开始赶路的状态,临走前她问:“这个到时候要怎么给你。”


    少年嘴角勾起:“玲珑阁。”


    松石在不远处一直处在十分戒备的状态,但见那人也只是帮了个忙,并未做其他有危险倾向的举动,便也放松下来。


    临近巳时,几人终于到达常武县溯元村,这村子依山傍水,风景也很是不错。马夫停下来牵着马在村口等她们。


    秋葵带着她在村子里七拐八绕,终于来都最靠后山处的一间破屋子,屋子很狭小,墙角全是开裂的墙皮和雨水腐蚀的痕迹。


    看起来很久没有修葺了,里面人看到她们,便走出来。是一个满头鹤发的老朽,手里拄着一根木头削的拐杖,看起来略显粗糙,但经常抚摸的地方已经变得油光蹭亮,应当是是用了很多年了。


    “二位是来找谁的?”老人嗓音沙哑,许是陈年旧疾,像卡了痰盂在喉咙里。


    秋葵看见老人便迫切地走向前去,拉着他的胳膊道:“爹,我是你女儿啊,我是秋葵!”


    老人颤颤巍巍:“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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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葵?”


    原来十一年前,常武县闹过饥荒,那年蝗虫漫天飞舞,将田里种的粮食都吃光了,就连地上稍微嫩些的草木都没有放过。


    村子里发生过许多易子而食的事件,哪里还是人过的日子,在生存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人随时可以成为恶鬼。隔壁邻居要用自己家的小女儿丫丫和他们换秋葵,秋家夫妇死活不肯,夜里他们一家便来偷,幸好秋葵的哭声家一家人吵醒,这才没被掳了去。


    一家人暗叹这地方不能留了,就算他们死也得将孩子保下来。那一夜在烛火的映照下,秋父好似瞬间沧桑了好几岁,天才蒙蒙亮,一家三口便背好家中仅剩的粮食出发了。


    听闻上京城便在常武县以北,来回路程不过几千里,天黑之前便能到,曾经有个上京赶考的书生寄居在他们家过,听他而言上京城里挥金如土,是整个天下最太平富贵的地方。


    其中有一个地方名曰惊鸿楼,是整个上京城所有男子的梦想之地,里面莺莺燕燕歌舞升平,里面的女子全是卖艺不卖身,从小学习各种技艺,听说上京有一半官老爷们的妾室都是从那里面来的。


    如今这里便是唯一能帮秋葵活下去的地方,去了那里至少能吃上口饭,以后就算给人当了妾室,本本分分也能讨一辈子吃喝无忧,于是两口子便踏上去上京城的路。


    这一路上他们用光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和粮食,还与唯一的女儿永世分离,两人回去后不久秋母便饿死了,秋父为了活命只好将秋母的尸体吃了,他当时真的太饿了,饿得失去理智,产生幻觉,等他清醒过来时嘴里已经咀嚼着腥臭的血肉了,而躺在地上的秋母早已模糊一片。


    后来他日夜活在对女儿的思恋与对妻子的愧疚中,虽然挺过了饥荒,可后来却渐渐得了中风,原先只是手指关节不能动弹,后来慢慢成了半条腿都很难抬起。


    秋葵听了这也祸事,心中痛苦不已,小时候的记忆她大多就忘记了,宋妈妈从小告诉她,你是被你父母买过来的,你父母不要你了,而惊鸿楼是这世间唯一愿意收留你的地方,以后一定要乖乖听话,好好学习,才不枉我对你的救命与教养之恩。


    但实际上宋妈妈也是这么跟虞杏娘说的。


    因为这些话,秋葵从小活在被抛弃的恐慌中,虞杏娘觉得她可能是太缺乏爱了,认为不够优秀便会被抛弃,所以她才会做哪些恶事,将比自己优秀的人全部除掉,那便没了威胁。


    屋子里光线昏暗,老旧生锈的烛台上有微弱火光跳跃,虞杏娘与秋父说明了最近京城中发生的一切,以及他们过来的目的。


    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但能救惊鸿楼上下几十口人命,区区他们二人,冒再大的险又如何。


    “爹,我们长得如此相像,而且我们骨肉相连,届时只需滴血认亲便能真相大白了,到时候大家就都不用死了。”


    “哼!哪有那么简单,你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又如何再次出现,若是给你判上欺君的罪名,人只会死得更多。”秋崇说罢,愁容更深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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