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至此，大部分谜底已然揭晓：
二十一句尸体，属于安琪马林帮的覆灭成员。迪克确信，他们的死亡与戴斯蒙德掀起的腥风血雨脱不了干系。
三个活口：马林帮的小喽啰贝菲·徒利，顾问麦克斯韦尔·里德，以及叛徒“火腿”迪弗。据神谕从FBI线报中挖掘的信息，里德是揪出马林下落最关键的活钥匙。
一桩联姻：“火腿”迪弗之子弗兰基与银行大亨罗伊斯之女维多利亚的结合，为戴斯蒙德的野心提供了温床般的资金与掩护。
唯一的谜团：剔除这些要素（妖灵是迪弗之子虐杀女性的产物），只剩下那个封印迪精的陶罐——它究竟是如何流落到布鲁德海文这样一个被康斯坦丁评价为‘同魔法绝缘’的地方？这成了迪克下一步追踪的核心。
与此同时，理查德·格雷森自认已初步咬合进布鲁德海文这座城市的齿轮。
与哥谭相比，这里的沉沦更琐碎、更粘稠，像陈年的油污，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它缺乏哥谭那种戏剧性的反派，罪恶如同城市的潮气，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每一条砖缝，腐蚀着根基。
从三起案件缠身至今，迪克充分领教了布鲁德海文的顽疾——盘根错节的系统腐败、人心的麻木不仁、以及机会的极度匮乏。在这里，“拯救”如同在流沙中挣扎，即便你伸出手，对方也可能拽着你一同陷得更深，甚至将你拖入万劫不复。
恰如布鲁斯所言，成熟义警的要义，在于时刻警惕城市本身滋生的绝望与扭曲！
但值得庆幸的是，迪克确信，即便在这片泥沼，他也并非孤军奋战——
【首先，夜翼拥有着世界上最棒的后勤与情报网】
通讯器另一端，神谕一边快速验证老威廉（前案中赠予迪精陶罐的老人）发来的邮件，一边犀利吐槽：“你这线人慷慨得过分。大海捞针？迪克，下一步是不是要我黑进梵蒂冈？或者，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康斯坦丁？万人迷先生——他欠天使的债都没你这‘线索’离谱。”
“或者通过米莉联系午夜老爹？”提姆的声音插进来，同样持否定态度，“我不认为盲目搜索能带来更多有效信息。你的街头小分队，恐怕也很难应对这类超常现象。”
两票反对，迪克独木难支，投降般摊手叹气：“好吧，伙计们，看来我只能求助于我们小分队专属的魔法顾问了。后续若有进展，我会随时反馈。夜翼下线。”
说完，无视通讯器里可能的回应，男人摘下耳机丢在桌上，起身推门走向客厅。
【其次，夜翼拥有着世界上最权威的魔法顾问】
客厅里，银发猎魔人正叼着披萨，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用遥控器切换着电台。
迪克走过去，极其自然地弯腰，从对方手里的披萨上精准咬下馅料最足的一大块。单手格开对方捶过来的拳头，他口齿不清地囫囵问道：“米莉，能联系上午夜老爹吗？我想查清楚，迪精怎么会流落到布鲁德海文这地方。很奇怪，这儿本不该是灵异事件频发的热点。”
“没问题，”猎魔人将剩下的小半块披萨一股脑塞进迪克嘴里，指尖顺势划过他腕骨处尚未痊愈的灼伤疤痕，冷笑一声，“正好，我也要问问看，这种‘余温尚存’的特殊‘款待’，到底该怎么料理。”
“有异常？”迪克对披萨来者不拒，被拉着手腕检查时，也配合地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大概。但徽章没动静，我不确定，需要更专业的鉴定。”米莉的目光越过迪克肩头，投向更远处的玄关窗口。
“看来你有访客，瑞奇，”她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我恐怕得离开一阵子了。”
说着，她亲昵地在迪克脸颊留下一个微凉的颊吻。随即起身走向玄关，利落地抄起靠在墙边的长剑，对阴影中的来者方向略一点头，便毫不留恋地推门而去，身影融入门外走廊的昏暗。
迪克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手掌按在沙发靠背上，身体慢吞吞地转过去，正面迎向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最后，是的，没错，夜翼还拥有着世界上最严厉的导师（兼麻烦雷达）】
“布鲁斯。”迪克开口，声音里混合着对那位阴影般导师的复杂情感，“什么风把你吹到布鲁德海文来了？”
被他点名的男人，缓缓从玄关的阴影里踱步而出。
“听说你这边有恶魔解封事件，我来确认后续处理。”黑发蓝眼的高大男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起居室——那里堆满了各种来历可疑的魔法小玩意儿、泛黄的古籍和奇异的符文饰品——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露出毫不掩饰的不赞同，“……但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已经找到了‘专业人士’解决问题。”
“……拜托，布鲁斯，别用这种腔调。”迪克抬手揉了揉额角，语气带着熟悉的头痛感，“你肯定又在计划着什么。直说吧。”
“没有计划。只是想谈谈。”男人，布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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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蝙蝠侠，声音低沉平稳，“另外，如果你不介意……确实有新情况需要我们协同应对。我，你，所有人。”
迪克歪了歪头，示意布鲁斯自己找地方坐，转身走向吧台找杯子，嘴里低声嘟囔着，带着一丝认命的黑色幽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哈。经典生活。”
……
(17)
银发猎魔人独自踏上布鲁德海文微凉的街道。只要将惯用的双剑稳稳缚在背后，她这样的人便没有不可奔赴之地。
本该如此。
女人不太开心地踢飞脚边一颗碍眼的小石子。掏出手机，指尖带着点力道按下了一组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
仅仅两声，通话便被接通。嘈杂的背景音浪里，米莉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带着点金属质感的低沉口音。
“——近期有空，来还人情。”
抛弃所有无用的寒暄，银发女人开门见山，语调冷得像布鲁德海文港的夜风，
“我要先去一趟纽约。你有需要我的任务吗？在附近的话，可以直接喊我，充作劳动力。”
“不、不，”对面似乎被她的直白和“充作劳动力”的说法逗乐，背景的喧闹随之减弱，像是移动到了僻静处，“我近期的活儿可用不上这么大的人情，亲爱的。不如说，你要是在纽约接到了什么‘有趣’的委托，倒可以联络我。这不算人情。”
“——我猜这不是个友好预告，对吧，斯莱德？”米莉的脸色瞬间更臭。这混蛋一贯消息灵通，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他那种游刃有余、话里有话的腔调实在令人火大，她已经在脑子里把这家伙按在地上，往他那只好眼睛里狠狠招呼了好几拳。“直说，纽约那边怎么了？”
“或许你更该问问午夜老爹那种地头蛇？”丧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随即语气转冷，“哼，真需要我，记得联系冬青。老规矩。”
话音未落，通话便□□脆利落地切断。听筒里只剩忙音，那副有恃无恐、掌控一切的态度简直能气死人。
米莉咬紧后槽牙，一句低沉的咒骂滚出喉咙。她到底没再拨回去痛骂那个混球——经验告诉她，丧钟精得很，挑衅成功后通常会把她号码拉黑半小时，纯粹是浪费力气。
但，纽约？
这个地名像块冰冷的石头，随着丧钟那通语焉不详的警告，沉沉压进她心里。女人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脚下的步伐陡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