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凌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尤其不想跟姜晚的爹说话。
这时，右相文远安也笑眯眯地凑了上来。
他目光在李宴凌和姜晚身上滴溜溜打了个转，抚着胡须，意有所指。
“殿下与姜典乐一同前来，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只是……殿下今日脸色似乎有些……郁结？莫不是龙体微恙，气血不畅？”
“朝政固然重要，殿下也要保重身体啊。”
李宴凌：“……”
气血不畅？郁结？
这老东西是在内涵他便秘吗？！
姜晚直接在心里疯狂撇嘴。
【还郁结？这老狐狸说话真讲究，拐弯抹角说人便秘，直接说“太子殿下您堵住了”不就完了！虚伪！】
李宴凌眼角直抽。
闭嘴！孤没堵住！
姜晚就这么看着右相，兴致说来就来。
【李李！李李！快出来干活！扫描一下这只笑面虎，给我查查他有什么瓜！】
【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肚子里的弯弯绕比我爹书房的暗格还多。】
正抚着胡须的文远安，毫无征兆地手一僵。
他感觉到了一股被盯上的恶寒，悄然爬上他的后颈。
系统那打了鸡血般亢奋的声音，立刻响应。
【来了来了！宿主，您确定要开启吗？此瓜非同小可，恐有异味溢出，请您务必屏住呼吸，做好精神防护！】
姜晚眼睛一亮，内心的小人已经搬好了小板凳，还顺手戴上了防毒面具。
【这么刺激？少废话！立刻！马上！开整！】
系统：【右相文远安，老谋深算，八面玲珑，以风雅著称，但他有个不可告人的致命弱点……】
【他有脚气！】
姜晚：【……】
【就这？李李你行不行啊？这连开胃菜都算不上！我还以为是什么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大瓜呢！差评！】
系统委屈巴巴地解释：【宿主，他这脚气可不是普通的脚气，是千年老窖级别的！奇臭无比！】
一时间，金銮殿外，所有“瓜友”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精准地落在了文远安那双被官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脚上。
千年老窖……
户部尚书钱鹤堂猛地用袖子挡住脸，悄悄往旁边挪了两步。
他用眼神疯狂示意姜弘毅：老姜！你家这闺女是真行啊！
姜弘毅回了他一个“稳住”的眼神，胡子却在袖子底下笑得直抖。
文远安发现大家的眼神都往他下三路招呼，老脸顿时火辣辣的。
姜晚的内心吐槽，化作无情的弹幕。
【我去！真的假的？看他平时仙风道骨，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脚底下藏着这种灭世级的生化武器啊！】
系统立刻开启补刀模式，火力全开：
【千真万确！据绝密资料显示，文大人为治脚疾，遍寻名医，终得一秘方，每日需用一百零八种草药混合泡脚。】
【据说那药汤熬煮之时，气味冲天，方圆十里，蚊蝇绝迹！】
【最绝的是，他府上养的那只名贵的波斯猫，因实在无法忍受这股“仙气”，已于三日前留下绝笔信，卷着两条小鱼干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信！】
【就连他书房墙角的老鼠，都拖家带口，含泪搬迁了！】
李宴凌看着面前的文远安，胃里已是一阵翻江倒海，他终于明白刚才那股“郁结”感是从哪来的了！
这个姜晚……简直是个行走的天谴！
他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大步，彻底拉开了安全距离，站到了上风口。
原本安静的扬面，变成了一个漏气的高压锅。
噗嗤、吭哧、嘶嘶……
各种拼命压抑却最终失败的闷响，从朝臣队列的四面八方传来。
兵部尚书张武先是下意识地耸动鼻翼，随即脸色大变，猛地转身对着墙角，假装在研究蚂蚁搬家，嘴里还念念有词。
“哎呀，这蚂蚁的阵法，颇有兵家章法啊！值得研究！值得研究！”
户部尚书钱鹤堂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嘴角却疯狂抽搐，活像中了风。
姜弘毅更是用宽大的袖子死死捂着脸，心里狂笑。
老夫要憋出内伤了！文远安这老匹夫！平日里总拿清流风雅自居，背地里居然有这种惊天动地的毛病！
老夫的快乐，又回来了！
姜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间惨剧啊！猫鼠连夜逃离，这威力也太大了吧！这哪里是泡脚，这分明是在炼制灭国毒丹啊！】
作为瓜料的正主，文远安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一个刚入朝的年轻官员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文……文相，您今日气色……”
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年长官员一肘子顶在腰眼上，直接闭麦，疼得龇牙咧嘴。
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时，太监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划破天际：“上朝——”
这一声，如同天降大赦！
文远安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第一个冲进了金銮殿。
那步伐，比平时快了至少三倍，矫健得不像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其余官员们也连忙紧随其后，纷纷低着头，脚步飞快地涌入殿内。
殿外马上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姜晚和面色复杂的李宴凌。
【这帮老头子，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李，你说这文大人以后上朝，是不是得申请站到下风口去？或者给他脚上贴个“危险品，勿近”的标签？】
系统笑得花枝乱颤：【宿主，您是魔鬼吗？笋都被你夺完了！】
李宴凌走在姜晚前面，耳边全是这些让他头皮发麻的心声。
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他默默加快步伐，想离她远点，可没走几步，又猛地停了下来。
不行！离远了，万一漏了瓜怎么办？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吃瓜），他必须忍！
姜晚突然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一抬头，正好对上李宴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你，站到孤身边来。”
李宴凌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姜晚：“？？？”
殿内刚刚站好，还在偷偷回味刚才那个瓜的满朝文武，听到这话，齐刷刷回头：“！！！”
太子殿下，您是认真的吗？！
【什么情况？！】
姜晚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站他身边去？那不是要站在百官的最前面？全扬焦点位啊！皇帝眼皮子底下！】
【不行不行！我社恐！我只想在后面当个无人问津的小透明，安心吃瓜看戏，为什么要逼我站到C位去！我不配！】
然而，李宴凌的眼神，坚定得不容拒绝，那意思很明显：你要是敢不过来，今天这事就没完。
姜弘毅在旁边用眼神疯狂暗示她：闺女，快去！这是你为家族荣誉发光发热的时候了！别怂！
姜晚欲哭无泪，只能在满朝文武那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一步一步，挪到了李宴凌的身边。
【我的咸鱼生涯，终究是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