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风轻轻吹着,周围绿化带里的龟甲冬青球随风轻轻摇曳。
伴随着高聿祺的话,陈南玥居然有种置身于夏夜的感觉。
连风扑面而来时,都觉得是燥热的。
否则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热。
耳边甚至有蝉鸣声响起。
一下接着一下。
是幻觉吗?是梦吗?
地面上有长长的影子投下。
不是梦,梦是不会有影子出现的。
高聿祺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这个问题,这句话,才像是流星雨吧?
陈南玥干巴着嗓子,磕磕巴巴地点头:“流星雨,吗?可,可以啊。”
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要先问去哪儿看?流星雨?什么流星雨?
就答应了。
高聿祺慢慢悠悠地牵着狗绳,眉梢轻扬,把目光落在陈南玥身上,“那怎么还不过来?”
陈南玥从椅子上起身,朝高聿祺那里走过去。
走近的瞬间,陈南玥注意到,那只帅气的陨石边牧Roxy,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
很明显的疏远动作。
只是她只会亲近想亲近的人。
这句话在陈南玥耳边响起,其实没有什么的,陈南玥不怎么接触狗,对狗没有那种非摸的想法。
都说动物是有灵性的,有缘自会亲近。
恰恰正是这句话,不就证明了,Roxy和陈南玥,有缘无分吗?
想到这,陈南玥不自觉地失落。
高聿祺注意到陈南玥的失落,挺明显的,十八岁的陈南玥还来不及学会立马遮掩所有的情绪。
他并不知道陈南玥为什么失落。
因为Roxy的举动,所以陈南玥站在了高聿祺的另一边。
并肩地走着,两人一狗的影子很长。
夜色,影子,气氛,寂静。
这样的夜晚,居然叫陈南玥有一种死而无憾的想法。
太过美好了。
而高聿祺的声线一如平日里的温和,他打破这样的寂静,主动说:“听说今晚有狮子座流星雨,最佳时间是17和18号,今晚的概率不高。”
“不要抱太大概率。”
陈南玥平声:“嗯,不会的。”
高聿祺很轻地笑了一下。
她没有问去哪儿看,只跟着高聿祺。
他摸出钥匙,插进门锁的孔里,咯噔一声,画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小区楼上太多人了,这栋楼的顶楼还没去过吧?”
陈南玥摇头。
意料之中。
来画室这么久,陈南玥一直安分守己,在画室里小心翼翼,极度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的身份。
这类女生,绝对不会做一些超出被注意之外的事情。
可以说是,能被看到的事情,她绝不会去做。
除了画画。
高聿祺并没有和这种女生多接触,完全是偶然,因为集训在画室的原因,加上这个女生未来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学妹,出于一个画室,才会多了几次交集。
否则,平常高聿祺绝对不会和她有什么机会接触。
命运就是这样,缘分也是。
高聿祺并不排斥这样的命运安排。
相反,他挺随意的。
画室一楼有个电梯,陈南玥几乎不坐电梯,一来是因为走楼梯也很快,二来是会遇到画室的一些人。
同处一室,陈南玥不喜欢。
这栋楼总共有31楼,陈南玥才发现。
高聿祺按下数字“31”,数字格子亮起红圈。
狭小的电梯空间,陈南玥可以很清晰地闻到属于少年身上好闻的舒缓气息。
她站在他的身侧,那种比平时还要近,却不同于平时的氛围。
陈南玥心跳剧烈,心房流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紧张感,兴奋感,让她甚至很难不去怀疑,高聿祺会不会听见?
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拉开一些,试图将自己这种快要暴露的感觉压下一些。
她的动作很轻,高聿祺并没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
反而是Roxy,它也跟着悄无声息地动了一下。
电梯里的光很足,陈南玥注意到Roxy身上的毛蓬松光亮,眼睛也是澄澈的蓝,骨架很大。
Roxy身上的一切,都足以证明,高聿祺把它照顾得很好。
他真的很爱小动物,也难怪他会为楼下的流浪猫驻足,会为难熬的它搭建一个温暖的冬天。
该说不说,这附近的房子都特别特别高,只有画室这一栋楼,比附近的小区房还要高。
画室这栋楼是今年新建的,楼上很多层都没盘出去,所以电梯很顺利的一路直升31。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陈南玥跟着高聿祺走出电梯间。
电梯只达到31楼,顶楼在32楼。
所以陈南玥需要和高聿祺再走上一层。
原本在看到顶楼的门前有一把锁时。
陈南玥的心是遗憾的。
她以为看不到了,也没法看到了。
却没有想到,高聿祺拿出了把钥匙。
利落地开了锁。
已经悄无声息被熄灭的烟火又轻而易举地被高聿祺点燃。
顶楼很空,一半是露天的,另一半是个小亭子,一旁搭着一个梯子。
不难看出,有人经常上去。
接着,高聿祺把Roxy的狗绳绑在亭子边上,打了个死结。
然后,一气呵成又流畅地踩上梯子,三两步并作一步,稍微一个翻身,上了亭子上。
转头,朝底下的陈南玥伸手。
“要不要上来?”
“不上来的话,我下去。”
他礼貌地问她。
陈南玥抬眸看高聿祺,她的大脑愣愣的,连反应都没有。
那只朝她伸出的手,比那句“要不要看流星雨”还要充满诱惑。
陈南玥浑身又燥热起来。
他的一个字,一句话,一个行为,都会让原本觉得和高聿祺没有可能,毫无未来,没有想法,只是默默暗恋的陈南玥觉得充满了希望。
就比如,她碰了那只手,就是不是……
这样的想法,让陈南玥觉得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没想过的可能。
也是那瞬间,陈南玥没有继续想下去。
人都是贪心的,想了一次就会想第二次,直到无数次。
最后不止于此。
就想到这儿吧,唯一一个,叛逆的夜晚。
“不用下来。”
陈南玥伸手扶上了梯子,一步一个脚印地踩着梯。
长这么大,她没有踩过梯子,这是头一回。
陈南玥庆幸她不恐高,否则这一刻一定狼狈死了。
“最后两个梯子有些晃。”高聿祺提醒她,依旧伸着手。
陈南玥抬头看了眼,最后两个阶梯很快就要到了。
一个,两个。
到了。
其实她不怕的,可以直接跨过去。
但她还是贪心地伸出手了。
没有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而是十分有距离感的,攥住了高聿祺的袖子。
十一月底,芙城的温度不如北方那样低,穿件薄薄的加绒卫衣就够了。
高聿祺今晚穿着灰色的连帽卫衣,攥住袖子时,能感觉到掌心柔软舒适。
就像今晚的风一样,不冷,吹得她浑身燥热。
就像……高聿祺一样。
稍微抓稳,陈南玥就上去了。
屋檐是向下的,并不是平的。
高聿祺坐在了最高处,陈南玥顺势在他身旁坐下,隔着一拳的距离。
这儿高处,比对面的小区还要再高一些,可以说是这块区域,最高的地方了。
身处高处,看到的星空也大。
今晚的星空很美,比在公交站那儿看的还要漂亮。
月明星繁,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这样漂亮的夜晚,陈南玥的胆子都大了一些。
但不多。
她的心脏跳动剧烈,有很多想说的,却不知道又能说些什么。
高聿祺主动打破了这样的寂静,率先问她:“之前画画时,感到压力,我就会来这儿。”
“你也会……有压力?”陈南玥不免诧异。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我也会有压力?”高聿祺失笑。
“啊……”陈南玥心思缥缈,一字一句地斟酌,“他们说你很厉害,没有参加艺考。”
“没有参加艺考,也会有压力。”高聿祺轻声吐气,“艺考相当于比赛,所以你今晚是因为要参加艺考,所以心情不好?”
很轻易地,高聿祺就能看出陈南玥心情不好。
实在是因为,太明显了。
陈南玥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的家里,那样难堪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告诉高聿祺。
她小幅度地点头,垂眸,“是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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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聿祺不会问什么是“是吧”,陈南玥太安静,太简洁了。
他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
和陈南玥在一起,太安静了。
高聿祺随口提起,“之前参加比赛,经常翘了陈江的课来这儿,被他抓了好几次。”
陈南玥再一次诧异,“你还会翘课吗?”
“原来。”高聿祺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她,“你心里给了我这么多滤镜吗?”
他的话被一字一句地放大在陈南玥的脑海里,她怔怔地,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她心里,她本来就给了他,很多滤镜。
因为,和其他人不一样。
人都是向往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
她把高聿祺视为美好的人,自然而然,是给了他许多美好的滤镜。
陈南玥,希望高聿祺永远是美好的。
但是,怎么可以和他说呢?
又怎么能和他说呢?
陈南玥还在思考着怎么去圆这句话。
可显然,高聿祺见陈南玥愣住,没有深想,也没有多问,而是自然而然地调侃。
“其实我也是个普通的人。”
高聿祺真的,是个十分十分谦虚,低调的人。
他没有美化自己,而是随意地说着自己和其他同学一样。
说自己平时也会烦,也有压力,也会和家里人吵架,会纠结素描首先该下哪一步,色彩哪里又出了问题。
除了天赋,他更多的是努力。
除去身上的录取通知书,画室学长助教的身份,同学们的滤镜,陈江的夸赞。
他本身就是个普通的人啊。
“既然是个普通的人,有情绪正常,但更多的要学会去接受情绪,付出努力就好了。”
高聿祺笑笑,“为了赢的话,开心这种事情,并不重要。”
“尽管去做,不要去想未来,落在哪儿,就在哪儿。”
漫天的星空之下,高聿祺的声音缓缓,被风吹到她的耳边。
高聿祺还是这样的温柔。
他变相地用自己的事情,兜兜转转,是为了安慰她。
他根本不知道,那只是她随意找的一个借口。
那瞬间,陈南玥低下了头,鼻腔酸涩,喉间发苦,忽然就很想哭。
不可以。
陈南玥紧紧握住拳头,深吸一口气。
没有得到回应,高聿祺稍稍出声,叫她的名字,“陈南玥?”
陈南玥轻轻吐气,压下内心翻涌,收拾好情绪,没有去看高聿祺。
而是小声地问,“那你觉得,是过程更重要,还是结果更重要呢?”
没头没尾的问题,陈南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
猝不及防的一个问题,把高聿祺弄的顿住一刻。
“一直走在路上更重要。”
显然,这个回答让陈南玥惊讶住。
他没有选择“过程”,也没有选择“结果”,而是说。
—一直走在路上更重要。
话语声散在空气中,高聿祺抬头看星空,就听到身旁的陈南玥十分轻地说:“那如果眼前有个火坑,跨不过,得踩过去怎么办?”
喃喃低语,再轻点声,几乎就听不见了。
“那就,把火泼灭。”
那就,把火泼灭。
这句话,打破了一律常规的思想。
重重地击中陈南玥的脑海。
陈南玥没有想到会被高聿祺听见,她猛然抬头,震惊地看着高聿祺。
眼眸瞪得大大的。
高聿祺见她好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这个反应,忍不住让他笑了。
见他笑了,陈南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过了。
她只能轻咳两声,抬眸看星空,试图说些什么,掩盖过去。
漫天星斗,星河万里。
陈南玥问高聿祺,“这么晚了,今年的狮子座流星雨,好像看不见了。”
声线平静。
好像有点遗憾。
“嗯。”高聿祺却一直都很耐心,很温柔,“那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年我们再一起来看。”
“……”
陈南玥愣住了。
夜晚,星空,约定,高聿祺。
还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事情吗?
夜风吹过,高聿祺的声线消散。
冬夜的晚风拂过面颊,连绵的暗恋疯狂悸动。
于是,陈南玥知道,喜欢高聿祺就像喜欢风。
风不会停,暗恋高聿祺的这场风,也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