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瑭CPU快烧了。
醒来之后看到已经安然无恙的采薇,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等到采薇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后,沈瑭只觉得这个世界她有点看不懂了。
“你确定那真的是贞仪?你没看错?”
采薇摇头:“她虽然遮掩了面容,可奴婢正巧撞见了她不加掩饰时的模样,哪怕脸上有疤奴婢也能够确定就是她。”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当初庞月容很清楚的告知她贞仪去世的来龙去脉,贞仪跳井自裁而亡,被人发现后必定见过尸体,她的父母也被扭送见官,怎么人反倒回到侯府来了?甚至还有可能是为了下毒谋害庞月容。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还是说当初这所谓的被逼寻死从来就有隐情?
贞仪出事时消息被封锁鲜有人知,就连她们也是从庞月容的口中知道,也不知道庞月容有没有亲眼见到过贞仪的尸体,若没有,她便是被人蒙骗,若有,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不,不能这样。
胡乱的猜疑往往是破坏情谊的第一步,如今她没有证据,一切信息都来自于他人的口舌,一切猜测都没有根据,反倒乱人心神。
无论如何,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好好修养身体,摆脱孱弱,提高身体素质,免得还没活到结局就因为身体太弱而中道崩殂,至于其他的就不是她要想的事了。
她再想又能怎样呢?她能做什么呢?
现在她被关在梧桐苑,平常也是被关在候府,就算想调查沈棠的死因也毫无办法,因为她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后宅女眷,小说中那些吩咐一句话就能调查、得到消息的能力不属于她。
深深的无力感让她感到疲倦,却也只能强撑着笑脸装作无事。
她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姨娘……”
沈瑭回过神来,挤出一张笑脸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采薇眼神闪烁,犹豫着上前触摸她的脸庞,将她的嘴角向下压,说:“姨娘,可以不笑的。”
“奴婢知道,姨娘心里难过,一直都很难过。难过的时候,就不要再强撑着,哭一场吧。”
眼泪滴落。
沈瑭没有回答,或许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哭泣,默默的抓住她的手。
“没关系的。”沈瑭笑着说,“没关系的,我们聊点别的吧。”
眼泪止不住的流,这对主仆就这样对坐着流泪,脸上在笑泪水却停不下来,却又恍若寻常的说说笑笑。
只是泪,流的更凶了。
……
没过几天,原本被严密看守的众人忽然全部释放。
沈瑭知道,大概已经确定了凶手,她们这些人才没了嫌疑。只是这一放,梧桐苑就再不让人进入了,想来是为了保护仍在病中的庞月容。
回到海棠院,要操心的事情还真不少。
丫鬟们都担心坏了,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有几个甚至当场哭了出来,让她好一顿哄才哄好。
一切好像都还如同平常,什么也没变过。
但沈瑭知道,一切都变了。
沈瑭让人撤了杨絮的那间屋子,里面许多东西早已被庞家人以调查的名义取走,也省了她收拾的功夫。刚好采薇还住着从前跟兰蕙一起的旧屋子,重新装饰修整就让采薇搬了进去,成功入住豪华单人间。
她总是会想,或许杨絮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但她也清楚,苦衷是苦衷,她不能原谅一个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这是底线。
这些天她不免又想起沈棠。
从别人的话中拼凑起从前的海棠院,光是听着就感到十分幸福和满足。
沈棠性子柔和,喜欢晒太阳,每逢晴空万里的时候就会在院子里支把躺椅,摆上些应季的水果,兰蕙喜欢吃的、采薇喜欢吃的、杨絮喜欢吃的……唯独没有她爱吃的。
她还时不时就给底下人送东西,有时是京中时兴的簪花首饰,府中赏赐下的甜瓜蜜果,若有人手头紧了还会借着赏钱的名义接济她们——哪怕手头紧的原因是激情消费,没忍住多买了东西。
她不喜欢外出,却会因为丫鬟的痴缠撒娇,带着丫鬟们出门踏青或是赏景凑热闹,甚至会特意给她们批许多不合规矩的假,让她们假借各种由头出门,实则是回家探亲、逛街游戏。
可现在,没有兰蕙,没有杨絮。
从前亲密无间的好友竟然是索命的恶鬼,让她玉殒香消。
她不免有些阴谋论,或许沈棠的死其实是杨絮与兰蕙联手的背叛,或许她们没有苦衷只是纯粹的恶意。
那些苦衷、原因都是从凶手的口中说出,怎么算得了真?
是她太容易相信人,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心软。
“不知道庞家会怎么处置兰蕙,总不能这次还能让赵承汜保下她。”
沈瑭小口喝着药,如今她有了力气,已经不需要人来喂药了。
采薇早就打听好了消息:“小院那边没什么动静,恐怕还是要等她生产之后再做发落。”
若放在从前,采薇听到她直呼赵承汜大名肯定要劝解几句,如今却早看清了男人薄情,没有任何异议了。
沈瑭:“赵承汜呢?陪外室去了?”
她可从没在梧桐苑见到过他。
妻妾中毒病危,丈夫却从未露面,也不知是庞家人拦住了他,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来。
“他可不敢。”
采薇现在连一声“侯爷”都不愿叫了:“妻子中毒丈夫却彻夜未归陪伴外室,他的丑事早在京中传遍了,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惹得圣上震怒,在院子里禁足呢,连院门都出不了更何况出这侯府的大门。”
庞家。
沈瑭脑海中浮现庞禾安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心里有了答案。
“圣上还是看在老侯爷的份上从轻发落了。这可是当初圣上赐下的婚事,如此做派可不是打了圣上的脸。”
采薇幸灾乐祸道,心里还有些遗憾。
沈瑭颇为赞同,换了话题:“那个外室,庞家有动作吗?”
“这倒没有消息。”
这种消息就不是采薇可以打探的到了。
原先采薇倒是什么都不管,只需要埋头苦干好好做丫鬟该做的事情,可现在兰蕙、杨絮先后背叛离开,采薇反倒起了责任心,真真切切学起了后宅姑姑该会的手段,消息灵通不少。
沈瑭若有所思,忽然询问起了翡翠玉叶盘的事——就是那个赵承汜赏赐后发现不对,送给杜滢却又在前不久送回来的那件。
得到否认的回答后,沈瑭来了主意:“送回去,顺便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出去一趟。”
采薇:“去哪?”
“杨家医馆。”
……
夜里忽然下起暴雨,雨很大,大的人睁不开眼。
屋檐下堆积的木板杂草被浸湿,从中探出一颗灰扑扑的头来,很不安定的东张西望,像是躲着什么人。
但是雨太大了,雨滴砸在脸上,头发糊作一团,连眼睛都难得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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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仪将糊在脸上的头发拨开,露出脸上的伤疤,见四下无人,掀开堆在身上的杂物跌跌撞撞站了起来,朝着巷子口走去。
身上的麻衣已经布满脏污,紧紧贴着瘦弱的身躯,脏水顺着衣袖滴落,可她却浑然不觉。
此刻她看上去就是从破烂堆里爬出的乞丐,全然不见从前那个在侯府中管理诸多事宜、端庄干练的贞仪姑姑。
深夜,巷子间无人进出,给了贞仪能够喘息的机会。
庞家的搜捕铺天盖地,几乎大街小巷都贴上了贞仪的通缉令,搜捕的侍卫衙役络绎不绝,但她还是从这天罗地网中逃出。
或许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贞仪已经落魄至此,还以为她是那个容貌姣好、仪表堂堂的姑姑。
也多亏他们想不到,这才给了她逃离的机会。
哪怕路上没有行人,贞仪仍然紧紧贴着墙壁低头行走,步伐飞快,目标明确,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来到一扇不起眼的民房门前。
“叩,叩叩叩。”
贞仪有规律的敲门,没过多久门被打开,开门人一把将她扯进屋内,观察四周确定没人尾随才将门牢牢关紧。
“怎么回事?我不是要你好好待在这里,你出去乱晃是嫌命太长了?!”
贞仪丝毫不在意眼前人的责难,自顾自拿起杯子喝水,把话权当作耳旁风。
那人一把夺过杯子狠狠摔碎。
贞仪拿起另一个杯子又要喝,同样被那人抢过,紧接着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
连停顿都没有,贞仪反手就要回击,却被牢牢攥住手一把掀翻在地。她干脆也不起了,换了个合适的姿势坐在地上,抬起头斜着眼睛看那人,嗤笑一声:
“杨絮,你跟我逞什么威风。”
杨絮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一双眼睛冷得像冰。
“庞家已经查出你了,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贞仪满不在乎,扭头不去看她:“我当然知道,通缉令贴的满大街都是,不知道也难。今天差点被人发现了,真烦人。”
杨絮:“那你为什么还要出去?说话。”
贞仪斜着眼睛:“我当然要出去,我不出去不去问怎么知道人死没有?”
杨絮:“死了吗?”
贞仪:“没死。”
“我就知道。”杨絮早有预料般点头,“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等死?”
贞仪摇了摇头,扯起嘴角,说:“是我们一起等死,咱俩的通缉令一起挂着呢,你也跑不了。”
“你从我这里骗了毒药,又以此要挟我接应你,可我连你要杀谁都不知道,到现在也不愿意跟我讲吗?”
杨絮皱眉。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索性躺在地上发疯,胡言乱语的喊着“一起去死”之类的话。
杨絮明白,她已经没用了。
只是她还不明白,会死的人,从来就只有她一个而已。
一阵灼烧感从腹部传来,仿佛被一双大手扼住了喉咙,窒息感和疼痛感同时传来。贞仪脸色骤变,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疼的打滚,身体多处传来痛觉让她的双手不知该捂住哪里才好。
她顿时明白过来,艰难的抬起头,说:“你,你给我下毒……”
“我都抢你杯子了,谁要你手那么快,早就喝了不少,这才毒发慢了些。”
杨絮轻轻踢开试图拉扯她裙摆的手,立在那里,不悲不喜,静静的看着地上人渐渐没了声息。
“别怪我,谁要他们都要你的命呢?”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