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鸠老的疑问，张蓉的回答是：“啊？”
她挠挠脸：“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练着试试看。风有点难抓……”
但电风扇的档数很好控制嘛。只要蹲在电风扇之前，她的熟练度就慢慢上去了，只不过现在还是只能卷五六之笔的重量，再多的她感觉自己就“端”不住了。
——虽然当初这么吹的时候，她被奶奶骂了一顿，说小孩子贪凉、对着电风扇直吹要头痛的。
她的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又把思绪拽回来：“所以我的能力，叫做附灵？”
“对。”馆长失笑，“这是锁御系比较稀少的能力，可以将自己的灵附着于物质灵之上，并操控它们。”
“至于你的幻术，应该是心灵系-戏梦的能力。”冠萱说，“这是能展开欺骗感知的幻象的力量。”
张蓉点点头，并在心里确认：冠萱先生果然还是妖精的作风，这种事情在人类口中只要一句“心灵系-戏梦，就是幻术”就结束了。
……这年头谁没看过一两部带幻术类别超能力的动画漫画呢！
*
接受完初步的修炼知识普及，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快六点了。
或许是因为身处灵质充裕的会馆之内，张蓉感觉自己精神饱满，熬了一晚上也不饿不累，只有点想吃早点的嘴馋，对此，妖精们显得很好说话。
“可以先借用一下会馆的传送阵！”若水显得非常愉快，“我们去粤东会馆吃早茶吧！有空我都会特地去那儿吃饭！”
张蓉：“哇？！”
等她跟着若水和鸠老在几分钟内直接抵达了另外一个省份，lo，li并直接降落到装修得古色古香的酒楼里时，她感觉自己已经羡慕得要嘴角流眼泪了。
“当妖精也太幸福了吧！都说人生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有了传送阵岂不是能到处跑来跑去直接吃各地的特色餐点！”
“可以唷！”鸠老笑嘻嘻地点餐，“会馆最初的建立只是为了庇佑一些没办法自保的小妖精，但后来嘛……”
他喝了一口茶：“——总之，现在已经成为在各方面都让妖精感觉非常便利的地方了。如今还有新生的小妖精，大多也都会乐意加入会馆，既能给那些小家伙一些轻松生活的地方，也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能适应现代生活，很不错唷！”
“真好啊。”张蓉感慨，“说得我都很想变成妖精加入会馆了。”
“你也可以呀？”若水立刻说，“会馆里也有许多人类的。虽然大部分都不能修炼，但我也认识一些能修炼的人类。虽然不是妖精，但大家也都很喜欢这里，很信任这里，毕竟有无限在呢！”
她两只手都捏起来举在胸前，眼睛里简直像是在闪星星：“而且你很厉害呀！我好久没见过这么有天赋的人类了！”
张蓉看着自己面前被妖精服务人员端上来的烧麦、虾饺、叉烧包、蛋挞……挤挤挨挨摆了一整桌的点心，觉得犹豫一秒钟都是对它们的不尊重。
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会馆的全名叫什么？”
鸠老举筷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在若水的笑声中“哎呀”了一声。
“说了这么一路，居然忘了和你这样正式地做个介绍——会馆的全名，是妖灵会馆，在大约四百年前由三位神明：老君、明王和哪吒所建立——”
张蓉迟疑着举起手：“老君……就是，太上老君的老君吗？”
“对呀。”鸠老笑呵呵地说，“顺带一提，你们人类喜欢的孙悟空和二郎神也是真实存在的唷。”
张蓉：“……哇。”
她继续好学地举手提问：“那我们村里给老君庙每年上香供奉，他都知道吗？”
鸠老：“这个应该是不知道的。”
“他不是神仙吗？”
“神仙也不是万能的呀。”
“那真的有嫦娥吗？”
“有恒娥仙子。”
“她住在月球上？”
“怎么可能，那儿住着多不舒服啊。”
边吃边提问。粤东会馆确实如若水说得一样品质上佳，早茶好吃得不得了。张蓉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满足的一顿饭，还顺带刷新重置了好几次自己的世界观。
她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揉自己的胃，然后又想起什么：“所以，像我这样的人类加入会馆，平时要做什么呢？”
“人类在会馆里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呀。”若水给她介绍，“不能修炼的人类会协助处理一些我们和人类社会对接的事务，比如清溪会馆那边的馆长在做未来要对人类开放的游戏；再比如一些和现代技术相关的工作，许多妖精们做得没有那么好，还是人类要擅长。”
“会馆现在的管理方式、有一部分也和人类学习进步了。”鸠老慢慢地喝着他的那一杯茶，有些感慨，“千里传音器、还有那些用电的玩意儿，我们这些老家伙，习惯的还是少数。”
“少数修炼者会负责更贴近妖精一些的工作。不过我也知道有个人类在总馆开面店的！他做的拉面可好吃了！”
“喔！”
这听起来还挺不错的，感觉大学还没毕业就不用担心未来工作了。
十分务实的张蓉点点头，但又有些为难地指了指自己：“但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呢。我以前唯二做过的兼职，一个是漫展代购，第二个是家教。在会馆帮不上忙吧？”
鸠老“哈哈”笑起来。
“你别说，还真有妖精上次问过有没有人类能去漫展代购的；也有不少妖精混迹于人类社会之中，对着那些人类要学的东西头痛。”他竖起拇指，“如果你要做这些，工资肯定比外面要高不少——不过现阶段，我们想邀请你加入会馆并不是觉得你可以来打工哦。”
“是因为你很有天赋呀。”若水开开心心地重复妖精们已经说过很多次的那句夸奖，“浪费掉就太可惜啦！”
张蓉睁大了眼睛。
*
最一开始，妖精们的邀请原因就显得那样纯粹和简单。
可以修炼的人类很少见，她有很好的天赋、也不排斥它，所以他们想要邀请她走进全新的世界。
这是温柔的接纳。
妖精当中毫无疑问也有对人类抱有敌意的。那个会在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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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打开领域的妖精显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说现在的灵已经变得稀少，而就张蓉所见到的，城市里的灵比乡村内的要少很多很多。
——灵是一种自然诞生的东西。森林被伐去、湖水被填平，钢筋和混凝土所塑造的世界不会产生它们。作为聚灵而生的妖精对此感到不适应、甚至反感非常正常。
可鸠老看着她的表情带着欣然，若水的笑容又真诚又可爱。龙游会馆的妖精们对她这样友善，哪吒甚至会顺手用混天绫救一下她的卡比玩偶。
在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妖精的这一天，张蓉同样意识到，这个世界实在很温柔。
*
“喔。”她有一点脸红，不得不喝一口茶来掩饰一下，“那我之后要怎么学呢？六大系、生灵和物质灵什么的，冠萱大人都和我解释过了……”
她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跟着会馆内的人一样开始使用称呼。若水也没意识到，但鸠老在心底又乐了一会儿，然后为她解释：“比较常见的做法是找个同系的师父。不过如今会馆内的人类大多是御灵系……”
张蓉当然不介意妖精。但她也知道，妖精未必不介意自己是人类。所以她保持安静，继续听鸠老说下去。
“妖精之中呢，倒是也有个家伙，和你的能力刚好相合。”
人类的小姑娘不知道这有多难得。六大系要重合还是很常见的，除开少见的空间系，剩下五系说到底也不过五种，妖精数量这么多，再加上人类，就算有两三种能力，能重合的也不少——可是一个大系之下细分的能力就太多了，能力完全重合的师徒，哪怕在会馆也不多见。
锁御系的附灵，心灵系的戏梦。
“反正你也不急着回去，让若水带你逛逛龙游会馆？我去总馆把那家伙喊来看看？”
张蓉眨眨眼睛。
“我都可以呀！”她高兴地回答，“龙游会馆真的很漂亮！我也想到处看看！”
*
两个没心没肺的小朋友（若水在鸠老眼里显然也是小朋友）一回到龙游会馆就手牵手去逛去了。
“打算去找西木长老？”
“这么好的苗子总不能浪费吧？”鸠老笑眯眯地说，“虽然是人类，但不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吗？”
“他在意的大约也不是人类的问题吧？”
“哼，我管他呢。”鸠老抱起手臂，“收徒弟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我，现在和若水一起出任务，多高兴啊！”
……倒是常听您被若水喊“老头”。
潘靖保持微笑，站在他身旁的冠萱情不自禁地在心底腹诽。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在会馆也算资格老的妖精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天赋的人类对有些家伙而言太敏感。但我可懒得想这么多，张蓉有天赋，能力又适合。就算西木不想来，我也要把他硬拽过来——等着吧，他没来之前别放那孩子回家啊！”
他“嗖”地消失了。
馆长失笑着摇摇头。
“……把人强留下来我可做不到。还看您有多快了。”
他这么说，也不知道鸠老到底听到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