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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作者:浅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吃下一整块提拉米苏,温允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眼圈发红,鼻尖也红,睫毛被水沾湿,拧成一小绺一小绺的,看上去苍白又憔悴。


    她取了张纸巾将脸上的水擦干。


    而后,按照计划去了工厂。


    马亨盖霓虹粉尖晶石项链的细节跟设计图有差距,温允提出来,让师傅进行修改。


    星座情侣手链,客户要求K金不要外露,成品出来的效果跟设计图天差地别,温允看了3D建模,提出修改意见,跟师傅沟通半天未果,只好亲自上手修改。


    她从工厂出来时,夜已深,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工厂的位置有些偏,工人们都下班了,周围灯光疏落,加上下雨,活像来到荒无人烟的野外。


    温允拢了拢大衣领口,时间太晚,她没有再回工作室,直接驱车回公寓。


    谁知车开到半路,忽然熄火启动不了。


    温允重新启动了几遍,没有任何反应。


    雨势比刚才大了不少,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路上不见有车往来。


    温允等了几分钟再试,还是不行。


    她联系保险公司要求提供拖车救援服务,由于时间太晚,加上下大雨,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附近连网约车都没有,温允看着窗外除了树还是树,别说车影,周遭连个房子的影子都没有,静得可怕。


    两个小时还是保守的说法。


    温允坐了一会,想到什么,上网搜索车突然熄火要怎么处理。看了几个视频,要是积碳这种小问题,她车上有清洗剂,可以自己处理,其它问题就只能去4S店维修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其它好办法,温允决定试一试。


    她撑起雨伞下车检查,由于单手打不开引擎盖,她松开伞,费劲打开引擎盖。


    刚要将支撑杆插入槽中固定住引擎盖,倏然来了一阵大风,把她的伞给刮跑了。


    ?


    硕大的雨点瞬间砸在身上,将她的头发衣服打湿。


    温允顾不上这些,固定好引擎盖,才跑去捡伞,却见雨伞被吹到了十米开外,伞骨还被吹折了两根。


    她不太懂车,对着视频弄半天也没研究明白。


    灰心之际,温允看到不远处有个公交车站,站点的广告牌在雨中散发着朦胧的白色光晕。


    -


    周自祁一踏进宴会厅就有人上前打招呼攀谈。


    周老爷子一退,这位近年显少露面的周氏集团少东家再度出现在今晚这样重要的场合,加之最近传出他与梓家大小姐即将联姻的消息。


    似乎都在传达一个讯号——周氏打算将他培养成新一代接班人。


    虽然众人皆知他与周震远父子关系不太和睦,但血浓于水,周震远明面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未来周氏集团肯定还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对于这位周氏集团未来的话事人,谁不想趁机巴结巴结,于是有交情的上前攀交情,没交情的上前混个脸熟。


    当然也有不少人持观望态度。


    毕竟大家对他的认识还停留在“天才画家”上,他大学修的既不是商业管理,也非经济金融,要管理周氏这么大一个集团,绝非易事。


    周氏是家族企业,除了周震远一系,集团内部派系不少,结构复杂,这位少东家年轻又没有经验,估计很难服众。


    最终话语权会落到谁的手上,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可不管他们如何试探套话,周自祁全程面上表情极淡,答起话来滴水不漏,游刃有余,教人探不清底细。


    他自小陪着家中长辈混迹名利场,只要他愿意,这类场合他能混得风生水起。


    只不过,他对这类事情早已厌倦,一张张精心装扮油光发亮的脸,各式虚假浮于表面的笑容,翻来覆去毫无新意的客套话,旁敲侧击七弯八绕的试探,统统让他感到烦腻。


    一拨人刚走,一拨人又围上来,没完没了。


    简单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周自祁找了个借口走开:“我去拿杯酒,失陪。”


    走到露台透了口气,周自祁的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想起在酒店大堂看到的那个画面。


    心头涌起一阵烦躁,他仰头灌下杯中剩下的红酒。


    身后忽然传来细高跟踩在地板上的嗑哒声,随后是一股浓郁的晚玉兰脂粉香气。


    他侧身一看,是季余漫。


    周震远的现任妻子。


    她身旁还有个女人——梓薇的生母赵惠芳。


    “阿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薇儿呢?”季余漫语气亲热。


    她原本是个演员,出道十几年,凭着温婉漂亮的外表,演的都是些温柔贤惠的角色,在圈内不算大红大紫,顶多算是三线。


    嫁给周震远后,顺势退了圈,全心全意做起了豪门富太太。


    今年四十岁,保养有术,看上去像三十出头,但为了显得端庄贵气,出席重要场合,她总打扮得偏成熟。


    今天一身紫罗兰晚礼服搭配一整套皇室蓝宝石首饰,衬得人雍容华贵。


    “我说过,”周自祁语气不悦的很明显,“阿祁不是你叫的。”


    原先他对周震远这个妻子除了连带性的厌恶,没有别的。


    周自祁自母亲去世后就搬出去自己住了,两人几乎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但每次碰面,季余漫都极力扮演一个温柔可亲的继母。


    可演的到底是演的,日子久了,难免露出马脚。


    有一回,周自祁回家取东西,碰巧听见她在讲电话,说话的语气与平日里完全不同,内容更是恶意满满。


    “现在是不错啦,但他不是有个儿子嘛,就算我这个是个男孩,以后也难说。”


    “怎么样?精神病生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每次见着我都冷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他了。”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到时他要不识相点,找个由头给他送精神病院去,反正他妈也是个精神病,精神病不是会遗传嘛。”


    ……


    从那之后,周自祁算是彻底认清了这个女人的嘴脸。


    季余漫闻言,弯起唇柔声呵责:“还是这个脾气,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周自祁感到一阵恶心反胃,冷哼一声:“你就不担心,等我结了婚,接下周震远的班,以后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他知道季余漫不会无缘无故拉着赵惠芳来找他,无非是从周震远那听说他不愿意联姻,来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他满意地看见季余漫的笑僵在了嘴角。


    不过她心理素质好,也可能是当过演员的缘故,下一秒又笑起来,语气一如既往的虚伪做作。


    “何必这样呢,阿祁?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啊。”


    “谁跟你是一家人。”


    眼见这天越聊越崩,站在一旁的赵惠芳尴尬到不行,走又走不得,恰巧瞥见女儿的身影,微笑着转移话题:“我看见薇儿啦,她在跟朋友聊天呢。”


    话落,梓薇恰好抬眼瞧见他们,跟朋友说了声,放下酒杯走来。


    “你们怎么都跑露台来了,怪不得我寻半天寻不着人。”梓薇边走边说,走近了看着季余漫,嘴甜道,“漫姨,你今天好漂亮。”


    季余漫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笑得极其温柔:“你今天也很漂亮,礼服很衬你。”


    余光瞥见周自祁要走,她故意将梓薇往他面前推了推。


    “阿祁,你说是不是?”


    周自祁睨她一眼,不无讽刺地笑了笑:“这么喜欢,你可以自己生一个。”


    他迈出半步,似乎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残忍。


    “哦,差点忘了,你生不了。”


    听见这话,季余漫脸上的笑意褪得一干二净,看着周自祁径自离去的背影,眼底慢慢染上了一层寒雾。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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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脸色大变的还有赵惠芳。


    虽说他们这些豪门世家,谁家没有点不可外说的秘辛,但周家的格外讳莫如深。


    当年季余漫小产,她隐约听到一些传闻,说这事跟周自祁脱不了干系。


    周自祁的母亲长年没有在外露面,对外宣称是身体抱恙需要静养,但传闻说是她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后来逝世,也并非病逝,而是精神病发作,自杀了。


    有这样一个母亲,周自祁性情自然偏激不稳定,他对周震远另娶相当不满,于是害得季余漫流产。


    而季余漫也因为这次流产损伤了子宫内膜,再也无法成为一个母亲。


    要不是丈夫坚持这门亲事,赵惠芳是断断不愿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周自祁明显不是什么善茬,但季余漫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也就表面看着温婉大方,上次有人在她面前吹棒自家儿子如何懂事,如何贴心,直接被圈子除名了。


    作为女人,换作是她被害到流产无法生育,肯定一辈子都无法释怀,而季余漫竟然能无事发生般,对周自祁表现得如此亲热。


    简直不要太可怕。


    周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她的薇儿心思单纯,嫁进去怕是要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周自祁爱她护她倒好,可眼下,赵惠芳是看不出他对她有半分情意。


    因着这段插曲,晚宴上季余漫没再主动跟周自祁说一句话,但她看上去似乎没受什么影响,依旧得体大方,跟周围的人谈笑风生。


    周自祁则是很少开口,有人跟他说话,他才讲上一两句。


    晚宴过后是一场慈善拍卖会,周震远高价拍下赵惠芳捐赠的哥伦比亚无油祖母绿套链,而梓靖以高出市场两倍的价格,拍下季余漫捐赠的澳白维纳斯珍珠钻石项链。


    此番举动,明显是在为两家的商业联姻作铺垫。


    周自祁冷眼旁观这场无聊的商业作秀,拍卖结束时,第一个离场。


    梓薇迈着小碎步往他身边赶,可他走得实在太快,根本追不上。


    见他要进电梯,她喊了一声:“自祁。”


    周自祁脚步稍顿,略略侧眸,表情有些不耐。


    梓薇走到他身侧停下:“能不能送我回家?”


    说完她又自信地补充了句:“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应该送我回家。”


    似乎觉得好笑,周自祁轻扯唇角笑了下:“我们什么关系?”


    梓薇顿时有点生气:“你说呢?”


    他都来参加晚宴了,不就说明他同意联姻了么?


    现在又是这个态度,到底哪个意思啊。


    周自祁敛起笑,看她:“我再说一次,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至此,他的耐心彻底告罄,抬脚走进电梯,按下关门按钮。


    酒店外夜色浓稠,周自祁没找代驾,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心情说不出的烦闷,他让司机只管往前开。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开到僻静的郊区地带。


    天下起了雨,司机眼看再往下开,都要开到另一座城市去了,出声提醒,周自祁才给了具体地址。


    回程路上,周自祁背靠椅座,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远远地,他看见有个人坐在公交车站的不锈钢长椅上。


    脚边放着一把坏掉的透明雨伞,似乎淋雨了,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外套也湿了,看上去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狼狈又招人怜。


    广告牌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朦朦胧胧的,像不真实的梦境。


    周自祁的视线一点点聚焦,确认是温允后,让司机靠边停车。


    温允以为是网约车到了,看了眼车牌号码,发现不是。


    后座车窗忽然缓缓下降,她看过去。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周自祁漆黑深邃的眼。


    两人落寞的人,隔着迷濛雨幕,安静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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