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大理寺校尉在候着他。
快走到校尉跟前时,蓝琨呕出一口血,身体往前仆倒在地上,飞溅起一圈儿尘土。
“蓝大人莫要灰心,您吉人天相,有人救您了!“
”听说,玄王爷进宫求了皇上,撤回赐鸩酒的旨意,保住您这性命了!”
“此言当真?”
蓝琨瞪大眼睛,眼珠微转,似有不可置信,
“玄王爷因何替老朽求情?”
校尉回答:
“听说,是令千金求了玄王爷。令千金跟玄王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是深厚的。玄王爷呵护她这么多年,她撒个娇,自然王爷就心疼啦。”
“这么说,老朽尚能苟延残喘不成?”
蓝琨如做梦一般。
“那是自然了。您千金是名门闺秀,玄王爷图一时新鲜,娶个商户女做王妃,这心里,对令千金还是念念不忘的,说不定哪天,您就成了王爷的泰山,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哪。”
“好!好好!呵呵,老朽借你的吉言,哈哈哈......”
蓝琨顿时来了精神,依靠着校尉的搀扶站起来。两个校尉将他架上马车,拉走了。
雨桐从藏身之处出来,心若针扎,眸光冷冽。
原来慕容熙心中很拎得清,很会掂量利益轻重呢。
自己这一番苦心谋划,莫说为家族平冤,就连罪大恶极的诬告者,也能逃脱律法制裁!
拥有权势,就可以这样翻云覆雨?!
那她,就让自己羽翼丰满,具有与权势抗衡的力量!
雨桐吩咐金盏银缎,将蓝琨祭拜的供品全扔出去,重新摆上自己准备的香烛。
她看着袅袅青烟,在心里默默起誓:
“爹娘,兄长:若薇一定替你们洗雪冤屈,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平南王家族,东宫,蓝府,皇帝,都是文家的仇人,我必让他们血债血偿!”
从山上下来时,雨桐清楚,接下来,她该面对慕容熙的质询了。
退堂时慕容熙地狱修罗般的狠厉神色,让她心里发紧。那还是慕容熙第一次对她冷脸。
他是怀疑自己乃叛臣之女,所以改弦更张,准备改娶蓝萱儿,所以救下蓝琨这未来岳丈?!
等待她的是什么?休书,还是赐死?
她从头上拔下陌铭给她的银簪,打开机关检查一下,重新插在发间。
他们住的院儿里寂静无声,像湖面一样平静,但雨桐感受得到,平静底下的暗流翻涌。
“雨桐!”
慕容熙掀开帘子,从房里出来,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进屋。
“你去了哪里?怎么这半天才回来?”
慕容熙额头冒着汗,脸上残存着未消退的红晕,想必是进宫为蓝首辅求情,刚回来没多久吧。
“急着找我?有事就直说吧。”
如此冷淡的态度,让慕容熙手顿了下,往她脸上瞄了瞄,颇为感同身受地:
“雨桐,你是为今日案子的事难过吧?来日方长,总能找到时机,为镇北将军翻案的。”
雨桐的心顿时收紧,停跳几秒。
这话什么意思?这是赤裸裸的试探吗?
见她怔愣,慕容熙替她理了理碎发:
“雨桐,今日堂上,多亏了你的有力证据,坐实了蓝琨的罪行。”
证据确实有力,蓝琨的罪行也被坐实。可是结果呢?
架不住慕容熙亲自进宫,替蓝琨求情!
铁证如山,也抵不过权臣勋贵的一个金口玉言!
“雨桐,看你素日不显山不露水的,才智却非同小可。你怎么想到证据藏在那幅画里?”
果然他并不相信,自己是无意中发现那封遗书的说辞。
“只是巧合而已。”
慕容熙蹙起了眉。
他黑眸若玉,澄澈却又犀利,目光在雨桐脸上移动,流淌出似关切又痛心的神色。
良久,他开口,语气沉重:
“雨桐,你是真的不记得你的身世,还是不敢跟我讲?我是最值得你信赖的夫君啊!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别人,却要隐瞒我?”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慕容熙又追问:
“皇叔,还有陌铭,他们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是不是都比我多?”
雨桐呼吸一僵。
这个人太可怕了,竟然连这个都猜得出来。
“哼。”
慕容熙往她脸上瞄了眼,
“皇叔向来处事审慎,从不逾矩。今日在堂上一反常态,不顾天子忌讳,有意牵扯出镇北将军案。”
“若非他知道些什么,怎会如此?!你们之间,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吧?”
慕容熙的洞察力,让雨桐头皮发麻。她稳定心神,顺水推船道:
“既然如此猜疑,不如你与我一份放妻书,我跟你一别两宽,再无牵绊。”
房内空气像被突然抽干,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
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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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瞬间罗刹附体,周身弥漫出透骨寒意。
“崔雨桐,你再给我说一遍!”
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雷霆震怒。
随即雨桐肩头一紧,整个人甩进慕容熙的怀里,被抬起下巴与其对视:
“敢再说一次这样的话,本王会做出什么事,可不敢保证!听见没有?”
“那你想要这样?”
雨桐索性直视着他,不想被软刀子折磨了,
“你怀疑我的身世,像根刺一样扎在你心里!你是高贵的皇子,你怀疑我是叛贼余孽,你猜疑、试探,想把我诛之而后快!”
“既然如此,索性一拍两散,总强似疑神疑鬼,不得安宁!”
慕容熙眼睛微红,像狮子般低吼:
“我疑神疑鬼?!我试探你?!还是你不把我当你的夫君?!不把我自己人?!”
“崔雨桐,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够好吗?!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信任我吗?是不是像我对你这样掏心掏肺?
“你没有!在你心里,慕容羽宸,陌铭,这些外人都比我值得信赖!”
“你想要放妻书,是不是急着跟某人鸳梦重温呢?我告诉你:休想!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
他将雨桐一推,后者重心不稳险些跌倒,幸而金盏银缎扶住。
慕容熙身体前倾,一只手向前伸着,下意识想抓住雨桐,见她没事又收回去了。
“王爷,宸妃娘娘宫里来人了,说替娘娘传句话。”
雨桐回了屋,看见周嬷嬷走进院子,低声向慕容熙交待:
“娘娘让告诉您:近期行事务必谨慎,千万不要牵涉到镇北侯将军案子里。”
原来这母子都如此明哲保身,对父兄的案避如蛇蝎。
雨桐的心如同掉入了冰窖。
慕容熙适才还指责她不信任夫君。可这般行事的夫君和婆母,她又如何能信赖?
“娘娘说,东宫那边没少进谗言,称此次事件有推手,是妄图损坏皇权威严。
“偏偏重要证据是玄王妃提供的,他们含沙射影,只差指名道姓说玄王府就是幕后黑手了。”
雨桐心底酸楚。宸妃如此叮嘱,就是怕玄王府受自己连累,失了君心。
父兄为天魏浴血多年,换来满门遭诛,侥幸成活的儿女还背负污名,令人嫌恶。
可慕容羽宸却并非如此,他那样一个不涉党争、审慎沉稳之人,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天颜。
陌铭也在默默支持着她,从来不多问一句话。