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要你……标记我。”
顾泠言的声音因为发情期增添了几分缠绵,目光灼热地注视着他的初恋男友。
然而对方却只是站在那里,静静沉默着,神色淡然。
“艾初,”他念出对方的名字,“给我你的信息素,我需要——”
“你需要好好休息,”艾初轻轻开口,打断了他的期盼,“我买了最适合你体质的Omega发情期专用抑制剂。”
一股油然而生的委屈涌上心头,他抬眸看向不解风情的Alpha。
Alpha的肤色冷白,鼻梁高挺,眉眼冷峭,额发垂顺下来半遮住黑沉的眼眸。睫毛浓密卷翘,尾睫上扬,右耳戴着蓝色耳钉,在灯下闪着莹润的光泽。
身高腿长,少年感十足,流露出一股近乎锐利的美感,就像从青春校园恋爱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黑色高领针织衫裹着修长的脖颈,完全遮盖住Alpha最为隐秘的腺体,左臂搭着刚刚脱下来的灰色风衣,手里拎着做工精致的包装袋,里面是特别为顾泠言准备的抑制剂。
此举不可谓不贴心。
毕竟艾初确实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完美男友,会准确记住他的生日,他的发情期,他的一切喜好。
然而,顾泠言此刻却有种无法言明的感受,像是浸泡在夏日清凉的柠檬水中,泛起微微的酸涩。
发情期让他的举动变得大胆而不记后果,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扑进了艾初的怀里。
熟悉而又安心的怀抱。
他真希望自己能够一直像这样,依靠着面前的Alpha。
艾初身体一僵,没有立刻推开他,却也没更进一步搂住他。
借着这个姿势,顾泠言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却只望见一片晦暗,如同深冬时节的海,深不见底。
然而只是一瞬。
因为下一秒,艾初就抵着他的胸口,温柔却又不容拒绝地拉开距离,那双眼睛里的晦暗消退,只留下一片干净的澄澈。
“你现在不清醒,等发情期过去后,我们再谈标记的事情,好不好?”
艾初哄着他道。
“不好。”
他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
明明是秋季,顾泠言却觉得周身的空气变得灼热,对Alpha信息素的渴望压倒了理智。
他抱住艾初,手臂牢牢地环绕住对方的腰身,手指一路向上延伸,想要去摩挲被高领遮盖住的腺体。
如果是平时,艾初不会让他轻易得手。
但现在他正处于发情期,加之对方手里拎着东西,一时躲避不及,便被他的指尖碰到了隐秘的位置。
腺体所在的皮肤触感滑腻,温度略低于平常。
但仅仅碰触到了短短的一刹那。
紧接着,他的手腕便被攥住,力气大到几乎令他疼痛的程度。
“为什么不肯标记我,”顾泠言真的有点生气,还有点不解,“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的Alpha?”
艾初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你是主角受,我是注定会和你分手的炮灰渣攻啊。
艾初真的很想这么回答,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只是握着那纤细的手腕,“太早了,泠言。你是Omega,不能就这样草率决定这种事情。”
更何况,如果真的标记了,那么他专门买的Omega发情期抑制剂岂不是白费了?
说实话,挺贵的,是很好的品牌货。
这种价位的品牌货,平时他都不舍得给自己用。
“我喜欢你,”顾泠言不依不饶,“我想要你标记我……临时标记也可以……”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属于Omega的白桃味信息素。
如果他没有事先注射抑制Alpha激素的药物,此刻估计早已失去理智标记了顾泠言。
还好他已做足万全的准备。
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后,他连哄带骗地牵着顾泠言的手腕来到卧室。
顾泠言眼含流波,衣衫不整,看上去就像自己对这位娇弱的Omega做了些什么不轨之事。
唉。
他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真的难搞。
即便内心烦躁,艾初的脸上依旧挂着完美温柔的笑容,体贴地拿过柔软的靠垫,让对方半靠在床头。
期间顾泠言又要往他身上扑,都被他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但他的袖子上,头发上,甚至脖子上,都浸透了香甜的白桃味。
这味道对于任何Alpha来说都是强有效的催/情剂。
顾泠言现在简直像个行走的人形春/药。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古板,”顾泠言的目光幽幽,像一匹饿极的狼,“你才19岁,表现得却像是91岁已经失去性功能的老头子Alpha!”
说罢,直接动手搂住艾初的脖子,向自己的腺体处压去。
艾初没想到对方如此生猛,差点又被他得手,鼻尖堪堪擦过Omega后颈的腺体皮肤。
艾初:“……”
发情期的顾泠言比他一个Alpha都要饥渴百倍。
这对吗?
经历三番五次的折腾,他终于失却耐心,反过来按住对方,不顾Omega的挣扎,将早已准备好的抑制剂缓缓推入对方的体内。
抑制剂里有少量的安眠效果,他真的希望顾泠言能乖乖睡着,别再烦他。
顾泠言的眼神迷离,仿若含着一汪水波,潋滟着惊人的热度。
“你太坏了……”
顾泠言埋怨道。
他一边应付着Omega的低声抱怨,一边调整空调遥控器,使温度处于能够让发情期Omega舒适的范畴内。
注射了药物的顾泠言开始小声撒娇,像家猫一样哼哼唧唧的。
然而艾初只感到麻烦。
好在药效已经发挥,顾泠言整个人安定下来,看起来似乎有些困倦。
“艾初。”
顾泠言的声音甜腻。
“怎么了?”
他柔声道。
顾泠言定定地注视着面前这张完美惊人的脸庞,昏昏欲睡的感觉与对Alpha的渴望纠缠在一起,在混沌的脑海中交战。
蓝色的耳钉在余光中,闪烁着迷离的光晕。
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顾泠言在寂静中开口:“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他这样说着,从略显宽大的袖子里伸出几根手指,拉住他的衣服下摆,轻轻地摇晃。
他期待着自己的男朋友,可以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陪他度过漫漫长夜。
艾初毫不费力地分辨出那话语中明晃晃的期盼,与若有若无的恳求。
——和他梦里剧情的描述别无二致,顾泠言是一个很天真的白富美Omega,表情神态实在太好懂了。
他知道怎么说,会让顾泠言欢喜。
但他偏偏不会如对方所愿。
他勾起一个温柔的笑,语带歉意,“对不起,计量经济学的老师把课程改到了今天晚上。”
希望再次落空。
顾泠言难掩倦意,又眨着雾气朦胧的眼睛,攥紧了他的衣服下摆。
发情期的躁动消退下来,现在顾泠言只感到很委屈,又困又想哭。
艾初垂下眼帘,鸦羽般的睫毛倾覆,拢住顾泠言攥着他衣服的手指。
“我会在这里坐着,等到你睡着再离开,”艾初的声音温暖缠绵,“醒来饿了就叫我订餐送上来,难过了就打我电话。”
羽毛般的温柔在顾泠言的心尖滑过,他微微松开了手指。
“好吧,”他喃喃低语,“一定要等我睡着再走,不要提前离开,不许骗我……”
艾初起身熄灭了头顶的吊灯,只留下一道微弱昏暗的光源。
不知不觉间,睡意如潮水般涌入四肢百骸,他躺下来缩进被子里,缓缓闭上眼睛。
……
艾初是一本小说里的炮灰渣攻。
他是纯情白富美Omega主角受顾泠言的人渣初恋,按照剧情,他对主角受骗身骗心骗财,后来因为主角受家道中落而抛弃对方,断崖分手。
落魄的主角受阴差阳错成为主角攻的助理,日久生情,最终步入婚姻的殿堂。
而艾初本人,良心发现却追悔莫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主角受,与他人结为伴侣。
梦中的片段时断时续,如同老旧的电视机,无法窥见小说中的全部剧情。
在已经记录下来的片段中,有一段是他站在深夜的雨幕中,失魂落魄地注视着主角攻受甜蜜共乘一把伞。
艾初只觉得好笑。
他怎么会像被夺舍了一般,对一个失去价值的Omega念念不忘?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如果顾泠言家里破产,他怎么可能还会喜欢顾泠言?
他只能把这种失智的表现,归咎于主角受强大的万人迷光环。
若他的结局只是所谓的“无妻徒刑”,那倒也无所谓。
然而,艾初的目光深邃下去。
炮灰渣攻的结局却不仅如此。
偏偏最重要的结局,在记忆中被覆盖了一层厚重的迷雾。
他只记得自己最终意外卷入天龙人的争斗中,被原书中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沉水库。
梦境闪回。
艾初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库中,水流灌入口腔,他无法呼吸,五脏六腑几乎缩成了一团小球。
他什么也看不见,全身发冷,头脑一片空白。
眼睛火辣辣地疼痛,心脏重重地跳动,他奋力地挣扎,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后,视野中只有一条猩红的舌头。
不,不是舌头。
是一条材质华丽的领带。
领带的主人残酷地揪住他的头发,他用尽全身最后一分力气,没有章法地扒住面前之人,撕开领带后面的衬衫。
艾初隐约听见了一声不耐烦的“啧”。
残存在他视网膜里最后的画面,是隐藏在破碎衬衫里的一道形状狰狞的疤痕。
最终他死在了水库中。
艾初只记得主角攻是沈氏集团出身,却不记得他的样貌,也记不清反派,只知道反派身腰腹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再次回想起濒临死亡的感受,艾初猛然一抖。
冰冷的水。
窒息感。
深深的绝望。
原来这就是炮灰渣攻的命运。
原来自己所有的努力,在主角与反派面前都不堪一击。
真可笑。
艾初的目光聚焦在睡着的顾泠言身上,良久才轻轻起身,悄无声息地打开卧室门走出去。
白桃味的Omega信息素萦绕周身,他花费了些时间才掩盖住浓郁的气息。
既然已经得知了自己的下场,当然要想方设法摆脱原定的悲惨命运。
不管怎么说,主角攻既没有实质性加害过他,又比主角受顾泠言有钱。
他才不要进火葬场呢,更不想被反派沉水库。
所以,艾初现在的目标如下:
一,摆脱主角受顾泠言和追妻火葬场。
二,目标锁定主角攻,大捞特捞,先下手为强。主角攻是A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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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直接取代主角受上位,如果不是,他也可以试着攀附主角攻抢先一步当上助理。
三,躲避身上有道疤的大反派。
原书剧情中,断崖分手是导致火葬场的原因之一,他未曾料到顾泠言的反应会如此剧烈。
他只能慢慢和顾泠言分手。
至于攀附主角攻……他已经面试了沈氏集团沈策之的实习助理岗位。
沈策之,正是他认为最有可能是主角攻的人选之一。
顾泠言的家里,专门为顾泠言买了一套学校附近的大平层,方便他上学。
大平层很宽敞,透过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望见路边点亮的灯火。
手机屏幕亮起,他收到两条新消息。
金毛:【发送定位】
金毛:【来接我,初初。喝多走不动路了。】
计量经济学只是随便找的借口,他今天晚上是没有课的。
现在他要去某家高级会所,接他没心没肺的傻狗朋友。
会所离这里不远,离开之前,他遥遥地望向那层熄灯的位置,顾泠言所在的楼层。
顾泠言大抵睡得很安稳。
他曾经以为自己考上好的大学,就能摆脱令他厌恶的贫穷。
然而。
这一套大平层,艾初想。
即便他从毕业开始就兢兢业业工作,早上去挤人挨人的地铁,每天加班到凌晨,干到猝死的边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如此工作二十年,都买不起市中心的这一套。
秋天的夜晚有些寒冷,金毛看到他,大着舌头扑到他身上,小声抱怨:“你身上好冷。”
金毛人如其名,染着一头金色的头发,艾初扶着他,来到一楼的大厅中央。
“你真漂亮,”金毛语无伦次,“如果你是Omega,我一定会娶你。”
没等艾初回答,他又道:“可惜你是个Alpha……你和顾泠言简直天生一对,你知道吗?”
艾初嗯嗯啊啊地敷衍着。
所有人都这么说,他知道。
“顾泠言……你,”金毛越说越离谱,“我会参加你们的婚礼。白色的教堂,你知道吗,你和顾泠言,在海边……”
艾初:“……”
这傻狗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
他已经考虑着怎么向顾泠言提分手了。
还参加婚礼呢,他连临时标记都没给过顾泠言。
金毛:“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你是刚从顾泠言家里出来吗?”
艾初架着这傻狗的身体,“嗯,是啊。”
金毛:“你操他了吗?”
艾初的动作一顿,选择不回答这直白的问题,就当没听见。
现在他的身上全是混乱的酒气,黏糊糊的,蒸腾着不安的温度。
金毛追问:“你操没操?”
艾初只好回答:“没操。”
谁料金毛居然激动起来:“你是不是Alpha,遇到不错的Omega就直接先睡服!”
先是被顾泠言质疑自己是不是Alpha,后又是被傻狗朋友质疑。
艾初觉得他跟这些人讲不明白。
于是他改口:“操了,操了。”
金毛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你们两个简直太般配了……你就是那种完美男友。”
呵呵,艾初冷笑,傻狗一条。
——你知道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还想钓你吗?后来发现你是个铁直Alpha才作罢。
*
二楼。
沈策之身旁的周秘书忽然收声。
水晶吊灯在金碧辉煌的天花板上投射着璀璨的光芒,悠扬的音乐响起来,掩盖人声的喧嚣嘈杂。
沈策之背对着秘书,身姿挺拔而修长,身着深灰色的手工西服,没有一丝褶皱,如同第二层冷硬的皮肤,紧紧包裹着宽阔而充满力量感的肩背。
流光打在沈策之那张英俊的侧脸上,更显得轮廓立体,下颌线的线条如刀凿斧刻,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锋利,没有丝毫多余的弧度。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小片阴翳,冷厉无比。
其他人敏锐察觉到,沈策之的目光游移到一楼大厅中央,便也都噤声,沉默地等待在一旁。
顺着Boss的目光,周秘书看见视野中央的那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染着一头金毛,另一个则打着单边耳钉。
沈策之的眸光聚焦在那抹湖水般的蔚蓝之上。
犹如轻捷的蓝色游鱼一般,流光一闪,在人头躜动的周围脱颖而出。
穿过灯火流光,穿过无尽的繁华灿烂,沈策之沉静地注视。
那少年在对着金毛说话,表情疏离淡漠,侧脸的轮廓线条分明,下颌线清晰流畅,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漂亮而惊艳。
沈策之放空思绪,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和他的朋友拉扯不休。
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酒气,但那少年却看着似乎滴酒不沾,只是单纯来接他喝醉的朋友。
几秒钟过后。
沈策之波澜不惊地移开视线,黑沉的瞳孔幽邃,像是没有温度的冰川,深不可测。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平简如常,仿佛刚才短暂的凝视停留只是他人的幻觉。
“说。”
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周秘书忙不迭上前一步,姿态恭谨:“招聘新助理的事情……”
沈策之漫不经心地听着,等待她汇报完毕之后,才略一颔首:“嗯。”
随后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个冰冷的、如同磐石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