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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作者:白首按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瞿无涯收到要见凤休的消息时,考虑过要不要赶紧跑。


    带话的辛觅淡淡地看着他,道:“走吧。”


    “呃,我,我肚子疼。”瞿无涯语气虚弱,“一定要去吗?”


    辛觅没说话,眼睛在反问“你觉得呢”。


    “辛觅姐姐,我怕。”瞿无涯也顾不得脸面,试图装疯卖傻蒙混过关,“我,我没见过妖王,我怕做错事。”


    尽管辛觅不爱说话不爱笑,但他能感觉到辛觅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不像凤休懒得说话,辛觅只是单纯的话少。这段时间他和辛觅跟着乐萱跑上跑下,很多时候他不懂的东西辛觅都会跟他解释。


    辛觅好心道:“你不去也是犯错。”


    路上,辛觅本没打算说话,但见瞿无涯焦躁不安,道:“你也不用担心,王上不会轻易动怒的。”


    呵呵,那是因为你没睡过他。瞿无涯视死如归地跟在辛觅身后,盘算着现在跑被抓回来肯定凶多吉少,还不如跟上去赌一把。


    赌什么?赌万一凤休暴毙了,万一凤休眼瞎了,万一凤休失忆了,万一凤休看见他惊讶地喝酒呛死了,万一凤休旧伤发作昏迷然后死了。


    他低着头,寻思着往自己脸上划两下可还行?罢了,划两下骨相也不会变。


    若真要死,他不能死得太轻易。剑柄被紧紧握住,瞿无涯感到一丝安心,反正在场最强大的凤休不能对他出手,也许还有机会。


    踏过玉雕栏杆,走上石板台阶,乐鼓声越发清晰,中央是舞姬优美的步调,长而轻盈的袖摆在空中划过,脚上银铃清脆。瞿无涯没见过这等场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想起没去成的不夜河,他思绪又飘远,很快他强制自己回神,现在可不是忆往昔的时候。


    “这就是你收的奴隶?”


    凤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飘忽不清。瞿无涯仿佛第一次听见凤休的声音般,感到陌生。


    还没待乐萱回话,一道身影走进大厅。


    “王上,有消息了。”


    青鸿单膝下跪,右手覆在左肩处,微微低头。


    乐萱抱着手臂,道:“青鸿,这城主府你还真是进出自由啊。”


    青鸿脸红,道:“萱少主,抱歉,这事有点急,我就直接闯进来了。”


    瞿无涯知道青鸿,据说他是凤休的亲卫,负责凤休在王宫的一切衣食住行。在人界,这种职位一般称作总管太监。对应的,城主府就是丞相府。


    一般来说,丞相不会轻易呛太监,因为太监长期服侍王左右,没人会蠢到得罪王的身边人。


    但妖界似乎不一样,无组织无纪律无秩序,回到最纯粹以武力为尊的原始形态。


    凤休知晓青鸿说的是什么事,也顾不得乐萱的新奴隶,起身道:“那今日就到这,我有些事要处理。”


    “是,王上。”


    凤休从瞿无涯身边经过,隔着一些距离。瞿无涯心如擂鼓,幸好舞乐声够大,让他不至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王上,泉露就在王都。”青鸿道,“属下已经发现她的踪迹了。”


    凤休:“抓到了吗?”


    青鸿摇头:“没有。”


    “没抓到你叫我走?”凤休不咸不淡地问,“是要我帮你们抓吗?”


    好像也是。青鸿脸一白:“王上说一有消息就通知您,属下只是......”


    凤休:“是我说话都说不清楚,不怪你。”


    妖王殿下说话总是这么平静地讥讽。青鸿虽不聪明,但还是了解王上的习惯。能说笑话证明王上还不是真正动怒,若是真动怒就不会仅限于动嘴。


    王上素来也不喜欢刑罚,比较喜欢直接杀了,而真正能犯死罪的情况又比较少,因此不懂王上习性的人也许会认为王上宽仁,从不刑罚将士。


    “属下知错了。”青鸿跪下,“是属下愚钝。”


    也不止蠢这一两回了,凤休已经习惯,懒得再多说什么,走出好一段距离,青鸿还原地跪着。他微微无言。


    “要跪回去跪。”


    青鸿连忙起来,跟在凤休身后。


    王宫要举行晚宴,乐萱打算带瞿无涯去给小姐妹们看,自己也要定制新衣,于是带着瞿无涯去了布店。


    瞿无涯随手一指一匹天青色的布料,乐萱倒是很有兴趣打扮他,把他当灵宠养。


    乐萱在和老板商量款式,他便站在门口看过往的妖众。


    “你怎么在这?”


    说话的正是天瑞,他身旁是正翼和飞獐。


    飞獐:“少主也在吗?”


    瞿无涯懒得搭理他们:“长了眼睛就自己看。”


    正翼怒道:“你小子!说话客气点!”真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奴隶!


    瞿无涯没好气地看他们一眼,不懂自己有什么客气的理由。


    乐萱听见他们的动静,停止和老板商谈,转头:“吵什么呢?”


    飞獐、正翼:“少主。”


    “萱萱,你来买新衣?”天瑞走进店中。


    按理来说,天瑞一个妖尉,身份是没资格对乐萱直呼其名的,但他父辈和乐宗有交情,所以比起身份,他们首先是世交。这也是乐萱没法彻底甩掉天瑞的原因。


    要摆官威,乐萱可以摆,但她没那么爱摆。


    “嗯,我要带乌鸦去宫宴,所以带他来定新衣。”


    天瑞忿忿道:“你对这奴隶也太好了。”


    “你要是长得和乌鸦一样好看,我也给你买新衣。”乐萱觑他一眼,“雅抚她们早就想见乌鸦一面了,但城主府又不是观赏之地,我可不想她们叽叽喳喳地上门寻乐。”


    “你有空关心乌鸦,不如多放点心思在晋升妖将上,雅抚今年可是晋升成功了。”


    闻言,天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小子太可恶了。”待三妖走出去,正翼怒道,“少主也就罢了,他一个奴隶竟然也敢看不起我们。”


    飞獐冷笑道:“少主不过也就把他当好看的玩意给女妖们观赏,我们也无需触少主霉头,可以用点隐晦的手段。”


    天瑞沉色道:“你有什么法子?”


    “少主带乌鸦是去宫宴展示的,若乌鸦表现得不让她们满意呢?”


    正翼疑惑道:“你是说,我们把那小子毁容了?”


    “不可。”飞獐当机否决,“毁容只会激怒少主,毁容不是乌鸦犯错,我们得让乌鸦犯错才行。宫宴上女妖众多,少主定然会带乌鸦去见识女妖们,若乌鸦做出什么让少主丢脸的行为......”


    而且他们不一定打得过乌鸦,这话他知道但不能说。


    镜子里的是谁?瞿无涯不太认识。


    乐萱很满意地叉腰欣赏。


    瞿无涯摸着头上的眉心坠,弱弱地问:“这个是不是太大了,像是女款,有没有简约一点的?”


    好像也有点道理,乐萱从旁翻找出一个银色的抹额,唯有眉心那有一点云纹样式,也不是人界常见用锦布制作,而是质地坚硬的银,尾端是用来系的链扣。


    于是,瞿无涯又大着胆子道:“这个耳坠也很重,我以前没带过耳坠......”


    “不行。”乐萱一口回绝,“这个好看。”


    好吧。瞿无涯放弃挣扎,摸着耳坠,这链子多得和流苏一样了。


    这个宫宴相当于王都大会前的一次会面,妖王、长老、妖君以及人族使者等都会出席,其中也包括一些受重视的妖将、妖尉——简单来说就是上头有关系。


    王宫和瞿无涯想象得不同,他以为会是什么阴森可怖血腥之地,可进去后才知,这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这会他才真正意识到传言中妖王喜欢人族文化是千真万确,王宫的建筑完全是按人族审美。


    这段时间,他也差不多把王都逛了一遍,中心地带还好,像偏一些的地方竟然有洞穴一样的建筑。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住在城里,却假装自己在山里一般自欺欺人的建筑是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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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红宫墙上铺满琉璃瓦,走过白玉拱桥,下方池中时不时跃起锦鲤。凌霄殿前两侧立着青铜仙鹤,但他们此行并不是去凌霄殿,只是路过。


    和人族比还是带了一丝妖异的地方,梁柱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顺着根处看去竟是扎根远处,因而地上或是空中也会有一些藤蔓,这是它们缠绕梁柱的路径。


    玉衡宫中梅花香,一旁的假山中瀑布湍流而下,席位从殿中一直摆到梅花树下。


    乐萱的身份本可以是坐在殿中的席位,但她一向喜欢在殿外和姐妹说笑,便没有随着父亲在殿内。


    小辈可以自由选择,但像妖王、长老这等身份在殿外就有些不妥当了。瞿无涯庆幸着。


    而妖君们除了烬绯和魁虚也都是在殿内——乐萱特意叮嘱他注意不要招惹到外头的两位妖君,瞿无涯看向大殿中,见到熟悉的面孔。


    “你也觉得谲凰妖君好看?”乐萱见他看着谲凰,“他的打扮太花哨了,我不喜欢。”


    原来是谲凰,瞿无涯移开视线,看着树上红梅:“好看。”


    烬绯一身火红的锦袍,头上还插着一朵梅花——魁虚给她摘的,她们的座席被移在梅花树下,仿佛有天然结界一般,无人靠近。


    “烬绯脾气不太好,魁虚就比较和善。”乐萱同瞿无涯介绍,“若你不幸得罪了烬绯,那你可以试着去求一下魁虚。但她们既选择坐殿外,也意味着她们对王上的位置没兴趣,来此只是凑热闹,你真正需要注意的还是殿里的妖君。”


    散修?瞿无涯略微理解了,问道:“月晦妖君是哪位?”


    “月晦?”乐萱奇怪地反问,“月晦妖君从来不参加王都大会的,她是要飞升的妖,才懒得参与这些蝇营狗苟。欸,这么一看,冥骸怎么也没来?”


    瞿无涯注意到乐萱称呼月晦时加上了妖君二字,看来月晦在妖界的地位确实很高。


    “冥骸妖君也不参与妖王之争吗?”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他是因为忠心王上,王都大会他肯定是要参与的。如今王都各地势力聚集,光王上的安危就有他忙的。”


    “三位长老,左下第一位是阳朔,第二个位是昊空,右下则是丽化。”乐萱想了想,担心瞿无涯犯蠢事,郑重其事地介绍,“你最好躲着点丽化,她喜欢美男子,就你这姿色,她要抢了去我护不住你的。”


    “剩下两位,你大约是接触不到,认得脸就行了。”


    瞿无涯摸摸手臂,三位长老俱是中年的模样,据说前妖王还在位时三长老就在了,真可谓是老妖。


    “萱!”


    不远处,一位女子热情地呼喊道,她旁边还有几位女子凑作一团在闲聊。


    “抚!”乐萱也回应,冲她招手。


    终于,瞿无涯的职能显现出来了,女妖们把他当玩具一般观赏,捏脸的就算了。有的上手凑近他的胸膛,吓得他赶紧后退一步。


    “他害羞了。”


    女妖们哄笑起来。


    “萱,你这哪捡来的奴隶,比王宫的都好看。”


    “人族也太扭捏了。”


    “来嘛,姐姐亲一口。”


    早听闻妖族女子热情奔放,瞿无涯且战且退,还是被女妖们按住在左脸上印了两个口脂印。


    “好了好了,你们别逗他了。”乐萱帮他解围。


    虽说女妖们热情,但却不含旖旎的意味在,单纯在逗弄瞿无涯。这很奇怪,不对么?


    瞿无涯被女妖喂着酒,人族讲究礼仪,发乎情止乎礼,但一男一女无须亲密都容易生出暧昧晦涩的氛围。而妖族坦荡至此,却意外地呈现出纯粹明朗。


    讲亲不讲情,说欲不说爱,过口不过心。时至今日,他才渐渐琢磨出人和妖的那点观念差异。


    女妖们闹够了便散去,乐萱同好友在一旁说笑。妖王在大殿之上举着白玉瓷杯,瞿无涯遥遥地望着他,丝毫没注意旁边的酒杯闪过一道红光。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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