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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你答应吗?

作者:虾米辣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夫人只是虚张声势道:“要你去什么信?我自会去信!”


    吕璋一听赵夫人这样说,心里已然猜到了九分,不免得意起来。他就知道这赵盼芹根本没知会大哥。他大哥最是讲礼的人,读书读到三十岁,满脑子都是儒啊理啊,孟子朱子,先贤大儒的,怎么会容得这黄毛丫头败他的名声。


    老太太见这屋里这般乌烟瘴气,气得怒斥一声:“都是睁眼瞎的,没见着贵客在这里,要闹就出去闹!”


    “姝儿的事,我做主,你们都不得议论。”


    却说老太太正要继续发挥她的权威之时,吕瑛这时悄悄走到老夫人耳边说了前一句话,令老夫人一下面色乌青。


    老夫人瞪了吕璋一眼,把他吓得连连后退,低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赵夫人看见吕璋吃瘪,心里高兴起来。其他人都不知怎么了,还等着老夫人发话。


    恰好这时石榴掀帘子进来道:“老太太,午饭都安排好了。”


    老太太沉钟般发出声音:“大家先用膳吧。”


    下面老夫人只是说叫姑太太留在家里祝几日,如此一说,盖印的事便没有再提。


    饭后,赵夫人带秦家姑妈先去安顿,吕璋和吕瑛两个留下来被老太太骂了一通。


    吕璋这时就说了实话:“现在走私的事情被发现了,吕姝还要和离,亲家都当不成了,还怎么解决这事情。倘若有这婚约在,必是要帮的。”


    老太太说:“我瞧着姝儿是极不肯的,她一心要和离,为这事她的腿还伤成那样。”


    吕瑛趁机道:“其实吕姝不愿意嫁,我们家里还有女儿,又不止她一个。”


    狡诈的光芒在他的眸子里很快闪过,更有一种大仇即将得到的舒服快之色。


    这话一出,老太太呵斥:“胡闹!二女嫁一夫的,亏你想得出来。”


    吕璋被吕瑛点醒了一般,立即道:“我们嫱儿自是愿意的,两人年纪也相仿,我看合适得很。”


    老太太一再说不许:“孽障,你自己惹出来的祸还要拿我的孙女来填坑,真真是个慈父人物。”


    吕璋苦着一张喊道:“我们老吕家要完了!母亲!”


    急急地说:“吕家的女儿好吃好穿十几年为吕家做点贡献这有什么不行的?就是您再宝贝这几个孙女,可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吕家没了,就什么都完了!”


    他垂头丧气地踱起步来,思来想去干脆甩手掌柜,两手一摊道:“反正我是没法了,您有法子,那我就听您的。”


    老太太虽然责怪吕璋,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解决走私之事。她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眼里都是失望。这几年她想着要过过天伦之乐的日子,疏于管理家事,没想到这家业给二儿子管,竟管成这个样子。


    风风雨雨几十年,遇到天大的事也要冷静。


    苍老的面容上露出悲哀之色,喉咙里因呼吸急促发着含混的声响,目光中仍带着坚毅:“横竖船是秦家扣的,你先去问问秦禄,看他愿不愿意送信给他家里替我们吕家说说情。”


    吕璋和吕瑛答应着出去了。


    吕璋心下已经打了算盘,当初这亲本就没说一定是吕姝和秦禄,本就是两姓婚约。要不是老太太心疼吕姝,要给她避祸,他倒还想替嫱儿争一争这婚事呢。现在吕姝不要,正好给他嫱儿!


    话说饭前吕姝出去以后,秦禄紧接着跑出去追她。


    窗外的雨从瓦当上骤然拧成一条条麻绳抛下,风将雨吹得倾斜,像胡乱打理的银丝。


    轮椅的轱辘在坑洼的雨地上滚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风的劝声萦绕在吕姝耳边,她坚持冒雨也要回自己的院子。


    听风只好给吕姝打着伞,叫一个小丫鬟推轮椅。漫无目的的大雨还是浇湿了座椅,木头浸湿后呈现出深褐色,原本盔甲般的坚硬在这雨里也束手无策地软了下来。


    突然吕姝喊了一声停下。


    她们走到一个长廊下,把伞收了。吕姝叫她们离远点。


    在一株芭蕉树背后这给女孩终于能够躲起来掩面哭泣,她哭得不大,刚刚好被雨声淹没。


    如果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她不会因为叔父的指责而感到羞耻,但吕姝的灵魂是二十岁。人不会因为父母的话而伤心,但那些极品亲戚却总有办法让你刻苦铭心,深刻到要做出改变。


    无情的风和冷酷的雨充斥着她的整颗心,把她的羞耻心一次一次拿出来鞭挞。


    再来一次她过的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仰仗大家长们的鼻息度日的生活。


    她看向自己的双腿,心中不免感到悲凉。


    其实宅院的女人这一辈子就是坐在轮椅上度日,她的腿完好时不也是形同虚设么。


    浑身上下,一颗脑袋只需要点头,一张嘴只要微笑,一双腿只要会下跪,就是一个及格的傀儡玩偶了。


    这是对的吗?


    吕姝痛恨这种日子。她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她要如何做呢?疑惑和迷茫占据了她的头脑。


    秦禄远远地站着,视线穿过厚重的雨幕,看见碧绿的芭蕉叶后面的藕粉色的帕巾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朱钗之下。


    不必靠近,也知道雨声底下是压抑的、低声的、断续的哭声。


    他知道吕姝哭了,他的心也跟着不是滋味。


    斟酌过后,他轻轻地慢慢地走到她身边,将自己的干净手帕递给她。


    吕姝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他的手帕,继续哭着。秦禄还没见过这么伤心的吕姝,比前次她腿受伤那日还要心碎。


    她像是一片孤苦无依的秋叶,四周尽是枯黄,只有她苦苦挣扎着要留在树梢上,想亲眼看下一个春天。


    她是一盏破碎的灯。


    想到这里,秦禄不知不觉之间伸出手来,抱紧了她。


    这个少年愿意拾起所有的碎片,还她完整——哪怕被割伤。


    少女把头靠在他的腰间,像是把几百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决堤的泪水比今年夏天的雨还要多。


    少女脆弱的心渐渐靠近那颗安抚她的人。在这雨日里,潮湿的破碎的无法再发出光芒的烛火,因他的温暖渐渐烘干了水分,填补了缝隙。


    好一会儿吕姝好了。


    她勉强地撑起笑容,哭肿的嗓子沙哑着声音,偶尔抽噎着说:“见笑了。”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说不定我有一天我也需要你安慰呢。”他尽量轻松地说话。


    她由衷地说:“谢谢你,秦禄。”


    秦禄会心一笑,转而说:“雨小了,我推你回小荷轩吧。”


    因为想走平坦的路所以绕了远廊,家祠在阴森的天里露出阎罗殿一样的一角。


    吕姝看向祠堂关闭的厚重的大门,心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她的命运与一本家谱有关,而那里的神秘她还是一无所知。


    对于前路,她迷茫无措。但她有一种预感,她不会在这里久留。


    想到这里,她长叹一声,满是惆怅地问:“京城里有没有一位姓吕的士子,靠他的妻子卖草鞋供着读书的?”


    她只记得父亲说过,祖上发家就是卖草鞋,会庆末年老祖宗靠往草鞋底里夹带信息替勒王传了信,这才因大功走上仕途。


    秦禄想了一下说:“不太知道。我有几年不在京城读书了。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要是紧急,我可以帮你找我哥哥打听打听。”


    吕姝听他这么说摇了摇头,说算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她知道的信息太少,估计找不到人的。


    待阴雨散去之时,两人终于到了小荷轩。秦禄并不久坐,喝了一碗茶便出门去。吕姝看着他渐渐远去背影,大风掀起他飘逸的道长袍,在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他披风挂帅的模样,这时她才意识到,他已经是一个肩膀能够担起重任的少年了。


    “秦禄。”她喊住他。


    她充满担忧地,最后问了一次:


    “你北上的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吗?”


    秦禄点了点头:“我想是的。”


    吕姝是知道结果的。燕地有龙气,他往北去,虽说冒险,却有前途。可他家的基业大,本无须冒险。纵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京中斡旋而留下的旧臣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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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战起,世道就乱了,刀枪不长眼,一个不小心就……


    她问:“燕地不比江南,或许适应那里需要一段时间,你家的基业都在江南,留在江南不好吗?”


    “那都是秦家的,不是秦禄的。”


    吕姝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劝。


    她由衷地说:“那么在最艰难的时刻你一定坚持下去,这样也不枉你现在作出的选择。”


    秦禄笑了笑,说:“多谢。”


    待要走时,他迟疑一声,说:“我还记得那日我们一起看池子里的荷花,在我心里它是傲然的。如果它萌生了一颗出走的种子,它也可以借助我去到任何地方。”


    秦禄的意思,吕姝明白了。他猜到她挣扎得痛苦。


    吕姝点了点头说:“它一定会长出双腿。”


    中饭后,天气又晴朗了。


    下午,吕璋走到开星楼不见人,又到秦家姑妈的万郁斋去。


    到了正厅里他夫人陈氏带着吕婵在和秦家姑妈说话,秦禄和吕犀在院子里玩闹,拿着网子,捕捉起知了来,两人比谁捕捉得多。


    吕璋进来,先是把冷着脸把吕犀说了一通:“上蹿下跳的猴崽子,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出去。”


    吕犀才不听他的话,自己跑进正厅里喝茶去了。


    “嘿!”吕璋死瞪着他的背影。


    心想:我现在有急事,不跟你计较!来日要你好看!


    他把秦禄叫到一边的树荫下,把走私的船被秦禃给扣在上河关的事情跟他说了。秦禄眉头一皱,随后说:“兄长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我如今什么职务都没有,一句话也插不了嘴的。”


    又说了几句推辞的话,送吕璋出去了。等二房的人一出去,就跟他姑妈商量这师怎么办。


    秦家姑妈虽不大懂官道上的事情,但抄家的罪谁都知道不能碰。


    “要我说,只等盖了印我们秦家就和他们吕家没有关系了,你不该掺和这事。他们吕家和对门就是亲家,要托人也找他们去。京里的事情没有简单的。”


    想到这儿,从来都是仁慈的眼睛里发出冷光,拉着秦禄的手小声说:“前年仁偲太子薨逝地那么突然,去年就出了鲁腾谋逆的案子,武将们有干系没干系的一个接一个地定了罪,我替秦家揪心啊!”


    说到紧要处,表情受到惊吓一般,握紧了秦禄的手:“禄儿,他们吕家是上了太孙的船,我们秦家却不能跟着。那未城郡王的恶名我即使远在洞庭都有耳闻,太孙和这样的人共事不像是……”说到这里,她又没说了,只说:“皇爷虽宠爱太孙,亦深恶结党之人,猜忌之重,可令秦家覆灭。这种时候秦家更要低调,远离纷争。我瞧着这事情大,水深得很。”


    她又叹气一声说:“方才陈夫人过来你猜怎么着,想问我她婵儿怎么样,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你和离以后改娶她女儿吕婵。这夫妻打得好主意,一个在外面跟你说,一个在里面跟我说,两头吃。”


    秦禄听了这话,心里又是惊讶又是生气,仿佛自己就是一块被吕家看好的肥肉。


    “你且小心,他们说不通你,自然要找吕姝来劝你。上午我远远地瞧着你和她抱在一处……”说到这,又是好笑地打量着侄子,问:“我是看不懂你们了。”


    秦禄脸红了一阵,解释说:“只是见她哭得伤心,安慰罢了。我心仪她,只是她心中有皓月。”


    秦家姑妈安慰道:“我瞧那孩子是好的,只是一个茶壶一个盖不能勉强。禄儿,姑妈再帮你留心好的。”


    却说吕璋是个极好面子的,被秦禄推辞以后他宁愿去郡王府挨骂也不去找吕姝。


    夜里,悄悄进了郡王府,郡王爷听他没把事情办妥,发了好大的脾气。只留下一句话:“你吕家的安危可全系在你手里了。”


    听了这话,吕璋还有什么办法,第二日豁出老脸喊人把吕姝叫到书房来。谁知门房回报说吕姝一早就跟着姑太太出门了。


    吕璋只得焦躁不安地等着她回来,又去老太太的荣回堂里发牢骚,老太太跟秦禄还有秦家姑妈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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