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浑身的毛都炸了。
他几乎是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
池骋就站在他身后,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从室外闯入的微凉气息。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只是那张英俊的脸上,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却深得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平静无波,却暗藏着危险的旋涡。
吴所畏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但胸口那股邪火还没下去。
他梗着脖子,把小醋包往怀里一揣。
“要漂亮的,温柔的,最好还是个哑巴,省得跟我吵架。”
池骋的笑意加深了。
他往前一步,温热的气息再次拂过吴所畏的耳廓。
“是么。”
下一秒,吴所畏的下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被迫抬起。
池骋的脸在他眼前放大,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地锁着他。
吴所畏被他掐着脖子,嘴被柔软堵着,只能发出模糊的抗议声。
辗转碾磨,直至粉嫩变至水红。
直到他快要喘不过气,池骋才稍稍松开他,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唇上。
“今儿个长能耐了,嗯?想找事儿?”
吴所畏一把将他推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谁他妈找事儿了?”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干嘛去了?”
池骋没说话,只是转身从门口的玄关柜上拎起一个纸袋,扔到吴所畏怀里。
袋子里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换上我看看。”
吴所畏拿出来一抖,是件质感很好的烟灰色卫衣。
他现在的模样比以前清秀了不少,身材也因为池骋变态的精力需求而瘦了一圈。
池骋这次买的尺码,明显比以前小了一号。
吴所畏心里冷哼一声。
果然,男人出轨后都会心虚,买点东西就算弥补了?
想得美!
“我不换。”
吴所畏把衣服扔回沙发上。
池骋的眉头微微蹙起,伸手就要去扒他的衣服。
“你又怎么了?”
吴所畏像条泥鳅一样躲来躲去,就是不让他碰。
“我怎么了?我看见了!”
他终于吼了出来,眼圈都气红了。
“我看见你去找汪硕了,你还回来干嘛?你直接带着小醋包,你们一家三口住那儿去不是挺好?”
池骋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吴所畏,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你都知道了?”
这副坦然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
“池骋!”
吴所畏扑上去,薅住他那头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使劲儿摇晃。
“你还指望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从实招来,你去找他干什么了!”
池骋任由他撒泼,等他没力气了,才抓住他的手腕。
“去跟他说清楚。”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明确告诉他,我已经不爱他了,让他以后别再出现。”
吴所畏薅头发的动作僵住了。
他抬起头,看向池骋的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和占有的眸子里,此刻是一片清明和认真。
吴所畏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你为什么忽然要这么做?”
“不是忽然,我想怎么做好久了。”
吴所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为什么?”
池骋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审视。
“我之前一直觉得,一个我根本不爱的人,在我们身边打转,不会有什么影响。”
“直到我看见你上辈子那个钓男计划,又听到你妈说,你和那个岳悦一直有联系。”
池骋的拇指摩挲着吴所畏的手腕,力道有些重。
“我才明白,最爱的人和前任纠缠不清,是会让对方受伤的。”
吴所畏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又酸又胀。
他一拳捶在池骋的胸口,力道却软绵绵的。
“你可算明白了!”
他吸了吸鼻子,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你为什么又要为了汪硕跟汪朕打架?”
池骋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抬手弹了一下吴所畏的额头。
“傻子。”
“我当然要阻止汪朕。”
“上辈子,汪硕就是被汪朕打进医院,才有了借口留在国内,祸害了我们那么久。”
“我不能让他有这个机会。”
吴所畏彻底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池骋打架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他看着池骋,嘴巴张了张,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那最后怎么样了?”
池骋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挽起了自己的衬衫袖子。
他的小臂上,赫然一道又长又深的划伤,周围的皮肤青紫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没打过。”
池骋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估计,汪硕还是得留在国内搞事情。”
吴所畏的脑子“嗡”的一声。
下一秒,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身就冲向客厅的储物柜,手忙脚乱地翻出医药箱。
他拉着池骋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棉签和消毒水,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
消毒水浸润伤口,池骋的肌肉瞬间绷紧了,却一声没吭。
吴所畏的动作更轻了,几乎是屏着呼吸。
池骋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忽然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耳垂。
“吃醋了?”
吴所畏手一抖,棉签差点戳歪。
“你闭嘴吧。”
“你明知道我看见了会吃醋,会难过,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
“我这不是想着,自己把事情都处理好,不让你跟着伤心么。”
池骋低笑一声。
“谁知道我们家大宝贝儿是个开天眼的,什么都瞒不过。”
吴所畏的脸颊发烫,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
“那你上辈子,为什么打汪朕?”
池骋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郁。
“还不是因为看见你跟他联系。”
吴所呈的呼吸一滞。
所以,上辈子池骋打架,不是为了汪硕,而是因为……吃了他和汪朕的醋?
一股难以言喻的甜意,像是泡腾片扔进了苏打水,在他的心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但他嘴上却不饶人。
“哼,现在不论如何,你都惹我伤心了。”
他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池骋挑了挑眉。
“那你想怎么样?”
吴所畏想起了池骋当初跟他算账时那副无赖的样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
“你从下午五点见到汪硕,到现在晚上九点四十七分五十八秒,一共是四小时四十七分五十八秒,也就是一万七千二百七十八秒。”
他清了清嗓子。
“你让我伤心了这么久,四舍五入,就算你一万八千秒的罪过吧。”
“所以,你得有一百八十个晚上不能碰我,还我一百八十个自由的夜晚。”
池骋的脸黑了。
“不行,我给钱。”
吴所畏义正言辞地拒绝。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不要屁股的尊严了吗?”
池骋盯着他,缓缓吐出几个字。
“一百八十万。”
“请转账。”
【叮!您的账户到账:1,800,000.00元。】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刚落下一秒,吴所畏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抱了起来。
“诶诶诶!你干嘛!”
池骋抱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卧室。
“钱都给了,该我享受自由的夜晚了。”
“我还有问题要问!”
吴所畏在他怀里挣扎。
“上一世,汪硕回来之后,你为什么有好几天都夜不归宿?还骗我说你在公司。”
“那几个晚上,你究竟在干嘛?”
池骋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的脑海里闪过吴所畏母亲苍白病弱的脸,眉头瞬间紧紧皱了起来。
他直接将吴所畏扔在柔软的大床上,欺身压了上去,大手粗暴地褪去了他的T恤。
“有什么事,等干完了再说。”
吴所畏看着他陡然阴沉下来的脸,和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己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心头那点儿刚刚升起的甜意,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的眼睛,慢慢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