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桌上摆着不少精致菜肴,品样丰盛。
因雨姑曾在霍家的灶头上做过两年工,常来往灶觚,手艺了得。
无论是江鲜杂素,饭粥茶饮还是熝肉熏烤,都形色鲜美口齿留香。这是雨姑特意为大家所准备,也受李疏琴示意,庆贺雨姑和女儿融入新家。
待雪凌将最后一道汤端上来时,众人围坐在桌前。
唤作雪凌的女孩便是雨姑的女儿,这几日李疏婵帮她好好梳妆打扮,整个人倒像是完全改头换面,容貌气质清丽出尘。
李疏婵很喜欢这个聪慧的姑娘,两人的年纪也最为相近,当时随雪曳一起入私塾前,李疏婵思量再三,特意给她起了「雪凌」这个名字。
取自杨无咎的《柳梢青·傲雪凌霜》:「傲雪凌霜。平欺寒力,搀借春光。」
寓意她虽然出身微寒却有着坚韧傲人的风骨,希望她永远如此坚韧不屈,自傲自强。
这名字更改也有个话头。起先是为了入私塾名录,由阿姐书写。但因雨姑不识字,又听得旁人谗言,儿女起了丑名字才好养活,于是便一直唤自己姑娘为丑儿。
李疏婵每每听到她“丑儿,丑儿”的呼唤,就觉得脑壳疼。
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怎的能叫如此粗鄙的名字?更何况,她一点也不丑,不但聪明伶俐还对诗词画作颇有悟性,这名字生生将一个漂亮出尘的女子拉入了混沌的泥浆之中。
“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仙姑不必如此放在心上。”雨姑不懂得其中含义,只怕自己女儿因为一个名字给恩人添了麻烦。
可这件事,李疏婵却很是坚决:“名字不是小事,它如同我们的脸面一样重要,它代表着我们的品格德行,更是别人记住我们的标签。”
“一个人,是从有了名字开始,才有了与旁人的区别。有了一个真正的名字,便有了身份,以后你做什么事、见什么人都代表着你自己。
“何况,平时如此叫便罢了,那些同入了私塾的孩子大多都也略识得诗经歌赋,这样的名字定会被他人被嘲笑。她以后想起这段过往,也必会伤心。”
一番说辞,让雨姑明白,这姑娘真是为了她们母女处处考虑,真是苦了她如此真心实意。至此以后,更是事事将李疏婵的话语惦记在心上。
李疏婵便顺着提交名册的空挡,将那名字也改了。雪凌很喜欢这个名字,每日每日将那小楷字贴在床案上看了又看。
此时,觥筹交错,室内佳肴香气四溢,众人也有说有笑。
唯独李疏婵此时显得郁郁寡欢。坐在她旁的李疏琴夹了几块香软的牛肉,她却连一口都没动过。
“仙姑姐姐是怎么了,有什么难处了吗?”
雪凌向来少见她这般沮丧,想帮忙也不知从何帮起。倒是李疏琴看着妹妹茶饭不思的样子,柔声说道。
“婵儿,先吃饭。有了力气再去解决那些棘手的问题。”她轻柔地拍拍她的手背,“无论多大的事情,必有其解决的方法,要是逆着来不行,咱们就见机行事,顺势而为。”
看着阿姐和雨姑一副担心的模样看着她,李疏婵忙端起碗筷,扒拉几口饭菜。
“哎~~我知道了,你们不必担心我,船到桥头自然直,都是小事,自己能处理得好。”
见妹妹终于打起了精神,李疏琴叹口气,又为她碗中添了一块肉道。
“你总是事事自己一人扛,从不与我说起,也罢,总之你不要逞强便好。一家人之所以为一家人,必定不能只靠一个人的肩膀去扛着的,你呀,偶尔也回头看看,这里可不止你一个人。”
虽说这话里透着几分责备的意味,但李疏婵却觉得心里的温暖满满当当。
上一世,她的家庭并没有多幸福,父母离异,父亲为了争夺抚养权,偷偷将她交给了乡下的爷爷奶奶,自此她便很少见到母亲。后来她渐渐长大,初中时候母亲找到了她给了她不曾感受到的关爱和温暖,可惜母亲体弱多病没有几年便去世了。
她的父亲在跟母亲离婚后没多久,就娶了新的妈妈,接着马不停蹄地又有了弟弟。慢慢地,李疏婵觉得自己即时在家中也像是个多余的人,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爸爸,谁也看不见她。
即使自己成绩优异,努力考上大学,都比不过自己的弟弟,随随便便一句,就能轻松成为家中焦点。她努力过,想以各种优异的成绩来博得关注。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想那部《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里的主角松子,永远忙忙碌碌,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可那些不在意你的人,无论你怎么努力,永远都不会在意你。
后来她大学毕业,成了一名律师,一直靠自己努力去大城市打拼,与那个好不温暖的“家”渐渐断了联系。
只是,没有想到一场意外让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更意外的是,这个世界里的李疏婵虽然父母早逝,同她一样没有父母的帮衬和托举,但却让她拥有了一个如此温暖温柔的姐姐。
有时候,李疏婵也觉得自己曾经的人生剧本太差了,也许是那老天爷也心疼她,于是大手一挥,将她重新挑选了现在的剧本,在这个叫李疏婵的躯壳内,给予了她一个不曾体会过的家的温暖。
李疏婵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姐姐柔弱的肩,道。“阿姐放心,我知道的。我会比任何人都更珍惜爱护我们这个小家,也更珍惜现在的自己的。”
“是呢!小姨娘不要担心,以后还有雪曳和雪瑶!”
小雪曳伸出手数了数自己的指头,灿烂一笑。“我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已经会背《九章算术》了,马上就能保护小姨娘了!”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童音立刻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李疏婵更是宠溺地抱起眼前这个招人疼爱的小小糯米团子,轻轻将她捧在腿上。
“小雪曳会了《九章算术》真是了不起,但要是背熟了《诗经》和《大学》,早早把那几幅字帖给练习完整,那才是真正成了个顶呱呱的大人呢!”
原本激昂的李雪曳,一听要背书练字,立刻像是被打蔫了似地忙低下了头。
李疏琴宠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女儿,又对妹妹说道。“别吓她了,咱们雪曳以后一定是个厉害的大人,不管会不会诗词歌赋,不管字写得怎么样,都和雪瑶一样,是妈妈的好女儿。”
雪曳听闻自己被鼓励,又高兴地抬了头,她一对漂亮的杏眼一转,忽而想到什么又沮丧起来。
“可惜,喜儿也看不见以后长大的雪曳了。”
李疏婵一听,以为小孩子随便说说,便出声安慰道:“怎么会呢,前两夜,小雪曳不是还说,喜儿是雪曳最喜欢的好友吗?”
小雪曳一听,顿时哭丧着脸。“小姨娘你不知道,喜儿她没了,书院的人说,她被蛊雕叼走了……”
李疏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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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她隐约记得不久前,雪曳跟她说过蛊雕将那喜儿姐姐走了,怎么现在小小的喜儿又不见了?
沉默许久的雪凌此刻却插了话。
“那蛊雕的事情,我最近倒也听说过。今早上,我去市集赶早采买些荤肉之时,听那屠户说起过,近来一个月城内出了好多个走失的案子,大多都是年幼不足十岁的女子。许多流言说是被那山里的蛊雕吃了去。
“衙门特意为此张贴了告示破除谣言,甚至还贴了悬赏的画像,为的便是寻失踪的女娃娃,还特意扩招了许多杂役出城巡逻,为的就是寻到失散的孩子,将那可恨的贼人擒拿住。
“私塾的先生最近也说,如今外面世道混乱,让我们等到风波过后,再去回去念书。”
“先生说的是,咱们加都是女辈,如今碰上这种事情更要多加小心才是。”李疏琴点点头,“那你、雪曳和雪瑶就在家里将熟读一读罢,最近大家也甚少出门的好。”
李疏婵也点头回应,回想起来,昨日夜里去祁莲那里,怪不得整个院里都冷冷清清,原本在他院中那些戎装军人们,想必都是被他遣派出去寻找走失的幼女了。
如此说来,这个祁莲倒还算是个尽职尽责的父母官,愿意为百姓做些事实。原本心里对他的那份成见,似乎稍许淡了一些。
就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李疏婵起身去开门,竟不想,门外站着的居然是烛月。
她今日不似之前那身戎甲装扮,只穿了件简单的素色罗裙,长发如同云霞般绾在头上,搭配一根简单的素簪,看起来清爽无比。
烛月一见开门的是李疏婵,那欣赏的目光快要从眼眸中溢了出来。她上前柔声说道。“姑娘近日生意可好?”
“与往常无差,烛月姑娘也是来吃些茶水吗?”
李疏婵将那门扇打开,抬手便做了个邀请入室的动作。
烛月莞尔一笑,拿出怀中的包裹道。
“改日吧,今日官府中还有些许杂事且待处理,这是我家小爷要我带来的东西,您……”
李疏婵听到那东西竟是祁莲送的,原本伸出的手顿时收了回来。
她喜欢这个英姿飒爽的烛月姑娘,但人跟人还是不一样,想起昨晚那人的做派,她的心里忍不住一股子火气。
“姑娘,莫要生气了。”
烛月见她不收,索性自己上前将那包裹塞进她的怀中。“您就当认定了我这个朋友,把东西收了。虽然是小侯爷置办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您收着不必有什么负担。”
李疏婵还想推脱,那烛月又继续开口。
“姐姐!叫你一声姐姐,就真心拿你做个好姐姐,也请为我着想一番,要是我带回去了,那小侯爷定是要责怪我。
“您记恨她厌恶他,却不是也踹了他一脚么。要是您不解恨,那日您方便,我给您开个小门,您再来朝他身后踹上一脚解解恨!”
李疏婵被她的话惹得忍俊不禁,那有大敞开门,让别人踹自己主子的道理?
烛月见状也微微一笑。
“您笑了就是好了,不管是生了闷气,还是不爽利,且都要护好自己的身子,我们女儿家千万别因为郁结,让自己病着了。”
这贴己的话说到如此地步,反倒让李疏婵不好再拒绝了。
拿着那包裹,她倒是有些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