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眯起双眼,手缓缓抬起,将酒瓶倾斜的幅度一点点加大。
随着酒如瀑般洒下,乐欲的吞咽动作愈发急促,即便他拼尽全力,最终还是跟不上倒酒的速度。
“咳咳……”
他被呛到了,出于本能,猛的低下了头。
“噗”的一声,刚刚灌入嘴中的酒液喷了出来。
倒酒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剩下酒全部倾倒在了他的头上。
看着殷红的酒液顺着乐欲的头发、脸颊上流淌。
苏暮挽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漏出来这么多,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办呢。”
乐欲低着头,胸口微微起伏,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一双美腿随意地伸展在他眼前,黑色丝袜如薄纱般覆在肌肤上,本来是精致性感的。
可此刻,暗红的酒液在丝袜表面肆意游走,顺着纹理缓缓渗透、流淌,让原本纯黑的丝袜被晕染出深浅不一的红。
仿佛在一幅黑色朦胧画卷上添上了一抹诡异又魅惑的色彩。
红与黑相互交织,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发着一种奇特而诱人的光泽,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这是他不花钱就能舔的吗!
乐欲缓缓俯下身,就在嘴唇快要触碰到红酒时,只感觉一股大力猛地袭来,他被踹翻在地。
苏暮挽站了起来,身姿高挑而冷傲,来到乐欲跟前,将拖鞋一甩,随后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脸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怎么这么下贱。”
靠!
到底是谁下贱!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事到临头,突然反悔不说,还张嘴就骂人。
乐欲感受着脸上的湿热,下意识地动了动鼻子,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瞬间扑鼻而来,似乎还夹杂着一股的淡淡香气,竟奇异的和谐。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踩人脸还脱鞋,怪有礼貌的嘞。
罢了,看在这么好闻的面子上,原谅你了。
当然这只是他心里想想。
作为一个欠债人,他可不敢把这话宣之于口。
在这个虐文世界里,他早就深刻体会到,有钱有权之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而他,不过是一个蝼蚁般的存在,稍有不慎,便会被轻易碾碎。
苏暮挽,他更是招惹不起。
不过对付她这种黑切白,乐欲也早有一套应对之策。
于是,他双手紧紧抓住那踩在脸上的脚,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恭敬。
随后,他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苏暮挽的眼睛,眼中满是刻意营造出的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从大小姐的命令,不下贱。”
感受着手上丝滑的触感,乐欲又下意识的耸了几下鼻子。
嘶,有点上头。
苏暮挽只觉小腿处传来一阵异样感,低头一看,只见乐欲双手把着她的脚,不但没有松开的意思,还压得更紧了。
他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好像是被欺负哭了。
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脚丫上,羽毛般撩拨着,让她浑身不自在。
“这样羞辱一个男人,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么想着,她用力将脚抽回,拍了拍衣服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相较之前温和了许多。
“够了。你起来吧。”
乐欲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将苏暮挽的鞋子捡起,旋即又快步返回,在她身前半跪下来。
“大小姐抬步,地上有玻璃碴子,容易伤到你的纤纤玉脚。”
苏暮挽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愕然,但很快就被她与生俱来的傲气所取代。
她轻抬下巴,缓缓将脚抬起。
“算你有眼力劲。”
只不过这次说话的语气十分温柔。
乐欲表面上依旧恭敬谦卑,在心里忍不住暗自窃喜,嘴角微微上扬。
呵呵,一个女人而已,拿捏你还不是轻轻松松。
他早已将这位大小姐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苏暮挽虽说因世界观遭受冲击,想当个坏女孩,但自幼所受的良好家教如同深深扎根的树根,让她内心始终保留着道德底线。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内心反复拉扯,才造就了她如今这般看似乖张的模样。
当然,这些门道都是乐欲历经无数次挫折才知晓的。
犹记得第一次踏入苏家大门,迎接他的便是醉酒后失控的苏暮挽。
那时候的她,见着乐欲,不由分说便拳脚相加。
他不敢反抗,只能忍气挨打,等被送到医院时,他全身多处骨折,肋骨都断了三根,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地行走。
但他并未就此退缩,出院后,便开始一步步试探。
经过长达一年的努力,他终于能在苏暮挽三米范围内安然无恙地待着。
这其中,或许也有他那堪称“渣女光环”的神奇体质作祟,喝醉酒的苏暮挽竟渐渐把他当成了桑沐野。
自那之后,每到苏暮挽醉酒,乐欲便以替身的身份开解她。
再加上时间的流逝,又一年过去,她喝酒的次数逐渐减少。
最开始,她几乎天天酗酒,到了第二年,虽然也是天天喝,但基本上不会喝太多。
而如今,第三年了,她只是偶尔才喝一次酒。上一次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本以为苏暮挽已经走出阴霾,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没想到,今天她又突然复发了。
乐欲半跪在苏暮挽身前,眼神专注。
先是伸出手,动作轻柔的将脚上残留的红酒擦拭干净,那认真的模样,仿佛正在处理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随后,拿起鞋子,轻柔地套在她的脚上,每个动作都透着极致的小心。
此时的苏暮挽,不知为何,只觉得嘴巴一阵发干。
她微微弯下腰,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再次拉住了乐欲脖子上的项链,将他的脸轻轻抬起,两人目光交汇,声音略微颤抖。
“你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吗?”
啥玩意!
乐欲听到这个问题,只觉脑海中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疯狂奔腾。
昧着良心说她是个好女人吧,马屁容易拍歪了,毕竟她一直立志要当个坏女人。
说真话吧,直截了当地讲她是个坏女人,万一这是对他的试探呢?
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又得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电光火石间,乐欲的脑袋转的都要冒烟了。
他迅速回忆起苏暮挽的神情试图从那些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