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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作者:白首按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原无名把被打晕的章元甲扔到角落,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张人皮面具。说是人皮面具,只是因为质感像人皮,不是人皮做的,是西州特产的金焰草所制。


    他戴好,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没有任何的记忆点。


    他拔出赤影剑,往殿中走去,剑身隐隐缠绕着红光。赤影剑是北州极寒之地的玄铁锻造,正常情况下通身暗红色,使用时如焰火般明亮。


    漆黑的夜行衣,火红的剑。


    而现在,赤影剑正在燃烧。


    厅内,宝座上的魇箬放开怀中的男子,对着伏在她脚边的两个男子道:“你们先下去吧,看来有人找我。”


    在千瞳府的这几日,原无名已经摸清了府内的布防,他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和魇箬单挑。


    庭内枯叶飘落,宫灯明亮,但都不如赤影剑所发出的光芒。原无名回想在北州挥剑的时光,漫天的雪花飘下,重复地挥剑,启天剑法的每一式,都融入了他的骨髓中。


    赤影剑的热度让靠近的雪花成水滴,每每练完剑,以他为圆心的周围一块积雪消融,北州常年冰天雪地,唯有夏日才会雪消万物苏。


    南州有着漫长的夏季,转瞬而逝的秋季,几乎不下雪的冬季,温暖的春季。这一切都很适合赤影剑。


    原无名长舒一口气,启天剑法共有六式,这是第一式。


    水仙步!


    他聚集灵力到腿上,膝盖微微弯曲,在旁人看来明明是寻常的走路姿势,偏偏如鬼魅一般快。


    上次的刺杀,失败在对魇箬的幻术太过忌惮,有些束手束脚。


    也没有一击必杀的决心,他有顾忌。年少的时候,战斗就是战斗,没有其他的杂念。


    可现在的每一场胜负,他都要顾虑带来的后果。若是输了,他要善后,不能让人知晓他的身份。若是赢了,也要善后,做到全身而退,不留过多的痕迹。


    殿内的布局可以称得上放浪形骸,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温池,上面铺满花朵,还在蒸腾着白色的水汽,可以用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周围摆着许多铜镜,馥郁的香气飘出殿外,房梁上挂着绳索。若是平时,原无名早就不适地皱起眉头,但他今日却无心察觉这些,因为他全神贯注地握着剑,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第二式,绝地起!


    原无名腾空而起,一剑刺穿过迷蒙的水雾,划出红色的弧线。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却蕴含纯净、热烈的剑意。


    与人族擅长用武器不同,很多妖因肉身强悍,并不在武器上有所追求。但魇箬的修为不算上乘,她的父亲担心她,还是给她配了武器。


    准确来说,是一个盾,魇箬并不喜欢这个盾,太木讷笨重。生死关头,容不得她喜不喜欢。


    伏晶盾,通体晶莹,比起护盾,更像是装饰品,很符合魇箬的作风。


    剑击中盾,发出清脆的声响,白光乍现。


    魇箬被击退到墙上,裂缝中墙灰掉落,吐出一口血。


    原无名落在地上,单手握剑,回味方才刺过去的感觉。


    “伏晶盾还真是名不虚传,你有一个好父亲。”


    魇箬一抹嘴上的血:“怎么,羡慕了?”


    水仙步用来接近敌人,绝地起是起式,第三式抱山劈才是真正的过招。剑横着向前砍,分明是剑,却用出了刀的凌厉。


    魇箬想用盾挡,可中途,原无名却把剑式一转,一跃而上,竟是要劈下来。


    要举起盾已然来不及,魇箬下意识用手挡住赤影剑的剑身,伤口涌出鲜血伴随着灼烧感。


    为了避免和魇箬对视,原无名的视线往旁边偏。


    魇箬一笑,露出得逞的笑容,也往旁边看去。


    糟糕!


    等意识到时,原无名已经和镜中的魇箬对视。他本以为镜子只是魇箬寻欢作乐时助兴所用,没想到摆这么多镜子,是还有这一手。


    好在他反应及时,不算中幻术。可也受了影响。


    他闻到了雪的味道,冰冷的、刺骨的,堆在衣物上浸润肌肤。


    母亲在说话。


    “延儿。”


    “延儿,往前走,不要回头。”


    原无名明知是幻觉,却仍然心中大恸,他已经多久没听见母亲的声音了。这就是幻术的可怕之处,明明知道不该相信、不该沉溺,却还是贪恋那点短暂又虚假的美好。


    剑压下来的力道松懈了,魇箬见原无名眼神迷蒙,心知他中招了,勾起嘴角,往他小腹一踹。


    “也不过如此。”


    这一脚用足了妖力,原无名半跪在地,捂着腹部,偏头喷出一口血,他用剑抵着地板,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也难怪妖不需要武器,这一脚不比赤影剑的伤害小。


    “延儿,这么多年,你怎么都不回来看一眼娘,娘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娘。


    原无名一愣,笑了,抬起头,神色清明。


    这么快就清醒了?魇箬皱眉:“我收回刚才的话,看来你还是有点水平。”


    母亲是最希望他不再回北州的人,原无名重新站起来,捏紧剑柄,而这些幻觉不过是他心中的执念,他抛下母亲,心中有愧,才会听见这句话。


    幻境,只是画地为牢,自己束缚自己。


    他抬剑指向魇箬,大笑:“这脚够狠的。”


    那当然,她爹可是专门给她训练过,打不过就跑,腿部力量尤其重要。


    第四式,踏长河!


    不再同于前边简单的招式,第四式来得又快又猛,狂风暴雨一般降临,灵力急剧消耗着。汗和血混杂在一起,到最后,他几乎是没有意识,纯凭感觉在挥剑。


    魇箬也应付得很吃力,往原无名握剑的手腕踹去,剑飞出去。她正松口气,原无名却借她踹的力道转了一圈,另一只手握住飞出去的剑,背身朝她砍去。


    她瞳孔微缩,脚还在空中,来不及闪躲。


    千钧一发之时,远处飞来的暗器和剑发生碰撞,改变了剑的轨迹。


    “少君,您怎么样了?属下来迟,还请少君赎罪。”


    两个劲装男子匆匆赶来,警惕地盯着魇箬对面的原无名。


    她爹给了她四个暗卫,两个被她派去看着钟离肃,这是剩下两个。魇箬不想让暗卫事事都向她爹汇报,特别是男人那档事,每每花天酒地都要暗卫离得远远的。暗卫的修为高不上魇箬多少,若原无名没受伤,可以与之一战。


    暗卫的到来,宣布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原无名要做的,就是逃跑,不能被抓住。


    等等,钟离肃,魇箬心中有不详的预感:“你们解决他,我有事先走了。”


    走了一个,那跑掉的概率变大了,原无名轻身跃起,往府外而去。


    两个暗卫紧随其后。


    原无名消耗过多,意识已经不太清晰,等甩掉暗卫。他才发觉自己走到瞿无涯所租的院子。


    瞿无涯和阿休应当还在千瞳府吧,他带着人皮面具,魇箬大概率查不到“张三”头上——“张三”是他进千瞳府的名字,瞿无涯是“张五”,阿休是“张四”。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愈合丹,先在这过渡一晚,需要回屋运功疗伤。


    等翻过墙,饶是原无名也不由得一震,以为自己还在幻术中。


    这在院中亲得天地不知为何物的两人是谁?一定不是瞿无涯和阿休吧!


    瞿无涯听见动静,斜眼看他。阿休察觉瞿无涯的视线,顺着看过去,两人齐齐看着原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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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小偷?”瞿无涯小声道。


    阿休的眼睛是红色的,他是妖?原无名下意识又翻出去,一定是他回来的方式不对。


    “走了?”瞿无涯显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阿休因为服用了清心丹,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别管了。”


    原无名无处可去,于是再翻进墙,那一幕完全没有变化,他揉揉眼睛,自己只是想回房间:“打扰了,我路过——”


    “原大哥?”瞿无涯认出了原无名的声音。


    阿休吐出一口血,原无名也因为腹部的伤吐出一口血。两人几乎同步的动作,让这诡异的一幕更加诡异。


    唯一健康的瞿无涯道:“原大哥,你受伤了?”


    “嗯,小伤小伤。”


    原无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带着面具,他把面具撕下来,放回乾坤袋。


    做完这个动作,他就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原大哥!”


    瞿无涯松开抱着阿休的手臂,往原无名的方向跑去。


    阿休拉住瞿无涯的手:“他死不了,等办完事再说。”


    “等一夜,尸体都要凉了。”瞿无涯的桃花眼瞪圆,不以为然。


    “我的事急还是他的事急?”


    阿休的手心滚烫,在寒夜中给瞿无涯捂出了汗,这温度比以往都要高,也就是说蛊发作得越来越厉害。


    “你保证他不会有事吗?”他犹豫了。


    “睡在地上,可能会风寒吧。”阿休大致扫了一眼。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判断的,但就是感觉这个人不会死。


    他两指并拢,往原无名的方向一甩,一团红光进入原无名体内,“他灵力枯竭,我借他点灵力运转。”


    “那,那我们回房间吧。”瞿无涯想起这事,又瞪着阿休,刚才这人怎么也不愿意进房间,说外边冷,待着舒服一点。


    恶趣味!


    旁边躺了一个人,就算失去意识,怎么都怪怪的,阿休只能遗憾地和瞿无涯回房。


    清晨,原无名从冰冷的地板上醒来,打了一喷嚏。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无涯和阿休亲在一起,阿休还是妖,哈哈。这都什么事。


    好冰的地板,好凉的早晨,他站起身。


    房门打开,瞿无涯正说着:“说好了要把原大哥送回房间的,万一风寒了怎么办?”


    他一转头,和神色复杂的原无名面面相觑。他心虚了,下意识把门关上,回头看着餍足的阿休,一脸惊恐:“怎么办,他醒了。”


    “正好啊,都说让你别费那个劲了。”阿休漫不经心,“他是修道之人,怎么会轻易风寒?”


    与此同时,原无名也感觉到体内残存的妖力,知晓昨夜不是一场梦。


    瞿无涯面对现实,又打开了门:“原大哥——”


    “他是妖?”


    剑出鞘发出清冽的声音,火红色的光芒闪烁,剑尖对着瞿无涯背后的阿休。


    原来如此,原无名心中有了判断,无涯有一副好相貌,被有龙阳之好的妖怪盯上也是正常。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南辕北辙的两人会在一起。


    而且,无涯脖颈上有掐痕,这妖绝非善类。


    这一切都太混乱了,瞿无涯这才想起来,原无名是一个嫉妖如仇的人。比起村民们一昧地否认、惧怕妖,原无名则是鄙视妖,他说妖天性凶残、野蛮愚昧,拥有再高的妖力,本质上不过是会说话的畜生。


    对此,瞿无涯一边胆战心惊地观察阿休,一边弱弱地反驳,也不是所有妖都这样。


    原无名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局上妖族在压迫人族的生存。妖族一日不除,人族永无宁日。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妖有恶妖也有善妖,但这都改变不了人和妖不死不休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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