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最后一门传播学考完。
秦然和室友出考场的时候，李洋经过她们身边，他和徐琳比较熟，互相损了两句权当打招呼。
几人一路出了教学楼，将要开口分别，李洋视线倏然定在某处，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示意她们。
秦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专业的一位女生，也是之前被李洋爆出来谈了个富二代男朋友的那位，此时正挎着个包，甜蜜依偎在一个男人身侧。
“那个是黄思雯吧，她身上那包不是之前晒过的lv吗，要好几万吧。”李洋啧了一声，八卦道。
陈薇宜对这些比较了解，小声报了个数字，话一出口，听李洋咋舌，意识到自己多嘴。
她连忙找补一句：“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实际没那么贵。”
“有没有查查不就知道了，”话落，李洋掏出手机，远远拍了个照，收起手机的时候，想起另个事，“你们知道吗，听说黄思雯找了个海市的实习，暑假就留这，我看，估计是她男朋友公司的岗，为了陪她男朋友。”
徐琳疑惑：“你这又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她舍友说的啊，还说，她天天不回宿舍，估计早就和她男朋友搬出去同居了。”李洋说得有鼻子有眼。
闻言，秦然沉默地敛回视线。
回到宿舍，收拾行李的时候宿管阿姨一直在走廊巡回叮嘱，让大家把能带的都带回家。
徐琳想起来问秦然：“宿舍不能留宿的话，你找好房子了吗？”
学校早就下了通知，暑假期间要给老校区的宿舍里安空调，并顺带着把宿舍翻新一遭。
因此不能住人，假期要留海市的学生只能另外租房子。
秦然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点点头：“找了，在电视台附近，离实习地方很近，和一位学姐合租，房费也不算太贵。”
话落，她合上行李箱，冲着一应舍友招手：“那我就先走了。”
“拜拜。”
“注意安全。”
“下学期见。”
出了校门，门口拥堵异常，秦然略过人群，拖着行李箱往地铁站去。
经过电视台的时候，她没下车，接着往后坐了两站，到了市中心。
周泽旭本来说要来接她，怕她带着行李不方便，秦然借口放假这阵子学校门口会很堵，再体贴询问他不是还要去画室，最近要开画展会不会有点忙不过来云云。
加上昨晚聚会，周泽旭喝了点酒，估计要中午才能醒，无奈作罢。
他把房子密码给了她，告诉她自己晚上才回来，已经和门卫提前打好了招呼。
周泽旭的房子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公寓，秦然之前来过，出了地铁站找到小区，轻车熟路上了楼，拿密码开了门。
房子很大，保守估计五百多平，周泽旭自己设计的布局，原木风的装修，里面放着很多简洁却带着点奇形怪状艺术的气息的家具。
秦然把行李箱拉到沙发旁打开，挑了件吊带裙去冲了澡，出来后盘着头发坐在沙发边收拾行李。
她东西不多，一些衣服鞋子和一些日用品，还有几件周泽旭买给她后又被她换成同款A货的首饰。
周泽旭提前把衣帽间收拾了一半出来给她，秦然抱着几条裙子进去，连一个柜子的三分之一都没挂满。
重新回到沙发边，她要接着收拾剩下的东西时，手机铃声响，秦然拿过来看，是刘曦月在项目组的小群里发了一个文档，里面是明天去穹驰研发部的集合时间和地点，还有一些注意事项。
底下人纷纷回复收到。
秦然也跟着回了一个，又翻上去细细看着文档。
没等看完，就听见对着沙发的大门口，密码锁按开的声音。
“宝宝你回……”
秦然扭头，对上门边那人熟悉冷冽的目光时，一句话没说完，卡在喉中。
沈珩初反应比她快，等秦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时，他已经转过身，背影对着她。
见他这态度，再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秦然钻进更衣室，扯了件薄外套披在身上。她出了更衣室的门，站在门口冲大门处立着的沈珩初开口：“有什么事吗？”
闻言，沈珩初沉默一瞬，他没接话，只转过身，没看她，自顾自地走进来。
他依旧穿着衬衫西裤，袖口扁着，挺立身型在宽敞的客厅存在感异常明显。
秦然站在原地不动，只视线随着他，看他走进一扇房门，半开的缝隙中可见陈设的书架。
房门在他身后关上。
秦然依旧站着，顺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两三分钟，沈珩初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鼓鼓囊囊的。
他来去匆匆，目光没落在她身上半分，拿了文件就径直往大门口去。
秉着基本的礼貌，秦然跟上，落在他身后几步远，给他送到电梯口。
“秦小姐留步。”
沈珩初按了电梯按钮，淡声说道。
“沈先生慢走。”
点点头，秦然也跟着客套一句，要转身时，沈珩初却又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周泽旭没和我说过你在这。”
他依旧没看她，视线落到面前紧合的电梯门上。秦然站在他身后侧方，也顺着看去，光可鉴人的金属壁上反着两人的影，她撞上他的视线。
沈珩初下一瞬移开，秦然也跟着垂目。
余光瞥见他垂在身侧拿着档案袋的手，修长白皙指骨明显，他今天倒是没戴手套。
分神想着，秦然不忘答他：“周泽旭也没和我说过你会来。”
话落，她又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表明自己也并非故意。
沈珩初没有再答。
电梯门开，他沉默着走进，秦然也欲回屋。
“但有句话想要劝告下秦小姐。”
沈珩初按了楼层，在电梯门关闭前叫住她。
抬眼，撞上他熟悉的，泛着冷意与点点厌恶的视线，秦然脸上礼貌的微笑敛回。
她听见他道：“在别人家里，还是要穿好衣服。”
秦然抿紧了唇。
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她的影。
宽大外套罩着，但单薄布料下，依稀可见吊带裙的轮廓。
回到家，秦然关上门，回到衣帽间重新把外套挂好，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她微微扭过身，看自己的着装：长款的吊带裙裙摆过膝，因为宽松，也没什么贴身凸点，顶多就是上半身肩膀部分因为只挂着两根细肩带，比较清凉，后背部分确实有点低，在腰上面一点，但作为家居服也实属正常。
如果说有什么暧昧的地方，就是锁骨下和背上还有些周泽旭之前留下的吻痕和指痕还没消。
但对于男女朋友来说，有这些都再正常不过。
盯着这些，秦然站了半晌，想起在电梯口的对话。
别人家里？衣服穿好？
秦然蓦然扯出声冷笑。
他管得还挺宽，装什么装？
-
周泽旭晚上七点多回来的。
秦然把中午沈珩初来过的事情和他说了，周泽旭表示了然：“他和我说了，也和我说你也在这里，还让我跟你说声抱歉。”
心中冷笑，面上揣着点疑惑，秦然问他：“抱歉什么？”
“他来得太突然了，以为家里没人，打扰到你。”
沈珩初那边应该都同他解释过了，周泽旭大致清楚了中午的场面，知道两人不巧碰面，但再细节的，诸如他一开始的背身，还有那句劝告，沈珩初应该没有一一说明。
秦然也揣着糊涂，听周泽旭给出的理由：“他是过来拿之前出国寄放在我这的文件，昨晚去露台找我就是为了这事，我想着你考完试再收拾宿舍应该没那么快能到，就让他中午过来取了。”
点点头，秦然没说话。
周泽旭见她默不作声，便把这无关痛痒的小事揭过去，他凑过来，揉揉她发顶捏捏她胳膊，语气有点疲惫：“抱抱我，我今天好累。”
闻言，秦然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暖暖的橙花味道，她伸手，环住他的腰，瓮声瓮气地问他：“都做了什么呀。”
“睡醒去画室，没吃午饭就开始忙，”周泽旭向后一仰，带着她倒在沙发上，垂眼盯着她的发顶，他缓声道，“画展快开了，很焦虑，各方面都要盯着。”
“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秦然宽慰他：“你那么用心准备，肯定没问题的。”
周泽旭没接着应声，只笑弯了眼。
笑够了，他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头发，发丝痒痒地拂在面上，扎得人心里也痒。
他坐起身，靠在沙发靠背，把秦然圈在怀里，周泽旭拿手握着她腰，掂量着：“是不是瘦了点。”
“是吗，”秦然低头，手盖着他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棉布料紧上她的身体，“没吧。”
“我看看。”
周泽旭弯下腰，鼻尖蹭着她发丝缝隙里的肩，吊带颤巍巍地从她肩上滑落，其下是石皮剥脱开的温软白玉。
手指控上去：“是瘦了。”
话落，他垂首，含糊道：“这段时间多带你去吃点好吃的，补补。”
感受到发丝在锁骨边摩挲，秦然配合仰起颈，配合他动作。
指尖从他的肩滑下，搭在他的背后，她半眯着眼，看顶灯被眼睫的影切得细碎的光圈。手指顺着他的脊骨，寸寸描摹着他薄薄的背肌。
……
顾念着秦然感冒，周泽旭抱她从沙发上站起，边走边带着她回了房间，柔软大床上，他的手撑在她耳侧，俯身看看她，见她脸上的潮红，迷朦的双眼。
伸出手，他细细将她额侧被汗打湿黏着的发拨开，不错过她每一寸表情。
被直直盯着，秦然有点不自在，伸手盖住他的眼，言语有些破碎：“不，不许看了。”
拉下她的手，凑到自己脸侧，周泽旭低头吻了下她的掌心，另手去关掉床头的灯：“好，不看了。”
灯光缓缓暗下，喘息在漆黑室内更明显，秦然目光向前探，入目都是黑沉，不见他面容和神情。
听着自己陌生的低-吟，她眼中的羞涩与朦胧沉去，分神组织着话语。
“泽旭。”
久久，在黑暗中，秦然喘着气，轻声叫他。
“嗯？”
周泽旭抽身，躺在她身侧，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掌心，汗涔涔的掌纹交织贴合。
没等到她的回答，周泽旭懒洋洋撑起身，鼻尖贴着她汗湿的颈侧，细细啄着：“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叫叫你。”
秦然语气轻柔，给他哄得低笑，呼吸扑在她胸口，痒痒的。秦然扭身要躲，被他控住。
吻向上，再次落在她的唇，周泽旭含糊开口，话语如同唇齿相触一样暧昧：“刚才没叫够？”
秦然躲开他：“不要了宝宝，明天还要去实习，要早起。”
“那你勾我？”
周泽旭嘴上说着，却也依言停下。他盖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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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探身开了灯。
灯光缓缓亮开，周泽旭拿开手，秦然抬眼看他，与他对视，摆出自己排练好的神情，羞赧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笑眼水亮。
越看越觉得喜欢得紧，周泽旭埋首，在她颈侧，微微侧头，他轻咬着她颈侧软肉，哼哼：“宝宝，好不好，最后一次。”
“但我真的要早起……”
秦然同他解释，说明天是第一天上岗，还要去别地开会，总不能迟到。
“好吧，”周泽旭松开她，摸上床头烟盒，坐在床沿滑开打火机，细白烟雾从他唇边烧起，他咬着烟蒂，扭脸看她，“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不清楚呢。”
秦然爬过去，跪立在他身后，抱住他，一样样数着：“要开会，要想节目内容，要剪点素材，下班之后还要去趟商场。”
捕捉到她话中的最后一项，周泽旭问她：“去商场做什么？”
“买个包呀，”秦然搬出她磨了许久，滴水不漏的腹稿，“马上上班，通勤时估计要带的资料很多，还要带着电脑，感觉背双肩包或者帆布包有点学生气了，想着买个手提的稍微成熟一点的包，本来打算今天去的，但是收拾行李有点累，想着明天下班后去。”
说完，她笑笑，语调轻轻：“就是不知道到时商场还开门吗？”
“早和我说啊，”周泽旭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倒在怀里。单手环着她，另手摩挲着她纤细的小臂，像在把玩上好白玉件，他咬着烟，语调散漫，“我明天让SA送几只过来，喜欢什么样的，哪个牌子？”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秦然对着他垂落的视线，抿唇，语气有点为难。
“这有什么麻烦的，一句话的事。”
周泽旭掐灭指尖香烟，弯腰，唇贴着她的唇，渡了进去。
秦然被呛得咳嗽两声。
他笑，不以为然地捏捏她的脸：“以后想要什么和我说，除了包还需要什么？”
手背抵着唇又轻咳一声，秦然眼睛湿漉漉的，都是呛出的泪意，她看他，摇摇头：“没有了宝宝，很够了。”
话落，她不忘补充一句：“不用太贵重的。”
她知道，周泽旭眼中不贵重的随便一点小钱，也是好几万的价格。
对于她来说，就是天价。
很够用了。
要是多了，以后她也还不起。
她一边吻上他的唇做谢，一边静静想着。
-
清早秦然起床的时候，周泽旭睡得还沉。
轻手轻脚洗漱收拾完，将要换衣服出门时，周泽旭迷朦睡醒，打着哈欠靠在衣帽间门口，看她在穿衣镜前仔细遮脖颈上的一枚吻痕。
“为什么要遮。”
“太暧昧了，怕人说闲话。”
秦然说着，拽了拽衬衫领子。
“这有什么的，谁还没和对象亲过，”周泽旭走上前，站在她身后，抱着她看镜子中的两人交叠的影。他指尖点向她领口上一处，“在这印一个怎么样？”
“不闹了，宝宝，我要上班了。”
秦然说着，扭身亲亲他的脸，往外走，脚步匆匆。
伸手胡乱从衣架上拽下一件短袖，周泽旭将要往身上套：“我送你。”
“不用啦，我叫了车。”
秦然在门口拦住他，将他推回去，自己走过去按开电梯门。
进电梯时，她没直接走，而是又探出身，冲他招招手：“拜拜宝宝，晚上见。”
周泽旭倚在门口，抱着臂看她，见楼道晨光滤过来，给她柔软发丝镀上金边，心中莫名柔软塌陷。
电梯门关上，他也关了大门回到卧室，本想着补觉，但翻来覆去，想着刚刚那幕，再呼吸到枕上属于秦然的淡淡栀子花的味道，周泽旭辗转反侧。
他忆起昨夜温软的躯体，婉转的呻-吟……
坐起来，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时，燥热是消，但心中仿佛浸在蜜里面的感觉仍然存留。
发梢还滴着水，他胡乱把浴巾搭在头上擦了两把，摸过来手机，点开微信。
于是此时已经到岗开始工作的沈珩初在百忙之中收到周泽旭这样一条消息：「想结婚了，你懂吗？」
蹙了蹙眉，沈珩初放下钢笔，指尖刚调出键盘，周泽旭那边又冷不丁冒出一条：「算了，你个母胎solo，和你说你也不懂。」
……
「嗯。」
回了消息，将手机关机放到一边，沈珩初旋开笔帽，面前助理重新帮他把合同翻开到签字页：“这里。”
签好名字，见助理还未走，沈珩初抬眼问他：“有事？”
“是这样的，”助理沉吟一声，解释道，“我们宣传部不是说要拍下一代智驾系统的研发纪录片吗，会来我们研发部取材。”
点点头，沈珩初提醒他：“你之前和我说过了。”
“宣传部和电视台那边的人今天过来开会，沈总说，让您也一起，”说到这，助理顿了顿，看了一眼沈珩初的神情，声音微微转低，有点犹豫，“商讨一下作为研发团队总工程师出镜的事情。”
“沈总的意思？”
沈珩初没什么表情，沉默一会，他开口问道。
“老沈总的意思，沈总也同意了。”
助理低下头，说着。
“行，我知道了，”沈珩初移开目光，重新落到电脑屏幕上，语气平静，“你先去忙吧。”
助理不敢多言，默默上前收了文件，轻手轻脚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