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泠带着谢琅踏上昆吾宗山门时,护山大阵的灵光正忽明忽暗地闪烁,山风卷着阵光的碎屑掠过耳畔,带着细碎的噼啪声,青金色的光纹在山壁上明明灭灭,如同风中残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山门内很快奔出几位长老,为首的清虚长老袍角翻飞,见到望泠便急声问:“大阵为何异动?剑尊呢?”
望泠站在石阶上,白衣染血未褪,声音平得没有起伏:“师尊他……以神魂为祭,封印了沉朔。”
长老们脸色骤变,齐齐顿住脚步。
“沉朔?”一位年长的长老颤声追问,“是那个突然现世的魔头?”
望泠颔首:“是她。”
周遭瞬间陷入死寂,只有阵光闪烁的噼啪声。
这魔尊沉朔,是半年前突然出现在三界的。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仙门典籍里查不到任何记载,仿佛是从混沌里直接钻出来的。她先是屠了西北的昭陵城,满城生灵化作魔气养料;再是闯进修真界七大派之一的丹霞谷,一把魔火烧了三个月,谷中千年基业化为焦土,委实恶行累累,罄竹难书。
“她的魔功诡异,寻常仙法根本伤不了她。”清虚长老捏紧了拳头,“但我不曾想到,竟然需要剑尊的神魂为祭,才能封印得了她!”
“剑尊……身死道消了么?”其他人的声音不住颤抖。
“先关闭山门,稳住护山大阵。”望泠开口,语气决断,“师尊的后事,还需与诸位长老商议。”
长老们应声,目光落在谢琅身上时,多了几分探究。
这孩子浑身是伤,气息微弱,显然是从魔尊肆虐过的地方逃出来的。
“这孩子是……”
“断尘渊的幸存者。”望泠道,“我带回来的。”
她没多说,转身往宗门深处走。谢琅默默跟上,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能感觉到那些长老的目光,有审视,有怜悯,更多的是因既明剑尊之死而起的沉重。
走过演武场时,谢琅瞥见场边的石碑,上面刻着昆吾宗的门规。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山巅的寒意,他听见身后长老们的低语——
“难怪大阵不稳,剑尊的神魂本是阵眼之一……”
“剑尊一走,还有谁能撑住昆吾……”
望泠的脚步没停,一直走到主殿门前才转身,对迎上来的弟子吩咐:“带他去偏殿安置,找身干净的衣服,再请医修过来。他是凡人,用药需谨慎。”
“是。”弟子应声,看向谢琅的目光带着好奇。
谢琅抬头,望泠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便转向主殿内的灵位方向,声音又冷了几分:“诸位长老,随我先护阵。”
主殿内,望泠站在大阵中枢,指尖按在阵眼石上。
石面冰凉,震得她心口的伤一阵抽痛。她深吸一口气,调动残余灵力注入阵眼。
青金光纹在她掌心下明灭,不稳的频率渐渐放缓。几位长老分站四方,各守一处阵脚,灵力汇入主阵,与望泠的气息交织。
“定!”清虚长老沉喝。
他鬓角汗湿,显然已耗损不少修为。
望泠没应声,额角渗出细汗。
心口的伤还在渗血,染红了按在阵石上的指尖。
她咬着牙,将最后一丝灵力逼出,阵光终于稳定下来,不再闪烁。
收势时,她踉跄了一下,被身旁的长老扶住。
“望泠!你的心脉……”
清虚还没来得及探她尺关,望泠就推开他的手,站直了身子。
“无妨,皮外伤。”她声音有些哑,“大阵暂时稳住,需派人日夜值守。”
“说这些没用!”一位红脸长老上前一步,“剑尊去了,能保住护山大阵的只有你了!望泠,你必须继位!”
“望泠仙子,你是咱们十三洲千年难遇的天才。入门三年就突破金丹,十年结婴,现在才三百岁,已是大乘期,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第二个。”
“对!且你是剑尊唯一亲传弟子,剑尊既已经祭印,除了你,还有谁能服众?”
“魔尊沉朔虽然被封印,那些被魔尊残害的门派,都等着我们昆吾宗牵头收拾残局,你若不站出来,人心必散!”
长老们七嘴八舌,语气急切,有的带着恳求,有的透着强硬。
望泠垂眸,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红。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瞬间平息。
“时间?”红脸长老急了,“哪还有时间给你耗?护山大阵因剑尊神魂消散而松动,魔族余孽随时可能找上门来,你……”
“我说,我需要时间。”望泠抬眼,目光扫过众人。
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像淬了寒的剑锋扫过,无形的威严压得人喉头发紧。
她自恃天赋,向来孤冷,除既明剑尊之外,对谁都不假辞色,几位长老辈分虽然高,这些年来也都被她打服了,没人再敢多言。
望泠转身,往藏剑阁的方向走。
步伐不快,却很稳,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
望泠推开藏剑阁的门,尘灰在光柱里浮动。
她走到最深处的剑架前,将断剑皓羲平放上去。剑身在接触木架的瞬间轻颤,一道粉衣身影凭空浮现,腰肢纤软,眉眼娇媚,正是皓羲的剑灵。
“哟,舍得把我拿出来了?”皓羲绕着断剑转了圈,声音带着戏谑。
望泠没接话,指尖抚过剑刃的缺口。
“别摸了,不给我搞块不周玄铁来,是补不好的。”皓羲挑了挑眉,“还是想点靠谱的事情吧——宗门的事,接不接?”
望泠指尖微颤,沉默未答。
剑灵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又在钻牛角尖?觉得魔尊出世是你的错,没脸担这个责?”
“沉朔的出世,本就是我的失责……”
“别拿愧疚当挡箭牌。”皓羲逼近一步,厉声打断,字字砸在她心上,“你接,是为了给剑尊守好基业,给枉死者讨还公道;你不接,才是真的对不起所有人——包括我!我皓羲沉寂了三千年,当年可是一眼就看中你了的!”
它放缓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你可是跟我皓羲剑签了契的剑修,这点事都扛不住?”
望泠垂眸,指尖攥得发白。
“还要想多久呢?”皓羲的粉衣在气流中猎猎作响,旋即,它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你以为你躲着就有用吗?那些被沉朔残害的修士,那些等着昆吾宗撑场面的门派,他们不管你心里有什么坎,他们只认你是望泠,是既明剑尊的弟子!我皓羲剑的主人!”
望泠望着皓羲,剑刃的缺口在光线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师父消散前最后看她的眼神——没有责备,只有期许。
皓羲见状,又加了把火:“再说了,只有你接任了这个掌门,才能帮我去要到不周玄铁吧?你就让我断在这里啊?我可是上古神剑皓羲诶!”
望泠的指尖缓缓松开,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被一种沉凝取代。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已褪去大半。
“我……”她顿了顿,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我接。”
很快,望泠决定接任掌门的消息传遍昆吾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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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亲传弟子的位置,竟然给了那个断尘渊来的小子?”一个青衣弟子皱眉,“我昨日特意看了,他灵脉乱得像团麻,心脉被魔息所伤,靠着清心丹才活下来的,哪有半分天资?”
旁边的灰衣弟子点头:“可不是么。不过掌门既然定了,总有她的道理。”
“那也不能找个废柴啊!”穿蓝衫的弟子嗤笑,“掌门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徒弟却……”
“闭嘴!”一个弟子猛地打断,脸色涨红,语气带着明显的妒忌,“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运气好被掌门捡回来,也配做亲传弟子?论资质,论跟在剑峰修炼的时间,我哪样不比他强?”
此人名叫李默,在剑峰诸位弟子之中尚算有些资质,当年他上昆吾学艺修仙,就是冲着望泠仙子的名号而来,前两年筑基后也曾试着想拜入望泠座下,却被她拒绝了。
他又瞧不上其他长老,干脆蹉跎在了外门,等着哪一日望泠想收徒时,再去请求。
青衣弟子拉了拉他:“小声点,被掌门听见……”
“听见又怎样?”李默梗着脖子,“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几人正说着,见望泠带着谢琅从远处走过,立刻闭了嘴,低头行礼,眼神却忍不住往谢琅身上瞟,带着轻视。
谢琅垂着眼,像是没察觉,脚步未停。
望泠带着谢琅回了自己所居住的纤阿峰,推开一间偏房的门:“你住这里,缺什么就跟我说。”
房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收拾得干净。
“他们的话,不必放在心上。”望泠看着他,语气平淡。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收弟子,看的不是灵脉,是心性。资质好,未必能走得远。太过顺遂,反而容易恃才傲物。修炼一路顺遂,少了磨砺,稍有波折便容易心浮气躁,误入歧途。”
谢琅低头:“谢师父。”
望泠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她:“这里面是凝神丹,每日一粒,能帮你梳理灵脉,切记,不可多吃。”
“弟子记住了。”
望泠点点头,转身离开。待她的气息消失在院中,谢琅脸上的温顺便淡了。
他握着玉瓶,转身出了院门,转身出了门,径直往李默的住处走去。
李默正在院内练剑,见谢琅来了,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谢琅走上前,将玉瓶递过去,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李师兄,这是师父给的凝神丹,“我资质不佳,吃这个也浪费了,师兄你的资质好,多吃些或许有助突破。你资质好,或许用得着。”
李默挑眉:“给我?”
“嗯。”谢琅点头,“我初来乍到,对宗门并不熟悉,听说剑峰这一辈弟子中,李师兄你的功法最为精深。将来,还希望师兄可以多加指点。”
李默接过玉瓶,打开闻了闻,眼中闪过贪婪:“算你识相。”
谢琅笑了笑,没多说,转身离开。
第二日天刚亮,外门弟子院便传出惊叫。
李默倒在院中,身子蜷缩成一团,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他浑身皮肤泛红,像被沸水烫过。
他身旁散落着空玉瓶,里面的凝神丹已一粒不剩,灵力在他体内疯狂冲撞,经脉在皮肉下凸起,如一条条狰狞的青蛇,每一次呼吸,周身经络起伏,都带着痛苦的抽搐。
几个弟子围在旁边,没人敢上前。
“是凝神丹!他肯定吃多了!”有人指着空瓶,声音都带了颤。
有人试图探他的脉息,刚一碰触,就被一股狂暴的灵力弹开,踉跄后退。
“他……他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