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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作者:白首按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照顾病人是一项大工程,瞿无涯先把人衣裳扒光,把没受伤的地方擦干净,再给伤口上药。这妖一看就是经常打架,身上还有不少旧伤疤,肌肉紧实。他没忍住捏了一下妖的手臂。


    最后给妖擦脸时,瞿无涯才注意到,这妖长得挺好看,鼻梁高挺,眉峰似剑,下颌划出硬朗的笔锋,俊美又冷淡。


    做完这些事,瞿无涯也累出一身汗,他沐浴更衣,把妖往里推一些——就一张床,没有主人还要打地铺的道理,总归床还算大。


    翌日,瞿无涯醒来时妖还在沉睡,他打着哈欠洗漱,顶着晨露练了一套剑法,把推车还给遥幽,还蹭了一顿白粥当早膳。


    而后他去采了些止血草还给遥幽,等回到家里已经是晌午。也不怪他爱啃馒头,实在是一个人不好开火,一不小心就做多了。


    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


    “无涯,在家吗?”


    瞿无涯听出是陶梅声音,应声道:“在呢。”


    他打开门,“阿梅,有什么事吗?”


    陶梅提着棕木盒子,“家里饭做多了,给你送点。”


    “那替我多谢陶婶,快进来吧。”瞿无涯接过盒子,“你吃过了吗?”


    “吃过啦。”陶梅好奇地往他房中看去,“听李伯说你救了一个人,大家都在说呢。哇,长得挺俊,他怎么样了?要请陈爷爷来瞧吗?”


    陈爷爷是村中老者,也是大夫,村民们有什么病痛都上他那去瞧。陈爷年轻时在外闯南走北的,见多识广,大伙都很信服他。瞿无涯小时候常和同龄孩子们一起在陈爷爷那听各种故事。


    对妖来说睡上几天是小伤,但对人来说昏迷不醒可是很严重的。瞿无涯掩饰道:“大概是体力不支睡得久,可能等下就醒了。”


    “昨天李奇胜那家伙又找你麻烦了?”陶梅关上门,和瞿无涯在院中的桌旁坐下,“看我等下不揪烂他耳朵。”


    瞿无涯揭开盒子,青椒炒肉和荷包蛋盖在白嫩饱满的米饭上,色泽光艳欲滴,“好香啊。你要去说李奇胜,他更要生气了,下次得逮着全村人公告我和人妖有来往。”


    “那我就是不喜欢他针对你。”陶梅“哼”一声,不满地道,“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嫁他的,不知道他老把你当情敌做什么。”


    之前瞿无涯和李奇胜的关系融洽,但自从陶梅对瞿无涯告白心意后,李奇胜就开始处处针对瞿无涯。


    瞿无涯当场就拒绝了陶梅,说一直把她当朋友,没有其他心思,两人说开后还是像以往一样相处。


    陶梅喜欢瞿无涯,很大程度上是瞿无涯长得俊,同样都是在村里长大的,瞿无涯偏生就比其他人白净一些,像是怎么也晒不黑。


    和屋里躺着的男人不同,瞿无涯的相貌美得很薄,不似那人浓眉深眼窝的馥郁,因而瞿无涯面无表情时有几分薄情相,好在瞿无涯总是笑口常开,甚少同人红脸,也很善解人意。


    而李奇胜脑子一根筋还脾气爆,老是纠缠自己,还怪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他。陶梅怎么拒绝,李奇胜都不气馁,还以为是她思慕瞿无涯才不接受自己。


    “阿梅喜欢小白脸,我知道的。”瞿无涯打趣她,“李奇胜得把全身漂白一遍才行呢。”


    陶梅打他的胳膊,“说什么呢。我看以后就让李奇胜天天盯着你,看你还怎么去找那个半妖。”


    瞿无涯举起双手告饶,“错了错了,女侠饶命。”


    “快吃吧,别贫嘴,饭都凉了。”陶梅坐回去,手拖着腮。


    过一会,她道:“不过,你和半妖来往真没关系吗?我听陈爷爷说,妖都是冲动野蛮的,可能一言不合就会攻击你。”


    “遥幽说,妖只是不会表达感情,又容易感情用事。”瞿无涯知晓陶梅只是疑惑,并非恶意,“算是风俗差异吧,不是说不通人性。不然,你接触一下就知道了?”


    陶梅摇头,“我才不要,我可没你那么大度,那群妖怪欺压人族,我对他们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可是,遥幽又没有伤害人。”瞿无涯放下碗筷,拿手帕擦擦嘴,“你讨厌妖,是讨厌妖的概念,假如一只妖就要死在你面前,他痛苦地嘶吼、眼神里充满对死亡的恐惧。你想象一下,如果可以救他,你能见死不救吗?”


    这话让陶梅锁起眉头,等瞿无涯洗完碗筷回来,她还在想象、思考。


    瞿无涯把棕木盒收好,笑道:“行了,别想了,看你这纠结的样子。阿梅这么心软的人,怎么可能让生命消逝在眼前。”


    “我怎么感觉,都是一起长大的,你比我们都要聪明。”


    陶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懊恼。


    瞿无涯一笑,没接这话。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心思要比寻常孩子要细腻,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察言观色,还有就是忍受异样的目光。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遥幽是同类,只不过他趋近于人,而遥幽趋近于妖。


    “你还在练剑。”陶梅看见门旁的长剑,“你打算走吗?”


    瞿无涯随她的目光看过去,剑鞘雕着山水,剑柄上刻着菱形防滑纹,实在是平平无奇的一把剑。


    “随便练练而已,真要出去,哪有那么多盘缠。”


    等陶梅走后,瞿无涯开始今日的做工——编织篓子。他虽有田地,但只拿来种一些瓜果,并不上心。他主要是以编织手工物品、修理工具赚点零散的钱,偶尔也会帮村民上镇跑腿。


    大部分村民都嫌外出繁琐,不似瞿无涯愿意赶几个时辰的路上镇。他宁愿做着这些繁琐的小事,也不愿意下定决心种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概他的人生也一眼望到头了。


    妖一睡就是好几天,村民也渐渐感到不对劲,问他捡回来的是人还没醒吗,要不要送去镇上看病。瞿无涯只能打哈哈说,应该是伤得比较重。


    在一日午后,瞿无涯采完草药回来,听见院内有声音,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急急把背篓放在门口,推门而入。村中没有锁门的习俗,大家时常都是你来我家我来你家的串门,若是送点东西,没人应门,那直接入门放进去也是常有的事。


    李奇胜在房门口,鬼鬼祟祟的,像是想进去。


    瞿无涯呵斥一声:“李奇胜,你干嘛呢?”


    李奇胜直觉告诉他,床上的男子是妖,但他怎么也察觉不到妖气,他本想趁瞿无涯不在偷偷确认。


    “我爹让我来给你送菜。”


    院中桌子上有几颗新鲜的小白菜。


    自此他们关系闹僵之后,李奇胜都不上他家门了,瞿无涯才不信他的鬼话,“送到了那就走吧,帮我和李伯说声谢谢。”


    李奇胜不甘心地走了。


    瞿无涯松口气,赶紧进房中查看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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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的脸色日渐红润,他忿忿道:“你倒是睡得舒服。”


    晚上,瞿无涯熟练地钻进被窝,正要闭眼睡觉时,他听到旁边传来动静,那一瞬间的感觉好似躺在棺材中发现尸体诈尸。他已经忘了旁边还躺着活的生物。


    瞿无涯弹射起身,“你醒了?”


    他下床踩着鞋子去点灯,不太光亮的烛火照着房内。


    妖坐起身,静静地看着瞿无涯。


    妖有一双赤红的眼睛,在黑夜中发亮,他被盯得有点不自在,道:“你之前受伤昏迷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妖许久没说话,嗓音很沙哑,“还行。这是哪里?”


    “南州的碧落村,村子比较偏远,你应该没听说过。”瞿无涯都要以为对方是哑巴了。


    瞿无涯移动脚步,坐在床边,“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你认识我吗?”妖忽视了他的问题。


    “不认识——”瞿无涯也注意到面前的妖有些不对劲,“你失忆了?”


    妖:“嗯。”


    没见过失忆了还这么淡定的妖,瞿无涯有些担忧,“那你之后怎么办,我没去过妖界,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回家。我是在一个山坡那捡到你的,你的东西我都放在柴房了,你明天可以看看有没有认识的,能不能想起什么事。”


    “你是谁?”


    瞿无涯才想起没自我介绍,“我叫瞿无涯,你是不是不记得自己名字了?”


    妖点头。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妖左右审视,最后视线锁定在蜡烛摇晃的光亮中道:“我名字里应该有一个休字,你就叫我休吧。”


    “阿休?”瞿无涯认为唤单字怪怪的,但陈爷爷讲妖族很多唤单字的妖,“感觉叫休有些奇怪呢。”


    “都行。”


    面前的人族,似乎比他还忧心将来,阿休感到一丝有趣,“无涯。”


    “嗯?”瞿无涯正在想事,被他的话语吓一跳,“什么事?”


    阿休的嗓音醇厚,说话的语调又慢吞吞的,像是在轻柔缓慢地摩挲他的名字。


    瞿无涯探身去打开旁边的窗,夜风从口子中吹进,凉爽多了。


    “我在叫你名字。”阿休悠悠道,“照你所说,你救了我,我应该报恩。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瞿无涯眼睛一亮,“我想要钱,你可以变出来吗?”


    阿休:“......”


    “你似乎不太了解术法。虽然我不记得,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如果你想要的是把石头伪装成金条的模样,我可以帮你。”


    可是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瞿无涯失落地瘪嘴,“不行,那不是骗人吗?那算了吧,你先好好养伤,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对了,你千万别在村里暴露你是妖,会吓到村民的。”


    阿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不怕吗?”


    瞿无涯:“我胆子比较大。”


    真的不怕吗?其实还是有点怕的。


    这时的瞿无涯,尚且稚嫩天真,对未知的、睡在自己身旁的妖怪充满着好奇的害怕。会不会因为自己睡觉不老实,惹怒身旁的妖怪,他就杀了自己?


    失忆还把陌生人家当自己家一样睡的妖怪,绝对不一般呐,他敢说,遥幽就没有这种心理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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